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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离奇诡异的档案,也比不上自己亲身经历。他思绪如乱麻,虽然仍觉得匪夷所思。却已不由相信了八九分。深吸了一口气,拔出手枪对着她,冷冷地说:“所以登机时,你告诉我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就是为了引我们改变航向,遇上这艘飞碟?”

“不,”苏睛放下杯子,淡淡地说:“如果那艘飞碟知道我在飞机里,你们早已经坠毁在大西洋里了。我告诉你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束手就擒,就是想要和你一起联手,阻止即将发生的可怕事情。而那艘飞碟,恰恰就是我们的共同敌人。”

她右手一晃,突然闪电似的将手枪夺了过来,轻轻地放在桌板上:“21个小时内,罗马教皇将被刺杀。全球81个大城市也将遭受并所未有的恐怖袭击。你不能相信IMU,也不能相信军情六处、国际刑警……以及任何一个盟国的特工组织,因为还有成百上千像汤姆这样的怪物潜藏在这些机构里。而他们苦苦等待的,就是今天,除了与我合作,你别无选择。”

罗伯特想起汤姆,想起飞碟,想起那成千上万、疯狂席卷的史前飞兽,又不禁打了个寒噤。定了定神,自嘲地扬起眉梢:“哦?像你这样算无遗策、无所不能的女魔头,居然还要和我联手?”

“你太小瞧自己了。”苏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一字字地说,“想知道为什么这架飞机上只有我们俩没有失忆吗?因为你和我一样,我们的血管里都流着上帝的血液。”

第006章 阿尔卑斯山的雪

走出屋外,以梦为马

让它的蹄子和雪说话

那是你,从我心灵的山峰

吹落的雪花

——策兰

摩天轮旋转着破空飞起,无数鸟兽尖叫着撞击在观光舱上,玻璃迸裂碎炸。帝释天骑着风神翼龙,狂飙似的迎面冲来。隔着几十米远,丽莎已能感觉到他拳头掀起的狂猛气浪,呼吸如窒。

“轰!”就在他即将与摩天轮相撞时,雷声轰鸣,一个炽亮的人影挟着万千闪电从天而降,将帝释天连人带兽撞飞出百余米远,周围的鸟群鼓涌的炎风卷扫。瞬间着火,惨叫着纷纷坠落。

“里奥!”丽莎又惊又喜,还没等叫出声,已经被那炽光闪耀的人影抱入怀中。火光照耀着他刚毅方正的脸庞,黑发飞舞,褐色的皮肤闪着金属般的光泽,就像君临天下的雄狮。

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她如释重负,浑身酸软地倒在他的臂弯。这个世界,除了无所不能的上帝,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子可以不计回报地保护她,回应她,带给她祈祷与梦想的一切……

他目光灼灼她凝视着她,嘴角微笑,徐徐吻落。然而唇瓣即将交接的时刻,电光如紫,他的脸却突然变了,变得阴鹫、桀骜而又俊美,双眼闪烁着狂暴的怒火。

高歌!她心里猛地一沉,奋起全身力气,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他的唇舌像风暴般碾碎她的唇瓣,撬开她的贝齿,带给她酥麻如电的晕眩与战栗。

惊惶、恐惧、羞怯、恨怒……瞬间如潮水将她淹没,可是,为什么又夹杂着一丝丝酸甜阴暗的喜悦?她耳根如烧,心却仿佛沉入了冰窖。越想挣扎,越想呐喊,越是无力动弹。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过她的脸颊,凝结成一道薄冰,在她与他的唇齿之间。渐渐地,他不动了,越来越冷,连呼吸都像是带着冰霜的寒风。她的心里猛地一颤,死了?难道他死了?

她牙关格格交撞,想要喊他的名字,全身却像被冰雪冻结,里里外外全僵住了,就连眼皮也仿佛压着千钧的厚雪,一点一点地合了下来。

高歌!高歌!她又惊又急,在心里一遍遍地呼唤着,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她睁开眼睛。

她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湛蓝的天空悬着一轮明月。连绵的雪坡被月色镀得一片蓝紫,深深浅浅,仿佛凝固的大海,又像是夜晚的沙漠。雪坡的后方,是一大片拔地连天的巍峨山峰,冰雪皑皑,露出星星点点漆黑斑驳的坚岩峭壁。

丽莎蜷缩在厚厚的积雪里,周围一片死寂,除了呼啸不息的风。她浑身都被这刺骨的狂风吹透了,僵痹得没有任何感觉,一动也不能动,就连思想也仿佛被冻结了。过了好一会,才渐渐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高歌带着她从泰晤士河底的机关秘道进入了摩天轮的观光舱后,遭到了帝释天与万千鸟兽的疯狂袭击。

生死关头,高歌启动了“伦敦之眼”的飞船模式,却被帝释天趁隙打成重伤,飞轮的六个引擎也被鸟群撞坏了两个,险些爆炸坠毁。

“伦敦之眼”有惊无险地飞旋破空,冲出鸟群的重围。她被那接连不断的冲击波震得天旋地转,依稀看见高歌将那藏着油画的金属圆筒塞在了飞轮驾驶室里的某个地方。还没来得及细看,飞轮的第三个引擎又发生了爆炸,一切瞬间失控了,她被重重地甩飞在舱壁上,失去了知觉。

等她醒来,就已经到了这雪山之上。

高歌呢?想起昏迷前,他被爆炸的气浪推得横空飞起的那一幕,她的心猛地一沉,接着突突狂跳起来。转头四顾,雪坡连着雪坡,山脉接着山脉,到处都是明晃晃的冰雪,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这儿究竟是哪里?如果飞轮坠毁,将她抛落在这不知名的雪山上,高歌又在何处?是死是活?想起梦中他冰冷僵硬的身体,她越发胸喉如堵,难以呼吸,一时间竟忘了他是自己的敌人,颤抖着大声叫喊:“高歌!高歌!”

叫声在雪山之间回荡,没有听到他的应答,远远地却传来野兽的咆哮,此起彼伏,森厉恐怖,听得她浑身寒毛直竖,呼喊也顿时戛然而止。

天地苍茫,独剩她一人,没有追踪器,没有手机,没有任何方式可以和“圣子”联格,在这极端严寒、凶险莫测的高山上,只能向上帝祷告,保佑自己尽快找到高歌,找到梵高的《最后一年》。

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张开手指,从雪地上爬了起来。经过了四五个小时,又遭受了外力的接连冲撞,被高歌封闭的经脉此时已全部解开,只是风雪冻结,血流缓慢,一时还不能活动自如。

极目远眺,四周尽是连绵不绝的雪坡,她位于这片雪坡的最高处。左侧往前百余米是悬崖,右下方有一大片积雪覆盖的针叶林,一直朝山下绵延,到了坡底后,又与那片巍峨耸立的山脉相接,迤逦不绝。

没有指南针,只能靠北斗星来确认方向了。按照星辰的方位,她的右侧就是南方。摩天轮离开伦敦后,一直朝南飞行,既然她抛落在这儿,那么飞轮最可能的坠毁地点应该是南边的那片针叶林。

她调匀呼吸,不停地呵着双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针叶林走去。此处海拔极高,又值冬夜,温度至少在零下二三十度,她穿的只是普追的羽绒服与牛仔裤,又在雪地里蜷躺了许久,几已冻僵。

如果是常人,走不了几步,就被这彻骨狂风刮得崩溃散架了,但她从小接受了极为严酷的训练,体质绝佳,意志坚忍不拔,无论身体如何冻得僵痹发抖,脚下却一步也不停歇。

走了几百米,气息渐畅,全身暖和了不少,她的心神也渐渐平定。

针叶林里一片漆黑,积雪更厚,最深处没过膝盖,踩起来“咯吱咯吱”响。月光从堆满积雪的叶间漏下,斑斑点点。一阵狂风刮来,荧光摇曳,雪块簌簌坠落,接连不断砸在她的头上、颈间,冷得直打哆嗦。

她倚着树干喘了会儿气,拣起两根粗硬的树枝作为拐杖,正想继续往前走,脚下却似乎绊到了什么坚硬之物,低头望去,头皮发麻,差点儿叫出声来。

骷髅!一个惨白的骷髅头半埋在雪地里,黑漆漆的眼窝瞪着她,仿佛正在咧嘴狞笑。

在朝周围扫望,背脊更是一阵发凉。林间雪地里密密麻麻地尽是白骨,有的被掩埋已久,色泽发灰;有的似乎最近刚被野兽啃咬,齿痕犹新。

这儿海拔至少2000米,人迹罕至,就算有登山、滑雪的游客,又怎会在一片林子里出现数以百计的尸体?他们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葬身于此?她强捺住心中的恐惧与不祥预感,默默祷告了一会儿,扶着树干,继续朝前行进。当她穿过这片针叶林时,圆月已经移到了正上方,照得雪坡一片银亮。左右环顾,心里猛地一跳,惊喜欲爆。

东南方百余米的雪地上,有一个像是陨石砸出来的巨大天坑,坑里斜斜地嵌着一个半圆形的摩天轮,在月色中闪着淡淡的金光。赫然正是“伦敦之眼”!

摩天轮中央的钢轴铁架已经被封闭的金属壳覆盖,就像两个巨大的圆形陀螺对接而成。两侧“陀螺”的尖端分别有三个引擎,其中一个仍在冒着淡淡的白烟。或许这就是它坠毁在此的原因。

正想朝那儿奔去,空中忽然传来“突突突……”的轰鸣声,一道雪白的光拄从后上方斜斜地射了过来。丽莎一凛,急忙转身藏入针叶林。

光拄摇曳,一架银白色的直升飞机掠过头顶,绕着摩天轮盘旋了一会儿,徐徐地降落在天坑旁。四个端着卡宾枪的意大利人欢呼着跳了下来,交相击掌,争先恐后地朝坑底冲去。

她心里怦怦急跳,这些意大利人既然拥有欧洲最先进的NH90直升机,背景必不简单。从他们的装扮与谈话判断,似乎不属于意大利的任何一个官方机构,也不像是西西里黑帮或恐怖组织,难道……难道他们是追循摩天轮信号而来的“盘古”成员?

正飞快寻思,直升飞机又“突突突突”地腾空而起,驾驶员朝着那四人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回去通报消息。

就在这时,天坑的雪堆里突然闪电似的冲起一道人影,抓住直升飞机的起落架,凌空飞转,像抡铁饼似的朝外甩去。

“轰!”直开飞机撞在雪地上,螺旋将叶瞬间炸飞,机身翻了几个滚,高高地弹了起来,朝雪坡下的悬崖急坠而下。接着又是一阵轰鸣狂震,喷涌的火光照得周围一片彤红。

那几个意大利人大吃一惊,纷纷回身端枪狂扫。

那人兔起鹊落,朝针叶林里冲了进去。子弹密集穿入打在杉树、松树的枝干上。“噗噗”连响,雪沫飞扬。丽莎急忙全身蹲伏,屏住呼吸,从鞋底拔出一柄又薄又利的匕首。

这把“冰龙之牙”是里奥·阿波罗送她防身用的,淬了七十二种剧毒,削铁如泥,见血封喉,五年来从未用过。昨夜高歌若不是瞬间封制她的经脉,没拾她丝毫还手之机,可能已经成了刀下之鬼了。

“混蛋,快给我滚出来!”四个意大利人轮替更换弹匣,骂骂咧咧地冲向针叶林,枪声震耳欲聋。

丽莎左臂一阵烧灼的剧痛,已被流弹擦着。正想躲到右侧那株大杉树后,黑影一闪,一个人突然朝她扑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反手一刀,那人闷哼一声,抱住她朝左急滚。

“哒哒哒哒!”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穿入地里。片刻之间,那株大杉树便被弹雨“切”成了两段。

她这才知道那人是来救自己的。黑暗中看不见那人的脸容,但却闻到一股好闻的男性气息,似曾相识……心里猛地一紧,颤声说:“是你!”又惊又喜,松了口大气。

那人淡淡地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没死你是不是特失望?”果然是高歌。他温热的呼吸吐在耳后,丽莎的脸颊顿时一阵烧烫,想到敌我两立,又被他这么紧紧地抱在怀里,更觉羞恼,将他肩膀朝外一推。

高歌痛苦地低吟一声,全身肌肉绷紧。丽莎只觉触手处温热粘糊,突然想起刚才这一刀刺出,似乎扎到了对方的皮肉,心里猛地一沉。脱口道:“你……你受伤了?”

话刚出口,枪声大作。高歌抱着她朝右急滚,冲入一个雪坑,掩住她的嘴唇,贴耳冷冷地说:“笨蛋!你想……你想害死我们吗?好好呆着,会有东西来……来收拾他们的。”说括断断续续,呼吸不畅,显然受了极重的伤。

丽莎指尖颤抖,轻轻地捂住他肩头的伤口,又惊又悔,低声说:“对不起,这刀上……刀上有毒……”泪珠摇动,竟险些夺眶涌出。

“你这算是鳄鱼的眼泪吗?”高歌捏住她的下巴,惊讶地端详着她,神情古怪,“放心,我属猫的,有九条命。就算死了,也不是死在你手里。如果不是……不是那该死的印度阿三,我……我……”

他眉头一皱,嗓子突然哑了,右臂剧烈地颤抖着,手掌已变成了淡淡的乌紫色。匕首上的剧毒果然来得又急又猛。

“别动,越动毒素发作越快!”丽莎心里揪成一团,惶急、愧疚、恐惧……更多的确是针扎似的刺痛难过。或许是因为他几次救了自己,或许是因为他强蛮姿肆的吻,或许是因为他泪水咸涩的滋味……无论如何,这个与她相识不到八个小时的敌人,已悄然占据了她的心底。如果他真死于自己的刀下,余生恐怕更无法忘记这个搅乱她一生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