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
下午由孟东燃设宴,卢处长将曹副台长和他老婆也请来了,又说了一通访谈的事,相关细节一一敲定,具体时间定在观摩会后,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至于访谈内容,由栏目组拿出提纲,交市里审定,然后反愤到电视台。这些事都难不住孟东燃,访谈具体谈什么,涉及到哪几个层面,度怎么掌握,他心里早已有数。額外又设定了一个原则:不超越潘向明,但也绝不逊色,旗鼓相当即可。
痛痛快快一场酒后,孟东燃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塞到礼品袋里,额外又给卢处长奉上一张卡。卢处长也不客气,拿卡是一种自然,办事也是一种自然,这种自然而然的关系才叫舒服。两人走到门口,孟东燃问:“破处的日子快到了吧,晃晃悠悠的,光打雷不下雨。”卢处长心里有喜,也不隐瞒,道:“快了,不过得嫁出去,不是报社就是广电局。”
“下嫁啊,也行,绕一圈再回去,总比老处着好。”
“僧多粥少,还是你行啊,步步为营。对了,最近多烧点火,机会可能马上就到。”
“什么意思? ”孟东燃心头一动,这话似有玄机。
第六章(12)
“徐可能要走,听说省里不打算再下派,给地方干部一个机会。”徐便是徐副市长,属于省派干部,省里打算让他到另一个市去任常务,空中来的这个缺,玉浩书记已经表态,要留给桐江的同志。这些年省派干部太多,下面的同志“进步”无望,工作积极性有所损伤,省里已开始注意这个问题。
孟东燃打电话前半个小时,卢处长在省委组织部里,他的事基本定了,到省报担任副总编辑,算是一种过度性安排。组织部华春部长跟他是大学校友,交情不错,顺口又告诉他这个消息。孟东燃来得正好,这消息相信对他有用。
“记住,劲往赵一人身上使,踩的桥多了,容易伤脚。”卢处长话里有话又多叮嘱这么一句,亲亲热热中,就把机关道破了。孟东燃发楞间,卢处长已钻进了车子,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走了。
孟东燃好不怅然,感觉心被一掠而空。卢处长三言两语,道破许多事,尤其最后一句,点到了他死穴上。莫非……
不知何时,谢华敏来到他跟前。谢华敏和瞿副在忙着送别的客人,这阵客人已全部送走,瞿副总也借故头晕先回了宾馆,他何等聪明之人,此行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就该知趣地躲到宾馆去。至于谢华敏和孟东燃能不能利用这个夜晚创造点什么,他就无能为力了,不过做为孟东燃多年的朋友,孟东燃的心思,他是一清二楚的。
“起风了,小心着凉。”谢华敏低声浅语将关心送过来。
果真起了风,凉风裹携着湿意打在身上,孟东燃被酒精燃烧着的身体渐渐冷却,心思也从苍苍茫茫的官场迷径回到现实。转身冲谢华敏说:“谢谢你啊,华敏,”
这声华敏叫得是那样自然,谢华敏却甚是意外,禁不住就打出一个热战。这一路跟来,孟东燃跟她说的话并不多,就是刚才酒桌上,孟东燃也跟她表现得颇有些距离,这就让她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去揣摩他每一个微笑,领会他每一个眼神。好在,她的每一步跟进都是到位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这阵孟东燃终于用这个亲切的称呼把遮在他们中间的那道帘子掀开了,谢华敏如释重一阵轻松。她貪婪地享受了会这声称呼带给她的甜蜜和溫馨,随后就落落大方走过来,极自然地用手挽住了孟东燃胳膊。
“我陪你走走吧,散散心?”似在征询,语气里却有股甜得令人不能拒绝的柔意,孟东燃打出一个哆嗦,感觉被一股细软的浪裹挟着,脚步不由地就踩上了她的节拍。
柔软甜美的夜色下,一对情侣般的影子被他们越拖越长。孟东燃心里似乎堵着很多东西,想找个合理的通道将其倾泄出来。谢华敏也眼巴巴地盼着他道些什么,但是夜晚不给他们机会,夜晚楞是把他们拉进另一种甜蜜里去了。
省城东江为他们留下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尽管这个夜晚并没发生太多的故事,可在孟东燃心里,一种杂草一样的念想就从这个夜晚起开始疯狂生长,挡也挡不住。有时他很沮丧,怎么能这么无耻呢,那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啊。可有时他又很理直气壮,因为他发现,谢华敏跟赵乃锌,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么回事!
第二天,孟东燃还想赖皮在省城,多待一天是种享受,这是他当时的真实想法,但是一个电话无情地粉碎了他的阴谋,市政府副秘书长刘泽江在电话里说,这次观摩团是由罗副省长亲自带队,让他速回桐江。
第七章(1)
观摩团离开桐江已经很长一段日子了,罗副省长并没像传言中说的那样轻易倒下,相反,他给人一种勃勃向上锐气十足的表现。鲁一周等人的闹剧最终以自打嘴巴而告终,当得知副省长罗帅武真的要带队到桐江观摩,潘向明第一时间叫了季栋梁,狠狠地批评了他一通,责令他务必在六个小时内让六家停工企业复工,哪家企业敢跟政府叫板,取消一切优惠政策。管委会副主任胡玥也被狠狠训斥一顿,潘向明骂她小动作太多,问她是不是学游泳的?胡玥傻傻地问季栋梁,书记问我学游泳是怎么一回事?季栋梁没好气地说:“你去看花蛘游泳比赛就知道了。”胡玥为此心惊肉跳,生怕潘向明一激动,把她头上这顶帽子又給摘了。
观摩会开得很成功,罗副省长对桐江的工作寄予很高评价。离开桐江前一天晚上,罗副省长在下榻的宾馆跟赵乃锌有过一小时的长谈,罗副省长严肃批评了赵乃锌,说他长着一颗没有过滤器的脑袋,怎么就能相信楚健飞这种人呢?
“当然,我也有责任,我跟他是有一些个人交情,东方路桥我也帮着说过一些话,主旨是想帮这家企业做强做大,谁知……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幸好他在桐江没动下什么乱子,算是侥幸吧。乃锌同志,这种经验教训我们应该汲取啊。”罗副省长半是自责半是告诫,听得赵乃锌又感动又惶恐。
省电视台做的市长专访节目也如期播出,反响虽然没向明书记那篇文章大,但总算是在非常时期露了会脸,加上有观摩会诸多报道做村托,赵乃锌也算风光 了一把。
秋天就在这样的步履中跚跚而来。
这个下午,孟东燃刚送走徐副市长秘书,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孟东燃本不想接,自上次从省城回来,孟东燃有意加强了跟徐副市长秘书的接触,以前他是不把这类二号三号秘书当回事的,觉得他们那里没太大的情报。这些秘书见了他,也大都保持着一种低姿态的距离,知道还不够资格跟他套近乎。但卢处长提供的那个绝密情报,让他意识到桐江格局很可能要有一次大调整,一次格局的变化,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是一次仰望星空的机会,谁能侥幸成为那颗替补上去的星,比的并不仅仅是实力,还有对信息资源的占有,以及出手时机的选择。在最佳时机以最佳方式出手,赢的概率当然就比别人大。这些信息从何而来,你当然不能天天追在徐副市长后面,问人家啥时走。而且像徐副市长这个级别的领导,在组织正式文件下犮之前,他是不会表现出什么异常的,因为这种事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变化,谁也不敢拿传说中的东西当枕头,不少人就是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最后才把美梦做成了黄粱一梦,相信徐副市长绝不会这样。因此你想从他的工作热情工作态度来判断点什么,难度相当之大。但人总是情感动物,对于一个即将离开桐江的人来说,他还是要流露出一些东西来的,尤其在背后,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最亲近的人面前。能在第一时间第一地点感受到徐副市长变化的,莫非他的秘书小刘。孟东燃刻意拉近跟刘秘的关系,算是非常实用的一项策略。对刘秘而言,能被孟东燃亲近,更是求之不得。秘书的命运虽说跟首长的命运连在一起,却又跟首长的命运大相径庭。这要看你跟的什么人,这个人现在是坐着直升机还是已经跳进降落伞。有些秘书因首长的升迁而美梦成真,多年苦修终成正果,离开这个让人羡让人烦让人如廈薄冰诚惶诚恐的岗位,一步跃入龙门,像别人使唤他一样使唤起秘书了。更多的则不。徐副市长毕竟不是一把手,就算有心将刘秘提携一下,怕也力不能及。再者,他现在是鸿运高照,岂肯为秘书的提升给人留下把柄?刘秘的未来便成了一个迷,光明肯定没有,黑暗却随时可以降临。下步来谁,能不能继续留他做秘书,或者将他随便安放在哪里,从此无人提及。这些都是非常揪心的问题。而孟东燃在秘书处的影响力,没有哪个秘书敢小瞧。拿一些有关徐副市长未来的信息换得自己下一步命运,对刘秘而言,实在是件幸福而又美妙的事。孟东燃这边还没怎么抛绣球,刘秘的步子就跑得很频了,现在哪个秘书不是人精?
电话还在响着,孟东燃顺手抓起来,喂了一声。一个清脆的女音响过来:“ 你好啊,我的大主任。”
孟东燃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是谁,问了句:“哪位? ”
“我啊,怎么,我的声音也听不出了?”
孟东燃越发觉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是谁,也不好意思再问,模糊道:“是你啊,有事?”
对方显然听出他话里的破绽:“我是谁,说出来啊?”
这声音有点淘气,在这幢正经而又威严的楼里,每一个电话都是那么严肃、刻板,程序化了的,这样的电话不仅另类而且容易让人紧张,孟东燃下意识地朝门那边望了望,还好,门是掩上的,一条缝也没有,声音传不到楼道内。
“有事请讲。”他板起了面孔,身子也程序化地往正里坐了坐,一只手拿起笔,给人一种边听边做记录的错觉。
“说啊,我是谁,是你第几个小情人?”对方不依不浼,非要跟他兜这个圈子。
“有话好好讲,别乱开玩笑。”
“偏不,说啊,是不是小情人太多,听不出了?今天不说出来,我不会放过你。”对方像个无赖。
第七章(2)
孟东燃的心情被破坏了,这种恶作据式的不恭令他很不舒服,差点就把电话给挂了。
“孟东燃,连你小姨子的声音也听不出了,我是小霓!”对方突然气急败坏喊了一句,喊出孟东燃一身冷汗。
叶小霓回来了!
叶小裳还有个妹妹,不过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叶小裳四岁时,父亲抛下她们娘俩,跟一个叫宋秋波的女人私奔了,私奔的结果,就是奔出一个叶小霓来。不过叶小裳的母亲并没有学怨妇一样以泪洗面,叶小霓三岁那年,她带着叶小裳,千里迢迢到甘肃一个叫酒泉的地方,将自己的丈夫叶策光“抓”了回来,叶策光那时是酒泉一家夜光杯厂的技师,而她的小妻子宋秋波在酒泉一家农业学校任教师。叶小裳的母亲领着叶小裳,在那家厂门口坐了五天,就把叶策光的心坐转了。风高月黑的一个晚上,叶策光学当初跟宋秋波私奔一样,带着原妻子和女儿奔回了老家桐江,只留给小妻子和小女儿一笔不足五百元的生活费。又是两年后,宋秋波带着叶小霓来到桐江,想学当年叶小裳母亲那样再把叶策光抢回去,却被告知叶策光患了不治之症,而这个时候的叶小裳母亲正用一种属于女人的方式惩罚着叶策光。她没收了叶策光的工资,也不容许他住在家里,只在单位要了一间小房子,她可以送饭给他,但绝不容许他回家,更不容许他再碰自己。依她的话说,她等的就是这一天。她说:“我要让你尝尝,被人抛弃是啥滋味。”或者说:“这个世界什么都可以不讲,因果报应却是要讲的,臭男人,你也有今天啊 ,哈啥。”
宋秋波不知动了哪根神经,竟然没哭没闹,主动留下来陪伴自已的丈夫。有人说这就是爱情,爱情是不讲道理的。也有人说宋秋波是无可奈何,担心她一旦离去,自己爱过恨过的男人会被叶小裳母亲折磨死。女人是男人前世的冤家,男人才是女人现世的魔。谁能说得清呢,上辈人的恩怨,到现在看起来还跟魔幻电影一样,辩不清哪是情哪是仇,或许情和仇原本就是一对亲兄弟。不过叶策光还是很快死了,死在宋秋波一大把眼泪里,死在叶小霓悲恸欲绝的哭声里。宋秋波是个人物,她从没在叶小霓面前说过丈夫半句坏话,非常有计谋地将所有的不幸还有痛楚全都归罪给叶小業母亲。因此,叶小霓打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好父亲,很爱母亲,可惜这世上有个坏女人,那坏女人还带着一个坏女儿,是她们合手抢走了自己的父亲,最后又联手折磨死了自己的父亲。
仇恨一旦用这种方式种下,开出的花结出的果,就比罂粟还可怕!
叶小霓终于长大终于工作,她亲口告诉叶小裳母女,我不会让你们幸福的,欠我母女的,你们要一点点还回来。
孟东燃是局外人,本不想捭和到叶家这段恩怨中去,可摻和不掺和由不得他 ,因为这里面有个叶小霓。
孟东燃第一次领教叶小霓的厉害,是跟叶小裳婚后第二年,叶小裳因为快要临产,回了桐江。而他当时工作太忙,请不了假,还坚守在三江。叶小霓鬼使神差就杀到了三江。她以自己豆蔻年华的绝对优势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大皮厚,以凌厉无比的攻势向独守空巢的孟东燃发起攻势,不但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孟东燃:“我爱你,你是我的,不可能属于她。”还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将自己扒得一丝不剩,强行钻入孟东燃被窝,扬言,你胆敢对我不那个,我就这样跑出去,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孟东燃打发走老婆,就是为了睡小姨子!
孟东燃吓得浑身哆嗦,既不敢那个也不敢不那个,叶小霓一个反扑扑过来,强行抱住孟东燃,一边热情地蹂躏他一边问:“我让你娶我,你敢不敢娶?”孟东燃只能老老实实回答,不敢。
“那我就折磨死你!”
叶小霓说到做到,打那以后,只要一有机会,就往孟东燃这里跑,来了就要折磨,有一次竞然当着叶小裳面……
直到叶小裳母亲闻知后给她跪下,叶小霓才幸灾乐祸说:“我暂且放过你们,不过这节目永远不会完。”说完,扬长大笑着离去。
如今,两位斗了一世的母亲已相继离世,这笔恩怨本该结束了,但叶小霓总在心情好或者心情特别不好的时候,跑到孟东燃地盘上搅上那么一下子,搅得孟东燃家鸣犬不宁,叶小裳已不止一次跟孟东燃发出最后通谍,说他再跟那小妖精眉来眼去,她就从楼上纵身一跃,让孟东燃名垂青史!
这么可怕的声音居然没听出来,孟东燃倒吸一口凉气,这姑奶奶,又跑来做什么?
“姐夫啊,快来看我,你小姨子住在君悦大酒店。”
孟东燃吓得没敢再听下去,啪一下压了电话。
胸口直跳,呼吸也开始紧张,感觉就跟做了什么亏心事被人当场逮住一样。过了一会,电话又一次响起,孟东燃抓起电话,又迅速放下,心里道:“姑奶奶,你再不要乱折腾了,我怕你还不行么? ”
手机响了,一看是梅英打来的,孟东燃接起,梅英问:“怎么不接电话,不在办公室? ”
“在啊。”孟东燃脑子没转过弯来,等梅英问第二句,才明白刚才压断的是梅英电话。
“污水处理工程要抓紧,这项目争取得不容易。今年你们拿的项目已经够多,省里已经有人闹话了。”梅英说。
“谢谢大姐,我会认真把这项目做好的。”孟东燃真诚道。污水处理项目是上周批下来的,含城北焦家湾污水处理厂,城区六个主要路段的管网改造等,总投资一亿五千八百多万,全部由政府投资。这项目前后折腾了四年,现在总算水落石出了。
第七章(3)
“批复很快就到,对了,这工程你要多留个心眼,投资这一块,我是给你打了埋伏的,你清楚该怎么操作吧?”
“谢谢大姐,怎么操作,市上已有成熟意见,改天我再给你专程汇报。” “汇报就不必了,我只希望你能把它做好。东燃啊,你要清楚項目对你的意义,大姐不是在帮桐江,是在帮你,明白么?”
“明白。”孟东燃心里涌出一股湿润,感觉嗓子眼在发痒。有那么多人在关注着他,扶持着他,他要是做不好,真是无脸见人啊。
又说了几句,梅英忽然说:“上次我给你推荐过的那家市政工程公司已派代表去恫江,你见一见吧。”
“代表? ”孟东燃有些愕然。
“对啊,他们副董事长就是叶小霓,你小姨子,不会不认识吧? ”梅英开起了玩笑,
“是她?”孟东燃头一下就大了,怎么就忘了叶小霓头上还戴着一顶副董事长帽子呢?
跟梅英通完话不到五分钟,座机再次叫响,一看号,又是叶小霓打来的,孟东燃犹豫了会,还是接了。
“怎么样亲姐夫,接到上级指示了吧,你小姨子这次是奉命来投标,你这个发改委主任难道不该来接见一下我?”
“你鬼丫头,跟我玩这一手。”孟东燃笑着道。
“哈哈,我说亲爱的姐夫,你小姨子这次是全权代表,是为桐江搞建设来的,你怎么还鬼丫头鬼丫头的,不尊重人家。”
“原来是叶董事长,失敬失敬,说吧,让我怎么尊重你? ”
叶小霓笑出一大串子,道:“我说大主任,就算不想见我,也该见见国信的老总吧? ”
国信是省里有名的招标公司,这次污水处理项目的招标工作就由国信国际招标有限公司负责。
孟东燃略有些惊讶:“怎么,佟总也来了?”
叶小霓咯咯笑着说:“佟总没来,来的是他亲爱的助理方小姐,也是位大美女呢,要不要我给你引荐一下,老守着你家黄脸婆,腻不腻啊,我亲爱的姐夫大人。”
孟东燃心一紧:“小霓你正经点,这是谈工作。”
叶小霓笑得更凶:“我可怜的姐夫,我郑重地告诉你,你小姨子正经不了,你也没资格让我正经,来不来你看着办,我洗澡去了,拜拜。”
孟东燃坐在那里,被风吹着了般,身子一抽一抽,心也跟着抽筋。这个小姨子,让人头痛啊。
一小时后,孟东燃来到酒店,门钤刚一摁响,叶小霓利落地打开了门。叶小霓刚刚冲完澡,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散披在肩上,香气撩人,华丽的睡袍半裹着性感的身子,很多地方都呼之欲出,孟东燃望而却步。
“进来啊,姐夫大人。”叶小霓粉红着脸,笑吟吟说。
“就你一人?”孟东燃脚步犹豫,目光下意识地朝楼道口望了望。
“怎么,怕我吃了你? ”叶小霓拉开门,请孟东燃进。
刚一进去,孟东燃就被叶小霓抱住了,睡衣半裹着的身子又棉又热,两团肉挤在胸前,孟东燃连着打出一片哆嗦。“小霓你干什么,快放开。”
“想你了不行啊,亲我一下。”
“别胡来,快放开。”
“不嘛,就亲一下,亲了我就放开你。”叶小霓双手牢牢勾住孟东燃脖子,下面故意用了点劲,贴得很紧,她感觉到孟东燃的哆嗦,她喜欢孟东燃这样哆嗦。
“放开啊!”孟东燃猛一用力,推开了叶小霓,叶小霓没有防备,差点摔倒。孟东燃想伸手扶住她时,她却一把打开了他,转而变得严肃:“以为你是谁啊,我就是想试试,你对你家母老虎忠诚不。”
一句话说的,孟东燃脸由红变白,这个小冤家,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她什么。
叶小霓坏坏地笑了几声,赤脚踏着拖鞋,要给孟东燃拿饮料,裸露在外面的一双腿饱满而又结实,散发着诱人的光芒。孟东燃说你把衣服穿好,穿好我们再谈。叶小霓还击道:“什么意思,嫌我穿得不好,让你白看你还不乐意啊。”
孟东燃无奈地摇摇头,他知道说什么也是闲的,这辈子叶家这个小冤家还没认认真真听过他一句话。
叶小霓将身子瓜在孟东燃对面,二郎腿一翘,顺手从烟盒里模出一根烟,潇洒地点上,猛吸一口,吐出一连串性感的烟圏。她的样子不像是一个外资企业的高管,举手投足极像夜总会女郎。孟东燃无意间触及到她半裸着的那对结实而又饱满的乳房,慌忙把目光避开了。
叶小霓先后换过三任老公。第一次结婚是在孟东燃和叶小裳的儿子出生那年,她把自己随便处理给了三江县一位中学教师,当时她母亲还活着,为这门婚姻,她母亲气出一身病。孟东燃也劝过她,让她慎重。谁知她说:“你离了那骚货娶我啊,否则我就把自己不当人。”结果她真就没把自己怎么当人,结完婚不到三个月,就跟人家拜拜了,说是那小子看上去狗模狗样,到了床上才发现废物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都比他强!”这是她离婚后甩给孟东燃的一句话。第二任 老公是桐江一位建材商,当时叶小霓母亲病重,需要换肝,叶小霓又拿不出钱来,直截了当就把自己当成商品一样给了那位建材商。她母亲宋秋波后来还是没救下,死于肝癌,叶小霓大骂那位大她二十岁的建材商:“你咋不去死啊,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让她好好活着么?”结果夫妻吵翻,叶小霓差点让建材商一改锥捅死。此后很长的日子里,叶小霓过着一种接近漂泊的日子,太寂寞或太有仇恨时,就跑来骚扰一下孟东燃,给孟东燃和叶小裳的日子制造点麻烦。火泄完了,又神神秘秘消失。直到五年后,孟东燃忽然听说她去了香港,只身一人在香港打拼了五年,真还打拼出来点成就。再回来时,叶小霓就不是那个潦潦草草满嘴脏话对什么也看不惯对什么也不感兴趣的女愤青了,摇身一变成了香港明达集团董事长太太了。孟东燃听了大发感慨,叶小霓就是叶小霓,对付男人永远有她一套。遗憾的是董事长太老了,足可以当她的父亲,可她一点不在乎。“我就这点本钱,能用的全用了,有这个结果已是奇迹。管他呢,先过足董事长太太的瘾再说。”她总是这么想得开,对任何事都抱以不屑。其实孟东燃发觉,她内心里装满苦汁,只是不愿流露出来。叶小霓目前所在的这家海东明达市政工程公司就是香港明达臬团跟海东第一市政公司联姻的产物,香港明达投资一个多亿,占控股地位,公司董事长是她老公廖明达的三弟。她老公现在已经很老了,基本成了一张牌,真正操纵这家企业的,是他们家老二廖明荃跟老三廖明远。明达集团在国内投资很多,单在海东省投资的企业就有五家,要不然,梅英会这么看重这家企业?
第七章(4)
那天宾馆见过之后,叶小霓就忙着招标去了,其实招标也只是履行一种手续,一则能拿下这项工程的施工企业本来就少,明达集团在市政工程建设特别是管网工程和管道技木方面的口碑无人能敌。二来,该集团在海东省非常活跃,每年承接的工程总量不下十五个亿,上上下下有數不清的关系,他们想得到的工程, 几乎无人敢争。
孟东燃也没闲着,这项工程建设单位是桐江市政局,但有很多关系要跟自来水公司协调。苏红艳向来不买市政局长的帐,他得一项工作一项工作抓落实。
这天孟东燃刚跟苏红艳协调完一件事,叶小裳突然打来电话,问他在哪?孟东燃说我在自来水公司。叶小裳没好气地说:“你还有没有家,孟东燃,你跟外面的女人过去算了!”孟东燃一听口气不对,赶忙小心翼翼问叶小裳怎么了?叶小裳就哭开了,说她要跳楼,这日子她一天都不想过了。
一听跳楼两个字,孟东燃马上想到叶小霓。叶小裳跟叶小霓向来是仇人,水火不容。孟东燃没敢把叶小霓到桐江的事告诉叶小裳,生怕叶小裳拿这事跟他做文章。曾经有一次,叶小霓来桐江,吵着要见孟东燃,孟东燃偷偷摸摸赶到酒店,屁股还没坐穗,叶小裳不知怎么就杀来了,姐妹俩在酒店大干一场,结果是叶小霓胜。她指住被自己撕烂脸还有前胸的叶小棠,非常得意地骂:“瞧瞧你那黄脸婆的样,还敢跑来跟我争,快回家抱孙子去吧,乡巴佬。”叶小霓老骂叶小裳乡巴佬,这种骂法来历在哪,孟东燃一直没弄明白,叶小裳只要一听到这三个字,就会疯,结果那天她们二次战斗在了一起,孟东燃也是绝,一看姐妹例无休无止,谁也不听劝阻,索性扔下她们:“好好好,你们打,我回了。”说着真就回了单位。后来听说是酒店保安打了“110”,警察赶去后才平息了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