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办法?”何方远大摇其头,随即又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过,范记安一向鬼点子多,不妨问问他,他也许有办法。”
坏人就让范记安来当吧,反正他经常范贱,不在乎再多犯一次。何方远心里对范记安表示了诚挚的歉意,不好意思了范记安,就让你范贱的思维来大刀阔斧地再黑黄是道一次吧,最好一次黑到底,不让黄是道再有翻身的机会。
何方远自己租了一个一居室,下江的房子贵得让人痛心疾首,以他现在的收入,一辈子也买不起一套安身立命的住处。
一居室虽然不大,功能却齐全,洗澡之后,何方远先给范记安打了一个电话。
“范贱,我刚刚把你卖了,黄是道明天说不定会找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马大勉想召回部分离职员工,让黄是道问我有什么办法,我说要论鬼点子多,你当属第一。”
“何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范记安叫屈,“鬼点子用在对手身上,那叫足智多谋。用在自己人身上,才叫鬼点子。你说吧,想让我怎么黑黄是道?”
“黑?你想什么呢,怎么能叫黑?智商是硬伤呀,范贱,这能叫黑吗?这叫商业策略。”何方远嘿嘿一笑,“不出意外,黄是道会被提为常务副,他当了常务副,我想提你们几个当小组组长,说话也不很管用呀。”
“行了,我知道,灭了他,让他一脚踩空,摔一个大跟头。”范记安嘿嘿地一阵冷笑。
“我没给你打过电话。”何方远笑了。
“我也没有接过你的电话。”范记安是何许人也,闻弦歌而知雅意,哈哈一笑。
随后,何方远又照常打开电脑,上网工作了一个小时,正要关电脑睡觉时,聊天窗口弹了出来。
居然是梅荏苒。
通常情况下,梅荏苒公私分明,下班后很少和他联系,也正是梅荏苒的分寸感把握得恰到好处,才让他对梅荏苒只有好感而没有喜欢。也是常听说人娶一个下江媳妇免费奉送一个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的丈母娘的说法吓倒了他,让他不敢对梅荏苒有超出同事友谊的想法。
事实上,梅荏苒既可人又可爱,而且一直没有男友,倒是一个不错的目标人选,而且说实话,他和她之间也多少有一丝朦胧加暧昧的情感,只是谁也没有捅破最后的一层窗户纸罢了。
“何哥,我知道你还没睡,我很苦恼,你能不能帮帮我?”梅荏苒发过来一段话。
助人为乐为快乐之本,何况对方又是美女,何方远十指如飞:“怎么了,美人靠,你成天没心没肺地傻乐,还能有什么苦恼的心事?”
“去你的,谁没心没肺了?打你。”梅荏苒发了一个敲头的表情,“正烦着呢,你也不安慰安慰我,尽说风凉话。”
“到底怎么了?”
“还不是我爸!非要为我安排相亲,就是那个顾南,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油头粉面的男人。可恨的是,妈妈居然也同意爸爸的安排,她以前可是最恨他的,也不知道她吃错了什么药,也认为顾南事业有成,天天让我去和他约会,烦都烦死了。我想骗她有男朋友了,可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男主演……”
何方远明白了,梅荏苒是想让他配合她演戏,这事儿不太好办呀:“配合你演戏倒没有什么,我有两点要求,一是你得付我青春损失费,你想呀,我大好青春风华正茂的一个超级正太,正是万花丛中过的大好年华,却背了一个是你男朋友的恶名,我得损失多少美女的青睐,是不是?二是万一你假戏真做了,真的爱上我了,我是不会负责的……”
“……”梅荏苒惊诧了,过了半天才怒道,“你还是男人吗?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你了,呸,自恋狂,自大狂,自高自大狂。”
话不能这么说,何方远回想起和梅长河见面时的情形,清醒地认识到如果他配合梅荏苒演戏,会遭遇到怎样的蔑视和打击。梅长河还好,毕竟是男人,梅荏苒的妈妈可是地道的下江人,会不会和传说中的下江丈母娘一样凶悍?
“约会一次,300,和你妈见面一次,1000,和你爸见面一次,1000,每陪你演戏一次吓退一个相亲对象,1500……”
“你掉钱眼里了,鄙视你!”梅荏苒发了一把带血的菜刀,“我警告你何方远,你要是不帮我,我和你没完。”
“你不答应我的两个条件,我就是不帮你。”何方远才不怕梅荏苒的虚张声势,“你和我没完?你怎么和我没完?”
“我……我去向马总告状,说你非礼我。”
“……”女人疯起来也吓人,何方远吓倒了,“不许耍赖,我什么时候非礼你了?”
“这种两个人的事情,我说有就是有,随便就能泼你脏水,反正你有口难辩。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答应不答应吧?”
“要不价格上,我再让让?”
“要钱没有,要耍赖,多得是。”
“成交!”
关了电脑,何方远微微地笑了,这个梅荏苒真让人拿她没办法。
想起即将要迎来的巨变,他又想,生活先是打开了一扇门,接着又打开了一扇窗,这么说,还真是要迎来了新时代?
也不知道范记安会出一个什么好主意让黄是道栽一个大跟头……不对,怎么能是让人栽一个大跟头呢?这话说得太阴险了,何方远连忙自责,应该是让黄是道自己跳坑才对。
对,就是自己跳坑。一个人走路摔倒,多半是因为自己走路不小心,而不是被人推了一下。
早晨一上班,刚到公司,何方远正在等电脑开机,黄是道就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方远,刚才我和记安交流了一下看法,记安的主意非常好,我请示了一下马总,马总也同意了。”
“好呀,这是好事。”何方远才不会追问到底是什么主意,这事儿,他离得越远越好,最好是毫不知情。
“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主意?”黄是道没看出何方远的躲闪,还想示好一样透露消息。
“何哥,何哥……”正好梅荏苒有事叫何方远,替何方远解了围。
何方远回到座位上,冲梅荏苒和徐子棋说道:“一会儿机灵点儿,我感觉今天可能要出事。”
“什么事儿?好事坏事,大事小事?”梅荏苒一脸八卦的表情,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何方远就有气要生,他伸手一推梅荏苒:“一边去,忙着呢,没空理你。”
以前何方远经常推梅荏苒,推呀推呀推习惯了,也没出过事情,这一次不知道怎么就出事了。他的手一推,正好推在一座,不,两座山峰上,入手之处,柔软、弹性而宜人。怎么,难道推错地方了,以前总是推到梅荏苒的肩膀上,记得她的肩膀十分瘦弱,每次一推都有一种想抱她入怀的冲动,这一次的感觉就不仅仅是想抱她入怀,而是……
抬头一看,何方远惊呆了,他的一只魔爪正落在梅荏苒作为一个女人最傲然的双胸上,而且手掌还弯成了拱形,明显是用力一抓的凶狠……他怎么能这么丢人,当众袭胸,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呀?他分明是闷骚的正太,不是明骚的大叔。
梅荏苒脸涨得通红,嘴巴张得大大,一个响亮的“啊”字卡在了喉咙里,马上就要嘹亮地响起之时,何方远手疾眼快,一伸右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及时避免了一桩惨案的发生。
“嘘,别出声,姑奶奶,你一叫,我的名声就毁了。”何方远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东张西望,“我免费配合你演戏,保证演得入木三分,还自己出钱请你吃饭,当你是真女朋友一样哄着供着,成不成?”
“哎哟,你怎么咬人呀?”何方远右手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忙松开了手,“真狠,你是属狗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谁让你摸我?”梅荏苒红了眼睛,凶狠地盯着何方远,“何方远,我恨你。”
“何哥……”徐子棋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找何方远,一抬头就发现了状况,忙咳嗽一声,“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隐身,我没戴隐形眼镜,我……”
徐子棋此地无银三百两,梅荏苒脸红得要滴血一样,推开何方远坐回到了座位上,低头生闷气去了。
“你乱说什么?”何方远懊恼地打了徐子棋脑袋一下,“不长眼。”
“何、何哥,我确实真有事找你,不是诚心看你耍流氓,再说我也不知道你色胆包天,居然在办公室就动手动脚了……”徐子棋憋着笑,坏得直流水。
“滚蛋。”何方远见范记安从黄是道房间中走了出来,知道事情有进展了,就冲徐子棋使了个眼色,徐子棋会意,忙去安慰梅荏苒了。
“嘿嘿,嘿嘿,嘿嘿……”范记安人未到,贱笑先到,来到何方远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先不说了,等效果出来再说。”
何方远微微点头,还不到时候,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他就安心地坐回座位,认真地投入到工作之中了。
中午时分,何方远请梅荏苒吃了一顿饭,还许诺以后任她指挥,一定全天候全方位配合演戏,梅荏苒才又开心了,一连吃了四五个冰激凌球才罢休。不过她盯着何方远左手时森然的目光让何方远不寒而栗,感觉他的左手要和他的胳膊分家一样。不是吧,男人摸一下女人,手就要分家,那全世界不全是残疾男士了?
回公司的路上,梅荏苒不再如以前一样大大咧咧有什么说什么了,而是言谈举止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顾虑。坏了,男人女人之间还是不捅破窗户纸为好。不捅破,可以随意说说笑笑,现在倒好,将要捅破还没有捅破的阶段最让人难受,说暧昧不暧昧,说朦胧不朦胧,让一向性格果断的何方远也不知道是该进一步还是后退一步了。
下午,何方远正忙着耐心地回答几个新员工一些幼稚的问题时,电梯门打开,兴众副总裁黄浩、兴众文学CEO马大勉以及总办主任陈果三人同时现身在立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向三人投去了注目礼,都知道,决定立化的新时期终于来临了。
“各位同事,经董事会批准,陈果担任兴众文学副总裁兼立化总经理。”兴众副总裁黄浩开门见山,直接宣布了任命决定。
“陈果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好同事……”马大勉也说了几句套话,无非是对陈果的上任表示欢迎,对总部的决定表示服从,最后又带头鼓掌,简短的任命仪式算是结束了。
黄浩和马大勉转身上楼,陈果留了下来,从现在起,他就要在立化正式上班了,正式代替江武全权行使管理立化的行政大权。
不对,何方远心里疑惑不解,江武的辞职报告还没有正式批准,按理说,江武现在还是立化的总经理,虽说人没有来上班,却还在职,怎么陈果就走马上任了?也许是董事会已经批准了江武的辞职,还没有对外公布吧?
“黄是道,来我办公室一下。”陈果直接就用了江武的办公室,他正式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黄是道谈话。
黄是道以为是好事,乐呵呵地迈步走进了陈果的办公室,他不太了解陈果的为人,就没有关门,不料陈果脸色一沉:“关门。”
黄是道心里一跳,怎么了这是,好像不太对劲,他不记得哪里得罪了陈果,陈果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难道要烧到他的身上?不知道他是马大勉的嫡系?
关了门,黄是道不说话,等陈果吩咐。陈果也不说话,目光直直地盯着黄是道,盯了足足有两分钟,直盯得黄是道心里敲锣打鼓。


第十五章 秒杀
“是道,打电话威胁离职员工家人的事情,是你的决定?”陈果猛然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太过分了,谁同意你这么做的?”
黄是道吓了一跳,心里一慌就脱口而出:“马总同意了……”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话了,在上司面前抬出更高的上司绝对是身为下属的重大失误,何况陈果和马大勉又不太对付,而且陈果又是乔国界的亲信,他在乔国界的心目中,也许分量比马大勉还重。
“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陈果再次重重地一拍桌子,“打电话威胁离职员工家人,要求离职员工必须回来上班,否则就如何如何,这是一家大公司应有的风范?这是黑社会,这是下三烂!有一个员工家属把电话录了音,报了警!报警了还好说,家属还把录音交给了门户网站,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公司出面做通了工作,门户网站一公布录音,兴众的形象就全毁了。黄是道,你负得起毁了兴众形象的责任吗?”
汗水瞬间顺着黄是道的额头流了下来,怎么会这样?范记安不是口口声声说事情一定可以顺利解决吗,他不是还说就连何方远也说这个主意不错。而且他也确定征求了马大勉的意见,马大勉没有反对就相当于默许了。现在出了事情,怎么只是他一个人的过错了?
黑社会?黑社会怎么了,乔董的发家之路,早先有一次和一家公司过招,不就是黑白一起上,最终才让对方屈服了,现在怎么就不能小小地黑一次了?黄是道心里一千个不服气。
“我,陈总,我……”黄是道语无伦次了,不服气归不服气,有些话却不能说出口,电话是他打的,具体事情是他一手操作的,他既不可能将责任推到马大勉身上,也不可能说是范记安的主意。
难道说,他被范记安坑了?黄是道脑中一瞬间闪过一个不敢相信的念头。
“乔董很生气,责令我一定严惩。是道,我刚上任,现在立化的管理层还没有全部到位,你是总监,出了这样的问题,传了出来,不能服众。”陈果一只手的手指不停地敲击桌面,一下接一下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就如一记记重锤敲击在了黄是道的心上。
黄是道终于明白了陈果是要拿他开刀立威,而且还是狠手,他不干了:“陈总,主意是范记安替我出的,也经过了马总的批准,我是有错,但不能所有问题只让我一个人扛。”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能让你受屈。”陈果拿起电话,“范记安,你来一下。”
范记安进来后,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似乎是讥笑,又似乎是冷笑,反正他的笑总能让一些人看了舒坦,更让另外一些人看了心烦意乱。
“记安,打电话威胁离职员工家人的事情,是道说是你出的主意?”陈果上来单刀直入,直接问到了本质问题。
“是呀,是我的主意。”出乎黄是道意料的是,范记方丝毫没有狡辩,大方地承认了。
“现在出了问题,黄是道说你也要共同承担相应的责任,你有没有意见?”陈果又问。
“当然有意见了。”范记安还能笑得出来,笑容有三分讥讽四分嘲弄,“为什么要我承担责任?我又没打电话,又不是负责人,我没责任。”
“范记安,你……”黄是道被范记安理直气壮的无耻气得跳脚了,“你出的馊主意出了问题,你没有责任?你也太厚颜无耻了。”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黄总监,你巴巴地跑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离职员工回来,我随口说了一个办法,你就去做了,是你没有深思熟虑想到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怎么能怪我?就比如你问我怎么自杀最快,我说是跳楼,你难道就真的从十八楼跳下去,然后死了还要去阎王爷面前告我一状,说我害死了你?你还讲不讲道理?你有问题问我,我尊是你总监,当然要回答,可是你身为总监却没有一个基本的判断力,一出事情就推卸责任。黄总监,我真的很看轻你的为人。”
“你……”黄是道差点没气昏过去,范记安这脸打得也太用力了,不但当着陈果的面打,还左右开弓,打得他无地自容,打得他无言以对。
“好了,范记安,你少说几句。”陈果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吧。”
范记安一出门,黄是道就咬牙切齿地说道:“陈总,你也看到了,是范记安故意陷害我……”
“范记安故意陷害你?”陈果轻蔑地笑了一声,“刚才范记安说你没有头脑,我还不信,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你做事情太欠考虑了。好了,你也出去吧。”
“陈总,我还有话要说……”
黄是道见事情不妙,就想再解释几句,陈果却不给他机会了,站了起来,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我还要向乔董汇报一下工作。”
黄是道失魂落魄地回到办公室,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他被人坑了,到底背后有没有何方远的阴谋,他还不敢妄下结论,不过他严重怀疑,他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上当受骗了。
不行,得找马总说理去,不能让陈果一上任就拿他开刀,黄是道起身上楼,敲开了马大勉的办公室。
马大勉正在打电话,他见黄是道进来,示意黄是道坐下。
马大勉一直打了足足有十分钟电话,在马大勉的电话声中,黄是道的心一点点沉到了谷底。
放下电话,马大勉不满地瞪了黄是道一眼:“你干的好事!乔董发火了,你的常务副别想了,我替你争取了一个副总的位子。”
黄是道汗水直流:“常务副……是谁?”
“陈果推荐了何方远,乔董……批了。”
“啊?何方远坐我头上了?”黄是道最担心噩梦成真了,千算万算,千提防万提防,最终还是在最后关头被何方远秒杀了,他太亏了,“我不服呀,马总,何方远他凭什么?他,他,他……”
马大勉摆了摆手:“本来留下的老员工中,你和他是资历最老的两个,你是常务副,他是副总,都报上去了,差不多就要定了,结果出了威胁离职员工家人的一桩子事,这事儿办得天衣无缝也没什么,偏偏你怎么就让人录了音。也不知道谁把录音发给了乔董,还嘲笑乔董做事情下作,乔董是什么性格?当时就火了,要不是我保你,你连副总都坐不上了。”
“我被人暗算了,妈的,我咽不下这口恶气,一定得还回来。肯定是何方远背后捣鬼,这小子,贼得很,早晚有一天,我得还回来。”黄是道愤愤不平,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也是,任谁在最后一秒被对手翻盘,都是无法接受的失败和奇耻大辱!
“何方远当上了常务副,也没什么,总监和副总监不就地提拔,要从外面招进,人选已经定了。到时我提前为你引荐一下,你和总监、副总监处好关系,他一个常务副,下不接地气,上不通我这里,吊在半空,也不会好过。”马大勉现在确定了一个事实,何方远不会和他齐心了,他必须联手黄是道,再拉拢新任总监和副总监,才能化解何方远和陈果的联手。
立化是兴众文学的命门,不牢牢掌控立化,他这个兴众文学的CEO就当得名不副实,早晚避免不了被炒掉的命运。而且很明显,陈果担任立化的总经理,是乔国界的一招长远布局,如果在陈果领导下的立化迅速稳定了局面并且消除了辞职事件的消极影响,并且在以后恢复了立化鼎盛时期的气象,那么一年半载之后,陈果替代他的位置从而进一步全盘接管兴众文学,也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马大勉知道,乔国界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一次的集体辞职事件,至少让兴众文学损失一亿美元以上。乔国界表面上没有对他表示不满,其实还是对他有了意见,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管江武三人针对的是乔国界还是他,他都难辞其咎。
下午快下班时,两则消息传出,在兴众文学内部引发了不小的反响,同时,也在业界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第一则消息是乔国界终于发声了,他在内部会议对马大勉力挺:“最近几年来,兴众文学发展跃上了新台阶,无论是品牌,还是收入规模,或是产业链布局,成绩大家都有目共睹,这表明马大勉作为一名职业经理人,作为CEO,很称职……”
乔国界的公开力挺,让马大勉在兴众遭受质疑的威望,恢复了几分。人人都看了出来,辞职事件之后,马大勉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甚至头发都花白了,眼神中除了文青的忧郁之外,又多了忧国忧民的沧桑。
兴众文学上下议论纷纷,乔国界的话虽然透露出来的内容不多,但对马大勉的力挺力度不小,再次表明了他对马大勉的信心,不少认为马大勉经辞职事件之后就会走人的猜测,也在乔国界的表态之后,烟消云散了。
马大勉的地位,得到了巩固。
如果说第一则消息对马大勉而言是好消息,那么第二消息就让他哭笑不得了——之前他在访谈中,先后告诫了企鹅、千方和芝麻开门三巨头,访谈发布后,虽然在业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但三巨头却没有一家出面反驳,仿佛马大勉的话不存在一样。
实际上不出声比出声更可怕。以三巨头目前的实力,远非兴众所能相比,但兴众在互联网版权产业上的布局长达十年,拥有了完善的生态系统以及庞大的版权作品库,十年的建设和积累,再雄厚的资本力量也不能一朝一夕超越,一天时间盖不起一座罗马。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企鹅没出声,千方没露面,而业内都认为最不可能说话的人却说话了——大马哥。
大马哥的话并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提及兴众文学和立化,但明眼人都看了出来,大马哥剑光森然,所指之处,赫然是立化闹得沸沸扬扬的辞职事件。
而且大马哥的话,还是赤裸裸的打脸——员工的离职原因林林总总,只有两点最真实:第一、钱,没给到位。第二,心,委屈了。这些归根到底就一条:干得不爽。员工临走还费尽心思找靠谱的理由,就是为给你留面子,不想说穿你的管理有多烂、他对你已失望透顶。仔细想想,真是人性本善。作为管理者,一定要乐于反省。
这话如果在辞职事件之前说出来,没有人会多想,偏偏在之后说出来,又是在马大勉公开叫板芝麻开门之后,再联想到大马哥的为人和善于长远布局的手腕,一时之间众说纷纭,纷纷猜测莫非创始团队的幕后推手,真是大马哥?
据说马大勉在看到大马哥的言论后,脸色极差,当场摔了鼠标。
下班后,何方远又被陈果叫去了办公室一趟,回来后,一脸欢喜,主动提出请梅荏苒几人吃饭,范记安感慨万千:“牺牲我一个,幸福所有人。何哥,你得到了常务副总的宝座,我可是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你的牺牲有多巨大?”徐子棋对范记安的邀功很是不满,“不就是牺牲了一下厚脸皮,你的脸皮反正坚不可摧,也没什么。”
“切,说得轻巧,厚脸皮也是一种人生态度,不是谁都有脸皮可以牺牲。如果牺牲脸皮可以换来何哥当上立化的总经理,我宁愿再牺牲一次。”范记安笑了笑,嘲讽徐子棋,“很多时候,说来容易做到难,不信你牺牲一次让何哥再秒杀了马大勉?”
“我……”论辩论,徐子棋哪里是范记安的对手,被范记安呛得无言以对。
“走了,吃饭去,不闹了。”何方远人逢喜事精神爽,招呼几人跟他一起去庆祝升迁。
“等等我。”梅荏苒电话响了,她到一边接听了电话,又亟亟跑了过来,一脸难色,“明天再庆祝行不行?徐子棋、范记安,我向你们告个罪,想借何哥一用。”
“啊,怎么个借法?”徐子棋曾经亲眼目睹了何方远和梅荏苒之间的暧昧举动,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何哥今晚就不回来了?”
“想什么呢你?下流。”梅荏苒踢了徐子棋一脚,“我让他陪我去一趟我家,让他当我的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