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看这样吧,请齐鸣书记或者守春市长找刘卓照谈一下,候选人主动退出,也是一种方法,而且是最好的方法。”程一路出主意道。
“我赞成。就请齐鸣同志找刘卓照谈一下,如何?齐书记。”赵守春首先把自己推开了。
到这个时候,齐鸣也只好同意。程一路让人把刘卓照找了过来,在进休息室前,刘卓照碰见程一路,不自然地朝程一路笑了笑。程一路没有做声。在里面谈了半个小时,刘卓照一脸漆黑地出来了,程一路也没问他,只是进去。他看见齐鸣正在来回地走动。他知道事情可能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好。
果然,齐鸣道:“他不同意,说这是代表们对他的信任。无论选上选不上,他都认了。但他不能退出。你看这像什么话,这个刘卓照,这个……”
“那……”程一路正说间,赵守春进来了,省委组织部的巡视员也来了。四个人一合计,决定同意刘卓照作为副市长候选人参加选举。这个决定,让程一路的心里稍稍缓和了些。但同时,他更感到了一种不安。
选举开始前,齐鸣就选举工作作了强调,无外乎是纪律。这是老生常谈了。本来,只是一种形式。可是,今天齐鸣讲话时却情绪激动。他简单地说了几条,话锋一转,谈到了干部对官位的追求:“我们有些干部,对官位的认识有偏差,而且是很大的偏差。这其实反映了一个干部的素质,反映了一个干部对官位的态度。再大的官,都是人民的公仆。当官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一个人,做了什么工作,干了哪些事,人民是清楚的,组织是明白的。组织上对一个人的使用,是看成绩看能力看综合,来考虑的。给我们安排了,我们要努力地做好。没有安排到合适的,我们也要努力地做好。为着官位,做小动作,玩花点子,这是很危险的,也是很不正常的。”
齐鸣这话是明摆着是冲刘卓照说的,谁都清楚。刘卓照自己就坐在主席台最后一排的位子上。如果说刚才齐鸣找他谈话时,他心里还多少有些忐忑,那么现在,当齐鸣把话说到这份上时,他就平静了。他已经没有了路可走,他只希望接下来的选举,能够按照自己的预期进行……
选票是重新印刷了的,因为代表联名提名了刘卓照,所以现在刘卓照的名字就赫然列在候选人名单中了。选票发下去后,程一路并没有急着填写。他的心里其实也是很矛盾的。从组织原则上来说,他只能按照原来定的来填;但从个人情感与才能及经历上来,他也愿意填刘卓照一票。刘卓照被代表们联名提名的,不是人大副主任,而是副市长。程一路觉得这个提名有点离谱了。人大副主任的候选人中,吴光大是把握最小的,如果刘卓照竞争这个位子,可能性就很大。而副市长,目前在位的五个,都很年轻;新提名的徐成,是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要,应该也不会出问题。那就意味着刘卓照竞争这个位子,事实上是一点希望也没有。难道真的只是代表信任?真是只是代表们要提名?
程一路把选票左右看了看,齐鸣正在选票上划着圈。凭感觉,程一路知道齐鸣没有划刘卓照,因为名字的排列是能看出来的,远远地扫一眼,哪个地方是空格,哪个地方是有圈的,就很明显了。
底下的人有的已经填好了选票,这种程序化的事,速度就是快。很多代表,对候选人,也并不一定都了解,主要是取决于各代表团的会前吹风。程一路见大部份人都填好了,就拿出笔,在选票上很快地划了起来。划到刘卓照时,他停了下,没有划。等到全部划完,在折选票时,他迅速地在刘卓照的名字下面划了个圈,然后迅速地折上了。
投票结束,进入了计票时间。市委领导们都在休息室坐着喝茶,大部份人都有一个感觉:今天的选举应该是有惊无险的。所以谈话依然很轻松,赵守春在中间还说了个黄段子,说的就是代理变正式的故事,逗得大家都笑了。
程一路端着茶杯,出了休息室,朝四下里看了看。他想看到刘卓照,可是没有看到。吴光大正站在走廊上,与方良华秘书长谈笑。看见程一路,客气地打了招呼。吴光大的脸上洋溢着红光,不知是天热还是因为内心太激动了。
负责计票的张宜学跑过来,对齐鸣书记说票已统计好了,结果有些出入。
齐鸣嗯了一声,张宜学说:“张长副市长与刘卓照书记差一票。”
“是张长多一票吗?”赵守春问。
“不是,是刘卓照。”张宜学答道。
程一路听了心里一颤,这一会儿,他算是知道了自己那在最后一刻,所划下的那个圈的意义了。仅仅相差一票,要是程一路把那个圈给了张长,刘卓照就少了一票,就和现在的结果翻了个位。程一路这一刻突然对张长有些歉疚。张长也是个不错的干部,当了五年副市长,程一路对他个人并没有意见。只是在最后时刻,那么一划……要是知道刘卓照能得这么多票,程一路不会划他的。程一路毕竟是市委副书记,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划而改变了组织安排。可是现在……
齐鸣也很为难,虽然心里窝着火,但这是选举,发火是没用的。省委组织部的巡视员也同意了选举结果,认为这是真实有效的。但是齐鸣还是用电话向省委组织部的秋部长作了汇报,秋部长说得很原则——尊重选民,尊重代表。
回到大会议室,方良华宣布了选举结果。在宣布到刘卓照时,底下竟然发出了一片掌声。齐鸣低头对程一路道:“刘卓照这家伙这戏演得还真不赖!”
程一路坐着,却不踏实。他感到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自己,这其中也包括刘卓照,包括落选了的张长,和吴光大,以及其它的许多许多……
秘书长2 第三十二章
齐鸣书记应威远老总田诗铭的邀请,带着一批企业家、当然也带着温雅到德国去了,南州要走向世界,首先就要让南州的企业走向世界,就要让南州的经济走向世界。
方良华秘书长感到轻松多了,虽然他心里一直有一大片阴影。但是,一把手书记不在家,少了许多琐事。他抽空到底下县里跑了一趟,但是没有到桐山。桐山那一块现在有点乱。虽然人代会上,在市委的坚强干预下,没有出什么意外。连刘劲松都顺利地当选了副县长,可内在里,官场的争斗越来越厉害了。贾红旗已经撕破了脸面,就更无顾忌了。一旦人无顾忌,那是谁都感到可怕的。
在桐山人代会前,市委研究桐山班子时,方良华曾经提了一个建议,他提议由贾红旗担任桐山县长。这个提议按理说是最容易通过的,可是却遭到了程一路副书记的反对。理由很简单,贾红旗这个人不太具备干一把手的条件,太霸气了,不利于团结。而且心胸不够开阔。程一路这一总结,事实是断送了贾红旗的县长之路,也让方良华的提议打了水漂。
方良华虽然心里老大不快活,但也没法。齐鸣和赵守春都认可了程一路的观点,他们当然不知道方良华用心良苦,只因为程一路的一两句话,就让事情走向了意料之外的岐途。如果方良华的提议能通过,贾红旗也许会就此收手。见好就收,贾红旗是会懂得的。可是现在……
马洪涛现在成了仁义的县长了,县委书记暂时空着。方良华有一次私下里给齐鸣书记建议,尽快地配齐仁义的班子。这言下之意是尽快地让仁义有个书记。齐鸣没有下面回答,只说这事他也正在考虑。这说明齐鸣心里还没有合适的人选。至少马洪涛不是。马洪涛从县长到书记,还是要一段路程的。但是,方良华转念一想,这或许就是程一路的高明之处。他一直让仁义书记的位子空着,虚位而待,待的就是马洪涛。马洪涛干上一年半载的县长,再转过来当书记,就没有什么不适合了。
程一路的于无声处,用尽心思,让方良华感到了一个久在官场中人的老道与深沉。
吴光大当选人大副主任后,交通局长的位子空了出来。这是一个握有实权的位子,很多人都在瞅着。这几天,不断地有人找到方良华,到他家里,或者办公室,目的很明确,想当交通局长。这里面不仅有湖东的县长钱潇峻,还有一些现任的市直处级干部。方良华这回的态度很明朗,一概不理,一概不收。哪怕是一条烟一瓶酒,也得拿回去。胡菊大概是上次的谈话起了作用,态度也变了。来人送的东西坚决不要,而且反复地申明:我们良华是个年轻干部,这样做不合适,也没必要。
即使这样,方良华最近的心还是会冷不丁悬起来。半夜里,好几次从睡梦中醒来,他的衬衫都湿了。胡菊问他,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他只是说:没关系没关系,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从底下县里跑了三天回来后,方良华秘书长让高天准备了一个对县域经济以展的思考的调查报告。报告出来后,他先给程一路副书记送了一份。并且特的亲自写上:请一路书记阅正。
高天去送报告时,方良华接到了杜丽的电话。杜丽问他在哪?方良华答说在市里。杜丽说没事吧?方良华说齐鸣书记出国了,正好闲一下。
“那好,来省城吧,我请你。”杜丽笑道。
“怎么?有什么喜事?你来南州吧?”方良华笑了下。
杜丽说:“是有喜事。你来了就知道了。”
方良华用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圈,“什么喜事?你说吧。你知道我这人性子急,是等不得的。”
“那好,我告诉你。我请你来,是想让你见一个人。”杜丽故作神秘道。
“谁?不是……”方良华想说的是石妮。
“放心,不是她。是另一个人,对你有好处的。来吧!”杜丽说:“我在这边等你,你到了后就给我电话。”
放下电话,方良华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阵,想不出来杜丽到底要让他见谁。肯定不是他认识的人,最大的可能是省里的某位高官。
杜丽到南州来投资开发房地产前,方良华特地了解了一下她的背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杜丽传说中是某位省级领导的情人。她原来在南方投资,因为这位省级领导调到江南省,也就把她带来了。难怪齐鸣书记会亲自为杜丽张罗。这位领导现在在省级领导中,是最有希望成为继叶书记后担任主要领导的。上一次,杜丽在省城接待方良华秘书长时,方良华曾婉转地表达了请她在这位省级领导面前为他说说话的意思,但杜丽很干脆地拒绝了。她的回答很有意思:他们商量过,彼此不过问对方的任何事。特别是人事方面的事。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这位领导面前,为任何人说过任何话。但是,既然方良华秘书长说了,她可以另外为他想想办法。
“相信我,我会为你安排的。”杜丽给方良华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现在杜丽突然请方良华到省城,是不是就为这事呢?
下午,方良华将手头上的事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便到程一路副书记办公室。程一路正在看他的调查报告,上面用红笔划了一些杠杠。
“良华啊,来得正好。这个调查报告不错。”程一路笑道。
方良华谦虚了下:“只是一点想法,还请一路书记多指正哪。”
“指正谈不上,说点意见,我都写在这上面了。也是啊,现在领导干部下乡调研太少了。不调研,怎么能真实地了解民情,反映民意啊?”程一路感叹道。
“就是这样,以前在县里时,多多少少还能每天与基层打交道。到市里后,每天都是忙不完的琐事,了解得少,思考得也少。所以中央一再强调要建设学习型社会,我看首先就要从干部做起啊!”方良华说着瞅了眼程一路,又道:“当然,一路书记对基层民意的了解是很透彻的。这也是我要把报告送来指正的原因哪!”
程一路明白方良华这是在有意识地捧他,却并没有说穿,只是笑笑。
陈阳正好进来,见方良华秘书长也在,就打了招呼。方良华说:“陈主任一直跟一路书记,以后也得时长给高天说说。他还不太上路子。”
“哪里?秘书长是批评我了。高天工作能干得狠,我要向他学习呢。”陈阳马上答道。
方良华哈哈一笑,程一路也笑了下,方良华说:“一路书记,我有点私事要到省城去,明天上午就回来。”
程一路点点头,方良华拿着程一路划了红杠杠子的报告,回到了办公室,草草地看了下。程一路划的地方,还真的很到位。可见程一路这人是个了不得的人,就通过这些杠杠,就知道他对基层是很了解的,而且有思考。现在这样的领导干部不多了。人们说:中央和省级干部出思想,到了地市级和县级,就只有贯彻思想了。程一路却在很快的时间内,对这个报告提出了中肯而到位的意见,可见这个人不仅有思想,还是有很深刻的思想的。
方良华叫来高天,让他按照程一路副书记的意见,对报告再修改。同时让司机过来,他要动身到省城去。
大富豪酒店是省城一家高档次酒店,座落在最繁华的人民路上。方良华进去时,杜丽已经在等了。
进了包厢,方良华见只有杜丽一个人,就问:“人呢?”
“啊,还有会儿。”杜丽笑道:“此刻正在飞机上,大约二十分钟后到省城,再有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这里。”
杜丽是一个典型的成功女性的形象,衣着得体,举止文雅。在她身上,可以看得出一个女人经历过苍桑后的成熟,又能找得到一个女人内在里所散射出来的温馨与妩媚。方良华是喜欢这样的女性的,当然不是作为情人,而是作为朋友。如果是情人,他更愿意是殷眉儿,或者是石妮。
服务员送来了茶水,杜丽问方良华两会开得怎样。方良华说这样会议基本上走过场,不会出大问题的。“不过,中间也出了点问题,不大。”
“是吧?”杜丽道。
“一个县委书记,被代表们提名当了副市长。而原来的副市长被选下去了。”方良华说着掀开杯盖,一缕清香立即飘了出来。便问:“是不是杜总来了,连茶都不一样啊?”
“那倒不是,是因为你秘书长来了。”杜丽含蓄而优雅地笑笑。
“齐书记出国了?”杜丽问。
“是啊,到德国了。”方良华说着问杜丽:“项目的进展怎样了?”
“快了,等齐书记回来,就搞奠基仪式。”杜丽说到项目时,眼光变得明亮而激动起来,这是一个典型的职业女性的风格。
茶喝了一遍,服务员上来又换了一次。杜丽打手机,还没开机,便道:“大概飞机晚点了,还没开机。”
“没关系的,反正有这好茶喝,有杜总相陪。”方良华调侃道。
杜丽也笑了笑,“你别说我了。啊,上次那房子搞好了,钥匙我也带来了,现在拿给你吧。”
杜丽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到方良华面前的茶几上。方良华说:“这……”
“先住着吧,不能在这问题上出事。我理解。”杜丽说着将钥匙放到了方良华随身的公文包里。又问:“那女孩子还好吧?”
杜丽其实知道那女孩子是石妮,但是她没有明说。方良华有点尴尬地笑道:“最近有一段没见了。太忙。我没有过来。”
“秘书长哪,你要是认我这个大姐,我可要说你一句不中听的话。为女孩子不能这样哪。当断则断,否则就反受其乱。”杜丽望着方良华,“房子问题解决后,我觉得你们最好拉开些距离。不然,这样的女孩子不可靠。”
“这我也清楚些”,方良华道:“可是问题总得解决。头疼哪。不说了吧。”
杜丽便不再说了,两个人又聊些时下新鲜的事。方良华当然想知道些高层官场的内幕,可是杜丽一说到这块,就茬开了话头。只是在说到原来的副省长张敏钊案件时,杜丽叹口气道:“马上要判了,可能很重哪。”
“不会……”方良华问。
“那还不会吧。”杜丽幽幽地答了句,“做官难哪。人说我们做生意的有风险,其实做官的风险更大。”
“杜总对官场也看得很深哪,官场薄如纸,不然怎么有成语‘如履薄冰’呢?”方良华也感慨道。
这时,杜丽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杜丽说:“人到了,就在门外。你坐着,我去迎一下。”
方良华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能让杜丽这么客气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果然,门再开时,杜丽陪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这男人生得方面大耳,一看就是个有来历有派头的人。
杜丽拉过方良华介绍道:“这是叶锋叶先生,省委叶书记的侄子。这是南州市委秘书长方良华方秘书长。”
方良华上前与叶锋握了握了手,叶锋笑道:“南州我是熟悉的,那儿不是有个程一路吗?”
“是啊,现在是市委副书记。”方良华说道。
叶锋似乎有些惊讶,“怎么?当副书记了?这人不太会来事。怎么还升了,真是扯蛋。”
“怎么?一路同志……”方良华笑笑。
“不说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去年的南州高速工程。不说了,坐,坐吧。”叶锋说着拉着方良华坐了下来。
叶锋,方良华其实是知道的。这个人虽然是省委叶书记的侄子,却比儿子还亲。据说叶书记什么人都可以不管,但这个侄子,他却是一直宠着爱着放任着的。叶锋是叶书记姐姐的儿子,姐姐生下叶锋后就撒手西去,姐夫也在几年后的一次车祸中丧生,叶锋就一直寄养在舅舅家里。叶书记工作到哪儿,叶锋就跟到哪儿。在外面,人称叶锋是“半个书记”,可见其在叶书记心目中的位置。
这样的人对方良华眼下的处境和将来,都是有作用的。方良华这一刻倒是很感谢杜丽了。
叶锋一开口,谈的都是高端的内幕消息,包括中央马上开始的人事变动,省里的一些厅局级干部的调整。当然也谈到一些生意方面的事,叶锋说:“杜总在南州的房产,是个大项目。大项目哇!”
杜丽笑道:“哪有你叶总的项目大?我只不过是做着玩儿,总比没得做好。”
“哈哈,真是了得!听说……”叶锋话到嘴边,又停了。方良华起身给叶锋添水,杜丽马上接过水瓶,说:“哪能让你来?我来吧。你们男人说话。”
叶锋笑道:“杜丽就是这么可人!”
杜丽朝叶锋瞥了眼,说:“我都老哪,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
“那可不能说。杜姐年轻,要不然怎么被人捧在手心里当宝?”叶锋开了句玩笑。
杜丽也没辩白,只是笑笑。酒菜上来后,三个人用了些干红。叶锋说现在喝干红是档次,喝白酒是兄弟,喝啤酒是流氓。
“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很有些意思。”方良华边举杯敬酒边说道。
正喝着,叶锋的手机响了,好像是有一个朋友在问他回来没有。通了会话,叶锋说在大富豪呢,过来吧。
等到叶锋这个朋友过来一介绍,原来是省政协的乔主席的公子乔明亮。人在纪委挂了个闲职,事实上在做外贸。乔明亮朝方良华看了半天,才问道:“好像听到过名字?南州的秘书长。上次在纪委听吉书记说起过。”
“啊,是吧。”方良华心里有些打鼓,乔明亮又道:“是有人告了吧?找到叶公子,什么事都能摆平。来,喝一杯!当然,主要还是靠杜姐。”
杜丽问:“有这事?”
“是有,都是老桐山,就是我原来所在的那个县,有几个人一直在告我。烦哪!”方良华叹道。
叶锋把手中的酒杯向着桌子倾了倾,说:“今天,杜姐把你介绍给我了,我们就是哥们。这事我来处理。”
方良华连忙站了起来,端起杯子,敬了叶锋一杯,笑道:“那就拜托了。”
秘书长2 第三十三章
张敏钊案件宣判了,张敏钊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据说一开始是准备立即执行的,但考虑到他最后阶段认罪态度较好,而且又有立功表现,便判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程一路知道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张晓玉的婶婶。婶婶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没死就好。”
婶婶这句话说得有份量,也有委屈。程一路清楚,在张敏钊家,婶婶从来都是一个不问事的人,家中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张敏钊做主。张敏钊案发后,婶婶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来自社会的,来自亲戚的,来自新闻媒体的。最后只好一个人跑到了乡下。一个女人,在这样大的变故前,内心的苦疼自然是弥漫而沉重的……
程一路安慰了几句,又给张晓玉发了个邮件,告诉了她这件事。张晓玉一直为叔叔的生死担忧。在邮件中,程一路说:如果真的觉得距离太远了,共同的话题太少了,或者真的张晓玉在澳洲有了新的朋友,他是同意离婚的。他不是那种把女人当作囚笼里的鸟儿的男人。只要张晓玉需要自由,他随时都可以还给她。不能给张晓玉一个完整的家,这本身就是一个男人的失职。
虽然邮件里这么写了,但程一路的心里还是有些疼痛的。站在书房的窗子前,九月末的南州之夜,已经有微微的凉意了。
第二天早晨,程一路刚到办公室。岳琪就笑哈哈地过来了。她刚从北京回到南州,给程一路带了一条红色的领带。程一路拿着领带,不知是要还是拒绝。因为他早就听说过,一个女人送男人领带,是别有用意的,是想紧紧地牵着这个男人的心。
岳琪见程一路犹豫着,笑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不就是一条领带嘛,想那么多干嘛?我是在王府井看到的,觉得你戴着合适,就卖了。没有其它的任何意思,你可别用心啊!”
“那倒没有,这领带挺好的。我就觉得,让你这么大老远地带过来,不太好意思吧。这样,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喝茶。”程一路边将领带折好边说。
岳琪却将领带拿了过去,说:“先试试,看看怎么样?也试试我的眼光。”说着便要将领带往程一路的脖子上戴。
程一路赶紧制止了,“这样吧,我回去试吧。明天戴过来,你一看不就知道了?”又从岳琪的手里拿过领带,迅速地放到抽屉里了。
岳琪笑笑,说有事先走了,牌坊街用了程书记的法子,钉子户拨了,可是平整和三通都还要人,烦着哪。
程一路也笑笑,再次道了谢。岳琪走后,程一路端着杯子,朝窗子外的香樟树看了看。香樟树的叶子浓得有些阴色了,或许是九月末的阳光从侧面照射着的缘故。深深浅浅的,像一大片堆起来的水……
叶开在门口喊了声程书记,进来说他有点私事,如果程书记上午不出去的话,他想请个假。程一路说我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去吧。我要用车,再从办公室调。
正说间,手机响了,是老首长。
程一路立即一激灵,道了声:“老首长好!”
老首长的嗓子有些苍哑:“一路啊,有件事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想了想还是说了好。”
“什么事啊?”程一路有点紧张了,“是……”
“是兰兰的事。”老首长道。
“兰兰?兰兰怎么哪?”程一路急着问,手上的笔滑到了桌子上。
“兰兰病了,是癌。刚刚做了手术,可是很不好。医生说怕……”老首长哽咽了。
程一路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上,鼻子一酸,“怎么?上次在香港,还是好好的。”
“其实早就发现了,那丫头死心眼,一直拖着。等到现在,来不及了。”老首长停了下,程一路听到对面的擦眼泪的声音,“如果你有空,就来北京看看她吧。当然,没空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