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拉于波上了他的红旗车,说:“四个亿可能够呛,乱弹琴嘛!不过,两个亿嘛还差不多。哎,于波,我有个法子,你回去后聘杨栋同志做引黄入新引水工程的高级顾问,让他去国家部委给你要几个亿回来。”

“人家都下台了,再说他一直不同意上这个项目,说是劳民伤财。他会去给引黄工程要钱?”

陈书记哈哈一笑说:“亏你还和他共过几年事哩,对他你应该了解的,这个同志本质还是不错的,只是耳根子有点软,也怪你不会说软话嘛。”

“这倒也是。”于波摸摸后脑勺说,“我就是太直,不善于迂回做工作。”

“知道就好。”陈书记拍拍于波的肩头说:“为了让杨栋同志下台下得体面,毕竟人家还没有直接的大的过错嘛。还为了让他帮你搞这个‘引黄入新’的引水工程,省委决定给他一个副省级调研员,给你创造一个干事的环境。”

于波就想,这是马副书记的主意,还是陈书记的主意,如果是马副书记的主意,这里头就大有文章。但有一点,不论是谁的主意,让杨栋给引黄工程跑跑资金、当当“顾问”,这倒是个很理想的主意。于是,于波就说:“还是省委英明!”

9 第一天18时00分(2)

两个人正说着,东方红广场到了。

……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哎,陈书记,我到了,该下车了。”

陈书记说:“乱弹琴,你不能下,我请你到家里小坐,让你尝尝新城人的行面拉条子。”

“怎么?”于波惊讶了,“我嫂子还能做出新城的风味来?”

“她呀!她就是你们新城人!”

“是吗?啊呀,那我还非得拜见一下不可了。”

红旗车开进了有武警站岗的“1号别墅区”大门,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前。给首长警卫的便衣虎视眈眈的瞅着省委书记后边的于波,生怕有“披着羊皮”的“狼”混进来。

一进门,陈书记就招呼老伴道:“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位你的老乡,刚上任的新城市委书记于波同志。”

于波握住了陈夫人伸过来的手说:“您好……”

陈夫人大方地说:“就叫我嫂子吧。”

“对对对!就叫嫂子,你刚才在车上就叫了么,咋现在又不叫了?乱弹琴嘛!”陈书记打趣道。

晚饭果然是新城风味的行面拉条子。行面卤子很地道,几片薄薄的大肉片和几块木耳,还有西红柿和鸡蛋丝。于波夸奖了一番好手艺后,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饭后,陈书记带于波到自己的书房里说话。大约30平方米的书房,有两面墙都让书架占满了,且书架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书。一大两小的布面沙发前,摆一张花岗石小茶几,上面摊着一本书:《资治通鉴》。

“哟!该不是到图书馆了吧?”于波见陈书记今晚的兴致特好,便笑着说:“没想到,真没想到,陈书记还有这么多的‘财产’哩!”

“是啊!这些书值个两三万元吧。”

一阵说笑后,陈夫人拿来了几瓶阿尔山矿泉水,她啥话也不说,放下水就带门出去了。于波想,陈书记该谈正题了。果然,陈书记喝了口水就严肃起来了。他说:“于波,直觉告诉我,杨栋这个同志虽然不是个好领导,可他也并不坏。所以,我才提了他半级。本来嘛,说啥也得在省里给他个位子,可实话说,他实际上就是一个不干事的人嘛……好了,这些就不说了,如果他真像群众来信讲的那样,贪了多少,收了多少,我就管不着了,该咋办你就咋办吧。”

于波问:“杨栋当副省级调研员不是马副书记的主意?”

“不是!”陈书记说,“这些你别了解得太多了。……祁贵的民愤太大了,估计他可能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你必须得查清楚。但要巧妙,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千万别惊动他。”

于波点了点头。

“关于吕九庄的事,乱弹琴嘛!我想,该到解决的时候了,那个‘5.18’案子跟吕九庄有无关系,我看很难说,问题是搞出有力的证据来。这个吕黄秋越来越不像样子了,竟然连《人民日报》下去的记者都不理不睬,这样子不行呀。你是省里有成绩的企业家不错,可你也不能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吧?”

于波喝着矿泉水,认真的听着省委书记的话。

“据税务局的同志讲,他们的工作人员执法检查,竟然连庄都进不去。一个工商局的副局长好不容易进了庄,还让保安人员打得住了医院。如果仅仅是这些事情也就罢了,还有不少传闻。说吕黄秋窝藏罪犯、纵容犯罪;庄里开设明为桑拿浴实为妓院的什么洗浴中心;吕黄秋年初到美国去看上学的儿子、女儿,被海关查出了400万美元现钞。他哪来的这么多钱?据说他的钱来得不干净呀,再说了,他的集团公司是村办集体企业还是私人企业?还有不少奇怪的传闻,说吕黄秋是新城市委的组织部长,想让谁升官,这个人就能升上官。乱弹琴嘛!如果真是这样,这就有问题了,祁贵有问题,市委的组织部长更有问题。凡此种种,你都悄悄地介入,一旦有充分的证据,省纪委、省公安厅马上配合。为了慎重,掌握证据之后最好给我通通气,你明白吗?祁贵是副地级干部,吕黄秋是全国的知名企业家,弄得不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的。”

于被连忙表态:“我明白,陈书记,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打草惊蛇。一旦掌握了证据,马上给你汇报,然后采取必要的行动。”

“不错!”

于波真是太感动了,太激动了。他没有想到省委书记考虑得如此周到、如此细致。而且陈书记的某些观点跟他和程忠的观点不谋而合。这个时候,于波就感到身上的压力明显减少了。省委书记、省委就是他打好一场攻坚战、破获两大案件的有力保证。这就说明,发生在新城的一切事情,省委都了如指掌。在这种情况下,派他去新城,他既是一个市委书记,更是一个纪委书记和公安局长。这是省委对他的极大信任。

想到这里,他说:“陈书记,谢谢省委、谢谢您对我们新城的关怀和支持。我一定烧好引黄入新引水工程、反**、破大案这三把火,从而打开新城改革开放的新局面!”

“说得好!”省委书记握住了市委书记的手,说:“记住,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后两件事的知情人越少越好,包括省里的领导在内。”

“省里的领导?”

“对!”

“我一定。陈书记,请你放心。”

10 汪吉湟的故事

那天,珍珍去县里的农大听课,是搭镇上的车和鸡换一块去的。他是去县科委开会,顺便把农大的李教授介绍给了她。

教授说:“听说你当镇长了,羊她能管得了?”

他说:“管得了,我就当她的技术顾问。”

珍珍说:“没有鸡换哥,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教授说:“你开会去吧,这个学生我收下了。”

珍珍在教室里认真地听李教授讲《小尾寒羊的养殖》,临下课时,兽医小高满头大汗的赶来了。他闯进教室顾不上给教授打声招呼,就在下面拉起了珍珍。

珍珍问怎么了,这么急?小高说:“日怪得很,有六只羊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诊断不出害了啥病,就让小王她们看着,我就赶来了。”

教授问:“啥症状?”小高答:“抽筋,口吐白沫。”

教授说:“很可能是中毒。”

中毒?珍珍吓得头都裂开了:“鸡换哥呢。”

小高说:“我打电话了,他马上来。”

正说着鸡换来了,他向教授告别后,就招呼小高、珍珍上了他租的面的。紧接着,就急忙忙出了城了。一路上,珍珍急得抓耳挠腮的,不停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快点!”司机说:“快不了啦,都90迈了。”

赶到农具厂时,见小王和几个姑娘在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羊群中蹲着,呜呜地哭着,周围围了好些个人。小王哭着说:“姐姐,200只羊,全死了。”珍珍像疯了一样,摸摸这只,看看那只,连哭带喊:“怎么会是这样啊?”

鸡换认真地观察了几只羊后说:“羊是中毒死的,你们看,死羊的眼里有血,嘴里都是白沫子。另外,你们看,这羊的骨头都紫了……”

珍珍还在哭喊着,鸡换大声说:“别哭了!哭能哭活羊呀?”

珍珍不哭了,愣愣地蹲在那里,看着这倒地的一只只羊。鸡换说:“小高,你带个人弄一只死羊去县里化验。珍珍你们保护现场,我去派出所报案。”围观者中有人说:“珍珍妈已经去派出所了。”鸡换给珍珍交代说:“等派出所的人来照完相,你就领着小王她们,多叫些人来剥羊皮,羊肉埋球掉。”

珍珍妈报案回来了,她哭丧着脸骂道:“哪个断子绝孙的下的毒。这个坏良丧心的禽兽,这么着欺负人。店欺负着开不成了,就又来下毒了……”珍珍妈骂了一阵子后,又哭了起来……

真个是人倒霉来鬼吹灯,喝凉水也塞牙缝;吃饭吃出大头针,放屁也砸脚后跟。张家母女开店无望才养羊,价值五六万元的羊又让人毒死了,她们能不伤心吗……

汪鸡换出生的时候,因为难产,接生婆就抓来了一只大公鸡,剁掉鸡头让鸡去阎王爷那里报到,换回了母子平安。鸡换终于从娘胎里出来了,可娘却死于大出血。他爹也认为是鸡换来的儿子,就给儿子取名叫鸡换。父亲是村里的羊倌,背着他、驮着他放羊,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并供他读完了高中。汪鸡换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就回乡务农。也就在这一年,父亲丢下他去了,给他留下了五只羊:三只羯羊,两只母羊。也许是从小跟父亲养羊的缘故吧,所以他看到羊就有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于是,他起早贪黑务习起了这五只羊。五只羊很快发展到了20多只,每年的养羊收入达到了四五千元。上前年,他贷款三万元扩大了养殖规模,成了全县闻名的养羊大户。汪庄镇大大小小的饭馆都订他的羊,他经营灵活、价格低廉,他养的羊成了抢手货。今年初,他养小尾寒羊,又一举成功。为了在全镇推广小尾寒羊的养殖,他为穷困户半免费提供种羊300多只。他由此才被镇上提拔为科技副镇长。

新调来的代镇长姓于,之所以在镇长前面加个代字,是因为人代会还没有开,人大代表还没有在他的名下划圈圈。于代镇长通过调查认为,汪庄有较好的餐饮业、手工业、商业基础,之所以经济不能大发展的原因是这么大一个镇连个像样的工业企业都没有。他想,要想在汪庄镇有所作为,就必须在镇长这个位子上干出点名堂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他在二十里堡乡当乡长时,和深圳一家电子公司签订过一份开办分公司的合同。还没有来得及实施,便被上级派到了汪庄镇。乡长镇长虽说是平级,可镇的分量毕竟比乡要重得多,镇长也比乡长好听多了。县委的陈副书记、县政府的两位副县长都是从镇长、镇党委书记的位子上选拔上去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自己一定要在镇长这个位置上干出点成绩来,说不定还能当个副县级呢。原因很简单,自己很年轻,才40来岁。他决定把这个项目搞起来,到人大代表正式在他名下划圈圈的时候,给上上下下留一个好印象。主意一定,他就和镇上的其他领导统一了一下思想。开会时,没有几个人参加,因为党委书记生病住院了,副书记调走了,两个副镇长在,人大王主席也在。

在统一思想碰头会上,于代镇长说:“我打算带几位领导到深圳去看看,开开眼界,看能不能带几个项目回来?”他没有提已经有合同在手的事,他想在同事们面前露一手,出去玩也玩了,项目也搞来了。

大家听了于代镇长的话,都很高兴,除汪鸡换外,谁都想用公款出去游玩一下。那么,大家都走了,谁留下负责这段时间政府的日常工作呢?于代镇长提出了这个令他头疼的问题。本来,他想让汪鸡换代理,可汪鸡换刚上任,连国家干部都不是。人大王主席说:邱副镇长是分管乡镇企业的,他是非去不可了。刘副书记已经调走了,我看就让小汪代理吧。武装部长立即表示同意:我看就让汪鸡换同志暂时代理镇长吧,这也是锻炼他的一个好机会嘛!听话听音,打鼓听声,于代镇长知道这几位也要跟着他出去呢!于是,便送了个顺水人情说:“好吧,汪副镇长,你就代表我们管管家吧,我们走后,你代理镇长职务。”

大家纷纷说:小汪年轻,又刚上任,压压担子有好处。就这样,没有当上几天副镇长的汪鸡换又当上了代代镇长。

11 第一天19时30分(1)

程忠一直在于波家里对待于波的到来,所以晚饭也是和李玉凤一块儿吃的。因为是熟人,他和于波妻子李玉凤谈得很是投机。

李玉凤告诉程忠,她的工作很轻松,待遇也很好,是省城矿业集团公司财务部部长。程忠问她去不去新城?李玉凤说,我才不跟他去呢,这省城里我也习惯了。再过一年,女儿于妮从北方大学毕业,能在省城找一份合适的工作足矣。说着说着,程忠就又说起了他那个引黄入新的引水工程。

“就是引兰河山那边的黄河水到新城,这个梦我整整做了四年了。”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

李玉凤也是三年前随于波从新城到省城的,她当然知道引水工程这档子事了。她说,我就不明白,这新城的事离了你和于波就办不成了?

说来说去,她没有说服程忠,她只好妥协:“好了,我的程大市长,我只知道你这些年的情况,过去的情况我可是一无所知啊,不行你就说说你的过去吧。”

程忠幽默地说:“既然弟妹想知道我的过去,我就聊一聊吧。就怕你不爱听。”

李玉凤笑着说:“程市长,没事的,做为朋友,你不妨直说。”

程忠喝了一口阿尔山矿泉水:“不仅是你,还有不少人问我,说老程,你天生一副富态相,你就舒舒服服当你的市长吧,你这样折腾是为了啥?我说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当官的宗旨。做老百姓的官就得做事,不做事就没有功,无功就是过。有人说我老程会吃,肚囊大。这话不错,我就能吃,偶尔也喝那么一两盅。这吃顿饭是**吗?不!我认为这不是**。有些饭我们不仅要吃,还要吃出花样来。我说的花样是指你要吃得有名堂。你比如,人家外商来谈投资、做考察,你总得请人家吃顿饭吧,不吃,人家考察得不舒服,干吗要把钱投到你这地方来?别的地方照样能投。我常给下面区县的领导讲‘县官与阎王’的故事。某县官死后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说阎王,我在阳间做官很清廉,做官三年连老百姓的一顿饭都没吃过,你该奖我。阎王说泥塑一个县官更省事连水都不喝……来人啊,赏他40大板!”

李玉凤笑了:“我们程市长讲话特风趣。”

“我就接着说吧。”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但我不贪,不该拿的我一分不拿。有人说,我活得冤,意思是我这个人不会捞钱。我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你该得的,你花着也舒心,不是你该得的,你花着会提心吊胆。有人就这样,他们过的不轻松呀,整天担心有一天会出事。但我老程不怕,怕什么,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还是说正题吧。有人说我老程这家伙不简单,我还就是有点不简单,你别笑,我今天就给弟妹吹吹牛吧。

“不简单是说我一个初中生,竟然成了水利专家、副地级干部。我参加工作那一年,刚满16岁,在农业社当记工员。之后我调到公社当水管员,在这期间,我参加了省里举办的一期水训班。八个月回来后,我到汤县当上了小水电技术员。我边干边学,很快就晋升到了工程师,因为我是汤县农电事业的开创者之一。我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从县水电局股长、副局长、局长到汤县县委副书记、县委书记。我担任县委书记时才30多岁,人家都称我是娃娃县长。有位作家写过一篇报告文学,那标题就是《娃娃县长》。

11 第一天19时30分(2)

后来,我被提为市委常委,同年底当选为副市长。弟妹呀,不瞒你说,我这个副市长当的憋气啊!你知道为什么吗?首先是我这个副市长当了14年啊!14年,对于一个想干点事情的人来说,那是多么重要的一个阶段啊!一个人的青春年华有多少个14年啊!而我,几乎白白地耗掉了这14年,尤其是近十年。想想我当县委书记前的那15年,多辉煌啊!汤县农电事业在我的主持下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步一步地发展起来了。那15年中,我的脚步从常河、清水、河东、河西,一直走到了河西水电站的建成,我被树立为农电事业的一面旗帜,是因为解决了全县20多万人的吃水、用水、浇地问题。那是一个令人瞩目的成就啊。那15年,可以说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一个阶段,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除了水电事业外,我主持完成了县里的老城改造等十余项较大型的工程。

“可是,这十几年,我落伍了,越来越让别人瞧着不顺眼了。我也真弄不懂了,这干一件事就特别难。就拿这引黄入新引水工程吧,这应该是造福新城的百年大计、千年大业。可有人就硬是说我不务正业,他不干事,还让你也别干事……

“其次,我就是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杨栋同志的信任啊!他不支持我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让祁贵压制我。哎呀,弟妹啊,你知道你们走后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简直是生不如死啊……

“还是省委英明啊!他们把于波又派到了新城,我们这一对老搭档又能在一起工作、一起奋斗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这对难兄难弟,终于遇到了引黄工程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你想想,我能不高兴,能不激动吗?想想自己的梦想与企盼,马上就要在自己的手里变成现实,你说我该有多幸福啊!”

李玉凤被程忠的经历和**感动了,说:“程市长,你也别太劳累了,我听于波说,修到引黄工程工地的路时你还差点出了事儿。”

“是啊!”程市长说,“太危险了,如果我死了,连个烈士都算不上,因为那个路是我们瞒着人家修的呢。”

李玉凤说:“你看看,多悬啊!以后你可千万要注意啊!”

“谢谢弟妹……现在好了,于书记马上就要去我们新城了”

“在年龄上你是老大哥,我们于波就交给你老大哥了。”

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没问题,我们共过事,挺合得来的。你就放心吧。”

程忠刚要开口继续说时,电话铃响了。李玉凤过去接电话:“喂,噢,是刘省长呀,于波到现在还没回来,是啊,新城的程市长也在等他呢。……好。”李玉凤冲程忠笑笑说:“刘省长让你接电话!”

程忠抓过了话筒:“你好,刘省长!”

刘省长:“好呀,程忠,你胆大包天,还敢来省城**,你就不怕我撤了你?”

程忠笑了:“刘省长,这不叫**,称要官很合适。我不怕你撤了我,你也不会撤我,很可能你还要推荐我呢!”

刘省长也笑了:“程忠,你就这么自信?……呵呵,好了,程忠同志,我就告诉你,经于波同志提议,省委省政府同意你出任新城市代市长!”

程忠说:“是吗?谢谢省长!……拿引黄入新工程的竣工典礼谢你,怎么样?好!好!好!刘省长,我一定!……好的,再见!”

程忠放下电话后说:“这于书记到哪里去了呢,把老朋友扔到这里就不管了。……弟妹,我告诉你,我如愿以偿了,于书记的提议,省委省政府通过了!”

“祝贺你!”李玉凤打开了一瓶顺王府红葡萄酒,斟了两大杯,递给了程忠一杯。程忠和李玉凤碰了一下后喝下了一大口:“能不能给于书记打个手机?”

李玉凤打了几次电话,没有打通。她说:“程市长,他除了开会才关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关机的。现在不会再开会吧?”

“我还非得等……这样吧,我们继续吹吧。”

“好的,程市长,我洗耳恭听。”

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弟妹,你嫂子是家庭妇女,三个孩子全上班了。他们都让我当好这个轻车熟路、‘一张报纸一杯茶、坐着小车转半年’的不操心副市长就行了。对于我搞引黄入新工程,更是不能理解。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市长是人家杨书记,通不过就算了吧,这水又不是给我们一家引。别人能喝上水,我们也保证能喝上水,咸吃萝卜淡操心干什么?你都是知天命的人了,人生辉煌的制高点你已经走到了,激流勇退吧。……他们哪知道我的苦衷啊!他们只知道皮毛,而实质的东西在我心中哪,如果我不很好地抓住引黄入新这个机遇的话,我可能就什么也没有了。弟妹,你说说,我当市长干啥?当市长、当一把手就是为工作方便呀,当个副职你想做点啥比登天都难呀!”

程忠喝了口葡萄酒继续说:“可以这么讲,这个引黄工程寄托着我的人生理想。诚所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吧?这引黄工程没有遇着别人,偏偏就让我碰上了。于书记早不来新城晚不来新城,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新城主持工作了,这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好的机遇啊!好多想干点事的人都是在生不逢时的浩叹中走完了生命的历程,可我突然间恰逢其时了。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为这片与我血肉相连的土地、与我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土地,去拼他一番、去搏他一回!在退休前了却我这点心愿,也值了!”

李玉凤说:“程市长,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了?”程忠不清楚李玉凤指的是什么:“弟妹,你是说?”

李玉凤坚定的说:“我要随于波去新城,投入到程市长领导的宏伟大业中去……”

12 汪吉湟的故事(1)

汪鸡换作为县上选拔的科技副镇长,一是负责筹建年产1000头小尾寒羊的镇养殖中心,二是分管土地管理工作。养殖中心那头因为资金暂时还没有落实,所以还是个空架架。关于土管工作问题,他已在土管员小程、经委干事小苏的汇报中知道了一个大概。于是,代代镇长就问:“我们这个镇子的街道乱七八糟的,为什么不能很好的管一管呢?”小程小苏就说,因为有汪死狗的“汪四全羊馆”,所以,汪庄镇的街面谁也别想弄齐整。

“这镇上街道的规划和管理,是不是土管站的事情?”汪鸡换问道。

小程和小苏告诉他,这些工作不但是土管站的工作,而且部分管理也是经委的工作,比如说管理费就是经委在收。说到汪死狗为什么把羊肉馆盖到了国道边上时,小程小苏给他介绍了一个鲜为人知的事情,再加上他对汪死狗的了解,就什么也清楚了。

汪死狗的羊肉馆因为有老镇长的撑腰,生意异常火爆。各单位、各村子办事为了巴结老镇长,都来“汪四全羊馆”包席。久而久之,汪死狗仿佛成了汪庄镇的头面人物,比副镇长还牛气。因为挣了不少钱,他就赶起了时髦:乡下媳妇换成了城里的,桑塔纳汽车换成了豪华的,电话换成了移动的,房子换成了带包厢的。什么工商税务、公安法院,都有他的铁哥们儿。在汪庄镇,没有人敢惹他。

汪鸡换又问:“对于这个乱七八糟的街道,难道镇上就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