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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之刃 第九章(2)
血肉模糊的孙麓野已经昏死过去。
摸摸鼻子还有呼吸,保安负责人对一名保安说:“端盆凉水来。”然后对另外两名保安说:“架到那边去。”
保安们把孙麓野扔到墙角,负责人将那盆水朝孙麓野泼去。
孙麓野激灵了一下,慢慢苏醒了。
负责人瞥了一眼围观的人,大声说:“疯子,你听着,以后不许到我公司门前无理取闹,否则,还打你。”
听是疯子,果然人们不再关注,开始离去。
“就是疯子,你们也不能随便打他!”人群中响起清脆的少女声音。是一个胖乎乎个子不高的女孩,手里拎捆菜。染成紫色的削发下面是圆圆的脸,重重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精精灵灵的,一看就不好对付。女孩子看样子也就是二十来岁,她接着说:“你们把人往死里打,是犯法的。”
员工们认出是附近开小吃店的女孩子。公司不少人都去她那里吃早饭,孙麓野也去。孙麓野话少,但他高大英俊,惹女孩子眼,圆脸女孩子就格外注意他,后来又听说他策划了那个轰动D市的活动,就对他多了一份倾慕。
保安负责人也认出了女孩子,这一带做小生意的多是D市老坐地户,不好惹,所以也不和她计较,指着孙麓野说:“犯法?他才犯法呢,前些日子腾达公司出的那个贪污犯,就是他!奇怪,他已经被关起来了,怎么又出来了,八成因为疯了,才让看守所放出来。”
女孩子刚要说话,见孙麓野依着墙艰难地站起来,刚才受的伤让他龇牙咧嘴的。
孙麓野茫然四顾,突然叫起来:“我的钱,我的钱!”
清洁工正要扫走散落在地上的“钱”,他一下蹦起来,冲了过去。
看热闹的又围过去,孙麓野趴在地上用手紧紧地护住他的“钱”,恐惧地望着人群,嘴里不断念叨:“这是我的钱,我结婚的钱……”
保安负责人大笑说:“果然是想钱想疯了。”
一个保安想用皮带抽孙麓野,被女孩子给喝住了,女孩子蹲下身子,对孙麓野说:“我帮你把钱收拾起来,别让别人抢去。”
也许是听到女孩子为自己说话,孙麓野露出了相信的模样,他急急地划拉地上的“钱”,女孩子也帮他划拉,终于都收拾到一起。孙麓野捧着一大捧“钱”,特幸福地笑了:“有钱可以结婚了!”说着就以令人瞠目的速度跑走了。
人们议论了几句就散了,女孩子也回到自己开的名叫“品香”的小吃店。路上遇到头发染成绿色的开美发屋的男孩子“绿毛”,“绿毛”调笑:“钟葭,听说你刚才见义勇为,‘勇救歹徒’?”
“呸,他们欺人太甚!”圆脸的女孩子叫钟葭。
“钟葭,据说那位歹徒大哥长得挺帅?”“绿毛”接着调笑。
“收拾收拾去吧你!”钟葭骂了一句就进了屋。
不一会儿,来了两个腾达公司的员工。俩人边吃边谈起早上的“特大新闻”。钟葭很注意地听,隐隐听出腾达公司的人对这件事的猜测。大家认为刘诗韵抛弃了孙麓野,和秦夫关系暧昧,且孙麓野进看守所和疯了都是为刘诗韵。
第二天早上,钟葭买菜回来,看到躲在腾达公司门口一侧的孙麓野,污衣拉撒,蓬头垢面,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公司的门口。
孙麓野好像又瘦了一圈,怪可怜的,钟葭从菜篮子里拿出一个大西红柿给他。孙麓野迟疑不敢接。钟葭说:“怕什么?我是昨天帮你收拾钱的女孩子。”
孙麓野似乎想起来什么,出奇快地从钟葭手里夺过西红柿往嘴里塞,三口两口就没了,满脸是西红柿汁。看他饿成这样子,钟葭说:“跟我走,我给你吃的。”
孙麓野固执地摇摇头,仍直勾勾地望着腾达公司的门口。
钟葭等了一会儿,看他那股坚定劲儿,又给了他一个西红柿,走了。
孙麓野昨天“忙乎”了一天,到处找废纸造“钱”,晚上不知在什么角落里睡了一宿。
谋之刃 第九章(3)
今天他是见不到刘诗韵了,刘诗韵刚才在车上看见了他,就命令司机把车开到公司的侧门,从那里进了公司。
傍晚的时候,钟葭提着一桶垃圾到大垃圾箱倾倒,垃圾箱后面突然站起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他抓起钟葭倒出的剩菜剩饭就往嘴里填,吃得狼吞虎咽。
是孙麓野。除了早上吃了钟葭给的西红柿,两天多什么也没吃。在饥肠辘辘等了刘诗韵一天后,实在饿急眼了,就在这里拣吃的。孙麓野刚疯,满脑袋都是“结婚”的梦想,不到饿得抗不住了,不会想去要吃的。
钟葭看孙麓野往嘴里填脏东西,怪恶心的,见他脸色怪异,心里害怕,扭头就走。走了两步又觉不忍,回头说:“那些东西不卫生,我给你吃好的。”说完她自己好笑,一个疯子还管卫不卫生?接着心头又起了悲怆:这大个子帅哥,以前是自己饭店的上帝,是自己暗暗心仪的人,转眼间就沦落成人人嫌弃的疯子,沦落到靠拣食垃圾为生。不是亲眼见,谁能相信?
也许饿急眼了,也许是认出对自己好的小姑娘,孙麓野乖乖跟着比自己矮差不多两头的女孩子走了。
店里没有客人,钟葭有些害怕地对他说:“我让你吃饭,你可要听我的话,要不,不给你饭吃。”
孙麓野傻乎乎地点点头。
钟葭还是不放心,说:“你可不能打我。”
孙麓野傻乎乎点头。
钟葭进一步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孙麓野又傻乎乎地点点头。
钟葭眼珠一转,试着说:“向前走两步。”
孙麓野规规矩矩向前走两步,还是迈着正步。
钟葭高兴了,说:“向后退两步。”
孙麓野规规矩矩向后退两步。
钟葭眼珠又一转,说:“朝自己脑袋打两下。”
孙麓野很实在地朝脑袋打了两下,发出“嘭、嘭”的响声。
钟葭大喜,还有这么乖的疯子?这么大的个子让自己支使得团团转,真好玩!她笑呵呵地说:“嘻,你真乖!我好喜欢你,你站在这里别动,我马上给你做饭。”
过了好一会儿,钟葭才出来,孙麓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旁边几个黄毛、绿毛的男女孩围着他看,撩逗他,他都不理。
钟葭不乐意了,说:“看什么看?这是我的大宝贝乖乖,不许你们欺负他。以后,他要是到你们店前,必须好好招待!”
钟葭显然是这一带的“街匪路霸”,几个人点头哈腰地走了。
她端出一盆水:“洗洗你的小脏脸。”
孙麓野就洗脸。
钟葭给孙麓野端饭菜,她很善良,不给孙麓野吃剩饭剩菜,专门为他做。
孙麓野眼里登时亮了,没有命令,他仍规规矩矩,馋得喉咙直动咽口水。
钟葭乐不可支,真是拣了个大宝贝乖乖,这么听话!“吃吧。”钟葭说道。
孙麓野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风扫残云,钟葭不给他加饭了,怕他没有饥饱,撑着。
钟葭收拾了碗筷出来,看孙麓野仍坐在桌前。
“你可以走了。”钟葭说。
这次孙麓野不乖了,指着饭店里桌子上的报纸说:“我要那个。”
疯子还看报纸?莫非是装疯?
钟葭还是把报纸拿给他。
孙麓野把报纸放在桌子上,一折一折地叠,再按叠印小心翼翼地撕。钟葭明白了,他在造“钱”。
第一次和疯子打交道,难得疯子这么乖,钟葭起了好奇心,想了解这个疯疯癫癫的人想什么。她说:“我给你吃了那么多好吃的,以后你是我的大宝贝乖乖,必须听我的话。”
“大宝贝乖乖。”孙麓野念叨一句,没明白什么意思,摸摸吃饱的肚子,认为可能当“大宝贝乖乖”就有饭吃,傻呵呵地点头。
钟葭鬼头鬼脑地说:“当大宝贝乖乖,你要回答我的问题。”
孙麓野傻呵呵地点点头。
谋之刃 第九章(4)
钟葭又觉不妥,太霸道了,疯子也有隐私权,就补充说:“你要是不愿意回答,也行,但不能一个问题都不回答。”
孙麓野点头,仍造他的“钱”。
“你造这么多“钱”干什么?”
“结婚。”
“那女的叫什么?”
“刘诗韵。”
记得还挺清楚,看来疯得还不厉害。钟葭突然产生了个调皮的想法,说:“你为什么非要和她结婚?和别的女孩也可以结婚,比如你可以和我结婚,我不要那么多钱的。”
说完就后悔了,要是疯子转过心思天天向自己求婚,自己就傻了。不过也挺好玩的,每天早上一开小店,门前就有个英俊的疯子跪着求婚,感觉也不错。
孙麓野说:“她是仙女。”
钟葭看孙麓野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自己,不平衡地问:“那我呢?我长得也不错嘛。”
孙麓野看了钟葭一眼,老实地说:“你胖,还矮。”
钟葭鼻子差点气歪,气哼哼说:“给你那么多好东西吃,也不照顾人家情绪,太不够意思了。”
孙麓野显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说:“我不回答。”
钟葭这才意识到疯子不能理解话中潜在含义,和他说话必须像对小孩,意思要清晰易懂。
这家伙除了自己的女友,谁都看不上,钟葭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认为她是仙女?”
“她对我好,是上天派来的。”
钟葭心里酸酸的,疯子让人害成这样,还这么痴情!
钟葭想起腾达公司员工的话,谨慎地问:“你从公司偷了钱,进看守所,也是为了和女朋友结婚?”
“我没有偷钱。”孙麓野不假思索地答。
钟葭心跳起来,这人疯了,说话像孩子,思维也像孩子,不会撒谎,这是证实他冤枉的机会,问:“是你女朋友拿的钱?”
“是……不是,她没拿钱。”孙麓野中途突然改了口。
把钟葭吓了一跳,一时间她开始怀疑孙麓野是不是在装疯!
看孙麓野专注“造钱”的样子,不像,钟葭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进看守所?”
“为了她。”孙麓野答。
显然是女字旁的“她”,钟葭急切地问:“是为了你的女朋友吗?”
孙麓野看了钟葭一眼,想了一会儿,说:“不回答。”
嗬!都疯了,还这么鬼头!钟葭不服气地说:“你是不是怕女朋友蹲监狱,才替她的。”
孙麓野张嘴想说什么,又紧紧闭上嘴,脸上露出痛苦迷茫的神色。刚才他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显然他那纷乱破碎的头脑中有一种顽固的东西,不让他说。
一会儿,孙麓野终于恢复了平静,说:“不回答。”
“为什么?”
孙麓野低头不答。
钟葭开始使坏,威逼利诱:“刚才的问题必须回答,要不,你要赔我给你的好吃的。你要是回答,明天我还给你好吃的。”
孙麓野饿怕了,停住“造钱”,认真思索起来。他思索时的样子挺吓人,脸上喜怒哀乐的表情不断变换,手比比划划,嘴里还念念有词,净是莫名其妙的话。钟葭看得心里发毛,身子悄悄往后靠,怕他突然发作揍自己一顿。自己没事撩逗一个疯子,挨揍活该。
好半天,各种表情停止了,孙麓野恢复了傻乎乎的神态,傻乎乎中透着毅然。他痛惜地从那一摞“钱”中,取出一张,小心地捻了捻,颤抖地送给钟葭,眼里是不舍的神色。
钟葭懵了,问:“给我这个干什么?”
“不回答,赔钱,结婚钱,只给一张。明天不吃饭。”孙麓野死死盯着给钟葭的那张“钱”。
“你明天不来吃饭,不怕饿吗?”
孙麓野露出害怕的表情,低下头,固执地摇摇头,又开始“造钱”。
钟葭有了想哭的感觉。眼前的疯子,对女友这么好,都疯了,还有个不伤害女友的底线!
谋之刃 第九章(5)
钟葭想把“钱”还给他,转念又留下了,说:“你以后每天都到我这里吃饭,不要你的钱。”
第二天,钟葭买菜回来,看见躲在墙角的孙麓野。她走过去,孙麓野立即低下头。钟葭给他馒头,孙麓野贪婪地紧紧盯着馒头,却没有像前次夺过来往嘴里填。钟葭把馒头向前送了送,孙麓野惊慌地把手背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馒头。
嘿,疯子还长志气了!钟葭生气地问:“为什么不要?”
孙麓野又盯了馒头一会儿,大概是受不了折磨,仰头闭上眼睛,呼吸不均匀起来。
旁边的人笑起来。
真丢面子!好像自己巴结他。
钟葭火了:“一个臭疯子还要起强来,摆臭谱,馒头喂狗也不给你,饿死你!”
钟葭气哼哼地走了。
她决定不理疯子了,真是好赖不知。
谋之刃 第十章(1)
过了几天,“黄毛”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钟葭,你的大宝贝乖乖昏过去了。”
尽管疯子不识好歹,钟葭还是不忍心,她和“黄毛”跑出去。
孙麓野倒在“黄毛”小食品店门前,几个小孩嬉笑着正往他身上扔东西。钟葭大喝一声,几个小家伙一看是钟葭,没命地跑了。
几天没见,孙麓野瘦得就剩骨头了,眼眶深深地陷下去,脸颊也塌进去,撕碎的破衣服露出胳膊,皮肤紧紧包着骨头,身上一股腐臭。钟葭看着遍布血迹的破衣服,心想他肯定没少挨打。
钟葭说:“去拿瓶矿泉水。”
钟葭顾不得脏臭,扒开孙麓野的嘴,把矿泉水喂进去。
一会儿,孙麓野无力地睁开眼睛,气息微弱。
钟葭讨厌围着一群人就说:“把他搬到我小店后院。”
“黄毛”刚想搬脚,一股刺鼻的恶臭让他捂住鼻子不敢下手。
钟葭眼睛一瞪:“装什么装!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黄毛”乖乖地和钟葭抬起来,边走边说:“这疯子都瘦成这样,怎么还这么沉?”
钟葭说:“你看他多高的个子,怎么也在一米八多!骨头也挺沉。”
“你的大宝贝乖乖挺英俊,就是臭了点。”“黄毛”忍不住笑说。
“去死吧你,小头鬼,人家饿成这样,到你店也不给点吃的。”钟葭埋怨。
“黄毛”委屈地说:“你下圣旨让我们招待他,他一来,我就给他面包和矿泉水,谁知道这家伙这么有骨气,就是不要。”
钟葭想起给孙麓野馒头的事,觉得纳闷。
这是个很小的院落,院子中间有棵树,钟葭高声喊厨子拿张席子来,厨子吃惊地把席子铺在地上,帮着把孙麓野放在树阴下。
钟葭对“黄毛”说:“去,到你店拿袋牛奶和一罐八宝粥。”
钟葭打发厨子招呼客人。
“黄毛”跑回来,钟葭喂孙麓野牛奶,孙麓野无力地摇摇头,闭紧嘴。
“黄毛”说:“你看,我没骗你吧,他就是这么有骨气!”
嗬,什么毛病?疯子还犟!钟葭急眼:“‘黄毛’,你把他嘴给我掰开,我就不信他还能犟过我!”
“黄毛”忍着剧臭,掰开了孙麓野的嘴——他早没力气反抗了,钟葭把奶喂进去。
一会儿,孙麓野呼吸均匀了,脸上也有了点精神。钟葭说:“效果不错,看来不是假冒伪劣。”
“谁敢给你的大宝贝乖乖吃假冒伪劣,唉,真臭。”“黄毛”捂着鼻子说。
钟葭也觉得太臭,跑进饭店拿出一百元钱,说:“你按他的身量,到市场上给他买衣服。全换,内裤、内衣、外裤、外衣。”
“这点钱能够吗?”“黄毛”为难地问。
“真笨,不要好看的,只要结实耐用的,你就说给我大宝贝乖乖买的,他们敢不便宜?”这话也是,这一带不买她账做生意的男孩、女孩还没发现,“黄毛”走了。
钟葭又喂孙麓野八宝粥,孙麓野有了点力气,坚决地摇摇头。
钟葭生气地说:“还说是我的大宝贝乖乖呢,一点都不乖!为什么不吃?”
孙麓野有气无力地说:“不吃,不回答问题。”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怕吃完以后,自己逼他回答有可能伤害刘诗韵的问题。钟葭纳闷:“不吃我的东西,为什么也不吃‘黄毛’给你的东西?”
“吃完就得回答。”孙麓野傻乎乎地说。
钟葭这才明白,自己小小的恶作剧差点要了疯子的命!
上次,自己以吃饭为条件逼孙麓野回答问题,让这个傻乎乎的疯子以为但凡吃了别人的东西就得回答问题。为了保护刘诗韵,他宁可饿着,谁的东西都不吃。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只靠捡垃圾箱那点变质的食物维持生命。他没被饿死,没有食物中毒,是他命大!
眼泪刷地流下来,没见过这么痴情的疯子!钟葭边流泪边想,这疯子疯成这样,还对女友这么好,他要是不疯,能对女友好成什么样!要是有人对自己能有一半像疯子这样忠诚,这样好,自己还不得幸福得疯了?
谋之刃 第十章(2)
钟葭说:“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问你问题了。”
“吃完就问,还要钱。”孙麓野固执不信。
钟葭看孙麓野是让骗怕了,就像哄小孩一样哄了半天,孙麓野才相信。吃过八宝粥,“黄毛”也把衣服买回来,钟葭打发他走了。
钟葭把衣服放在旁边,打算等孙麓野有劲儿了,让他洗澡换新衣服。
日头晒在孙麓野身上,钟葭帮他往旁边挪挪,一动,孙麓野就龇牙咧嘴的。仔细看,孙麓野的破衣服紧贴在身上,往外渗着脓血。钟葭吓了一跳,忙去脱孙麓野的上衣。衣服很难脱,一块一块全粘在身上,孙麓野疼得直叫。这样等于上刑,必须快刀斩乱麻,钟葭说:“大宝贝乖乖,你咬牙忍住。”说完,闭眼使劲把衣服拽开,孙麓野“啊”地大叫一声。
钟葭惊呆了。孙麓野的身有十多处伤口往外渗着脓血,没有伤口的地方也片片乌青。显然是保安用器械打的,这些王八蛋太狠了,幸亏发现得早,要是溃烂大了,孙麓野就没命了。
钟葭向开诊所的朋友要了酒精等消毒治伤药品,自己当医生给他先治治。她决定等明天孙麓野能动了,再领他到小诊所打破伤风针。
钟葭把小门划死,扶孙麓野坐起来,给他洗了脏脏的脸和头,又用清水为他擦洗身子。洗净血污时说:“大宝贝乖乖,你咬牙忍着,别叫唤。”酒精擦上去,孙麓野的牙咬得嘎巴直响,汗冒了一头,他乖乖地不出声。大的伤口钟葭处理完就给包扎,小的伤口清洗完涂上紫药水。
清理完上身,钟葭把孙麓野的裤子脱下来,清理腿上的伤口。她犯愁了,光顾给孙麓野疗伤忘了男女之别,看到孙麓野内裤上也有血迹,自己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帮他清理?想了一会儿,钟葭咬咬牙对孙麓野说:“大宝贝乖乖,你不许乱想,我可是医生。”
看孙麓野茫然地点头,钟葭笑了,他傻乎乎的哪知道“乱想”是什么意思?只当他是个孩子。
尽管钟葭让孙麓野不要“乱想”,但他年轻的身体在钟葭轻柔的动作下,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反应。钟葭感觉到这种反应,心中爬上异样的感觉,脸更红了。
处理完毕,孙麓野露出舒服的表情。虽然疯了,但身体感觉正常,这些天浑身伤口有疼有痒折磨得他苦不堪言,钟葭的清理,虽然还有些疼,但好受多了。
钟葭看伤口干了,就帮孙麓野穿新衣。正扣衣扣,一滴水珠落在手上,抬头,孙麓野满眼泪水地望着自己,那傻乎乎的目光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感激温柔的目光。
钟葭心跳了一下,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好看的表情,柔柔地问:“大宝贝乖乖,你怎么哭了?”
孙麓野仍傻傻地说:“你也是仙女。”
“为什么?”
“对我好。”
异样的感觉又爬上来,钟葭凝视着孙麓野清俊的脸,突然涌起了浓浓的柔情。以前只把他当做听话好玩儿的玩具,对他只有同情和悲悯,其实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尽管疯了,依然优秀!知道“仙女”在孙麓野心中的地位,一种说不出的少女情愫在钟葭心中泛起,她用胖乎乎柔软温暖的小手将孙麓野的泪水擦干,喃喃说:“我要是你的好仙女,就绝不让你受伤害……”
在钟葭的照料下,孙麓野的伤迅速地好了。从这以后,孙麓野几乎每天都到钟葭那里吃饭,既然他认定钟葭也是“仙女”,享有和刘诗韵一样的称号,就对钟葭就俯首帖耳。对钟葭才有的依恋温柔的表情,特美好,让钟葭柔情大起。她有时想要是孙麓野为爱自己而疯,自己该有多幸福!转而钟葭笑了,要是孙麓野爱自己,自己怎么能让他疯了?每每出现的柔情,让钟葭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疯子?
这天早晨,钟葭照例给孙麓野送饭,远远看见保安又在围打孙麓野。钟葭撒腿冲过去,护住了孙麓野。
她痛惜地把孙麓野扶起来,看到他鼻口蹿血。
早想找保安们理论了,今天见自己的大宝贝乖乖被打成这样,钟葭顿时勃然大怒。
谋之刃 第十章(3)
原来,一直见不到刘诗韵,孙麓野的“求婚”行动升级了。他在腾达公司门前表演各种“求婚”戏,不是单膝跪下做求婚状,就是举着捡的破塑胶花,做献花状;要不就是煞有介事地挽着胳膊,嘴里奏着婚礼进行曲,缓缓在腾达公司门前走来走去,做步入婚礼殿堂状,引路人围观嬉笑。更要命的是,他总念叨刘诗韵的名字,说着对她的情话,搞得“刘诗韵”的名字路人皆知,一些孩子也跟着喊。这还了得!保安用器械打孙麓野,希望能把他撵走。谁知孙麓野的“求婚”特别执著,每次被打得遍体鳞伤,仍痴心不改。今天又打孙麓野,孙麓野反抗,把一个保安推倒在地,所以打得格外狠。
钟葭说,我才不管是否影响腾达公司的狗屁形象,打我的人就不行!再说,你们对疯子有意见,为什么不向我请示?请我给你们解决,我是他的监护人,狗眼看人低。钟葭一通理论,双方口角起来,这一下就显出钟葭“街匪路霸”的真本事。她一个人对付十来个保安,居然不惧,个子不够高,就连蹦高带跳脚,用本地土话连珠大骂那些保安,一下子把十来个保安骂得目瞪口呆、鸡飞狗跳。钟葭骂得新鲜又奇巧,不带重样的,把围观的人逗得哈哈大笑。这些保安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哪受过这个,气得直嘎巴嘴就是说不出话来,一个保安就推了钟葭一下。
这下可惹了大祸!钟葭早巴不得打起来,给自己解解恨,立即将战争升级!改“骂人”为“放泼”。在放泼之前,钟葭意识到今天要有一场恶战,必须调动人马策应,对旁边看热闹助威的“绿毛”小声说:“叫人!”“绿毛”得令,飞奔而去。
钟葭见“绿毛”走了,底气大增,使出了非同小可的“放泼功”,拽住推自己的小保安又拧又掐又撕又挠,赖他对自己非礼,对自己性骚扰,弄得小伙子满身紫青、百口莫辩。别的保安看同伴遭罪,想给解围,刚一伸手,钟葭立即转而赖他,吓得这些年轻的保安干瞪眼。这些人老实了,钟葭就对那个小保安进行“围歼”,可怜的小保安竟抽抽搭搭地哭了。后来,那个小保安就落下了病,一见女孩子就腿肚子哆嗦,好多年没敢处女朋友,这叫“恐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