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找吴力要管理部的文件看,而是拨通了国商银行总行信贷业务部1312号房间的电话。老部下李励接了电话。寒暄几句之后,贾好运直问到主题:“小李,怒潮怎么了?国商银行的评级改了吗?

  李励总是知无不言:“什么三A企业!就是一个空壳!我亲自去了一趟他们在怀密的保鲜基地,一片荒地,也敢要贷款几个亿!我们就要把怒潮的信用等级降为一个B了!”

  贾好运惊诧了:“由最好变最差!那你们贷款政策怎么掌握的?”

  李励依然坦城:“还没有最后定,还要调查一下再说!只是暂时停止了增加新贷款,兰总现在正又告状又登报,找陈淑媛打官司恢复怒潮名誉呢!”

  贾好运说:“我们倒快,已经要清收贷款了!”

  李励压低声音说:“您是我的老领导,我给您一个建议吧!”

  “你说!” 贾好运很诚恳。

  李励更实在:“赶快清收,赶快起诉,得着什么搂什么!怒潮必亡无疑!”

  贾好运诚心诚意地跟博士讨教:“你怎么这样肯定?”

  李励继续压着嗓子:“您想,企业再好,资金都压在产品和设备上了,没有银行新增贷款,企业无法扩大生产,产品再好也没有那么多钱流回来!怎么还能够继续给贷款?企业不死等什么?何况怒潮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样的破企业!”

  “操他妈的!老子放了四个亿呐!” 听李励这么说,贾好运真的急了。

  李励深谋远虑着:“快收,收不回来,下一步准会被处理,弄个处分恐怕都是轻的!”

  贾好运正只顾妄自菲薄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吴力打来的。他在电话对面说:“贾行长,阮总通知我,说准备让你去竟聘奥运城支行一把手了!恭喜你呀!”

  贾好运一片茫然,认真地问:“我应该准备些什么呢?”

  “当然是拉存款的业绩报告了!”吴力指点着。

  贾好运试探着问:“竟聘成功的希望大吗?”

  吴力沉吟了一会,而后,“嘿嘿”笑起来:“贾行长,您是金融研究所的硕士,是高智商的人,您心里还能够不明白?”

  贾好运诧异着:“我来参股银行晚,真不明白!”

  吴力恨不得让贾好运明天就离开箭楼支行自己才舒服呢,如果贾好运假戏真做地去竟聘,那不定又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混几个月呢;如果不参加竟聘,他贾好运也可能下个月,也可能明天就滚蛋了!于是,吴力说:“贾行长,我听说您来之前已经承诺您作一把手了吧?怎么又改为需要竟聘才能够当一把手了?”

  贾好运被吴力点到了痛处,苦笑着“哼”一声算作答复。

  吴力继续说:“承诺的都不算,竞争的,能有多大把握,您还能够不明白!”

  贾好运岔着嗓音说:“我甘愿当一个分母!”等吴力连说几声“好好、佩服佩服”之后,贾好运先把电话挂断了。

  吴力的好心话,让贾好运的心情坏到了极点。

  他真想大哭一场,可他不能哭,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已经找不到了母亲的怀抱;同时,他还是个男人,泪水怎么能够轻弹而出呢!

  绝望之中,他忽然想到了调到其他银行或者辞职去经营老婆自办的中介公司,这样不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凭自己的学历和才华在哪里还不能够混碗饭吃,不能挣回活命钱来?

  他拿起电话,向人力资源部的阮总咨询调离问题。那阮总虚情假意着:“贾行长,你对我们的体制有一点不适应是正常的,过一段自然就好了!何必马上就走呢!而且,听赖主任说,不是还要安排你和我竟聘奥运城支行的行长吗!”

  贾好运仿佛铁了心,语气很硬地说:“如果我要坚持呢?”

  阮总支吾着:“贾行长,您是做过怒潮公司贷款业务的人,调走或辞职恐怕都要经过离任稽核。如果没有问题,如果贷款能够顺利收回,我才敢给你办手续呀!”

  贾好运诧异着:“赖主任好像说过,其他银行有合适的位置,可以放我走呀!”

  阮总继续支吾道:“赖主任也跟我说过,但他是指对你离任稽核之后可以走。这是中央银行规定的,不是我……” “刁难”二字终于没有从阮总的嘴里吐出来。

  贾好运放下电话后,不禁又对自己开骂了:“操他妈,我他妈为什么偏跑参股银行来干呀!”如果不是上次抽了自己的嘴巴,使自己不舒服,现在的贾好运不定大嘴巴抡起来把自己的一张沧桑之脸抽成什么鬼模样了呢!

  想起侯山转正的事情还没有着落,贾好运到了吴力的大办公室,想找他求求情,可吴力却恰巧没在。说是到营业厅财务室找仇洋去了。

  贾好运来到一楼,穿过营业厅,直接进入财务室,却没有找到吴力,也没有看见仇洋,只是仇洋的保险柜居然又没有锁,依然可以看到空白的存款单。

  贾好运见四周无人,竟然从一沓空白凭证中悄悄抽了一张空白存款单出来,并迅速地塞进了自己的西服内兜里。虽然心口“砰砰”狂跳,但是,他拿了单子之后,立刻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他的盘算以久的报复计划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实现了。

  按照贾好运原来的报复计划,把偷出来的张空白单子一毁,就有吴力和赖主任好看的了!丢重要单据,总行不让他们撤职也会给他们背个处分什么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到吴力和赖主任要为这张单子付出的代价,贾好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虽大已然穿越了玻璃窗,但是,却充满怪异、扭曲的音符,难听极了。

  此时,贾好运笑得开心极了,心里舒服极了,自打进了参股银行,他还从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呢。

  突然,电话铃声响了。贾好运很不情愿的拿起了电话。电话竟然是怒潮集团的财务总监丁博士打来的。不等贾好运开口说“你好”,丁博士就阳光灿烂地开口了:

  “好消息!贾行长!”

  贾好运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好消息什么是坏消息了,他强打精神问:“什么好消息?”

  “近来,公司经营状况不错,一些闲置资金想存一下。”丁博士回答。

  “那好!那好!” 贾好运嘴上说“那好”,心里却没有多少激动,如果换上刚调到参股银行来的时候,听到存款,他非得蹦起来,通过电话传声,也要亲吻丁博士三口不可。

  丁博士在电话那边客气着:“不过还需要你们银行来人取支票呦!”

  贾好运惯性地说:“应该!应该!当然!当然!”

  丁博士说罢就挂了电话。这些存款是怒潮集团公司为了扭转陈淑媛对自己的攻击而形成的不利局面,配合自己重塑形象的宣传攻势而采取的举措之一。

  贾好运没有想到,他去了几次怒潮公司,那怒潮公司便连续几次让他拿走了用来存款的支票。每次一二百万,全部作为定期存款存在了参股银行。

  手里捏着这一张张转帐支票,想着那兰总从各家银行弄来的钱多得一定数不清,再琢磨着韩小飞的舒服日子,贾好运竟然有了一念之差。他没有撕毁那张空白存款凭证,而是趁营业室的同事们上楼吃饭,留下看门的仇洋又去卫生间小解之时,竟在自己偷来的空白凭证上偷盖了支行业务章和经办员私章。而后,他再把这张存单私自填了二百万元,交给怒潮公司,作为存款证明。而手里的二百万元支票,他却没有入参股银行怒潮公司的帐,而是偷偷地把支票拿到了信用社,直接存入了老婆所办的中介公司的帐户里。

  贾好运的老婆——仇雪看着自打到了倒霉的参股银行便一天天消瘦下去的老公,见贾好运一天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并不知道小两口的自办公司里已经趴进去了二百万人民币,心疼老公的同时,忽然眼睛一亮,对贾好运说:“你不就是不想在赖主任手下干了吗?”

  贾好运点点头,算作回答。

  “多容易的事儿呀!” 仇雪用手摩捏着贾好运的后脖颈,“明儿找我当医生的大舅哥,给你开病假条去!填一个‘肝炎’!先休他三个月再说!参股银行不是不想让你舒服着走吗?那咱们就泡上它了!不去上班,工资照拿!”

  于是,贾好运按照老婆仇雪的安排,真的开始泡病假了。

  只是他的心除了为自己私吞的那二百万而忐忑不安之外,依旧难以免俗。他做了好几次他竟聘参股银行奥运城支行行长的梦。

  在梦里,有一次他成功了;有三次,他失败了。还有一次最奇绝:他把竟聘的讲台当成了对赖主任怒斥的舞台。

  那是在参股银行的大会议室里,阮总讲完了竟聘的话,在热烈的掌声中下了台;他贾好运便气宇宣昂地站在了主席台上。

  他穿着参股银行的行服:蓝西服、白衬衫、红领带。他望着参股银行黑压压的员工开始竟聘发言了:

  “我知道我今天是一个分母,但是,我依然要参加奥运城支行行长的竟聘!因为,我有这么个理想,就是要建立这么一个支行,用诚信来赢得客户,用技术来吸引客户,用服务来留住客户。哪怕这个理想被某些人所讥笑与不齿,但是,我依然坚持,因为我相信,这才是中国银行业发展的方向!”

  见贾好运言语乖张,花白头发、胖乎乎的吴力受赖主任指派,借送水之机,上来提醒道:“可别乱说呦!”

  梦里的贾好运比现实的他勇敢得多,他喝了一口水,根本就不管赖主任之流那一套:“我原来在国商银行总行当处长,放弃了出国考察的机会,到参股银行来,应聘的是一个支行行长的位子,为的是实现我心中的理想。但是,今天我为什么又站在这里来竟聘行长呢?这本身说明了什么?说明,我们尊敬的领导——赖主任不诚信!他把存款看得比诚信更重要!当一个银行的领导者都没有诚信的时候,以信誉为本的银行业还何谈发展!最终受害的不光是国家、银行,还有我们员工自己!因为没有诚信,才有银行之间尔虞我诈的恶性竞争,堂堂的银行白领才会沦落为存款追逐者……”

  齐副主任主任带头鼓起了掌,会场上的大部分人也都鼓了掌。

  赖主任在台下立刻蹦起来:“他疯了,快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去!”

  吴力和阮总见赖主任大喝,便立刻冲上台来,扑向贾好运。贾好运在搏斗中大叫着:“我不要作分母!你们这是欺骗!你们毁了我的前程,我也让你们没有好下场!”

  阮总则挥起老拳直捣贾好运的老脸:“闭嘴!禁止你污蔑我们参股银行的新机制和赖领导!”

  这时,贾好运被吓醒了,心怦怦乱跳。但是,每每回味这个梦,他便感到开心解气。但是,现实的他泡病在家,赖主任即便是神经错乱了,也不会给他这个讲演的机会了!

  但是,生活在梦境里不是强者所为,也不是弱者的长久之计。每每想到自己手头这二百万不是好来的,一旦东窗事发,自己弄不好还要掉脑袋,他便开始后悔、后怕起来,想把那钱再私下送回去。可怎么个送法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是一步错了步步错!与其说这样,倒不如杀了赖主任之流,为京都市的金融界锄奸,倒还落得个痛快而磊落。但是,他又没有这个胆量。于是,他想到了出国。何不学习一下失踪的韩小飞,自己也失踪一把呢?

  贾好运想起了他的老乡,一个八十年代就下海先闯京都,在一个古典家具公司作过副总经理,后到俄罗斯和东欧做服装生意的人:谢云。

  这次的联系倒非常顺利,谢云很快就接了他的电话,并轻车熟路地指点了他出国的套路。谢云虽然应自己的原老板——兰贺之邀,很快要回国,但却不希望放掉这条送钱来的大鱼,依然主动要帮助落魄的贾好运:“我什么都能够办,只要你有钱。”

  贾好运气也挺足:“只要你能够办,我肯定有钱!”

  谢云继续说:“这样吧,咱们都是兄弟,我也不宰你,你带两万美元给我,我给你做一个护照,包括出生履历、学历!别人要做,我要他五万美元一套呢!”
陈淑媛的小别墅与外界相连的只有一条僻静的柏油盘山道。这条盘山道一头连着到京都市城内需要经过的京密路,一头连着通往大山深处的国道。这条柏油盘山道只有三公里长,却是幽深而险峻的。盘山道的一侧是杂木丛生的山,一侧是水库浩淼的水。鸟语花香、风景优美,唯一遗憾的是这路基与水库的水,足有十几米的落差,像下望去,倒着实有一点吓人。


一天下午,正赶上京都市一个少有的好天气,盘山道旁的山,杂树越发茂密葱绿;盘山道下的水,更是绿里泛蓝,在金黄色的夕阳下,水波像珍珠翻滚一般,返起点点的鳞光。

  在盘山道的较宽处停着一辆大红色的波罗轿车,车的前盖掀起来,还冒着白烟。车旁的树阴下站着一个红衣美女。应该说这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她有着修长而婀娜的身段;像所有的美女一样,她有着白白的脸蛋、俏丽的鼻子和明眸与皓齿;而与一般美女不同之处,也是她最迷人的地方,则是她笑起来时,腮上突现的那一对大大的酒窝。

  一辆小面的车见了,停下来,一个男人的头探出窗外:“姐们儿,要帮忙吗?”

  美女摇摇头、摆摆手没有说话。

  男人的头只得收回来,骂骂咧咧地甩下一句:“装什么丫头的!爱搭不理的,老子还不伺候了呢!”骂罢,轰鸣而去。

  一辆宝马见了美女,也停下来,一个戴墨镜的光秃脑袋伸出来,半中半洋地问:“小姐,Can I help you?”

  美女依然是摇摇头、摆摆手没有说话。

  宝马车也只得悻悻地走了。

  秦鸣开着陈淑媛的老奥迪独自从国际大厦的办公室赶回陈淑媛的小别墅。今天孟亚男没有跟着来,为了父母的生日,她回家尽孝心去了。

  秦鸣一路上听着小曲,吹着口哨,轻轻松松驶出京密路,进入了这条幽静的盘山道。

  突然,他在路旁看到了大红色的波罗牌小轿车,看到了掀着的车前盖,也看到了树阴下的那个红衣美女。他本能地想停车,来一个英雄救美,以找回在陈淑媛身上得不到的男人气概,但是,他不敢,他不敢对其他女人轻举妄动,否则,大美女孟亚男的处女膜早就不知被他捅破多少次了!他怕陈淑媛,他需要陈淑媛,只是他是否爱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他倒说不清楚。

  秦鸣正准备轰一脚油门,从红衣美女身边驶过的时候,那美女却对他挥手大叫起来:“大哥帮帮我!我的车坏了!”

  秦鸣在美女的招呼下,还是停了车。

  其实,美女亦萍是按照朱副总的吩咐,专门在这里等候秦鸣的,朱副总在不远处帮她扎坏了水箱就走了。朱副总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给敢于与兰宛茹作对的陈姓女人戴一顶绿帽子,让这个女人别舒服了!让这个女人体验女人最不愿意体验的羞辱!同时,如果能够把陈淑媛的老相好,变成怒潮集团的一个耳目则更好。

  此时,美女亦萍故作无助状,央求道:“大哥,帮我拖一下车好吗?钱,我付!”

  秦鸣见了亦萍,立刻就感觉到了自己心理的冲动和下面那杆大枪的壮伟,早把在别墅里等候的陈淑媛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望着亦萍,他本想满口答应,但勾引女人的本能,让他依然强忍着,做矜持状:“什么毛病?就拖车!”

  亦萍做羞愧模样:“好像是水箱坏了!”她有意贴近秦鸣,以使自己身体的芳香能够被这个英俊男人嗅到。

  秦鸣趴在车盖下看了看那没有一滴水的水箱,笑了:“真行!有你这么开车的吗?水一少,车内显示灯就亮了!早补点水,也不至于这样呀!你不懂,你的男朋友也应该懂呀!”秦鸣试探着了解亦萍的感情和婚姻状况。

  亦萍见秦鸣问,便急忙做娇嗔状:“人家天天演出,没有时间修, 没有人关心的嘛!”

  “你是演员?”秦鸣问。

  “跳舞的。”

  见美女妩媚地点头,秦鸣立刻就在与亦萍的刹那交流之中,找到了做大男人的感觉,心潮起伏、下身的玩意儿更加坚挺,心说:如果不是陈淑媛在家,我秦鸣今天就把你丫头的拖回小别墅去,用一杆大枪永远地关心你得了!

  可嘴上,秦鸣却很克制,他问:“那我把你的车拖哪里去呀!”

  亦萍做焦虑态:“听大哥的好了!”

  秦鸣想了想:“只好回到京密路上去了,往城里走走!”

  亦萍见鱼已经上了钩,赶紧附和道:“行,全听大哥的!”

  那秦鸣乖乖地调回了自己的车头,又把亦萍那辆小红车的车头也调过来,找出自家的拖车绳,颇为耐心地手把手教会亦萍如何空档跟车、如何空挡刹车之后,便拖着亦萍和车驶出盘山道,往城里方向走了。

  是夜,秦鸣没有回陈淑媛的小别墅住,而是和小美女在五星级宾馆包了房。虽然亦萍豁出去了自己美丽的小身板,让个英俊男人颠来倒去的折腾,前前后后地尽性,可天都要亮了,英俊男人还没有宣告胜利结束。小美女只得告饶:“歇了吧大哥,明天我都走不了路了!”

  秦鸣怕以后小美女在床上怯阵,只得勉强收场。可白天,他见了陈淑媛,告诉她一夜未归的原因却是:原来的几个京漂朋友来了,大家一起聚了聚。

  而从那以后,秦鸣虽然没有把陈淑媛的业务与“倒兰”的事情,对外人说什么,但对陈淑媛的感情,却越来越是装得多真的少了;对陈淑媛的态度却越发的殷勤,也再不敢耍俊男人的脾气了。只是那陈淑媛对她的秦副总依然是一往情深,为“倒兰”之事忙碌得以至忽略了“阳道壮伟”的秦鸣与自己同房次数越来越少并多次不举这一危险的信号。

  而兰宛茹一班人马,面对继承了常太平衣钵的陈淑媛之流的攻击,面对陈淑媛《立即停止给怒潮集团发放贷款》的文章给公司生产经营带来的巨大负面影响,从舆论上、高层领导出面上、拉高股价上、业绩作秀上,进行了全面的反击。

  那丁博士更有邪主意,拍着自己的秃脑袋叫道:“我还要动员下面的人,直接或间接地弄几个案子,他们赚点小钱,让银行也别消停了,一乱起来,谁还有精力来查我们的家底呀!”

  兰宛茹拍拍她的博士的肩膀,点头应允:“以前,银行的人争权夺利,管理混乱,不断有案子,应该说,还的确让我们舒服了一阵子。只是现在这么搞,可别因小失大,给我捅出漏子来!”

  朱副总也帮腔:“天下大乱才能大治!浑水才好摸鱼呐!”

  兰总像有能力驾御自己的数十亿资产和控制上万名员工一样,也有能力操纵一些媒体。于是,经过兰总出色的反击,社会上的“倒兰”之声减少,为怒潮鸣不平、歌功颂德的“拥兰”之声渐成主流。银行因为对怒潮的实底吃不准,也都开始摇摆不定了。

  二千零三年三月,在京都市一份晚上卖的报纸上,突然刊登出一份关于怒潮集团公司和其董事长兼总裁兰宛茹的正面报道。

  这才让正在看这份报纸的国商银行总行的李鼎银行长对兰总的身世有了一个全面了解。

  原来这个兰宛茹出生于B省C市美丽湖畔的红旗村,虽然不是三代挖煤,却也是苦大仇深。祖爷爷是渔民,衣不裹体;爷爷是渔民兼农民,吃糠咽菜;由于有了共产党的土改政策,再加上兰家几代勤劳,又没有赶上什么大灾大病的,到爸爸那辈(也就是在京都市死去的兰老爷子)的时候,家势渐旺,终于出了美丽湖,脱离了渔民,成了红旗村的农民,有了一点够自家吃喝的土地,吃饱穿暖了还在美丽湖畔的庙堂村里有了两间属于兰家的瓦房。

  兰宛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自幼便在村小老师的带领下,树立了向历代革命英雄学习,“干大事惊天地,作鬼雄泣鬼神”的革命理想。

  她自幼豪侠性格便已经突显出来。她的弟弟兰贺在学校里面挨了揍,她从来不胆小怕事、息事宁人,她总是提拉起哭哭啼啼、畏畏缩缩的兰贺找欺负弟弟的同学讨说法。虽然兰宛茹像大多少江南女子一样身材娇小,但是,面对比自己高的男人,她却依然行动威风凛凛,说话掷地有声。那些男孩子,胆小的见了她,赶紧陪笑脸,发誓以后不再欺负兰贺;胆大的见了她,就在想出手没有出手的当口,早已经被兰宛茹扬起小手狠狠地抽了耳光,以后再欺负兰贺时也先在心里打了鼓;不怕死的见了她,那兰宛茹满脸笑嘻嘻的麻痹着敌人,还没有等别人抄家伙,早已经把小手里的泥巴甩在了混孩子的眼睛里。

  少年豪侠兰宛茹除了打架稳、准、狠之外,身体技能也很过人,短跑她比男人快,上树摘果子只有她能办。再加上学习出众,女学生兰宛茹居然在村小学、乡中学一直坐住了大队长的宝座。

  但是,也是兰宛茹生不逢时,她的少年时代,中国还是动乱的年代,大家以考试得零分交白卷为荣,兰宛茹就是在校园里再怎么英雄豪杰、再有天大的本事,中学毕业之后,也还是要当农民!

  面向黄土背朝天,修理地球作人妻,显然这与兰宛茹儿时的鸿鹄之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但是,任何名人或者说大人物之所以能够成为名人或者说大人物,都不是偶然的,都有着时代的因素。兰宛茹从一个农村的柴禾妞成为现在一个大名鼎鼎的兰总,也得宜于我解放军的招兵工作。虽然那个时代当兵入伍是年青人心目中最光荣的事;对老百姓来说,当兵入伍也是像中举一样的艰难,但是,好运的兰宛茹却没有使任何银两居然光荣地成为了一名人民解放军的革命战士,而且服役在充满浪漫色彩的南海舰队,驻扎在同样充满诗意的舟山群岛。

  女战士兰宛茹还偷偷地爬上了位于江心的菩陀山,在古老的寺庙里求得了一个上上签,签上写着莫名其妙的话:“本是一仓黍,得风顺水生,上天可御风,下海伴鳖虫。”

  当下,女战士兰宛茹问和尚:“这是什么意思。”

  头顶上烫了六个圆点的黄衣和尚没有再睁开眼,敲着木鱼说:“俗人得上签上,欲人得上签危。施主如若广结善缘,人生淡泊,则上为上。”

  女战士睁着江南女子的一对秀眼问:“我还是似懂非懂!”

  和尚又说:“宛如非真如,施主一生要诚心、淡泊,则无有大碍。”

  但是最后,兰宛茹终于搞明白了和尚是要她在这一生中不要有野心,要甘心作个俗人,平平常常地过俗日子。但是,女战士兰宛茹几十年前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当上腰缠几十个亿人民币的兰总,当时,她只希望自己能够当上班长,而后再能够读一个军校,她最大胆的设想是嫁一个高干子弟,脱离农门,在军队大院里一住,坐几次吉普车,此生即足矣。

  从军并不是一件只有浪漫的事情,更多的却是艰苦。站在一百多米长的导弹驱逐舰上,日复一日地清扫船甲板,比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耕耘日子也好不了哪去。兰宛茹也并非是个淡泊之人,经过岁月磨练,她把在甲板上的感觉写出了一首励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