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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不遂人愿，就在李真接受高级三陪小姐服务这一夜，偏偏又出了问题。
这一天下午，石门公安局召开会议，从当夜开始全市实行扫黄打非统一行动。定在晚上零点开始行动。桥中区派出所的几个干警开完会后回到所里，为了保密不让回家吃饭，晚上在一小饭馆统一就餐，以防走漏了风声，让三陪女携款逃离了。饭桌上几个干警喝酒打赌说：扫黄打非，总是灯下黑，为什么省委、省政府贵宾楼不自扫门前雪呢，听说最近省贵宾楼就从东北引来一个漂亮的三陪小姐，要不我们去看一看？另一个干警说：我看你不敢去。我敢去！咱们打个睹，我要去查，若查出的话，我们可以震慑一下腐败分子。好，好！一言为定……我们还得的商量一下，如果查出领导干部消费三陪小姐的话那应该怎么办？那我们就先赔礼道歉，承认不该夜查贵宾楼，给领导添麻烦了，但是也让他们知道后我们公安的厉害晚上零时，三个警员出发了。他们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宾馆大堂，说是执行公务要查房。值班的经理拦住他们说：我们是省政府的招待处，不说是没有三陪，就是有三陪你们也不能查。三个人偏不听，"我们是执行公务，有要紧事，必须检查！"他们看住宿单登记发现：毛毛，女，21岁，东北人，大学文化，住314房间。三个干警按图索骥，他们到三楼去查，在他们上去的时候，宾馆马上打电话到314房间，报告了情况。这可吓坏了这个三陪小姐，她钻进李真的怀里，李真一听派出所人上来了后说："慌什么，你先藏到床下面去，我躲到里屋套间，如果发现了你，我来对付他们，不就是几个小警员吗，有什么可怕的。"正说着有人敲门："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事需要检查一下房子，请你们配合一下。"声音有些发涩。李真躲进了套间，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抽烟。小姐马上撩起床单，害怕地钻进了床下，这时警察已经地打开了卧室的门，进来的三个警察不由分说，在卧室里翻动了起来说："好！我从枕头下面发现了安全套，我还发现被子下有血的裤衩"，另一个说："这儿有妓女生活片《夜幕下的黄色幽灵》光盘，还有《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一本书。怎么找不到三陪女呢？她藏到哪儿去了？正疑惑间？他们忽然发现床下露出一双绣花鞋，他们高兴坏了。好！三陪小姐在床下，肯定在床下，撩起床单，一下看到了在床下冻得发抖的三陪小姐，他们把她拽了出来。"好！这叫人赃俱获，我们成功了！成功了！"小姐披着睡衣在那儿瑟瑟发抖，卷缩在墙角哭泣。就在三个警员得意之时，李真刁着烟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说："你们是干什么的？到这儿搜查有批准书和证件吗？"一警察忙说："有。""拿来我看看。"一个人掏出证来在李真面前一晃，李说："不行，我要看清楚了，必须都拿出来。一个都不能少。"三个人一看这阵势，知道来者不善，忙都拿出警察证，递上去。李看后说："这不是有效证件，机关的出入证不行，你们没有合法手续和证件，就到省招待处检查，属于冒充警察行骗，干预省委领导的工作，影响河北的招商引资，如何处理你们？仅有一个证件是警察证，这证真假难说，就是真的也是我让给你们发的，撕了，不能让你们这些败类滥用职权，胡作非为。"说着李真将撕毁们证件扔出窗外，几个警察这一下傻了眼，他们和李真扭打了起来，李真顺势一蹲一个扫堂腿将前面的扫倒在地，后门两个正想上前助战，这时省贵宾楼保卫处的保安赶到了，"李大秘我们来了。""将这三个冒充警察的歹徒给我抓起来，送省警卫处审训。"三人一听李大秘这个名字，立刻知道到自己闯了祸，马上说："我们失礼了，是我们的不是。"李真道：
夜查贵宾楼(2)
"省政府招待处你们能随便进吗？来这里查房，先把你们局长叫来，今天老子没
时间收拾你们，先放了你们，待日后再跟你们算帐，快滚吧！"三个警察心有不
甘地走了。
第二十三章
大梦难圆(1)
1995年初，河北省调整秦皇岛、保定两市的领导班子。这两个市的书记市长分别有一个空缺，李真看到东北大连市长，福州市市委书记都是年轻的改革派领导当政，成绩裴然，这两市因此在全国名声大振，自己也想当个书记市长。他被推荐到省常委会上，当即遭到了省常委会的否决，理由是他任副厅的时间太短，不够任职条件，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没有在基层市县任职工作过，一下安排到市里任书记、市长怕难以胜任。所以，此项动议被否决。
一计不行，又生一计，河南省缺一个常务副省长，他当秘书的领导是从河南省过来的，又将他推荐给了当地组织部门。经考察后形成了两种意见：一种是他任职时间过短，提拔越级，不够任职年限，另一种是：认为他有实绩，可破格提拔重用。最后的结论是：李真还太年轻，缺乏磨练，继续观察，暂不予省外安排。出省和在本省下市任职的路都堵死了。
通过这两件事，省委领导认为，李真在河北形成的势力越大，反对的声音也就越多，脱身于河北的"块"，进入国税局的"条"，是最灵巧的腾挪。接下来，李真最现实的位置追求当然是"正厅"。从结果来看，李真是在税务系统解决了自己的"正厅"级别，但当时还有一种选择是，回河北省去到保定市解决"正厅"级别。
熟悉围棋、曾经是河北省业余围棋三段，更是权力系统高手的李真，当然比别人更知道这其中变化的奥妙。李真从河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调任河北省国税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是最佳的选择。
李真离开省委办公厅时，曾向有关人士坦言，"我仍是省委办公厅副主任"。李真到河北省国税局任职后，省委一位老领导曾专门问过有关负责人："李真在河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职务是否免了？"答案是：没有！
从后来的结果看，李真此话并非虚言。
1994年底省国税、地税刚分家，国税局长郑庆和已经就位，无空位可安排，只有去当副职了。于是李真被推荐到省常委会，拟任省国税局副局长、党组副书记，结果又遭到了强烈阻击。这次省委书记发火了：上次我推荐他拟任保定市委书记或者秦皇岛市市长，你们认为他在副厅的职位上任职时间过短不通过，这次只是一个平调，你们又说三道四，为什么我提拔一个人就这么难？李真同志的工作能力强，敢做敢为，为人豪情仗义，年轻能干，对这种创新开拓型干部，应该破格使用。难道我连我自己的秘书都不了解吗！不能安排他，我还能安排干部、领导别人吗？今天大家先讨论议一下，最后再表决，少数服从多数。最后李真以6：5微弱的优势获得通过。
1995年6月，李真调任河北省国税局副局长兼党组副书记。看上去是一个平调，但是意义很大。李真脱离开河北的"块"，而垂直对国家税务总局了。李真到省国税局任职后，省委一位老领导注意到他的河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的位置仍然被保留着。这种"两兼"身份，当时的组织部长也认为并不合规矩。过去的惯例是，副主任一级官员被免职，是要经过常委会的，但由于人事大权上收省委，这一款被取消了，也即这一级别免职不须经过讨论，因此李真的副主任之位"也就无人过问"，一直被保留下来。
吴庆五后来说："李真跟我讲，他被推成河北省、国家税务总局的'双料'后备干部都是他自己运作的。为了保证上面考察他时能成功，他给下面一个个人做工作。"李真真正的势力基础在河北省，但整个河北省的权力系统对他的所作所为都十分厌恶。在这种环境里，他选择脱身而去自然是"理性"选择。但相对"精彩"的是，他运作保留了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之位，这一位置使他转身变得非常容易，进可以回到河北省，退可以留在税务系统发展。这一分析未必完全是推测，就在李真任国税局副局长后期，也即他可能升任正局长之前，关于他的职务问题又可能有新的变数。当时河北省可以参与人事决策的领导有意将李真从国税局系统调回，再任保定或秦皇岛市委书记。如果这一动议能够成功，最关键的前提就是李真仍有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之位，而这已被李真事先所"安排"。
从另一层面看，李真保留省委办公厅副主任之位，也多少可以使之发挥其"罕见"的权力运作"智慧"。
李真成了两栖干部。一年多后他接任局长，原局长改为书记，1998年初李真担任国税局长兼党组书记，升到了个人权力顶峰，成为河北省权倾一时的人物，是全国最年轻的正厅级国税局局长。(部分引自《三联生活周刊》)·国税新政1995年李真任河北省国家税务局副局长兼党组副书记，新的工作岗位又是新的起
大梦难圆(2)
点，他开始系统地学习税务专业知识，对全省的税务情况进行了充分的调研和了解，他写出了《学习思索实践－李真税收论文集》一书草稿，在税务系统影响很大，通过一年多的学习和调查，他对税务系统存在的问题和矛盾有了深刻的认识，这也更坚定了他接任局长，对国税各种旧体制大刀阔斧的改革。
对河北省国税局而言，1996年是个分水岭。1996年以前，河北国税是全国税务系统的老大难单位，连续多年不能按时完成税收任务。1996年，34岁的李真从省委调任国税局局长，在他的带领下，国税局勇于改革，努力工作，到1998年，连续3年提前完成税收任务。税收总额从1995年的122．1亿元到1998年的176．6亿元，年均增长13．1%。1997年，李真在对国税局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以前，曾经仔细地作过一个对比：河北省同山东省比，山东省去年的国税收入为330亿元，河北省约为185亿元，但两省的税收队伍均约为3万人。就是说，河北的征收成本是山东的近2倍。
1997年他升任国税局长，从此他开始了为期三年的国税新政。税务系统在地方各级干部群众眼里是最好的单位，工资福利好，奖金待遇高，有一个形象的比喻是：中国你不论走到哪个地方看看，楼房盖得最豪华的不是税务部门就是银行系统。因此，人们进入税务系统都趋之若鹜，地方一大批干部子女、关系户通过各种关系进入税务系统，河北省税务系统干部职工超编五千余人，有人描述当时税务系统为：儿子闺女快快长，长大到税务所当所长，穿上皮鞋嘎嘎响，住宅漂亮又宽敞。李真仔细分析了国税局的现状：征管机制上，征、管、查职责不清，关系不顺，征收有压力而无手段，稽查有手段而无压力，造成征收质量不高，管理职能弱化，稽查力度不够。体制上，政出多门，官多兵少，管理不顺。一方面城镇机关冗员多，干部严重超编，有人没事干；另一方面，基层税务所特别是农村艰苦地区却有事没人干。人员相对不足，不得不花钱雇用大量临时工。人事管理上，干部队伍缺乏应有的生机和活力，干部能上不能下，领导干部年龄老化，队伍普遍文化层次较低。李真经过半年多的调查论证和精心策划，在国家税务总局和河北省委的支持下，河北国税征管、机构和人事制度"三位一体"的改革框架基本形成。
为此，李真在国税系统进行了新政改革。首先对税务系统人员进行了三次大考，第一次考试不合格的，接受培训，第二次考试如仍不合格的待岗学习，只发基本工资，取消奖金，第三次考试仍不合格的，一律辞退。由此，税务系统掀起了空前的学业务热潮，从基层到机关，学习一浪高过一浪，在第一次考试中，有两个县把考试当儿戏，局长被撤职，有关人员被清退，经过了为期半年多的三次大考，大批税务干部文化业务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对业务精通了，依法行政的意识增强了。经过三次大考全省辞退不合格干部140多人。其次，严把进人关，凡是进入税务系统的人员一般应具有大专以上文化，。原在基层协助收税的一线管理人员，统一参加文化业务考试以后，考试合格的可以录用为税务人员，未经考试录用的一律辞退。凡是学校毕业生进入税务机关的人设定条件：正规大学本科以上的凡是学计算机、税务、经济专业的人员可以直接接收，其他人员一律由指标控制，考试录用，对于确有成绩和贡献的中青年人才，可以申报考试进入。第三，对机关干部的改革实行了三分天下，即机关留1/3，到基层一线1/3，到稽查和纳税大厅1/3。一大批人员充实基层第一线。在各地实行纳税进入大厅服务，实行申报制和代理制，纳税实心公开、公平、文明服务，除特殊情况外，税务干部不到企业一线去收税。领导干部按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革命化配备，市县税务局领导的干部，年龄必须在五十岁以下，大专以上文化，不符合条件就地免职，分局、所长级的年龄不超过四十五周岁，必须具有中专以上文化，具有助理会计师或助理税务师资格，必须有会计证，否则不能胜任。没学历的一般干部在三年里必须达到中专以上水平，而且必须是税务或相关的专业，在各市建立税务培训中心，每年将税务干部轮训一次，对于弄虚作假者严肃处理。他提出要扩大、培植税源，严防竭泽而渔，寅吃卯粮。他还实行了依法纳税，依法行政工作，税务干部接受群众和媒体的监督，干部实行目标管理制度，在省市县税务局设置总会计师，即设一个相当于副局长的经济干部，各税务所实行会计师制度，将有能力、懂业务的专业人才提拔到领导岗位上来。在李真实施的改革进程中，1360余名
大梦难圆(3)
优秀年轻干部脱颖而出，4300余人留任原职，4555余人成为转、落岗人员。改革后，全系统科以上干部平均年龄下降了3．17岁，大专以上文化程度提高了10%；执法岗位雇用临时工，不符合依法治税的要求，而且容易造成跑冒滴漏，影响税收征管，因此清退临时工成为这次改革的前奏。李真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将征收一线的5940名临时工全部清退。仅此一项，就为国税局降低成本3000万元。
李真进行改革的第二步，是精简机关管理人员。李真在河北国税局曾经制定了一条铁律：凡是多设科室、超职数配备干部的，行贿受贿、买官卖官的，滥发钱物侵吞国家财产的，乱打招呼、为干部使用说情送礼的，一经发现，不是撤职，就是开除！某县一个副局长因替人说情，被发现后当即免职。对国税局内设机构的数量、名称、领导职数、人员编制及职能职责等都进行了严格的界定和划分，同时为防止拆东墙补西墙，把行政、事业和直属机构编捆在一起同步精简，总共削减科以下机构1316个，压缩机关人员2192名。
为解决基层征管力量明显不足的问题，在李真的领导下，河北省国税局又专门制定有关文件和规定：凡是机关精简下来的人员，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充实基层。此后，全省国税系统共有2005人充实到农村征收第一线工作。
经过不懈努力和改革，1997年河北国税收入比上年增长了4个亿，经李真大力争取，这4亿全部留在河北使用；1998年又比上年增加了6亿元；1999年又比上年增收了12．5亿元。李真还向中央争取了对河北大、中型国有企业的减免税政策，省国有大中型企业每年减免税数亿元，这些减免税都用到了国有企业挖潜改造、出口创汇上，如张家口卷烟厂等都得到了减免税照顾。据说李真给张家口烟厂减免税上亿元。
他在国税局工作这五年，河北省国税财政收入由当时的100多亿元增加到150多亿元，可以说他的国税新政改革起了一定的作用。据说，因其前秘书的背景，在李真当上省国税局局长后，下达的"国税"任务没有敢不完成的城市，"政绩"相当突出。因此"政绩"，有人向记者证实说："他曾经有机会上升到省部级的高位，仅仅差一票而未果。"但是李真实行的国税新政中也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有的地方走过场，蒙混过关，有的地方弄虚作假、虚报税收，寅吃卯粮，贷款交税等等。李真在担任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期间，为出"政绩"搞了大量的虚假账目，并且一直对上级谎报"军情"，造假数字，骗取上级机关的好评。事后查清，河北国税在李真担任局长期间，虚收了12．3亿元，致使税收出现大量"寅吃卯粮"的账目，直到2001年还没有堵上这一"窟窿"。李真搞得国税改革减人增效，使许多人失去了工作岗位和生活来源，出现了许多上访闹事的问题，也影响了社会的稳定。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陈述(1)
关押在看守所的李真一面交待着自己的犯罪行径，一面在回顾和反思着自己走上犯罪的惨痛经历，在监号里的他十分想念年逾八旬的母亲。李真虽然犯了罪，但他是个孝子，当年不可一世时，他也十分孝敬自己的父母，他知道，没有父母当年的哺育和培养，就没有他李真的今天。特别令他不安的是，当他关进看守所之前，对于儿子而言，李真也是个慈父，他曾把自己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儿子身上，为培养儿子，他把儿子送到了省会最好的学校去读书。一想起这些，多次夜深人静之际，他难以入眠，蒙着被子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是悔，是恨，他自己也说不清。2003年10月的一个晚上，他饱含深情提笔给自己的儿子写了一封催人泪下的信，令每一个做父母的人读后无不感慨万千。
2003年10月9日，原河北省政府办公厅秘书、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因受贿、贪污罪被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处死刑。当法官宣布了上述判决后,李真的双腿抖了一抖。他反思自己走向毁灭的根源时说:人可以没有金钱,但不能没有信念,丧失信念,就要毁灭一生。那么,李真缘何发出这种感慨?宣判前期,新华社记者在某看守所与李真进行了以下对话。
·最后的陈述-毁灭前探访录问:你很年轻,有过重要工作岗位的阅历,但最终却走向了毁灭,问题的根子在哪里?
答:我对党的理想、信念产生了动摇。
问:你当初涉政的理想是什么?
答:做个好秘书。
问:你给自己未来设计的蓝图不是要做一任封疆大吏或政府阁员吗?
答:是的。但这个想法是在出任河北省国税局局长之后产生的。
问: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答:错认为有了大权就有了一切,走到哪里都是鲜花、美酒、笑脸和恭维,当然更错误的是认为有了权力也就有了地位和金钱。
问:也就是说,你追求权力未必想的是恪尽职守,造福于民?
答:我觉得持这种想法的不是我一人。有些干部对党的理想、信念也产生了动摇,台上讲慷慨正义之词,台下想升官发财之路,平时干肮脏龌龊的勾当。
问:这是动摇你信念的最重要的原因?换句话说,在你整个信念动摇过程中这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答:对我的信念产生致命动摇的除去看到个别高级干部逐渐走向堕落外,还有他们的子女。我看到个别高干子女吃、抽、穿、用极为豪奢,时间一长,就知道了其中的秘密。
我也握有一定的权力,需要一定的交往,他们能弄到钱,我就不能?于是"弄钱"的欲望一产生,信念也就从根本上产生了动摇。
问:你第一次收的礼品是什么?
答:是在做秘书时,有一个市级干部到省里汇报问题,背着我的上司收了一条中华烟和刮胡刀。
问:从此就一"收"不止?
答:受人情、友情的影响,有时不想收也得收。一位很有名气的国有企业厂长曾送给我5000元,这是他人第一次给我送钱,我虽再三推辞,也没挡住。事后我想把钱退掉,可那个厂长非常生气,几乎是掉着泪说"你瞧不起我",并由此对我产生了某些看法。
问:这件事对你产生了影响?
答:影响很深。我认为在当前请客送礼这个大环境中,带有明显企图的人送礼应坚决拒绝,一般层次的人送礼也可以拒绝,但有一定地位或友谊很深的人送礼值得考虑。因回绝后不但可能影响感情,更重要的是可能失去政治上的支持。总之,这件事让我想了许多。
问:但就是没想到党纪和法律?
答:那时感觉党纪和法律离我太远。我做秘书时,虽有人管,但没人能监督。我出任河北省国税局局长后,由于这是个垂直系统,总部在北京,离我太远,要管我很难,而地方包括本单位就没人能管我,有时只好拿批评与自我批评,算作是对自己的监督。
问:"三讲"就没对你产生触动?
答:要是现在把我放出去,再开展"三讲"肯定会对我产生触动。可那时是什么情况?不要说我,就连我的"38"号车走到哪里都受到尊重,谁敢惹?
问:胡长清、成克杰被执行死刑也没有触动你?
答:胡长清、成克杰一出事,我倒真有点害怕。再加上风闻上边要查我,确实是焦虑不安,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动不动就跟家人、手下人发火。我急着与有关人员订立好攻守同盟后还这样想,自己做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再说许多"关系"已铺好,还有什么过不了的"火焰山"?
问:你的精神支柱彻底坍塌后,到最后成了什么样?
答:我进来之前,也就是风闻上面要查我时,就想把一个箱子里的钱转移到香港,但一看箱子里的钱不满,我就通过朋友通知一个想承包某工程的老板说:"让他先送来50万元人民币,等工程合同签完后,再从里面扣,否则我就要把工程承包给别人。
最后的陈述(2)
"那个老板把钱送来后,添满了这个箱子,我就把多余的钱放在了另一个箱子里。
问:要是不进来,会不会还要把那个箱子的钱弄满?李真笑了,没有说话。好长时间后,李真说:"也许会的,人的欲望就是这样无度。但也应了那句俗话'上帝让你灭亡,就先让你疯狂'"。
问:你现在为什么把信念看得这么重?
答:人一旦丧失信念,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不是掉进深谷,自取灭亡,就是被猎人开枪打死。这也是我想奉劝在位的官员们的话。
问:如何纯洁操守、坚守信念?
答:一个人有权之后,最怕的就是失去监督,自觉接受监督就能时时矫正自己的脚步,也就保证了自己党性的纯洁。过去因为没人对我监督,说穿了就是没人敢对我监督。我仅在河北国税系统就插手了9个建筑工程,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问:其中的关键要把好什么关?
答:权力关。我过去认为,权力就是金钱,也曾说过,拿1000万元钱,我也不换这个位置,因为这个位置,曾给我带来过滚滚不断的财源。不要说从工程里拿回扣,单灰色收入一项,也不是小数字。逢年过节,看我的排着队,儿子仅压岁钱,就能收许多。
问:谈到了儿子,你想他吗?
答:(一提儿子,李真的眼圈立时变红,随后就哭着说了起来)我想他,怎么不想他?我一想他,就想哭。哭,我不知哭过多少次,更不知有多少次是在梦中哭醒。
问:为什么这么想儿子?
答:我的儿子,聪明可爱,对我依恋感很强,我就是出差两天都不放心,都要给他打电话。可现在进来这里(指看守所)将近两年了,连一面都没看到过。在梦中,我不只是一次梦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