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13)免费阅读全本番外

他们深知众口铄金的道理。如果肯定了钟维民，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任何提升的机会，只有诋毁能力强的人，使他威信下降，才是抬高自己的最有效的武器。于是，千方百计诋毁钟维民就是他们抬高自己的惯用手法。

鲍志良觉得自己就是得到元帅指令的先锋官，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办公室，抓起电话就说：“市公安局刑警队吗？我们在周雍夜话论坛上发现谩骂综合经济监管局多名处长的帖子，现在正式报案，希望你们能前来侦察。”

“这属于自诉案件，你们先在法院起诉，我们可以根据法院的要求负责侦察。”

鲍志良强调说：“这个案子在我们局影响很大，希望你们能够来一下！”

接警人耐心地说：“我们侦破任务很重，没有人手。而且我们是依法工作，不是说任何人让我们怎样就怎样，希望你们按照法定程序办理！”

鲍志良叫过稽查队马屁精汪君伍说：“小汪，咱们关系不错，我把调查任务交给你，你去找公安局网监支队协助我们。”

“是！”汪君伍铿锵有力地应道。

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结果，这也是鲍志良早就预料到的。他心里暗想：“幸亏我提前看了有关法律规定，导演了这个闹剧。公安不侦察，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哈哈，钟维民呀钟维民，你能力再强，怎么能防住我来阴的？遇上我算你倒霉！”

汪君伍溜须拍马、造谣整人的水平高人一等，而且工于心计，他为鲍志良献上一条妙计。

他们假装醉酒，深夜叫来钟维民，威胁利诱说：“我们到公安局和论坛调查了，人家说网上骂人的就是你。”

…》文…钟维民不屑一顾地说：“哈哈。是吗？”

…》人…汪君伍假装关心地说：“人家说了就是你，我觉得要保护人才，才约你出来谈。”

…》书…“哈哈。谢谢。请拿证据来吧。”

…》屋…“明天给你拿。”

钟维民轻蔑地说：“那找我干什么？”

鲍志良无赖地说：“没有证据，我们不会找你。监管局80%的人都说是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按照你的逻辑，80%的人说我是你的父亲，你承认吗？”钟维民立即反问道。

“这……”

看到鲍志良一脸尴尬，汪君伍急忙说：“咱们单位只有你看问题深刻，不是你又是谁？”

“哈哈……”钟维民一阵大笑，“那么，你们说吧，我洗耳恭听。”说完，钟维民在一旁喝着茶，看他们拙劣的表演。

汪君伍奉鲍志良的指令来到侯石嘉的办公室，对侯石嘉说：“侯局长，经过和公安局联系，以及我和鲍处长的分析，可以确定这些帖子的发布者是钟维民。”

侯石嘉严肃地说：“证据确凿吗？现在是法治社会，冤枉人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汪君伍说：“没有什么证据，我们是分析得到的结果。”

侯石嘉用鄙视的口气说：“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好工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任何人都应当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汪君伍悻悻地离开了局长办公室，第二天，与他要好的小车司机、打字员到处传播消息，钟维民在周雍夜话论坛上恶意谩骂别人的流言不胫而走……

·9·

第五章　回马一枪

1

雄鸡大剧院9321个座位坐无虚席。在美妙的欢迎曲中，雍书记、乔市长等领导走上主席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定，乐曲戛然而止。乔市长宣布：“同志们，雄鸡市机构改革动员大会现在开始。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有三项，宣布机构改革方案和政府组成部门一把手名单；宣布机构改革纪律；领导讲话。现在大会进行第一项，请市委副书记、副市长汪一风同志宣布机构改革方案和政府组成部门一把手名单。”

汪一风走到发言席，试了试话筒说：“同志们，我现在宣布《雄鸡市机构改革和人员编制精简方案》。为了精简机构，提高效率，按照‘统一、精简、效能’的原则，我们确定了《雄鸡市机构改革和人员编制精简方案》，经省机构改革领导小组办公室同意实施。全市党政机构从82个压缩到64个，减少了22%……

现在，我宣布政府组成人员名单，政府秘书长宋福宪，发展改革委员会主任李贵华……市委各工作部门的班子由组织部到各工作部门宣布；政府组成部门、直属机构、事业单位和委办管理的机构班子其他成员名单将会会议结束后由人事局在剧院入口大厅发放，请各部门前去领取。宣布完毕。谢谢大家。”

接着市纪律检查委员会黑书记讲话强调机构改革纪律。

乔市长宣布：“大会进行第三项，请市委雍书记作全市机构改革动员讲话。”

雍书记精神抖擞地走上发言席，他首先给大家鞠了一个躬，面带笑容地说：“同志们好！今天，市委、市政府召开的这次机构改革动员会议，主要是根据省委、省政府批准的《雄鸡市机构改革和人员编制精简方案》，按照干部‘四化’方针和德才兼备标准，坚持‘以好的作风选人，选作风好的人’和‘大稳定、小调整’原则，采取‘统筹考虑、分步实施’的办法，对市直重点部门一把手和撤并单位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动员和部署全市的机构改革工作。通过机构改革，把雄鸡这个800万人口的大城市经济总量在全国400多个大中城市的排名从100名左右提升到60名以内，使人民早日过上小康生活。”

雍书记说：“所有公务员应该统一思想，充分认识推进机构改革是党的十五大提出的一项事关全局的重大任务和战略举措，也是提高政府效能、减少工作环节、提高经济效益、加快雄鸡市经济社会全面发展、增加城乡人民收入的迫切要求。能否提高全市人民的生活水平，是我们判断是非的唯一标准。

今年是‘十五’计划的开局之年，全市上下按照市委关于‘东联西靠，工业立市，四轮驱动，全面发展’的战略部署，坚持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使全市经济保持了较好的发展态势。我们与发达地区的差距就是体制创新滞后、发展环境欠佳、机构臃肿、效率低下，老百姓甚至说‘十个大盖帽管不住一顶破草帽’。要实现跨越式发展，必须坚定不移地推进机构改革，推进体制创新和环境创新，加大招商引资力度，为把雄鸡建成商家必争之地、打造台商第三聚居地、引进世界500强企业落户雄鸡提供体制和环境支持。”

雍书记喝了一口水，继续说：“我们这次机构改革要按照干部‘四化’方针和德才兼备的原则，下决心改变那种干与不干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埋头苦干与挑刺捣乱一个样的状况，逐步建立一支朝气蓬勃、奋发有为、勤政廉政、精干高效的公务员队伍。”

才思敏捷的雍书记讲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声调说：“我们欢迎群众提出善意的批评和发展的建议，任用干部的原则是德才兼备，对三种人坚决不能任用，一是不努力工作，爱做‘评论家’、‘消息树’，对雄鸡市发展说三道四的人；二是不思感恩，不孝敬父母的人以及不热爱雄鸡的人；三是不干正事、热衷内耗、诬告陷害、造谣滋事，到处诋毁雄鸡的人。常委们一致决定，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谁做市委书记，都要坚持这一原则，那就是坚决不能用他们！这要形成一种风气，不管环境怎么改变都应当坚持这一点。”

雍书记加重语气说：“衡量我市机构改革成败的标准只能是一个，那就是雄鸡市能否进入16个副省级城市经济10强行列，全市人民是否过上好日子。大话我就不说了。全市上下要进一步统一思想、齐心协力、狠抓落实，以对党和人民事业高度负责的精神，坚决遏制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决不能让热衷于歪门邪道、跑关系、托门子搞人身依附的人有市场；决不能让评头论足、搬弄是非的人得到好处；决不能让只有唱功、没有做功的人被重用。我们必须坚持实事求是、任人唯贤的原则，决不能让埋头苦干、业绩突出的干部遭冷遇。旗帜鲜明地提倡量才施用、人尽其才的理念，妥善安排好每一个同志。建立阳光、透明、务实、高效、廉洁的新型行政管理体制，极大地解放生产力，力争五年内使雄鸡市经济进入全国60强市行列。”

2

会后，瞿昭士迫不及待地找到人事局的老乡，要来干部任命名单。看到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监管局局长是侯石嘉，似乎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但他不死心，继续往下看，副局长王忠义……就是没有自己，他的手开始发抖，视线变得模糊了，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一屁股坐在休息大厅的椅子上。宣传部副部长余立中走到他的面前打着招呼：“老瞿，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

瞿昭仕有气无力地说：“有些头晕。你的事安排得怎么样？”

余立中自嘲道：“还是副部长，不过兼着讲师团团长，算是升了副厅级。你们局合并了，只有正副两个局长，其余领导干部都要调走。你安排得怎么样？”

瞿昭仕无精打采地说：“监管局的领导班子名单中没有我，政府部门也不见我的任命名单。唉，可能要休息了。”

余立中连忙说：“噢，我记起来了，党群口好像有你的任命名单。”

瞿昭仕忽然来了精神说：“是哪个部门？”

余立中茫然地说：“我也没有记清楚。不过，我这里有文件，咱们一起看。”

他们立即摊开文件，一行行仔细查找。突然余立中说：“老瞿，这不是你的名字嘛。”

瞿昭仕凑上前去一看只见“瞿昭仕：市文联副主席，兼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顿时，犹如五雷轰顶，但是，不能在宣传部副部长的面前失态，忙说：“好，看来组织上是了解我的。老余，我们走吧。”叫过司机，坐上车也不再回单位，直接回家去了。

深感受人愚弄的瞿昭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回想机构改革以来的所有事情，心中非常气愤，对侯石嘉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暗骂道：侯石嘉，侯石嘉！你这只该天杀的孙猴子、弼马温，你小子太缺德了。你才56岁，离机构改革规定的厅级退居二线58岁还差两年，几乎可以再干满一届，你用自己的明白捣我这个糊涂，还说什么你与王忠义准备退居二线，推荐我当局长？

转念又一想：唉。也怪自己一时糊涂，当局长心切，没有很好地阅读有关文件，就托人找主管副市长和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求情，想当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兼监管局局长。不过，我做了10年处级干部，有这个想法不算过分吧？我拿出平生全部智慧和胆略，在这人心惶惶的关键时期，为综合经济监管局的稳定和工作操劳，保证了单位的稳定发展，也实现了治理经济环境工作的创新。市委市政府颁奖大会上却是你侯石嘉风光无限，在全省监管系统表彰大会上口若悬河介绍经验的也是你。

这些天，我熬过了一个个不眠之夜，头上平添了许多白发，额头上皱纹增添了不少，朋友开玩笑叫我“门头沟”，人也苍老了。可是，你侯石嘉都干了些什么？一个礼拜在办公室待不到4小时，下午几乎不到办公室，还经常请客送礼，花天酒地，吃饭许愿，收买人心，说是跑保留机构的事，其中奥妙谁知道？听出纳抱怨说侯局长两个月招待费就花了4万多元，3.8万元一套的纯银版《三十六计》一次就买了10套，用的是省厅拨付的企业技改资金，没有走财务账户，原来以为是为跑保留机构出资，现在看来是在为你自己走门子，排挤我们。真是“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侯石嘉不愧为玩人高手。怪不得原来市总工会和市委大院的都说侯石嘉阴险歹毒、面善心刁，处处把自己伪装成心地善良的谦谦君子，其实，心理十分阴暗。雄鸡政界，谁人不知道你侯石嘉在渭阴县做副书记干下的阴损事……

3

20世纪90年代初，渭阴县委书记殷效牟被提拔为雄鸡市副市长。因与县长长期政见不和，他没有推荐县长接任书记，组织也没有安排县长全面负责党政工作，县委日常工作暂时由常务副书记侯石嘉主持。侯石嘉与县长暗中较劲谋划当县委书记，他们费劲心机打击对方，抬高自己。

这几天，渭阴政协常委王敏玉，谋划为“文革”中含冤死去的丈夫举行豪华的迁坟仪式。侯石嘉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要借助王敏玉的势力做文章，达到击垮县长、一举夺得县委书记宝座的目的。

侯石嘉深知王敏玉的来历，这个小学教师，为解决爱人冤死问题多次上访，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多次帮助他人的冤假错案得到平反。她在渭阴县威望很高，干儿子众多，有恃无恐，愈加霸道。也许是应了“上帝让你灭亡，必先让你发狂”的老话，利令智昏的她把迁坟的事做得很大，仅39万人的渭阴县就有10万人准备前去吊唁。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和势力，王敏玉也邀请侯石嘉和县长出席葬礼，态度非常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如何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既不得罪当地势力，又恰如其分地进行移风易俗，县长考虑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成熟的意见。于是，去县委与侯石嘉商量说：“殷书记虽然荣升，但是，市上没有免去他的县委书记职务，我们俩现在共同主持工作，我在尽全力勉强维持政府现状，不少副职和中层正在冷眼观望，县上政令也不太通畅，我们的处境很困难呀。”

“是呀，县委这边事也不好办。”

“可是，现在王敏玉这个地头蛇利用自己的影响，不顾党中央三令五申提倡移风易俗、崇尚节俭的指示，公然大操大办丧事。我思索了好久没有好的办法，还是请老伙计出出点子，看我们到底应当怎么办才好？”

侯石嘉故作谦虚地说：“你是县长，常委中你排在我前面，当前，你理所当然是全县一把手。如果，你拿不定主意，我建议我们还是去请示殷书记吧。”

县长一脸无奈地说：“殷书记升任常务副市长，现在率领纺织工业代表团正在新西兰访问，不可能联系到他。老伙计，主意要我们两个拿呀。”

侯石嘉义正词严地说：“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就表态了。王敏玉这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与中央政策相背离，如果我们去参加葬礼，就是支持封建迷信、助长王敏玉的嚣张气焰！那她今后就更藐视县委、县政府了。我们的策略是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说什么我们也不能去呀。我告诉县委各部门一律不能前去吊唁。”

听到侯石嘉的慷慨陈词，县长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忙表态说：“政府所有部门都不能去。”

第三天一大早，王敏玉就带领一大群人打上门来，在她的谩骂声中县长知道了侯石嘉与其他各大班子成员一一前往吊唁的事实。人格尊严受到极大侮辱的县长立即找市委书记诉苦，痛说所受的屈辱史，自认无法继续开展工作，要求调离渭阴县。

市委书记勃然大怒，要求雄鸡市纪律检查委员会组成调查组查清事实，严肃处理。

调查组在渭阴县住了半个月，找了不少人谈话。因畏惧王敏玉，谈话者大都闪烁其词，调查组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草草收兵。尽管市委书记相信县长说的是实情，但由于查无实据，市委只好研究决定调侯石嘉担任综合经济监管局副局长。

善于伪装的侯石嘉开始低调行事，为人谦和，以受害者自居。他的低调也赢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年轻的钟维民也很同情他，又加上爱好写作，就经常与侯石嘉谈诗论文，关系也很融洽。那时正是努力发展经济的年轻市长与反腐败英雄书记矛盾激化的关头，电视台播放反映经济发展与腐败斗争的电视连续剧《苍天在上》，人们结合雄鸡市的现实互相推荐，收视率很高。

一天晚上，钟维民给副局长侯石嘉送去在推行现代企业制度会议上的讲话稿，侯石嘉正与妻子儿女一起收看这部连续剧，看到黄江北市长被免职，工程师自杀，留下了满屋子的“苍天在上”的条幅，他们大发感慨。钟维民说：“谁为我们雄鸡市发展负责？谁支持我们的黄江北？我真想大声疾呼，请还我们的黄江北！”

侯石嘉也非常激动：“我们的社会为什么就不能容忍干事业的同志？苦难的雄鸡市，你什么时候能够停止人为的争斗？小钟，我也想为雄鸡市的发展作贡献，可是，我们这些人就是得不到重用呀！”

那时候，钟维民不知道侯石嘉在渭阴县的所作所为，认真地说：“侯局长，你在县上的工作会得到公正评价的，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侯石嘉很感动，轻轻拍了拍钟维民的肩膀说：“年轻人，谢谢你。”后来，侯石嘉固有的毛病一一暴露，钟维民也逐步认清了他的本来面目，有意疏远了他。

副局长瞿昭仕文学造诣很高，是周雍省作协会员，共同的爱好促使他与钟维民接触较多。在一次出差途中，两人随意聊天，心底无私的钟维民告诉了他这件事，不解地说：“为什么经常做坏事的人，有时候也觉得老天负了他？真是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瞿昭仕心里说我何不利用钟维民做文章反对侯石嘉？

转念又一想，自己当年为了讨好侯石嘉，出卖过灵魂，添油加醋地告了钟维民一状。局长送给钟维民不少小鞋穿，经常故意压制钟维民，使他几次与晋升失之交臂。

侯石嘉为了利用钟维民打击瞿昭仕，就把瞿昭仕告刁状的事，委婉地告诉过钟维民，并且说瞿昭仕以主管领导身份贬低部下，打小报告实在不应当。瞿昭仕于是在钟维民的眼里成了小人，他瞧不起瞿昭仕。

瞿昭仕狠狠地暗骂：侯石嘉，你太阴损了。你不让我有好工作也就罢了，但不至于背后下刀子。你就是不让我在监管局当副手，也不该把我赶到毫无职权的文联。唉！都怪我政治纪律性不强，过去没有抵制违法乱纪的问题。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了。

不久一封封揭发侯石嘉贪污公款、行贿受贿的举报信飞上市委各位常委、省纪委、中纪委的办公桌。

市政府对综合经济监管局领导班子成员的去留以及对瞿昭仕的安排，无疑像重磅炸弹爆炸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尤其是那些把宝押在瞿昭仕身上的人一下子六神无主，不能把持自己；而看好侯石嘉的则暗自欣喜；本来就不投靠任何人的钟维民泰然处之，静观事态发展。总之，一场大戏即将开演。

4

侯石嘉非常得意的是，自己苦思冥想出来的竞争上岗妙计竟然是这次机构改革的核心，不由得信心十足。在会议总结发言中，他振振有词地说：“同志们，这次政府机构改革意义非凡，与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相适应。我们局缩编为委管局，领导职数减少了，大家也可能认为这会对我们局同志的出路造成影响。不过，瞿昭仕同志调任市文联常务副主席兼作家协会副主席，选举后就是作家协会主席。王延静同志担任国有资产管理委员会纪检组长。由此可见，组织对他们的安排很不错嘛。再次说明组织部门承认了我们局是藏龙卧虎之地的事实，相信对同志们的安排也不会错，这点请大家放心。雍书记的讲话说明了市委干部任用的基本原则，我们应当认真贯彻执行。我们局在用人中也要坚持选用德才兼备的人。我的用人准则是宁愿用有德无才的人，也不用有才无德的人。因为有德无才者的能力可以通过培养来提高，而且更重要的是无才听话，好用便是德。”

听到他这么讲，会议室一片哗然，人们窃窃私语“这是什么话，封建社会对妇女的用语怎么讲给咱们？”“可能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在说梦话吧。”

侯石嘉不慌不忙地接着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发笑，这只能说明你们知识和经验不足罢了，我不计较。大家想一想，一个机关公务员没有才能，要在机关立身靠什么？就是靠眼勤、腿勤、脚勤、服从、口乖嘛。他们也就很注意听领导的话，服从单位管理，不会自作主张修改领导的意图嘛，他们总是不折不扣地按上级的意见办事，惟上级马首是瞻，任何事情都请领导做主，这些人心中时刻有领导，也不会出乱子。再说他们能力差，我们可以有目的地按照需要来培养和塑造他们成为忠于领导、明确上级意图、办事不走样的有用之才嘛。

过去，有领导说过，有德无才是次品，可次品也可以维修成正品嘛。没有好的身体是废品，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几乎没有废品了。有才无德就是危险品，他们可以随时爆炸，对领导很不利嘛。那些有才者是很可怕的，他们是单位和领导的麻烦。他们都是按自己的意思理解领导的意图，不经常向领导请示汇报，虽然事情办得很漂亮，结果也很好，可是领导不知道办事的过程，如果我们重用有才无德的人，就被他们架空了。长此以往，领导的权威丧失殆尽，人们就会记着他们而忘记领导，树立了他们的威信，贬损了领导的权威，这是非常危险的事。同志们，你们现在可能怀疑我这么说，但是，如果你们做了领导就会明白的。还有，这些人都是怀着自己的目的在谋划，在收买人心，经常不服管理，在群众中散布言论制造麻烦，大多是刺儿头，很难领导，也对单位和领导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这种人我们要时刻提防，不能让他们钻空子。”

钟维民不由得暗暗发笑，不得不佩服侯石嘉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如簧巧舌。什么狗屁逻辑，但就是这歪道理一时说得不少人开始点头称是。监管局公务员文化水平普遍较低，吃喝玩乐是主流文化，侯石嘉的歪理邪说市场不小，赶走德才兼备、软弱的马平生就是侯石嘉这套谬论的杰作。

王忠义心里说：他怎么能这样讲呢？这不是在混淆德才的辩证关系吗？固然一些人天性忠厚，但是，如果有才不是更好嘛。其实，有才者大多是经过学习获得的，一般情况下，学识很好的人修养也不错。他这么说就是要为提拔陶小曼他们制造舆论，打击德才兼备的人才。如果开了这个恶劣的先例，这个局的道德标准就有可能扭曲，侯石嘉怎么能公然违反先贤和智者对德的阐述？

楚梅村搜索自己的记忆，侯石嘉怎么像王通说的“辱，莫大于不知耻”？他摇摇头，轻蔑地笑了。

侯石嘉可没有想那么多，继续大放厥词：“我前面已经说了很多，不再赘述。总之，我们的用人原则始终不变，就是以德为主，这个德就是遵守制度、服从领导、为我所用。不仅我喜欢听话又会干事、始终与局党组主要成员保持一致的人，现在几乎所有领导都是如此。因此，我们局的同志一定要加强尊重上级意见的意识。从今天开始，我们局的机构改革正式拉开帷幕，所有符合竞争副处级以上条件的同志都可以报名参加竞选。夏光明、钟维民同志负责报名登记和资格审定，如果吃不准政策，要及时请示我和王忠义同志，必要时可以经过我们批准后，再去咨询人事局的有关处室和具体解释政策的同志。我们局情况特殊，多年来机关与事业单位合署办公，浑然一体，这次机构改革，我们研究决定局机关和局属事业单位一并进行，人员合理调配。”侯石嘉的一番话讲完后，有些人欢喜不已，有些人忧心忡忡，有些人等待观望……

5

雄鸡市经济和城市建设的飞速发展，让人们非常兴奋，一个大城市的框架初具规模。道路全部整修一新，造型新颖的路灯把居民小区点缀得十分漂亮。昔日污浊不堪的泾沩河焕发了生机，成为新的景观。碧水蓝天，绿树鲜花，舒适安逸的雄鸡市，也被国际人类聚居组织命名为“人类最佳居住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