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桥把嘴伸到徐兰娟嘴唇上,费力地吻起来。丹明不想看他们这种过分的举止,想转身回宿舍,但是杜桥下面的话仿佛磁石一样吸引得他下意识地停住了步子。
“徐……徐兰娟,你他妈的耍……耍我?呆会儿我……我就把你……把你放倒在……在床上。齐……齐凤瑶要……要跟我离……离婚,我才不……不怕她……我们家里有……有值钱的东……东西……古……古画……”尽管杜桥的喉咙里像塞着一团棉花,可是丹明还是听清了他的话。他听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齐凤瑶的丈夫,一个行为很不检点的丈夫,而且一件很重大的事情和齐凤瑶有关。直觉这样告诉丹明。他没有想到,漂亮、要强的齐凤瑶的丈夫居然会是一个对生活和家庭极不负责任的人,心里不由得替齐凤瑶惋惜起来。
杜桥和徐兰娟走过去了,丹明也回了宿舍,却怎么也不能入睡,齐凤瑶的身影、杜桥和情妇醉酒调情的情形交替在他眼前晃动。他无从知晓齐凤瑶是否察觉丈夫有了外遇,但齐凤瑶的影子越来越深刻地印在他脑海中了,那俏丽的面庞、明亮的眼睛、开朗的笑声、飘逸的身影,宛如一团轻柔的迷雾罩住了丹明那颗年轻的心,使他身体里有了一种清清楚楚能感觉到却又说不出来的躁动。
“她丈夫为什么背叛她呢?她知道自己的感情被丈夫亵渎后会伤心地哭泣吗?她是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女人啊……”丹明喃喃自语着,仿佛看到了齐凤瑶为丈夫背叛自己而泪水满面的神情,他的眼睛也潮湿起来,内心里涌动着一种想见到齐凤瑶的欲望——说成冲动更为贴切些。
这个夜晚里,齐凤瑶情感的不幸牵动了丹明的心,他想了很多事情,以至于一夜都没有合眼。
他知道自己失眠的原因。
经过一夜的思虑,齐凤瑶决定亲自去跑业务,这是她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连日来,她被忧愁紧紧困扰着,像一个没有水性却落入大海中的人拼命挣扎着,只要不沉到海底就总会有希望。
齐凤瑶走进一栋高档住宅楼内,敲开了一家房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太太。老太太还算客气地问:“你找谁呀?”
齐凤瑶冲老太太微笑着说:“大妈,我是碧海旅行社的,请您看一下我们推出的线路好吗?我们有西南、东南、东北等地五日长线游和本市、周边一日、两日游,还有适合你们老年人的‘夕阳红’专线游,价格也合理。”
老太太上下扫视了齐凤瑶几眼,不高兴地说:“你走吧,我不旅游。你们这些推销员真烦人!”说完,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齐凤瑶转身又去敲对面住户的房门。
这时,苏江礼从外面走进楼道,看见齐凤瑶在敲门,有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一名中年男人打开房门。齐凤瑶照旧微笑着对中年男人说:“先生,您好,碧海旅行社上门为您提供服务。”
中年男人鄙视而戒备地盯视着齐凤瑶,说:“上门服务?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齐凤瑶急忙双手递上报价单,解释道:“先生,我的确是碧海旅行社的,这是我们旅行社的报价单,欢迎您从中挑选适合自己的线路,我们保证让您满意。”
中年男人大声说:“小姐,我们家有个乌龟的屁股——规(龟)定(腚),从不欢迎推销员造访,请你以后不要再敲我家的门!我都快下岗了,旅他妈的狗屁游!”
中年男人恶劣的态度并没有使齐凤瑶失去耐心,她继续用轻柔的声音对中年男人说:“先生,我们的线路……”
齐凤瑶的话还没有说完,中年男人“哐”一声关上了房门,齐凤瑶干站在门口,眼里慢慢涌起了委屈的泪水。
这时,苏江礼走了上来,齐凤瑶惊诧地叫起来:“呀,苏总,您怎么在这里呢?”
苏江礼望着齐凤瑶,说:“我的家就住在楼上,咱们真是有缘分哪。”
齐凤瑶断定刚才吃闭门羹的一幕已经被苏江礼看见了,脸尴尬地红了,说:“苏总,我……我……”
苏江礼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凤瑶,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不要和那些没有素质的人计较。到我家去坐坐吧,休息一下,啊?”
齐凤瑶摇摇头,说:“不了,苏总,谢谢您,我不想给您添麻烦。”
苏江礼用不容分辩的口气说:“凤瑶,看你说的,我们是朋友,平时恐怕我请你都请不到,今天走到我家门口了,不进去坐一会儿我会感到很遗憾的。别客气了,走吧!”
苏江礼不容齐凤瑶再说什么,轻轻揽住了齐凤瑶的肩头,齐凤瑶只好身不由己地跟苏江礼上了楼,进了家门。
苏江礼的房子很大,足有一百五十平米,这在永平市来说属于比较大的
户型了,当然,这种居所的主人绝不是普通的公职人员。
苏江礼看齐凤瑶在
客厅沙发坐下来,便坐到齐凤瑶身边,赞赏地说:“凤瑶,我实在没有想到你会亲自挨家挨户地推销线路,我由衷地佩服你,凭着这种艰苦创业的劲头儿,你会有所成就的。真的,我苏江礼不会看错人!”
齐凤瑶难为情地说:“苏总,您不要再夸我了,我感觉自己是一个最无能的人,你们这个居民小区的住户我都快跑遍了,可是……”齐凤瑶说着,自己戳到了痛处,嗓音哽咽起来。其实,她本想在苏江礼面前压抑住悲伤的情绪的,可是不知为什么,那种伤感反而来得更快了。
苏江礼身子靠在沙发上,仰着脖子笑起来,边笑边说:“哎哟哟,你们女孩子就是爱流眼泪,业务状况不好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全力了,做旅游本来就不同于做其他生意。凤瑶,你这一流泪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齐凤瑶收住眼泪,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苏总,我们再见吧。”
苏江礼拦住已经站起身来的齐凤瑶,说:“凤瑶,不要这么着急走嘛,我还有事情跟你说呢。”
苏江礼的声音真诚而恳切,齐凤瑶只好重新坐了下来,静静地等苏江礼说话。
苏江礼望着齐凤瑶,眼光里又闪射出了那种火辣辣的光,缓缓地说:“凤瑶,我重申一句话,我欣赏你、爱你,到我身边来吧,只要你答应和我生活在一起,我马上同我老婆离婚。凤瑶,我真的爱你,你的出现是上天赐给我的……”
齐凤瑶打断苏江礼的话:“苏总,我也重申一句话,我们只能是朋友,不会有其他关系的。我知道家庭对于一个人尤其是女人的重要,我不能伤害您夫人。”
苏江礼急切地说:“凤瑶,你在这件事上不会有任何错的,我对上天发誓,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和我老婆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了,我俩的婚姻可怜到仅仅剩下形式了!”
齐凤瑶躲开了苏江礼的目光,说:“不管怎么说,我不能做破坏他人家庭幸福的事情,苏总,您是咱们市里旅行社行业里的老大,因此我非常敬重您,我希望您在业务上帮助我,但我不会接受您这种感情的,我也希望您从此后不要再和我谈论这种事了!”
苏江礼的头极不情愿地低垂了几秒钟,然后又抬起来,说:“那好吧,我们……我们先不谈这件事了。凤瑶,作为好朋友,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齐凤瑶微笑着说:“苏总,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您。”
“这件情你很容易就能做到!”苏江礼肯定地说。
国家重任 第七章(1)
平心而论,和苏江礼谈话,齐凤瑶总有一种新鲜感,苏江礼的语气、语速、说话时的手势等等无一不令她欣赏——一个女人对于男人的欣赏,尽管这是潜意识里的。
苏江礼见齐凤瑶像一名大学生听教授讲课似的端坐着,显得那样端庄、那样别有风韵,那股欲望之火又“腾”一声燃烧起来,但是他清楚地知道齐凤瑶不是姚佳佳和郑敏那些三陪女,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惊了兔子倒霉的还是猎人”。于是,他按捺着欲火,脸上仍然浮荡着平和的笑容,说:“凤瑶,你是一个优秀女人,我真的没有看错你,我可以尊重你的意愿,但我已经无法让你从我的心中消失掉了。你不想同我生活在一起,那就到四方旅行社来工作吧。这是我真诚地邀请你,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这样主动请求过别人。我们四方虽然稳居全市旅行社行业老大的宝座,可也需要发展,需要你这样能干能闯的女孩子,最近,我正在物色人才。凤瑶,放弃碧海到我的四方来发展吧。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齐凤瑶心里一热,感激地望着苏江礼,说:“苏总,谢谢您对我的错爱,我要是想去打工就不会自己做旅行社了……”
苏江礼不失时机地迎接着齐凤瑶的目光,解释说:“不不不,凤瑶,你领会错了,我让你到四方不是让你做一般的职员,而是给我当副总,或者把你的碧海旅行社整体并入到我的四方旅行社旗下,这样总比你自己独拼独闯好许多的。”
齐凤瑶几乎不假思索地摇着头,说:“苏总,我真的非常感激您的美意,但我不想放弃我的碧海,我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事业,虽然目前我的经营状况很不尽如人意,我并没有为我的选择后悔。哪怕再往前走一步掉进深渊,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
苏江礼失望地沉吟了片刻,说:“既然如此,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我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帮助的。”
齐凤瑶掏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坚定地说:“再次谢谢苏总的美意,我想我还是尽自己的力量把事情做好更有意义一些。”
苏江礼却依然不肯放弃对齐凤瑶的劝说,他甚至有些激动地对齐凤瑶说:“你初涉商海,没有看透生意场,现在做任何生意说到底就是做关系,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或经济实力,想赚到钱简直就是幻想。凤瑶,我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永平市旅游市场的大门永远不会向你这种小旅行社敞开的,你这些天的业务情况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不要再往南墙上撞了!”
齐凤瑶尽量选择着合适的词语对苏江礼说:“不论怎么说,我都会坚守住的,或许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的碧海旅行社会被你们这些大旅行社淹没,但我也不后悔。苏总,我知道我的力量微薄得不值一提,所以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磨难了……”
苏江礼以布道者的口气说:“凤瑶,你太有个性了,以后你会明白我的话的。我们不要争论了,我去沏咖啡。”
苏江礼不容齐凤瑶说什么,站起身走进了厨房。
齐凤瑶无可奈何地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
客厅里豪华的装饰,当她的眼光落到厨房里正在沏咖啡的苏江礼身上时,发现苏江礼神色有些诡秘,并且往一只杯子里倒进了一包白色粉末。她心头一颤,分明预感到了什么。
少顷,苏江礼端着两杯咖啡走进客厅,把杯子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其中一杯递给齐凤瑶,另一杯自己端在手里,说:“凤瑶,这是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咖啡,快喝吧……不用客气……”
齐凤瑶在接杯子时故意让咖啡洒在了手上,苏江礼见状,起身到
卫生间去取毛巾。在苏江礼离开客厅的瞬间,齐凤瑶迅速交换了杯子。
苏江礼拿着毛巾过来了,齐凤瑶接过毛巾,边擦手边自责地说:“苏总,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苏江礼笑了笑,说:“这没什么,可能是咖啡太热了。慢慢喝,慢慢喝……”
齐凤瑶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苏江礼盯着齐凤瑶的神色,问:“怎么样,凤瑶,咖啡味道还不错吧?”
齐凤瑶微笑着说:“我平时虽然很少喝咖啡,对咖啡的品质没有什么见解,但我想苏总的咖啡肯定错不了的。”
苏江礼得意地说:“那当然了,我的咖啡向来都是招待贵客的。人哪,得有好朋友,没有好朋友太没意思了。对吗?凤瑶?”
齐凤瑶点点头,说:“是的,苏总,您说得很对。”
这时候,苏江礼已经把自己杯中的咖啡全喝光了,他把空杯子放在茶几上,感慨地说:“凤瑶,我见过许多女孩子,谁也没有你这样让我欣赏,她们或者矫揉造作,或者唯唯诺诺,根本没有你身上那种刚强的气质,她们跟你比起来太缺少女人身上应有的灵性了。灵性对于女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没有灵性的女人只能让男人喜欢一时,不能让男人永远喜欢……”
苏江礼说着,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齐凤瑶试探着叫道:“苏总,苏总,您怎么了?”
苏江礼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身子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齐凤瑶长出了一口气,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后走了出去……
齐凤瑶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张婷婷、赵姐和小黄都不在。她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半个小时前在苏江礼家里发生的那一幕,觉得事情本身非常可笑,苏江礼可笑,自己也可笑。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齐凤瑶拿起了听筒。
“妈妈……”话筒里传来华华稚嫩的声音。
“华华?你怎么了?你在哪里啊,告诉妈妈……你怎么不说话?华华,妈妈在听你说话呢!”齐凤瑶对着话筒急切地说。
华华的声音里充满着忧伤和孤独,慢慢地说:“妈妈,你和爸爸就要分手了,我感到自己可孤独了……”
齐凤瑶知道自己和丈夫的即将
离婚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华华,她无论如何不希望女儿为此变成一只背着沉重躯壳的蜗牛,语重心长地说:“华华,你是妈妈的女儿,妈妈心里非常爱你,在妈妈心目中,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妈妈永远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的,妈妈真的很忙,妈妈有自己的事业。”
华华不高兴地说:“你的事业就是赚钱!”
华华的话刺痛了齐凤瑶的心,说:“华华,你现在还小,长大了就会理解妈妈了。”
华华满怀憧憬地说:“妈妈,你知道吗,我多想让你和我到野生动物园里去看看大象、老虎啊,有一次,班里许多同学在一起谈论野生动物园里的动物,他们都是妈妈带着去看的,只有我没有妈妈带着去,我感觉自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可怜。你只带我去过一次海滨和莲峰山,还是匆匆忙忙的……”
齐凤瑶愧疚地说:“华华,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
华华央求地说:“妈妈,你要是有了时间,一定带我去野生动物园玩儿,可以吗?”
齐凤瑶肯定地说:“华华,妈妈答应你,妈妈有时间一定带你去野生动物园玩儿!哦,对了,华华,你现在在哪里,妈妈去接你。”
华华说:“我就在你旅行社楼下的磁卡电话亭里,同学催我去他家里看影碟《闪灵凶猛》,我用零花钱为你买了一支康乃馨,就放在电话亭里。我们再见吧,妈妈!”华华说到这里,挂断了电话。
齐凤瑶放下电话,连门都没来得及带就跑到了路边磁卡电话亭旁。华华已经走了,电话机上果然插着一支美丽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康乃馨。
齐凤瑶轻轻取下康乃馨,不停地嗅着,眼里涌起了幸福的泪花,心里默默地说:“华华,妈妈的好女儿,妈妈会越来越爱你的!”
三个小时后,苏江礼醒来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直到发现齐凤瑶留给他的纸条后他才知道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给齐凤瑶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喝了下去。纸条上写着这样几句话:“苏总,我只当今天我们之间做了一个小小的游戏,我珍视您对我的感情,在我生活的道路上,您给了让我终生难忘的帮助,所以,我们永远做朋友吧!”
苏江礼自嘲地把纸条揉成一团,语气阴冷地自言自语起来:“朋友?哼,今天我没有得到你,明天也能有机会得到你!”
有人敲门,来者是曾晖。
曾晖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对苏江礼貌说:“舅舅,我打听到了一个消息,一刻也没闲着就来告诉您了。”
苏江礼揉着惺忪的眼睛,问:“什么消息?对我重要吗?”
曾晖笑着说:“您不是想把碧海旅行社那个齐凤瑶弄上床吗?我这些天专门儿搜罗她的消息呢。她要和他老公也就是那个杜桥离婚,杜桥他妈还说齐凤瑶偷卖了她家一点儿值钱的东西。齐凤瑶不承认,两个人吵起来了,杜家人憋着劲儿要给齐凤瑶颜色看。舅舅,她们之间的事情越闹越乱了,您不就能乘虚而入了吗?”
苏江礼淡淡地说:“齐凤瑶和杜桥
离婚这件事不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倒是杜家人说她偷卖东西让我感那么一点点兴趣,也就是那么一点点。”
见舅舅没有太大的反应,曾晖有些失望地说:“那我就继续替您打听消息!”
曾晖走了,苏江礼坐在沙发上凝神沉思起来。他要好好想一想怎样得到齐凤瑶和进而通过齐凤瑶实施贩毒计划。
这虽然不是一招险棋,但走不好也会落入深渊的!
傍晚,齐凤瑶和正在青春广场拍照的丹明不期而遇。
齐凤瑶问:“丹明,你在做什么?采访吗?”
望见齐凤瑶,丹明回忆起昨天晚上自己那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来了,眼里闪动着一种温情的光,说:“我刚刚拍完了一张广场标志物的照片,正准备回报社发稿呢。凤瑶,你来广场玩儿吗?”
齐凤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现在哪儿有心情玩儿啊,家里和旅行社里的一些事情把我搞得焦头烂额了。我回家路过广场顺便走走。”
丹明望着齐凤瑶,觉得非常有必要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她丈夫醉酒后的话讲给她,就说:“你刚才说家里的事情使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可以问你一下吗?”
齐凤瑶爽快地说:“丹明,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的。”
丹明尽量选择着合适的词语,慢慢地说:“凤瑶,你……你个人生活方面是不是遇到了……我说的是感情方面……”
齐凤瑶信任地对丹明说:“丹明,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斟词酌句的,我也不必对你隐讳什么。我曾经努力不走到这一步,但是我失败了,我的努力白废了,我的婚姻也到头了。我丈夫爱上了一个歌舞厅的女孩……我不想说这些了。”
丹明进一步解释道:“看得出来,你很伤心。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我在街头偶然听到了一男一女有关你的谈话,我是不会这样唐突地问你这个问题的。”
齐凤瑶惊问:“昨天晚上?一男一女?”
丹明点点头,说:“是昨天晚上,我散步时听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对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说他不怕你和他离婚,还说他们家里有值钱的东西。我猜想那个男人肯定是你丈夫。”
齐凤瑶盯着丹明,问:“值钱的东西?他说是什么了吗?”
丹明思忖着说:“好像是什么古画吧?”
齐凤瑶的心跳加快了,急切地问:“丹明,你听清楚了吗?”
齐凤瑶的神情使丹明预感到古画的事情对于齐凤瑶来说十有八九非常重要,因此谨慎地说:“当时他喝得走路直打晃,吐字也不清,恍恍惚惚是古画这两个字!”
齐凤瑶喃喃自语着:“古画……杜桥?”
丹明肯定地说:“对,他自称是叫杜桥,那个女孩叫……”
齐凤瑶打断丹明的话,说:“那个男人肯定是我丈夫,我不想听到那个女孩的名字了。丹明,这次你可能又得帮我了!”
丹明不解地问:“帮什么呢?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件应该痛苦的事情啊,你丈夫移情别恋,真让人鄙视!”
齐凤瑶望着丹明,真诚地说:“丹明,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你确实在帮我,虽然我也说不清楚你究竟在帮我什么。痛苦对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深深品尝到了它的滋味。”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丹明因为要回报社发稿子,和齐凤瑶告别了。齐凤瑶独自回了家。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由杜桥的亲戚们设下的阴谋就要开始了!
杜母已经出院了,但病情的严重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她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杜桥的舅舅、姑姑等一干亲友围在一旁。此刻,他们和杜母一样也一厢情愿地认定是齐凤瑶偷卖了杜桥父亲遗留下来的三幅古画,对金钱强烈的占有欲使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结成了稳固的阵线。
杜桥的舅舅把头伸到杜母嘴边,说:“姐,我们不能让齐凤瑶捡咱们杜家的便宜!”
杜桥的姑姑也凑过来,说:“是呀,嫂子,你再点个头,我们替你找齐凤瑶把卖古画的钱要回来!”
杜母轻轻点了一下头。
杜桥的舅舅煽风点火地对亲友们说:“一点儿没错,姐夫留下来的古画肯定是让齐凤瑶给贪了,这个女人,真不是东西!”
杜桥的姑姑说:“哥,你别骂了,想办法让先她承认姐夫的古画是她偷卖的,然后再管她要钱。她把卖画的钱一个子儿不少地拿回来算时明智,否则有她好看的!”
杜桥的舅舅沉思着说:“对,应该给她点儿厉害瞧瞧了,这个时候可顾不得什么外甥媳妇不外甥媳妇了,我有一个办法,你们听听……”
第二天上午,齐凤瑶和张婷婷正在办公室里查资料,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甲警察问:“你们这里谁是齐凤瑶?”
齐凤瑶望了那两名警察一眼,说:“我就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甲警察神色威凛地冲齐凤瑶说:“我们是派出所的,你因涉嫌盗窃他人物品被传唤,请跟我们到派出所接受调查!”
齐凤瑶吃了一惊,辩解道:“我从来没有偷过别人的东西,你们凭什么传唤我?”
乙警察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齐凤瑶,你要配合我们工作,有什么话到所里去说吧。走!”
齐凤瑶生气地说:“我是奉公守法的公民,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说我偷东西是诬陷!”
甲警察跨前一步,从制服袋里掏出一副明晃晃的钢质手铐,说:“少啰嗦!齐凤瑶,你要不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工作跟我们走,我们就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给你上铐!”
张婷婷怕警察真的铐齐凤瑶,用身子护住齐凤瑶,尽量用轻缓的口气对那两名警察说:“你们、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凤瑶姐偷了别人的东西?你们办案抓人要讲证据呀!”
乙警察用法律术语纠正道:“我们这不是抓人,而是传唤她。”
张婷婷明显感觉到警察是在狡辩,据理力争地说:“这也是对凤瑶姐的侮辱!”
乙警察瞪着张婷婷,说:“我以执法人员的名义警告你,不许阻挠我们执行公务,有人告她偷东西我们就得立案调查!”
“你们……”张婷婷又气又急,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这时候,齐凤瑶明白了警察造访的背后肯定和杜家所谓的“古画被盗事件”有关,在旅行社里和警察对抗显然是不理智的。于是,她用平静的口气对张婷婷说:“婷婷,不用跟他们多说了,他们是警察,不管诬陷不诬陷,我都应该跟他们走。到了派出所,他们要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有违法犯罪的行为,会很快放我回来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麻烦你照顾华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