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兰娟奇怪地说:“齐总,你好像很不欢迎我,是吗?”
齐凤瑶点点头,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是的,我不仅告诉你我不欢迎你,而且还要警告你!”
徐兰娟惊诧地睁大了眼睛,问:“你、你警告我什么?”
齐凤瑶慢慢说出了四个字:“自尊、自爱!”
徐兰娟如同坠入了五里雾中,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明白!”
齐凤瑶怜悯地对徐兰娟说:“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明白的,这四个字是女人的尊严、女人的一切,你丢掉了它们,你是一个令人鄙视的人!”
徐兰娟有些不高兴地问齐凤瑶:“你为什么这样严厉地指责我?我确实是欠了你的人情,可你也不应该这样冷淡我呀?”
齐凤瑶坐到椅子上,她再也不想多看徐兰娟一眼了,严肃地说:“徐兰娟,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甚至不想见到你。你走吧,从我这里走出去,永远不要来找我!”
一直没有插话的张婷婷走到齐凤瑶身边,也不解地问:“凤瑶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齐凤瑶身子突然颤抖起来,对张婷婷说:“婷婷,让她走,让她走!”
徐兰娟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她沉下脸,斜视了齐凤瑶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当官儿的还不打送礼的呢,我是来感谢你的,怎么成了你的出气筒了?你不把话说明白,我不会轻易离开你这小旅行社的!”
齐凤瑶直视着徐兰娟,冷笑着说:“好,好吧,我告诉你,杜桥是我丈夫,这回你该明白了吧?”
张婷婷冲徐兰娟失声叫了起来:“啊?原来你就是……哼,你不仅是凤瑶姐讨厌的人,也是我们碧海旅行社最不受欢迎的人。请你走开吧!”
徐兰娟涂着脂粉的脸猛一下红了,眼光也从齐凤瑶脸上倏地移到了别处。然而,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甚至敌视地对齐凤瑶说:“我明白你这样对我说话的原因了。虽然我是一个在别人眼里不应该和你站在一起的女人,但有一点你不能否认,杜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不会和我呆这么长时间。作为一个女人,我有权力去爱任何一个男人,我想要的是爱的结果,我不管他是未婚还是已婚,所以,你对我的冷淡和指责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要杜桥还爱我,我和他就要走向一个终点!”
齐凤瑶万万没有想到徐兰娟居然能说出这样不知羞耻的话来,气得脸色通红,对徐兰娟说:“我鄙视你,鄙视杜桥,你们根本就不懂得爱,不配谈爱,就算你们之间有感情,那也是不为道德和社会所接受的……我不想和你争论什么是爱,就算你不懂得尊重自己,也要尊敬别人吧!”
“哈哈哈……”徐兰娟放肆地笑了,说:“你认为我和杜桥在一起就是对你的不尊重吗?我并没有让他抛弃你,如果事情真的这样发展了,那也不是我的错,我只是一个女人!”
齐凤瑶的声音里透着冷峻,说:“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的含义是什么?女人的含义绝不是给一个幸福的家庭带来悲剧,也不是让自己做一个靠别人包养来生存的花蕾!”
徐兰娟点点头,说:“不错,我们都是女人,都是很激动了的女人,我是靠杜桥的钱来生存,可是我也给他带来了快乐,这是他和你生活在一起所没有的,他需要这些,我能满足他这些。你可以咒我、骂我,但你不要指责我的生存方式,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年轻和漂亮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你的痛苦我体会不到,我的痛苦你也体会不到。我知道我可以走了,但愿下次我有了困难你还能帮助我。”
徐兰娟说完,柔软的腰肢一扭,走了出去,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一把把无形的尖刀剜割着齐凤瑶的心。她扑倒在办公桌上,晕了过去。
齐凤瑶慢慢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张婷婷守在她身旁。
看齐凤瑶醒了过来,张婷婷劝慰地说:“凤瑶姐,你不要和徐兰娟那种不懂得自尊的女人生气,气坏自己身子太不值得了。正好这些日子你也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齐凤瑶坐起身,有些憔悴的脸上浮现着痛苦至极的神色。她握住张婷婷的手,嗓音缓重地说:“婷婷,我没有事的,也许我太冲动了才晕过去的,现在想起来,当初我盼望杜桥重新回到我身边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我曾经假借梦境提醒他,我曾经一次次原谅他,甚至他走上吸毒的道路也没有彻底放弃他。直到今天我才真真正正地明白他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需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婷婷,我同你说这些干什么呢?我不是早就决定和杜桥分手了吗?既然已经分手了,那我还有什么牵挂呢?我真不明白自己!”
张婷婷哽咽着说:“凤瑶姐,你太善良了,直到现在你心里还装着杜桥。是吗?”
齐凤瑶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样想的,但我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了,我不能让我的尊严被别人肆意地践踏!婷婷,我再次决定了!”
就在齐凤瑶感觉自己心力交瘁的时候,杜桥也有些焦头烂额了。
徐兰娟从碧海旅行社出来后,径直去了杜桥的公司,不知深浅地把同齐凤瑶见面、谈话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学说给了杜桥。
杜桥听完后简直被徐兰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瞪着徐兰娟说:“真没想到你竟然……竟然跑到她那里去吆五喝六,标榜自己敢爱敢当,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等于把我逼进了一条死胡同。我了解她,她这回肯定要提出跟我
离婚了!”
徐兰娟满腹委屈地说:“我哪里知道那个旅行社的总经理就是你妻子呀,她救过我,我找她是当面致谢的,谁知道……你可不能埋怨我,这就叫事情该着。你现在这状况跟离了婚有什么区别呢?哼,你这才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
杜桥气哼哼地问徐兰娟:“我不是不想离婚吗?你不也没有说过让我离婚吗?”
徐兰娟身子躺在沙发上,说:“我是从来没有让你离过婚,那是以前,不过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
杜桥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说:“你别给我添乱了,离了婚对我有什么好处?”
徐兰娟笑起来,摆了个挑逗的姿势,说:“难道我不可以取代她吗?杜桥,齐凤瑶虽然比我长得漂亮,自己又做起了生意,但我仍然自信我能够……”
杜桥走到徐兰娟身边,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无可奈何地说:“你别往下说了,我他妈的心烦透了,你呀,净给我添乱……”停了一会儿,杜桥自言自语道:“今晚上我得回一趟家……”
晚上的时候,杜桥回了家。
对于杜桥的回来,齐凤瑶并不感到奇怪,她坐在
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杜桥,无论眼光还是神态都是平静的。
杜桥的目光却飘忽不定,一会儿看看
天花板,一会儿又往厨房里打量,好半天才坐到齐凤瑶身边,把早已想好的话讲了出来:“凤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的生活方式对于你来讲是一种伤害,可我觉得这才是我真实的人生。我不祈求你谅解,因为我知道你是不会谅解我的。”
齐凤瑶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说:“在你回家之前我其实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只想对你说一句话,华华是我的,她是我的一切!”
杜桥往华华的房间了扫了一眼,问:“华华呢?”
齐凤瑶回答说:“我让婷婷把华华带她家里去了,我不想让华华见到你,她懂事了,在我们即将分手的时刻,我不愿她见到你。”
杜桥毫无来由地笑了笑,问齐凤瑶:“你……你知道我今晚上回来?”
齐凤瑶点点头,轻声说:“这是感觉告诉我的。”
国家重任 第六章(2)
杜桥咳嗽了几声,说:“我们两个分手可是你先提出来的。”
齐凤瑶的眼光像两把锋利的尖刀,把杜桥的五脏六腑都剖开了,她尽量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声音坚定地说:“是我先提出来的,做你名义上的妻子,我每一分钟都倍感痛苦和羞辱!”
杜桥低下头,说:“在你面前我本来就无话可说,事已至此,我更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齐凤瑶闭上眼睛,说:“你惟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今天晚上终于肯踏进这间房子了,以后,这间房子的门对你永远都是关闭的。”
强烈的愧疚感使杜桥连高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他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我也……不会再开……这扇门了。”他说着话,从腰间解下钥匙,递到齐凤瑶眼前,见齐凤瑶没有接,便把钥匙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齐凤瑶睁开眼睛,望着窗子,说:“我们没有必要再多浪费时间了,明天下午,我们街道办事处见面吧!”
杜桥站起身,说:“好吧,我们明天见,不过今天徐兰娟给你带来的伤害的确是无意的,她本来是向你致谢的。这就叫巧合或者是天意吧……”
齐凤瑶面色苍白起来,鄙夷地说:“她让我痛入骨髓,我敢肯定,你们的明天绝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杜桥望着齐凤瑶,轻叹一声,说:“再过一段时间,永平市极有可能再不会有我的身影了。”说完,走了出去,“砰”一声把门带严了。
屋里寂静下来了。齐凤瑶端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她神经质似的颤抖着手抓起茶几上的那把钥匙,失声痛哭起来,凄恻的哭声撞击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大约过了一刻钟,她缓缓止住悲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此刻,她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能想,惟一的想法就是命令自己睡觉,赶快睡觉!赶快睡觉!
……
尽管满脸憔悴之容,早上,齐凤瑶还是很早就来到了碧海旅行社。只有在两个地方,她的心才能够踏实甚至有安全感,一个地方是自己的旅行社里,另一个地方是海边。因为忙碌,她无暇去看海,但在办公室里她同样能听到大海唱歌的声音,那样雄浑,那样豪迈。只要有海,齐凤瑶的灵魂就能够有归属,就能够有依靠。
齐凤瑶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张婷婷也来了,说:“凤瑶姐,我已经送华华去学校了,你不用惦记她。”
齐凤瑶刚要说话,杜桥的母亲——一个年近六旬的胖胖的老太太突然闯了进来,一看见齐凤瑶就扑了过去,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样,冲齐凤瑶叫道:“齐凤瑶,我说怎么到家里去了几趟都没有找到你,原来你开起了旅行社,这回可算是找到你了!”
齐凤瑶被婆婆凶神恶煞般的神情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突”地一沉,忙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母两只眼睛死死盯视着齐凤瑶,喘着粗气反问道:“什么事?这你还用得着问我吗?”
平时,齐凤瑶和婆婆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今天,婆婆吆五喝六地打到旅行社来,一时间,她真的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婆婆,便笑着问:“妈,不问您问谁呢?您不是说找了我好几次吗,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杜母双手叉着腰,一副典型的泼妇相,大声冲齐凤瑶说:“行了行了,我这个人没有文化,不会和你绕圈子,你把我们家那几件值钱的东西弄哪里去了?是不是卖掉了?”
齐凤瑶摇了摇头,问:“您……您说什么呀?你们家里……什么值钱的东西呀?我……我卖什么了?”
杜母咽了一口唾沫,抓住齐凤瑶的胳膊,生怕齐凤瑶逃掉,讥讽地说:“好啊,齐凤瑶,你可真是我们杜家的好儿媳妇啊,我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哪?”
齐凤瑶息事宁人地对婆婆说:“妈,我没有装糊涂,而是根本就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您慢慢说,家里出什么事情了?”
杜母的“抵赖”激怒了杜母,她继续冲齐凤瑶吼道:“出什么事情了?出贼啦——”
一听说出了贼,齐凤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关切地问:“贼?偷了什么东西?抓到了没有?”
杜母瞥了一眼齐凤瑶,指桑骂槐地说:“那个贼是家贼,她偷了我老头子临死前留下的三幅古画,用这笔钱开起旅行社来啦!”
齐凤瑶惊诧地瞪大了眼睛,问杜母:“什么?你说什么?你说我偷了公公的遗物?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们杜家有什么古画,又怎么去偷呢?我开旅行社的钱一分也没有你们杜家的,全是我自己筹借的!”
杜母蛮有把握地抢白说:“你胡说,你齐凤瑶一个下岗工人谁能借给你这么多钱做买卖?你是我家的儿媳妇,你偷了我家的东西承认了也就算了,红口白牙地抵赖就不好了!”
齐凤瑶又急又气,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说:“你……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我自从和杜桥结婚以来,一个线头儿都没有偷拿过,更不会偷什么古画。您现在是我的婆婆这没有错,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也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做!”
张婷婷在一旁对杜母说:“伯母,您肯定是搞错了,凤瑶姐绝对不会偷别人东西的,您要对您说的话负责任!”
杜母这时才把凶巴巴的目光从齐凤瑶脸上挪到张婷婷脸上,说:“我敢百分之百肯定就是她偷卖了我家的三幅古画!”
张婷婷根本不相信杜母的话,问:“您这么肯定凤瑶姐偷卖了您家的古画,有什么证据吗?”
杜母被张婷婷问得愣了一下,随即仍似乎入木三分地说:“你替她辩解也没有用,我家老头子临死前把珍藏了一辈子的三幅古画藏在了木箱底下,这我是知道的。去年我家老头子病死后我一直没有在意,直到前些日子才想起来翻出来看一看,可我找遍了箱子也没有找到那三幅古画,而且家里别的地方也没有。我问过我儿子杜桥好几遍看没看见过那三幅古画,我思来想去,我们家除了她齐凤瑶总去以外平时没有别人去,不是她背着我和杜桥把古画偷出去卖了还能有谁?我说她这一段时间总也不上我家去了,原来是做贼心虚啊。齐凤瑶,我说得对不对?”
齐凤瑶被杜母气得脸色苍白,也大声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我齐凤瑶一不知道你家里有古画,二没有偷你家任何东西,至于为什么不到你家里去,杜桥早晚会告诉你的。你再诬蔑我我就请你出去!”
杜母怪叫起来:“好啊,齐凤瑶,你把钱弄到手里就倒打一耙了!你说,你偷没有偷我家的古画?”
齐凤瑶声音坚定地说:“我现在是工作时间,你没有权力干扰我和我的员工工作,如果你不是长辈的话,我一定打电话叫警察来处罚你。对了,你一口咬定我偷了你家的古画,也可以到公安机关去报案,让警察来对我调查取证!现在请你出去!”
听了齐凤瑶一番义正辞严的话,杜母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而气急败坏地一把揪住齐凤瑶的衣领,喊道:“齐凤瑶,你偷了我家的东西,还敢这样蛮横?我、我跟你这个‘贱货’拼了!”
张婷婷急忙阻拦说:“伯母,你要冷静,拼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然后不无担心地对齐凤瑶说:“凤瑶姐,她现在情绪非常激动,你还是先到外面躲避一下吧……”
齐凤瑶从杜母手里挣脱出来,冷峻地说:“婷婷,我没有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呢?我是旅行社的法人代表,我有权利在我的单位工作。她这样胡搅蛮缠真令人作呕!”
杜母喊得嗓子都快嘶哑了,但仍指着齐凤瑶叫道:“齐凤瑶,今天你不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我和你没有完!我们家的古画就是你偷的,就是你偷的,就是——”喊到这里,杜母突然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张婷婷不知所措地问齐凤瑶:“凤瑶姐,她晕倒了,怎么办啊?”
齐凤瑶也吃了一惊,不过她马上镇定下来,说:“婷婷,先不要慌,我们快给急救中心打电话,送她去
医院!”
张婷婷拿起手机,拨通了市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不到五分钟,急救人员赶来了,和齐凤瑶、张婷婷一起把杜母抬下楼,抬进了救护车。在救护车的啸叫声中,张婷婷给杜桥打了电话,让他火速到医院去。
到医院后,医生对杜母进行了紧急诊治后对齐凤瑶说:“病人由于情绪激动而引发脑溢血,必须住院治疗。”
对于医生的要求,齐凤瑶自然不会拒绝,但是她依然沉浸在那个解不开的谜团中。望着护士把杜母推进病房时忙碌的身影,她喃喃自语着:“脑溢血?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杜桥家里有什么古画的呀!”
张婷婷挽着齐凤瑶的胳膊,说:“我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不管怎么说,她诬陷你偷东西纯粹是无稽之谈。凤瑶姐,你不要往心里去。”
齐凤瑶费力地思忖着,说:“我的心越来越乱了……婷婷,你先回旅行社去吧,我在这里好好想一想。”
张婷婷点点头,说:“好吧,凤瑶姐,有事情随时打我的手机。我走了。”
张婷婷走后,齐凤瑶走进病房,望着仍然昏迷不醒的杜母,心里默默地说:“我没有料到你会生病的,可是我的确什么东西也没有从你家里拿啊,以前没有拿,以后我也不会拿的。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偷卖了古画呢?你一定误会了,愿苍天保佑你快些康复吧,等到你神志恢复了,事情才有可能说清楚。我也太累了,真想好好休息一下啊……”
“凤瑶,我妈妈她……”齐凤瑶的思绪被急匆匆走进来的杜桥说话的声音打断了。
尽管齐凤瑶不想和杜桥再过多的交谈了,但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不说话显然是不理智的,于是,她坦然地对杜桥说:“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吧?我简直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我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成你们杜家的家贼了。”
杜桥瞧了瞧母亲,齐凤瑶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杜母身上,以至于没有发现杜桥脸上掠过了一丝慌乱的神色。杜桥感谢地说:“凤瑶,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能照顾我妈妈。”
齐凤瑶认真地说:“即使我们真正成了路人,我也要尽道义上的责任,我只希望你不要以为你妈妈晕倒在我的旅行社里就是我的责任。”
杜桥望着齐凤瑶,说:“我妈妈生病是她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不会认为你有必然责任的,何况下午我们就……”
齐凤瑶声音平静但异常坚定地对杜桥说:“杜桥,我们的
离婚手续今天不能办了!”
杜桥忙问:“为什么?”
齐凤瑶眼睛里闪射着两道明亮而坦诚的光,说:“在你妈妈诬陷我偷卖你家古画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绝对不能背着罪名离开你们杜家,我要为自己洗刷屈辱!杜桥,请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家里究竟有没有古画?”
杜桥双手一摊,然后又摆了摆,仿佛十分奇怪地说:“你说什么呀,什么古画?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字呀画呀的。不过我爸爸生前酷爱古画倒是事实。”
“这么说你爸爸有可能留下几幅古画了?”
“有……有可能吧。”
齐凤瑶的神情越发坚定了,说:“看来事情必须得弄清楚,杜桥,一天不把你妈妈加在我头上的罪名拿掉,我就一天不跟你离婚!”
齐凤瑶的话使杜桥心中暗暗叫苦。昨天晚上,他离开齐凤瑶回到徐兰娟的住处后,把马上就要离婚的消息告诉给了徐兰娟。杜桥没有说假话,可徐兰娟却认为杜桥在玩弄她,杜桥赌咒发誓她也不信。后来,他们达成了“协议”:如果今天下午杜桥能够拿到离婚证,徐兰娟就把公司还给杜桥,反之杜桥不仅不能再提公司的事情反而得另拿两万元钱给徐兰娟。当时,杜桥认为他和齐凤瑶肯定能离婚的,就和徐兰娟口头定下了这份荒唐的“协议”,如今听齐凤瑶说不去办理离婚手续了,他知道自己输给徐兰娟了,鸡飞蛋打了,却有苦说不出,怎能不懊丧呢?不过,此刻他仍需“装点”一下“门面”,故意以轻松的口气对齐凤瑶说:“说实话,凤瑶,我并不想跟你离婚,只是你态度坚决地提出来离婚我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你以为离婚对我很重要吗?一点儿都不重要。”
“可是那对我非常重要!”齐凤瑶的声音里充满着某种足以打破一切的力量。
杜桥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几下,他对齐凤瑶说要去给母亲交住院押金然后去给姑姑舅舅们送信,让他们来陪护母亲,说完就出了病房。
杜桥交完住院押金又给姑姑和舅舅分别打了电话,最后却没有回病房,而是去了离医院不太远的青春广场。徐兰娟在那里等着他呢。
徐兰娟坐在宽阔的青春广场西侧的椅子上捧着手机玩游戏,杜桥走了过来。
徐兰娟把手机揣进坤包里,扬着脸对杜桥说:“你怎么现在才来?拿给我看看。”
杜桥在徐兰娟身边坐下,问:“看什么呀?”
徐兰娟反问杜桥:“你说什么?今天下午你不是去办离婚手续了吗?”
杜桥知道在徐兰娟面前蒙混是过不了关的,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别提了,没办成!”
徐兰娟得意地笑起来,问:“没办成?为什么?是她反悔了还是你想‘凤还巢’啊?”
杜桥心烦意乱地说:“哎呀,你就别跟我甩词儿了。我妈得脑溢血住院了,我得去医院照顾我妈哪!”
徐兰娟讥讽地说:“杜大孝子,你妈重要我就不重要啦?你到医院去陪你妈,谁陪我去玩儿啊?本来人家想今天下午去公园里和你一起开碰碰车的!哎,你妈怎么的那种要命的病了?你妈得病和你办离婚手续有什么关系呀?”
杜桥心神不宁地搭讪说:“有关系……哦,没关系……”
徐兰娟却饶有兴致地问:“到底有没有关系呀?”
杜桥越发心烦地说:“这事、这事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你别乌鸦似的乱叫唤了!”
徐兰娟使劲在杜桥脖子上拍了一掌,说:“你烦,我还烦呢,你他妈的要是真烦我就别来……”
杜桥示意徐兰娟打住话头,压低声音问:“得了,说你是乌鸦一点儿不冤枉你。说正事吧,那笔生意什么时间做?也就是说我什么时候能赚到钱?”
徐兰娟小声说:“我哪能知道这些?老板不是让你等消息吗?”
杜桥嘟囔着说:“我就知道问你白问。”
徐兰娟侧过身,望着杜桥的脸色,问:“怎么,缺钱了?咱们昨天夜里的‘协议’不算数了?”
杜桥摆出一副大款的样子,说:“算数,怎么会不算数呢?不过话说回来,我现在也他妈没心思经营公司了,再说守着你这么个讨钱的小祖宗金山早晚也得让你给掏空了!”
徐兰娟见杜桥答应兑现“协议”,妩媚地笑了,杜桥忍不住在她粉嘟嘟的脸上解恨似地亲了好几口。
又和徐兰娟缠绵了一会儿之后,杜桥离开青春广场,回到了医院。
病房里,杜母依然处在深度昏迷中,齐凤瑶已经走了,杜桥的舅舅、姑姑围在床边。
见杜桥进来,杜桥的舅舅对杜桥说:“我姐姐的病全是你老婆齐凤瑶给气成的,她偷卖了我姐夫的遗产还死不承认,我们不能让她得了便宜卖着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