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莉莉笑了:“这就像婚姻自由一样,客户钱的存、取,理所当然,也是自由的。”
“而且,我也没有什么美元,全是人民币呀。”
“你又要瞒天过海。”江莉莉装出不高兴的样子,“我听说你早就给五一支行存过一千万美元了。”
“公司里划拉来划拉去,就那么一点儿美元啦。”
“人民币更好。那就给我存十五个亿人民币。五一支行那一星半点的美元,就算我给龚梅一个顺水人情吧。”
“可我得……积小善呀。鸡鸣狗盗,盗亦有道,我不能言而无信不是?”
“狗屁盗亦有道。别人不择手段,暴殄天物,等你遵守‘盗道’,恐怕只能喝西北风了。”大美女坐起了身,对男人嚷嚷道。说罢,索性拿出自己做美女的看家本领,气呼呼地钻进被窝,对他不理不睬了。
阮大头只得急忙赶到床边,小声央求:“可我早就……黑过龚梅一回了。人家不计前嫌,还给我妈踅摸药。千里迢迢的,也挺不容易的。天地良心……”
被窝里的江莉莉听阮大头这么一说,转念一想:“看来,他还真是有一点仗义。嫁一个仗义的人总比嫁一个翻脸不认人的人强。”于是,江莉莉原本就是子无虚有的气恼便立刻消失到爪哇国去了。大美女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变被动求人为开导式进攻。她忽然坐起身,望着一脸阴霾的阮大头,咯咯地笑了。见男人一副莫名其妙的德行,她把美丽的头偎依在他的厚肩膀上,亲昵地说:“我真没瞧错人。你真是一个一板一眼的好人。盗当然应该有道。”
“你话里有话。不是说我傻B吧?”
江莉莉把脸一沉,一针见血地说:“可龚梅那一套假仁假义都是银行为了拉存款耍的阴谋诡计。任博雅也想为你妈找药。只是他绞尽脑汁,不晓得到啥子地方找罢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是奸商,为商无道。”
阮大头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想问而又不敢问的话:“你和我在一起,不会也是拉存款吧?”他怕这句话背后的真实,破坏了自己对这样一个大美女的真情实感。
江莉莉斩钉截铁、一丝不苟地回答:“最初,是齐美丽专门把我拉过来向你施美人计的。为了拉拢腐蚀你,任博雅还给了我五千块钱公关费呢。”
“不对劲儿吧?咱俩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从来没吐过血?”
江莉莉忽闪着大眼睛坏笑起来:“谁让你叫‘大头’,也的的确确是‘大头’来着。任博雅见我没花这钱,就又一分不少地要回去啦。”
阮大头一听,阴着大脸,一声不吭地坐起身来。
“不过,我发现你没他们说得那么十恶不赦。其实,你一直不结婚甚至去寻花问柳的原因也不能全怪你。”
阮大头叹口气:“现在的小银行,比我原来玩的还他妈的狠哪。”
大美女把自己的身体整个投入了男人宽大的胸膛里:“你晓得任博雅骂我啥子吗?”
38 “高风亮节”新解(3)
“这个大绣花枕头,还能放出什么好屁来。”
“他说,我把银行当成了婚姻介绍所。他还说,他成了给我介绍对象的媒婆。”
大美女接近自己的实情被残酷印证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阮大头终于笑了:“你也够坏的。不但玩了任博雅,还跟我玩了个将计就计。”
大美女从男人的怀里坐起身,一脸严肃地说:“大头哥,你现在可不需要追悔莫及。我的情况都是明摆着的,你还有机会‘觉昨是而今非’。”
阮大头笑了,望着江莉莉月光之下的大眼睛,说:“那个龚梅其实也挺坏的。她竟然夸我,说我肯于娶你这么一个柴火妞儿,就算好人。这不是挑拨离间吗?”
“她也可能是有口无心。虽然我不喜欢她,但我相信这个人品质倒不坏。”
“可这个女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忘了我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现在还是农村户口呢。她还忘了,你父母家里那一点儿经济困难,对于我阮大头来说,算个屁。恐怕老娘这套房子每年的物业费就够他们用好几年了。”
江莉莉一听阮大头的话,大眼睛里立刻闪烁了亮晶晶的泪光。她把自己的脸贴近男人的脸,把嘴唇对着他的大嘴,说:“大头哥,你是好人。”
于是,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有如战争中一对一肉搏一般激烈的性爱,在不知不觉之间开始了。皎洁的月光勾勒出了一幅唯美的图画,只是这画中酣畅淋漓的主人公,不是仙女,不是白马王子,一个是曾经的农民,一个是农民的女儿。
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战争结束了。阮大头惬意得浑身酥软,大汗淋淋,他终于再一次吃到了梦寐以求的天鹅肉。
江莉莉把香气微喘的嘴贴住行将睡去的男人的耳朵,小声嘀咕道:“以后,我们在经济上实行AA制,再搞一个婚前登记,我对你的钱,一定要不沾秋毫,泾渭分明。省得别人说我爱你的钱。”
“谈钱,没意思。”阮大头已经有一点儿意识模糊了。
“我心知肚明:我自个儿一定要事业有成。否则,毋庸置疑,你还会重新变成一个坏人。”
“哎呀,我一个农民,年龄四十多,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是我爱你也好,是你套住我也罢,反正娶了你,我早就知足了,还瞎闹腾什么?”
“不过,我可跟你定个城下之盟。存款一定要放至大支行来。这才不叫始乱终弃,这才叫盗亦有道哩。”江莉莉当然没忘掉她找阮大头的最原始动机。
阮大头稀里糊涂地应承道:“随便,随便。对我来说,都他妈一样。”
江莉莉真心地笑了,伸出嘴唇在男人宽大的脑门上亲了一下。而后说:“支票呢?”
阮大头依然迷糊:“车里就有。”
江莉莉翻身坐起来,“我立竿见影就去开。”
大美女翻身下床的震颤,把阮大头的睡意赶跑了,诧异道:“你,现在要开支票?”
“对。明天相当于两亿美元的人民币到账,我瞧任博雅会有啥子人模狗样。”
阮大头急了,张口结舌道:“可今儿晚上,我早就把十五亿人民币的支票交给龚梅了。”
江莉莉已经找到了做阮夫人的感觉,几乎是呵斥一般的对阮大头喊:“你必须给我完璧归赵。”
牛B了大半辈子的阮大头哪里受过这等被人呵斥的污辱,浑劲儿一上来就不管什么美女不美女了。他一骨碌爬起来,冲下了床,把自己的大脑袋贴近江莉莉美丽的大脸蛋儿,把大眼珠子瞪得牛眼一般大,厉声回击:“生意上的事儿,你甭管。”
“你,你和龚梅盘根错节,还口口声声盗亦有道。你们到底是啥子关系?”江莉莉见阮大头一副翻脸不认人的臭德行样儿,想起自己的一番苦心就要付诸东流,气得嘴唇直哆嗦。
“我和她什么关系,你管不着。只是我告诉你,支票我不能往回要。”
江莉莉也把自己的尖嗓子提高了八度:“你,你……”恶毒的话还没出口,卧室的门却被人用钥匙打开了。诸葛秀睁着一双老眼,颤颤巍巍但却怒不可遏地站在了卧室的门口。这次,她没有唠叨“刺挠,我身上刺挠着哪”。
38 “高风亮节”新解(4)
阮大头立刻把自己由发怒的狮子变成了蔫茄子,像狗夹尾巴一样地缩了头,一边慌慌张张地穿衣服,一边喃喃地朝老娘埋怨道:“妈,您怎么门也不敲就进来了?”说着,一步上前,赶紧把自己刚才扔在地毯上的避孕套捡起来,用大手抓了,再把手背在了身后。
江莉莉见了,立刻上前,一把夺过充满精液的避孕套,一下子丢在了老太婆的眼前。
“你们,好模样儿的,敢在我这儿,干这个。”诸葛秀的一双老眼是雪亮的,哪里揉得下阮大头手里的那粒沙子。盯着脚下的脏东西,眼瞅着脏兮兮的精液浸湿了洁净的地毯,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下巴抖动的振幅足有半寸,“脏,太脏了,你们。”
已经在匆忙之间穿好衣服的大美女,刚在男人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一腔的怨气正没处出呢。她听说过阮大头老爹的故事,也晓得诸葛秀“脏”的由来,面对老太婆的污辱话,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迎头还击了:“你那老头子才脏呢。他的病是在妓院染上的,不要跟女人混为一谈,跟我和你儿子更没啥子关系。”
“你说什么?他的病是在妓院染上的?”诸葛秀听明白了江莉莉的话,仿佛听到了一声惊雷,惊诧地望着大美女,自己则呆若木鸡一般的不知所措了。
江莉莉不管不顾地高声叫喊:“我未婚待嫁,你儿子没娶欲婚,我们合理合法,‘脏’啥子了?他一天到晚偷偷摸摸、朝不保夕的,才脏呢。”
诸葛秀颤巍巍地走近阮大头,结结巴巴地问:“你,好模样儿的,就偷偷娶了这媳妇儿?”
阮大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点点头,把避孕套重新握在手里,一把丢进了垃圾桶,无奈地说:“妈,您别管我的事儿。要不是您一天到晚‘脏脏脏’的,现在您恐怕连孙子都抱上了。”
此时的江莉莉已经完全穿好了衣服,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趁阮大头和诸葛秀理论的当口,气冲冲地走到门口。阮大头知道江莉莉要走,眼瞅着好不容易踅摸来、自己才尝了两口的大天鹅,就要这么飞走了,他岂能甘心?赶紧一步上前,拦住江莉莉的去路,急不可耐地大声说:“你不是想让我妈做见证人吗?我们的事儿,她现在都瞅见了,你还走什么?”
江莉莉咆哮道:“阮大头,我算有眼无珠,错把鸡毛当令箭。你就是奸商,你就是坏人。”说着,使劲儿摆脱男人的一双大手,还要往外冲。
阮大头抱住江莉莉,大叫道:“我跟龚梅能有什么嘛?如果有,也是我一厢情愿地瞎闹腾。是她拿着特效药。存款不给她,我妈的病就永远治不好啦。”
江莉莉听阮大头这么一说,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大眼睛瞧一眼诸葛秀,再看一眼阮大头,将信将疑地问:“五一支行没把药全给你?”
阮大头见江莉莉不跑了,赶紧扶着老娘坐在乱七八糟的床上,见老娘一副傻愣愣、气哼哼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算是安静下来了,再跑到江莉莉身边解释道:“谭白虎那半彪子,最他妈损。丫明明知道,两服药连续吃才可以根治我妈的病,可丫挺的硬是一服一服的给我,结果,病一时半会儿的虽然好了,可一不吃药,就他妈的又犯了。现在的一服药,明儿个就吃完了。如果谭白虎再跟我装孙子,不拿过第三服药来,我妈的病就永远没治了。”
江莉莉对冯瘸子的死已经有所耳闻,便如梦初醒一般的问:“所以你心存顾忌,不敢把支票要回来?你怕谭白虎见利忘义,不给第三服药?”
平日里一副豪侠做派的阮大头面对着老娘的怪病,面对着大美女美丽的大眼睛,竟像个苦大仇深的受气包儿一样,一声不吭,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莉莉又望一眼依然气哼哼的诸葛秀,再望一下一声不吭的阮大头,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嘿,”阮大头诧异了,“你笑什么?”
“你刚才说龚梅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瞧你和她是一丘之貉。”
“什么意思?”
38 “高风亮节”新解(5)
“你不给五一支行存款,我料她龚梅也会一如既往地送药来。”
“可冯瘸子早就嗝儿屁拉稀了。谭白虎手里拿着的,是唯一存世的一服药啦。”
江莉莉睁着一下也不忽闪的大眼睛,异常肯定地说:“就因为冯瘸子命已归西。就因为龚梅手里拿着的是唯一存世的一服药,所以,这第三服药就与拉存款没啥子关系了。你不给五一支行存款,她龚梅依然会把药义无反顾地拿过来。”
阮大头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
“为啥子?”江莉莉挽着男人的粗胳膊回了卧室,坐在沙发上,当着诸葛秀的面,用手指一点他的脑门子,嗲着声音说,“性格决定行为。既然龚梅不是奸商,她能拿咱妈的病形同儿戏吗?她是想当劳模的主儿,对她来说,这就叫高风亮节。”
江莉莉说“咱妈”的时候,有意瞟了一眼诸葛秀,见诸葛秀脸上为此有了一点点动容的样子,不禁偷偷地乐了。
“你可不知道,为了存款,龚梅恨不得命都搭上了。我还黑过她。她,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高风亮节?”阮大头把大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根本不相信江莉莉的话。
江莉莉的脸上浮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坚毅,斩钉截铁地发誓:“我拿我自个儿做赌注。如果存款我拿走了,龚梅的药没送来,我就给你和咱妈当牛作马一辈子。”
江莉莉的话音未落,诸葛秀却突然走上来,一把拉住了江莉莉的手,用一对老眼仔细地审视着儿子找来的女人,身体颤巍巍的,却始终一言不发,直把个江莉莉搞得不知所措,心里发毛。
阮大头怕自己心爱的美女遭受老娘的欺辱,赶紧走过来,企图拉开诸葛秀的老手,嘴上含含糊糊地问:“妈,您到底要干吗?”
诸葛秀的老眼里突然溢出了异样的光芒:“不脏。我好模样儿地瞧着,这姑娘真是不脏。”
诸葛秀的一句话把江莉莉搞得不知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一时语塞,竟把一张大脸蛋儿红成了熟苹果的模样。
阮大头吁了一口气,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进肥大的肚皮里,对老娘撒娇一般的埋怨道:“妈,您夸人也没有这么夸的吧。”
诸葛秀把老脸一板,厉声说:“办了,赶快把婚事办了。只要让我看见,就不许你学你爸爸,再出去偷偷摸摸找别的女人,再闹一身的脏病。”
39 泪洒庆功会(1)
比金子还炫目的迎春花谢了,比少女还清纯的樱花开了,龚梅、谭白虎心中的花,一朵朵地开放着,却没有一朵凋谢,比越来越浓郁的春天都更加明媚。为了庆祝成功开发存款大户,龚梅从阮大头那里拿来支票的翌日一大早,就召开了全行员工参加的庆功大会。
会场安排在足有一百多平方米的会议室里。全行三十六名员工,一改往日银行职员忙碌而严谨的做派,嘻嘻哈哈地分坐在东、西、南、北四面,每人身前的茶几上都摆满了鲜花、糖果。那份吃喝时的轻松,那份闲聊时的悠闲,还是五一支行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会议室的中央,被大家围坐出了很大的一块空地,地上撒满了五颜六色、荧光闪闪的纸屑,这些纸屑本来是用于结婚典礼上撒向新人的吉祥、喜庆之物,现在却被龚梅用来烘托会场气氛了。
在轻松与悠闲之间,龚梅没忘记再次叮嘱一下谭白虎:“分行跑交换的同志来了,千万别忘了送单子。”
谭白虎自然晓得那十五亿存款的重要性,把手里的大信封朝美女行长一扬,胸有成竹地说:“全在这里呢,保准儿误不了。”
龚梅容光焕发地走到会议室中央的空地上,神采飞扬地环视了四周,慷慨激昂地对全体员工宣布道:“今天是我们全支行的庆功大会,召开这个庆功大会的原因,大家都应该清楚了,就是今天,我们支行的存款,增加了十五个亿人民币。”龚梅说罢,停顿了一下,自己先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全行三十六个人也都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
有人兴高采烈地嚷嚷道:“龚行,这一下,奖金要多发了吧?”
龚梅笑意写在脸上,喊出了一句让大家感到提气的话:“我可以负责任地承诺,年底的奖金,每个人至少增加这个数。”说着,她向大家伸出了一根细指头。
“多少?每人多一千?”有人悄悄议论。
龚梅索性大声宣布:“每人至少增加一万。”
美女行长的话音一落,大家立刻鼓掌叫起好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支行在存款指标、利润指标方面,都将名列五一银行所有支行的榜首。这一段时间以来,在北京市金融竞争如此白热化的时候,大家坚守岗位,勤奋工作,勇创佳绩,同时,全行也没出什么大事情。在此,我对全体员工表示感谢。”
群众的眼睛的确是雪亮的,大家鼓掌之后,有的说:“最辛苦的还要算咱们龚行。”
“对,龚行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一天都没清闲过。”
“据说,龚行老公因为她不管家,闹腾着要离婚哪。”
有的赶紧补充:“谭白虎也不错。听说上次出差到云雾镇那阵儿,他差一点儿把命丢了。”
“最可惜的是左忠堂,如果跟着龚行不动窝,他的奖金明摆着不止增加一万。”
也有幸灾乐祸之人:“听说,左忠堂早就被速发银行一抹到底了。在咱们这儿,他大小也算个干部,处处由龚行罩着,可到那边呀,整个什么都不是啦。”
“人呀,要是没了自知之明,不知道哪个炕头儿热,就什么都没啦。”
就在五一支行的全体员工像过节一样喜气洋洋的时候,江莉莉也没闲着,天才蒙蒙亮,她就离开了男人的被窝,起了一个大早,开着小奥拓车,从小别墅直接赶到了至大支行。上班的时间刚一到,她就拨通了至大投资公司原来开户银行的电话。直接找了资金部的主任:“我是至大投资公司的。”
“您好。”资金部主任很客气。虽然这是一家依然没有进行体制改革的国有商业银行,但是,对存款大户也同样客气有加。
“我们公司早有打算,本想转走十五亿人民币的资金……”
江莉莉的话才说出一半就被资金部主任惊诧万分地打断了:“转这么多。为什么?是不是我们国有银行服务不到位呀?”
江莉莉笑了,她实在没想到这家航空母舰一般的国有银行也如此惧怕十五亿人民币的流失,赶快顺着话茬儿说:“就是考虑到国有银行的服务也在不断改进,所以,我们又当机立断,不准备划款了。”
39 泪洒庆功会(2)
资金部主任立刻心知肚明了:“您是请求我对准备今天划走的十五亿人民币进行止付吧?”
江莉莉笑而不答,只用美丽的鼻子发出了几乎让人无法听到的“哦哦”声。
资金部主任赶紧又追问道:“您贵姓呀?”
“我姓江。”
“您姓江?”
“我是阮董的秘书。”
“阮董的秘书?阮董没有女秘书呀。”
“我还是阮董的老婆,从今以后,阮董就有女秘书了。”在诸葛秀的监督下,江莉莉已经拿到了与阮大头结婚的所有手续。她现在已经可以理直气壮地以阮夫人自居了。
资金部主任赶紧唯唯诺诺地说了几个“好”,而后又叮嘱道:“江秘书,您应该知道吧?”
“我应该晓得啥子?”江莉莉没想到这个资金部主任如此啰嗦,便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是国有银行,规章制度多,做事儿死。款可以先止付,可您还要补一个阮董签发的止付令呀。”
江莉莉把大眼睛一忽闪,爽快地答应了:“没啥子,不需多时,让文才子送过去。”
江莉莉刚挂上电话,任博雅的一张白脸就像一个大大的开花馒头一样,开放在了她的眼前。他挤一挤鼓鼓的小眼睛,笑呵呵地问:“莉莉,阮董终于被你拿下了吧?”
江莉莉一听任博雅的话,就像嘴里含了块大山楂,吞不下咬不碎的,整个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别扭”。她起身,用大眼睛盯着任博雅的白脸,没好气儿地问:“任行,您没忘了您的千金一诺吧?”
任博雅继续龇牙笑着:“不就是副行长的位子吗?上报材料好办,把我原来给左忠堂写的那份儿换上你的名字,就齐活儿啦。”
江莉莉一听,依然感觉别扭:“可左行长是个名副其实的博士呀?”
任博雅不屑一顾地撇撇嘴:“博士在读。一直又不是全日制学校正规出来的,我瞧,不是名副其实,而是汤事儿,比你这个正规大学生强不到哪儿去。”
“可人家毕竟经验丰富。”
“没啥用。他这么多年,我瞧也是一个瞎混饭吃的主儿。拉存款,比你差了个十万八千里呢。”一想到江莉莉承诺进两亿美元的时间明天就到了,他赶紧追问,“副行长我保准儿给你报。可你的钱呢?明儿个保准儿能到吗?”
大美女莞尔一笑:“本来我是准备明天连开户带存款的,既然任行长急不可耐,那我今天就来个立竿见影,先把至大投资公司的存款户开了。”
任博雅见江莉莉拿出了至大投资公司的全部开户资料,甚至拿到了阮董的个人名章,心里简直笑开了花,嘴巴咧得口水都拢不住了,一连声地说“好好好”。
这边的江莉莉正紧锣密鼓地挖龚梅的墙脚,五一支行的庆功会却依然进行得正酣。龚梅对全体员工宣布道:“等银行跑交换的同志一来,咱们就一起到海鲜餐厅吃庆功宴。下午,除了值班的,全都放假半天,彻底放松放松。”
龚梅的话音未落,分行跑交换的同志就出现在了会议室的门口。谭白虎赶紧迎了出去,把早已经准备好的支票和材料递过去,千叮咛万嘱咐道:“一定要赶上第一批交换,这钱早到账一分钟,我们就早踏实一分钟。”
“您放心,绝对误不了。”跑交换的同志异常配合,接了大信封,办理了一下交接手续,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去了。
正在龚梅准备招呼大家奔赴海鲜餐厅的时候,有的人感觉庆功会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结束,不过瘾,便嚷嚷着:“时间还早,不如我们搞他两个小时的庆功舞会吧。”
不等美女行长发话,群众已经全体说“好”了。于是,大伙一齐动手,把茶几又往墙边靠了靠,开启了音响设备。立刻,在大家的欢声笑语里,轻快的华尔兹乐曲像一针强心剂,把大家的精神调节到了亢奋的顶点。
龚梅还在稀里糊涂的时候,就被早已蓄谋已久、眼疾手快的谭白虎一把揽在了怀里,整个身子也被小职员拖着,伴随着舞曲轻快的节奏,旋转起来。
39 泪洒庆功会(3)
此时的江莉莉已经为至大投资公司办理完了开户手续,她没兴趣再和任博雅磨牙,就直接下楼,开起小奥拓车,径直杀奔五一支行。她自认自己是明人,就当然不做暗事。她要明明白白地向自己商场上的敌人,不幸也曾经是自己情敌的小巧玲珑的龚梅宣布:“戏,应该收场了。在这场残酷的拉存款之战中,柴火妞儿江莉莉,至此为止,已经完全彻底地大获全胜了。”
乐曲像一杯温馨的酒,醉了五一支行的全体员工,更醉了谭白虎和龚梅。在小职员的怀里,舞曲带给龚梅的体会,是成功的快乐,是被众星捧月一般尊崇的荣耀,是人生从追求到成功这个过程中由苦到甜的甘醇滋味。在她的一对杏眼里,洋溢出的是祥和与幸福的光芒。
怀中搂着自己日思夜想的美神,虽然有舞曲像醇酒一样陶醉着自己的心,但是,谭白虎的心脏,却依然很不争气地比平日里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对美女行长的爱,与任何男人对女人的爱一样,像一股暖流,温暖了他的身体,也滋润了他的心。对美女行长的爱,也与任何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不同,因为,这爱没有像一针兴奋剂激起他的性亢奋,反而像一支麻醉剂,麻醉了他男性的荷尔蒙,让他感觉她与自己永远有着距离。而且,这距离大得仿佛是天上与地下之间那无穷无尽的广袤的空间。
“小谭,支行的一切都有你很大的功劳。”龚梅望一眼小职员不敢正视自己的细眼睛,诚恳地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