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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嫱也有些忐忑, 忧心忡忡地看向窗外。

  四周的景色越来越荒凉, 位置越来越偏僻,甚至早已远离市区, 开向了山里。

  她该不会被拐上什么不法车辆了吧?

  苏嫱害怕地看向后视镜, 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驾驶座上的男性司机。

  对方衣着考究,穿着一身昂贵又精细的中式制服,斜襟纽扣处坠着一条玉石挂绳。长相十分正派, 行为举止都异常有礼貌……甚至可以说有些谦卑。

  或许是她看得太久,司机突然抬眼,目光在后视镜里与她对上。

  苏嫱吓得连忙挪开视线。

  “老爷喜欢清净,院子建在山顶, 离市区有些远。”

  “小姐如果累了的话,奴……我把车座放下,您可以躺一会儿。”

  “不用了, 不用了。”苏嫱心虚地摆手拒绝。

  她才刚怀疑自己是不是坐上了黑车, 司机下一秒就窥见她的心思,还细心地给出解释, 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仿佛是打开了话匣,刚才还十分沉默的司机立马变得健谈起来。

  “老爷这些年资助了不少学生, 您是为数不多考上南大的人。”

  “这次也是想邀请您去古院小住一段时间,算是给您办一场庆功宴。”

  苏嫱好奇道:“每一位被资助的学生考上大学后, 都会被邀请吗?”

  司机摇头, 微微一笑:“只有小姐您。”

  “啊?为什么?”

  “少年人的心性太不定, 接受了老爷的资助,还能埋头苦学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没法忍受日复一日的枯燥,要么中途弃学、要么走入歧途,胃口也会被越养越大,甚至想要走捷径。而那些能够坚守自我的人,天资聪颖的也不多,只有寥寥几人。”

  “那几人……”

  司机仿佛洞悉了她的想法,微微一叹:“虽说老爷的资助本身没有任何企图,但谁愿意一辈子欠人情呢?”

  他点到为止,并没有再说下去。

  苏嫱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只好低头看手机。

  好友的消息已经发了一大串。

  放养的猩猩:你的资助人到底长什么样呀?

  放养的猩猩: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她的资助人长什么样?

  其实苏嫱也从来没见过对方,八岁失去父母后,她就寄宿在不相熟的亲戚家,原以为就此失去上学的资格,但一位好心人突然出现,资助了她这十年来所有的费用。

  包括学杂费、生活费、服饰费、交际费……那位资助人就是包揽得如此全面,就连每个阶段的升学,也会给她送手机、电脑这些必备品。

  更别提每年的生日,她都会收到一个生日蛋糕,以及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

  在最迷茫无助的青春期,苏嫱曾经将这位无微不至的资助人当做唯一的家人,甚至提出过要与他见面。

  可对方拒绝了她。

  从那以后,苏嫱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要求。

  一只黑猫:应该是位年迈的男性长辈。

  放养的猩猩: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万一是位帅大叔呢!

  苏嫱忍俊不禁,退出当前的聊天框。

  她的置顶聊天只有两个,一个是唯一的好友,另一个是好心的资助人。

  苏嫱点开资助人的聊天框,他的头像是只黑猫的侧影,拍摄手法极其得潦草、画质还有些糊,看起来就像是老年人的画风。

  微信名也简洁,只有一条横杠,后面才被她改了备注。

  再看历史聊天纪录,都是很正经很简单的问答,往上翻一翻,还能看到两个并没有被领取的巨额转账。

  金额足足有88888。

  是庆祝她考上南大的礼物。

  苏嫱再次切换回好友的聊天框。

  一只黑猫:我平时都叫他褚先生。

  放养的猩猩:好老派的叫法,他该不会七老八十了吧?

  一只黑猫:我觉得应该是。

  放养的猩猩:算了,反正你注意一下。要我说,单独去一个陌生人的家里,还是有些危险,谁知道他到底抱着什么坏心思?

  好友后面的话,苏嫱没看进去。

  她捏紧手机,想要反驳,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能这才是正常人的想法,褚先生之前资助的学生,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担忧,才没有答应他的邀请。

  苏嫱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两句。

  一只黑猫:他从我八岁时开始资助,就算有什么坏心思,也不可能布局十年。

  放养的猩猩:那可不一定,万一他知道你现在长得美,想要老牛吃嫩草呢?

  秀美的眉头紧紧地锁起,苏嫱有些不高兴了。

  她并不想听到褚先生的坏话,哪怕好友是为她着想。可好友不清楚褚先生的人品,过往的十年内,她的人生选择很多都依赖于这位老者的建议与鼓舞。

  褚——这个姓听起来也很老,苏嫱已经想象过无数次,认定资助自己的好心人一定是位知识渊博、见识厚重的和蔼老人。

  好友的猜测,无疑是对褚先生的侮辱。

  苏嫱抿着唇,年轻稚嫩的脸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格外地生动有活力。

  连生气都很美的女孩正在疯狂地戳屏幕。

  一只黑猫:不许你这么说褚先生。

  一只黑猫:说不定我的年龄都可以当他的孙女,你这种猜测好没道理。

  苏嫱自认为语气已经十分强硬,说不定还会触怒好友,但她不会道歉。且,若是好友不跟她道歉,她决定一天都不要理这个分享欲旺盛的好友了。

  消息发出后,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震动的声音。

  难道好友真的生气了?理都不愿理她了?

  苏嫱还是没忍住,点开好友的聊天框……等等,聊天框里没有她刚刚发出去的那两条消息!

  那她发给谁了??

  心跳在那一瞬间飙升,苏嫱慌乱地退出聊天框,只看到——应该躺在好友聊天框里的两句话,此刻正静静地、令人眼黑地躺在褚先生的聊天框里!

  撤回,赶紧撤回!

  苏嫱的手都在抖,这一瞬间的心慌,无异于将吐槽老师和学校的言论误发到班级群、年级群里,且没法撤回。

  两分钟已经过去,没法撤回了。

  苏嫱眼前一黑,捂住胸口说不出话来。

  怎么办?怎么办?

  这两句话的指向性太明显,她该说些什么来挽救?

  越到紧急时刻,她越想不出任何办法,脑子里一团浆糊。

  褚先生看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正在和朋友说他的坏话?

  想到这,苏嫱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始终没有组织出一句解释。

  正在她心惊胆战之际,车子已经平稳地开进山顶的一座中式庄园。

  “小姐,到了。”

  苏嫱猛地抬起头,这才发现已经到达山顶,司机早已下车,绕到侧后方,帮她打开了车门。

  “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但司机只当没有听到,他的半个身子都弯了下来,右手向庄园大门的方向示意,姿势已经不是用寻常的谦卑可以解释了。

  褚先生的家规这么森严吗?

  苏嫱的头皮有些发麻,刻意不让自己的目光过度地落在司机身上,只抬头朝着庄园看了一眼。

  只一眼,就彻底被震慑住。

  在南市周边拥有一栋庄园,且还是中式装潢,无疑是十分豪横有底蕴的事情。更别说这座庄园,占地怕是有几百亩!

  苏嫱深吸一口气,向前走了两步,仰头看见宽阔敞开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牌匾,却没有题任何字。

  “苏小姐,请跟我来。”

  一位身形窈窕的古装美人站在门内,斜襟位置同样坠了一条玉石挂绳。

  到了这会儿,苏嫱其实有些退缩了。

  但她已经来到这,就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在绕过重重回廊,看到数个锦鲤池、古树草地、楼亭后,苏嫱的期待被染上层层顾虑,最原始的冲动与勇气也在一点点消散。

  这样有钱的褚先生,资助学生应该也是爱好或者善心,其实、其实根本不会在意哪一朵随手扔下的种子,开出了鲜艳的花吧?

  怪不得她每每要求见面,他都温和地拒绝了她。

  想来也是,褚先生若是跟每个被他资助的学生都见个面,那真的是要累死了,说不定还会惹上一些像她这样的“麻烦”。

  苏嫱的头越垂越低,心底的难过就像是回南天一样,潮湿的水珠黏在胸腔里,扫也扫不掉,擦也擦不干。

  想哭。

  她看着自己几十块钱买的运动鞋,与昂贵石料铺成的回廊形成鲜明的对比。

  兜里那张卡也拿不出手了,里面存着这些年来褚先生给她的钱,原本是想要这次一股气地还给他。

  然后、然后问问他,能不能时常来往相处,就像家人一样……

  不可能了。

  褚先生说不定会认为她是见识到这里的繁华,所以才舔着脸想要赖上他,就像司机说的那些“心术不正”的年轻人一样。

  苏嫱此刻的难过,就像是八岁时,看着父母离世。

  她在心里把褚先生当成爷爷,青春期不懂事时,经常幻想的事情,就是能和“爷爷”吃顿饭。被拒绝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敢提起。

  苏嫱的脑袋几乎快要埋进胸腔里,只能看到乌黑秀丽的头发,以及那具单薄的、如同少女一般姣好的身躯。

  噔噔。

  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起。

  苏嫱下意识解开锁,滑进聊天框。

  褚爷爷:好孩子。

  褚爷爷:孙女回家是不会低头进家门的。

  苏嫱猛地抬起头。

  作者有话说:

  是叔叔不是爷爷,嘻嘻。

  And,褚(chu,三声),我的作者名嘿嘿。

  赶上了赶上了!!!带着新老婆缓缓登场!

第95章 草莓爆珠奶芙

  除了前面领路的旗袍美人, 四周再无人影。

  但微信消息还躺在聊天框里,褚先生能说出这些话,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看着她。

  也许是在监控里,这么大一个庄园, 要是没安什么隐形摄像头, 万一有人上门偷东西怎么办……苏嫱想得很天真,也很简朴。

  说不定某个摄像头就正对着她, 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后面的褚先生看着。

  苏嫱羞窘起来, 不敢再低头,余光一直四处扫荡,试图找到隐藏在暗处的摄像头。

  并没有找到。

  反而是脚腕边先掠过微微痒意。

  苏嫱低头, 这才看到一只黑猫无声无息地蹿到了她的脚边,它不经意间扭头,脑袋从她的脚腕处微微擦过,细软柔顺的黑色毛发在白皙的肌肤上挠了几下。

  是褚先生微信头像上的那只猫!

  苏嫱走不动路了。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脚边的黑猫, 生怕自己抬起步子,就把它吓跑了。

  黑猫仿佛察觉到她的纵容,在她的腿边来回蹭了好几次, 这才仰起头, 玲珑剔透的眼睛下意识地顺着那双又白又长的腿往上看,只是刚看到大腿, 还没接触到裙摆更深处,就愣住了, 随即自若地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小姐。”

  旗袍美人的乍然出声惊醒了苏嫱, 她顿时想起来还有人等着领自己去见褚先生。

  “抱歉。”

  旗袍美人摇摇头:“小姐, 奴家只能送你到这, 您可以跟着黑猫大人去见老爷。”

  奴家?

  黑猫大人?

  苏嫱心底的疑虑更盛,贫穷的学生根本猜不透褚先生到底出自什么样的大户人家,为什么这里的司机和礼仪小姐都这么谦卑,有些称呼在她的十八年里更是闻所未闻。

  “好、好的。”

  “还有一件事,庄园内很多地方是老爷的禁地,小姐不要走错了。”

  苏嫱心头微凛,立马点头答应。

  “我不会乱走的。”

  旗袍美人微微一笑,没再开口。

  苏嫱下意识看向那只黑猫,只见它已经走到前面,扭头看向她,仿佛正在无声地催促——跟上。

  苏嫱猛地甩了甩头,跟着它走了好几步,再回头时,旗袍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手机再次传来几声响动。

  苏嫱的心尖颤抖了一下,划开屏幕却发现是好友发来的消息。

  放养的猩猩:生气啦?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理我?

  放养的猩猩: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放养的猩猩:再给你十分钟,不理我,我就要报警了啊!

  苏嫱连忙回复她。

  一只黑猫:没有,我已经到了。

  一只黑猫:我觉得你想多了,褚先生应该对我没什么企图。

  她拍了几张庄园的照片,发给了好友。

  一只黑猫:你看,褚先生的家境这么好,不可能在我这个穷学生的身上图谋什么。

  好友那边暂时还没有回复,可能是被其他事情耽误了,苏嫱只好先把手机塞回兜里。

  再一抬头,发现黑猫正蹲在前面,默默地等着她。

  “对不起啊。”苏嫱小步跟上,她犹豫了一下,才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黑猫大人,我们现在往哪个方向走?”

  这里的回廊一条接一条,时不时还要穿过好几道石拱门,她怀疑自己在庄园里走一圈,可能一天的运动量就要超标了。

  但黑猫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称呼,细长顺滑的尾巴垂在石面上,静静地瞥了她一眼。

  片刻后,它转身继续往前走。

  苏嫱只好跟着它,绕过重重回廊,最终停在一处二层阁楼前。

  依旧是没有题任何字的牌匾。

  黑猫跳上门槛,蹲在上面扭头看向苏嫱。

  “是让我进去吗?”

  想也知道一只黑猫无法给她回答,苏嫱只好踏入阁楼,刚进去就闻到一股幽淡的檀香。

  啪!

  还没等她细看,身后的两扇门突然关上。

  光线被阻挡在阁楼外,只能透过木窗上的轻纱,映入少许光亮。

  苏嫱被吓了一跳,连忙去拉门,但看起来没有多少重量的门,她使尽浑身力气都没有拉开。

  怎么回事?

  难道她出不去了!

  惊慌失措之际,一声猫叫将苏嫱的冷静唤了回来。

  她扭头,看到黑猫蹲在另一扇敞开的门前,黄色的眼眸在昏暗的角落里发着光,此刻正静静地盯着她。

  下一秒,它就转身跃进了门后。

  “等等我!”

  苏嫱心里一紧,下意识就跟着那只猫跑,中途穿过好几扇门,光线也越来越昏暗,直至彻底陷入一片漆黑。

  咚!咚!咚!

  是她的心跳声在黑暗里惊响。

  “黑猫大人?”

  “你在哪?”

  “这里有人吗?”

  询问声在房间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连猫叫声也消失了。

  苏嫱的头皮有些发麻,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有手机,也可以照明。

  她连忙掏出手机,谁料摁了好几下,屏幕始终没亮。

  难道是没电关机了?

  苏嫱已经忘记了自己手机的电量,只能懊悔自己在车上与好友聊得太久。

  算了,不如寻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回走,至少阁楼大堂里还有些许光亮,她可以朝着外面呼救。

  苏嫱没走几步,手指就摸到了门。

  她不假思索地推开门,往里面走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这一路跑来,是遇到过几扇门,但那些门都是敞开的,完全不用推。

  那她刚刚推开的是哪扇门?

  苏嫱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她跌跌撞撞地往四周寻摸,细白的手指摸到一块冰凉顺滑的木料。

  不止是一块木料,更像是一个大木盒,但什么木盒能和她一样高?

  蹭。

  细微的声响打断了她的疑虑,屋子里的蜡烛不点自燃,照亮了局部角落。

  苏嫱这才看清整个房间的全貌——四四方方的空间,正前方摆着一张供台,两根红色的蜡烛就点在台上,它们燃起来的光亮,将供台前方摆着的黑漆棺材照得一清二楚。

  棺材!

  她刚才摸到的大木盒,其实是一具棺材!

  苏嫱猛地捂住嘴,后退了好几步,竭力将尖叫声压在喉咙里。

  为什么这里会有棺材?

  难道是她误入了什么禁地……对,她一定是跟着黑猫跑进庄园的禁地了!那位旗袍美人明明说过,让她不要乱跑。

  可为什么褚先生的家里会有棺材?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必须赶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