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它害他差事落空,那他就拿它来当筏子,将功补过。
“属下明白!”
“还有,去找一些靠谱的道士过来。”
等他抓住那只湖怪,一定要将它剥皮抽筋!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迷迭香烤羊排
毕竟只是未婚夫妻, 焦娇在床榻前假惺惺地掉了两滴泪,尽了该尽的义务,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馆,回到知府后院。
一切都结束后, 天色已经黑了。
门窗紧闭, 脱衣沐浴。
焦娇坐在撒满花瓣的水中,有些嫌弃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
煎了一日的药, 浑身都是药渣味。
祸害遗千年, 那条妖蟒怎么就没把三皇子给撞死!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整日的表现,前面还算得当,在游湖失事后, 她的种种行为就没有那么妥帖了。
要真是一心一意地为三皇子着想,在看到他受伤的那一刻,就应该冲上去关心;在他被大夫诊断时,就应该着急地询问病情;在天色太晚离开前, 就应该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模样。
这些,她都没有。
殷策肯定已经起疑了。
焦娇默默地擦着自己的肩头,小小地冷哼一声。
反正她也不指望跟三皇子搞好关系, 说不定她在这边天衣无缝地自我感动, 他那边就已经准备好了要干掉她的杀招。
傻子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良心上。
她已经有了更精妙的计划……
刚想到这一点,寂静的房间就响起了一道细微的敲击声。
谁在敲窗?明明她已经把所有侍女都支走了!
电闪雷鸣间, 焦娇突然想起了湖边的那句低语——“今晚去知府后院找我。”
可这会儿才刚刚天黑,无为道长来得这么快吗?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 落栓的木窗已经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跳进了房间。
“别过来!”
焦娇只来得及娇喝一声, 止住了那人绕到屏风后的脚步。
“我在沐浴, 你不许偷看!”
偷偷溜进来的妖蟒果然停住了脚步。
它的视线看向轻薄的屏风, 那上面影影绰绰地映出了浴桶……以及坐在浴桶里的身影。
发青期持续太久了,久到它的脑子里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乍一看到自己的“雌蛇”在沐浴,它就已经想到了雄蛇与雌蛇在山泉潭水里戏弄交.姌的画面。
妖蟒品尝到了属于人类的饥渴难耐。
既然不能绕过去偷看,那它就痴痴地盯着屏风看。
那后面的身影似乎是不知道遮挡的屏风如此轻薄,急忙地从浴桶中踏出,用巾帕胡乱地擦了两道,然后就穿上里衣、披上外衫。
一切都弄好后,焦娇才迟迟地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有些埋怨地瞪了道长一眼。
“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以为自己是在凶巴巴地瞪人,但让旁人来看,只会以为她在娇俏地调.情。
那一眼乜过来的风情,将妖蟒的魂都给勾走了。
它昏头昏脑地跟在自己的“雌蛇”身后,看见她走向了床榻间,瞬间就兴奋起来。
吃掉的这个人类记忆里,求偶十有八九都是床上。
它的“雌蛇”终于想要和它缠尾了吗?
焦娇一心想着从床边掏出自己隐藏的那根金钗,根本没留意到身后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
“这根金钗给你……唔!”
手里的金钗砸落到地面,刚才还抓住它的那只柔软手掌已经被另一只大手攥进了掌心。
火热。
窒息。
焦娇想要抵抗,但双手都被紧紧地握住,被欺压太狠后,无力地仰面躺上床沿。
怎么会有人亲得这么凶,像要将她彻底吞吃入肚一样。
妖蟒肆无忌惮地欺身而上,从某种程度来说,它比吃掉的那个人类更加贪谷欠,也更加凶猛。
被他压制住的焦娇唯一能做的,就是偏过头,避开他的亲吻。
但这也只是徒劳。
妖蟒比真正的无为道长还要强势与不讲理,它捏住“心上蛇”的脸蛋,硬生生地又凑了上去。
“滚……开。”
焦娇的话断断续续,白日在水底的吻她还能接受,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像极了她主动邀请外男进入自己的闺房,不知脸面地与他厮混。
手不能动,那就脚动。
她鼓足了力气,狠狠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给踢开。
妖蟒被推开,有些不明所以,还想着再次欺压上去。
“不许过来!”
焦娇慌乱地捞起手边的睡枕,不由分说地将它砸到了无为道长的身上。
“我叫你过来,是有正事要与你说!”
妖蟒到底也接受了一些人类的记忆,更在人类世界打滚了几日,很快就明白了她是真的在拒绝它。
“你说。”
它终于肯乖乖地站在原地,但那双眼神依旧像狼狗一样,直勾勾地盯住了焦娇。
后者有些害怕地往后挪动了一下。
“你、你怎么这般贪……若是其他女子在此,你就不怕吓坏她吗?”
妖蟒摇头:“没有其他雌……女子,只有你。”
它不懂什么甜言蜜语,但对于人类来说,最浓烈的真话就是最动人的甜言蜜语。
焦娇的脸颊一下子红了。
她咬着唇,手指不断地揪着自己的裙角,心底的恼怒突然散了些。
也是。
道长常年奔波在山野间,又一心修行,在遇见她之前,或许真的没有遇到什么心仪的女子。
况且、况且见他的面相,约摸也有二十七八,在京城的未婚贵公子里,都算是非常年长的。
他年龄大,这么贪些……也正常。
焦娇将自己给说服了。
“你把金钗捡起来。”
妖蟒乖乖地捡起金钗,又将它递给自己的雌性。
焦娇没接:“这是给你的,你明日一早就拿着它去买匹马,然后在城外等我。”
“好。”
他答应得太快,焦娇都有些奇怪:“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妖蟒又不是人,哪来那么多的疑问,它只要确定自己的雌性在身边就够了。
虽然他不问,但还是要解释的。
“今日你见到的那人,是我的未婚夫。他品行不端,意图谋害我,好算计我家的钱财。”
“先前我孤身流落在外,就是中了他的诡计,差点命丧山匪的手里。他害我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我不能再跟他一起待下去了,必须快些逃回京城,才能把所有事情告知父亲。”
“你愿意陪我一起回京吗?”
焦娇根本没想到会在南府见到三皇子。
他的出现,可谓是破坏了她的所有计划,更不敢再让陈伯父派人送她。
万一三皇子知情后,又在路上设下埋伏,那她就没有那个运气再避过了。
“好。”
她说了这么多,还隐瞒了所有的关键信息,原以为无为道长怎么也要追问几句。
但他竟然直接答应了!
得到回应的那一瞬间,焦娇的眼眶就红了。
她猛地扑进了无为道长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
“道长,你对我真好。”
“等我回京,一定与他解除婚约……”
至于解除之后,她就没说了。
作为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她的暗示也只能点到为此。
只希望道长能够明白她的用意。
道长或许是可以明白的,但妖蟒不明白。
人类的婚姻对它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规约与限制。哪怕它的雌性有个未婚夫,它也完全不在乎。
只要雌性是它的,就够了。
此时此刻,妖蟒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怀里的雌性上。
好香好香。
为什么还不能求偶?
“对了,其实我不是什么宋小姐。”
焦娇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柔软,心头也前所未有地充盈。
“我叫焦娇。”
妖蟒呢喃着她的话:“娇娇?”
“嗯!”
“娇娇!”
它的娇娇!它的雌性!
妖蟒拥着怀里的娇娇小姐,墨黑色的眼瞳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黑金色的竖瞳,那双竖瞳正骨碌骨碌地转着,盯紧了雌性的后颈。
刚才的沐浴并没有完全擦干水分。
在那里,还有一滴湿润的水珠,正顺着焦娇的后颈往下滑。
眼看着就要彻底滑进衣领里,妖蟒忍不住了。
长长的蛇信子无声无息地吐出,迅速地卷走了那滴水珠。
焦娇的后颈一痒,抬手去摸时,却只摸到了几缕发丝。
是错觉吧。
抱得够久了,久到两人接触的地方都有些发热。
焦娇后知后觉地将道长推开:“你该走了。”
若不是有事相求,她也不会让一个外男在三更半夜里闯入自己的闺阁。
“明日再见。”
她强硬地将他推到了窗边,赶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妖蟒不想走,但它也不敢违背雌性的意愿,捏着金钗翻出窗户,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黑暗里。
他走后,焦娇连忙关上窗户,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好烫。
太烫了。
只希望他买马一切顺利。
妖蟒哪里会买马,它就不是一条道德的蛇。
从知府大院离开后,就闻着味道绕进了一家富户。
富户家财万贯,光是上好的马匹就养了不少。
妖蟒站在富户墙外的树底下,人类的躯壳逐渐脱去,一条缩小版的蟒蛇攀上了老树。
它的原意是想着从树上爬进富户家,但谁料刚爬上去,就和一个惊恐的黑衣男子对上眼。
后者显然目睹了人变蛇的惊恐一幕,手里的暗器都吓得掉了下去。
“妖、妖蛇……”
耽误了自己买马,妖蟒很有些烦躁。
在黑衣男子发出凄惨叫声前,庞大的蛇头猛地凑上去,嘴巴大张,一口就吞掉了他。
咕咚。
阻碍消失。
妖蟒终于爬进了富户家的马院,看到了好几匹两股战战、趴在地上的千里马。
它的竖瞳转了转,随口吐出刚吞下去的白骨架子,当做买马的报酬。
再叼住一匹看上去最健硕的黑马,扬长而去。
夜还很长。
另一边,三皇子下榻的院落里。
殷策趴在床上等了半夜,都没有等到暗一的归来。
怎么回事?
作为他手底精心培养的暗卫,竟然连个道士也杀不了吗!
后腰的疼痛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神经,原本不多的耐心快要彻底耗尽时,另一个暗卫突然从房梁跳下。
暗卫凑到三皇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殷策听完,手指瞬间抓破了身下的锦缎,浑身的气压骤降。
若不是浑身不能动弹,他此刻就要砸烂寝房所有的瓷器。
“好,很好!”
“本宫的未婚妻竟然与一个穷道士私相授受!”
而且还是在唤水沐浴之时。
更是待了足足三刻钟!天知道他们在寝房里到底干了什么!
真是恬不知耻!
哪怕他并不在乎焦娇,但也绝对不想看到自己的未婚妻红杏出墙,让他丢尽颜面。
“跟紧这两人。”
“既然他们如此不知死活,等这对狗男女下次再行苟且之事,直接截住杀了。”
阴恻恻的话语在昏暗的寝房内回荡,杀意犹如凝成实质。
作者有话说:
焦娇:你看低我了(冷漠)
第58章 香辣锡纸豆腐
第二日一大早, 焦娇就借着添置物品的理由溜出了知府府邸。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个护卫和侍女,为了甩开这些人,她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最终伪装成少年的模样, 直奔向城外。
昨晚和无为道长约定的地方, 是三里外的破庙。
焦娇一路都很谨慎,不断地确保身后没有跟上其他人。
三里路, 对一个娇养的千金小姐来说, 还是有些远了。
她走到目的地时,额间已经布满了香汗,心里还有些忐忑。
也不知道无为道长有没有顺利地买到马匹……刚想到这, 她抬头遥遥地一看,就发现破庙门口拴着一匹黑色的骏马。
焦娇在将军府长大,不是不识货的人,光看那马的模样, 就知道绝对不是一支金钗能够换来的。
难道这不是道长买的马?
警惕心瞬间提起,她缓慢地踏进破庙,小声地呼唤着。
“道长, 无为道长?”
没有人回应她。
破庙很小, 转遍了也没有看到人影。
焦娇顿时慌乱了起来。
明明马匹在这里,为什么人不见了?
难道是无为道长察觉出她言语间的破绽, 所以才后悔了,于是只给她提供马匹, 却并不想跟她一起回京,以免被牵连到无谓的争斗中?
不, 不能这么快断定, 或许他只是临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
焦娇抱着这种想法, 在破庙里焦急地等待了好一段时间。
直到日头逐渐大了起来,时间也一点点流逝,她才终于死了心。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护送她出门的护卫和侍女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惊动了陈伯父,很快就会在全城开始搜寻,迟早会搜到城外。
那么大的动静,三皇子肯定也能知道。
到时候,她便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焦娇咬唇,扭头不甘地看了一眼破庙,心底的失望怎么也遮掩不住。
罢了,罢了。
本来这事就足够惊险,她也不能强求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男子,不管不顾地与她冒险。
或许这匹马,就是他最后的心意。
焦娇忍住快要溢出来的眼泪,翻身上马。
“驾!”
不愧是最上等的千里马,马蹄翻飞间,立马就跑了数百米。
焦娇心里着急,一路上根本就没停过,没过多久,就跑了数十里路,离南府越来越远。
她刚要松下一口气,视野里就出现一个杵在路边的孤亭。
让人惊疑不定的,并不是亭子本身,而是坐在里面、站在外面的那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