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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夕被她逗笑了,“这是新出的一种粉,擦上去不如铅粉那般厚重,十分自然,还有养肤的功效,傅粉的同时可以养肤美颜,一日下来,晚上洁面后皮肤会比早上起床时还要好。”

林夫人兴奋道:“我也在用,是我表妹介绍给我的,说是这款粉卖的相当不错,外头的价格抬得很高,想买都买不到。”

赵夫人也摸了下自己的脸,对梁夫人眨眨眼,“我也用了,明月呀,你不要总是为孩子忙活,不是我说,咱们女子不仅要记挂夫君孩子,也要对自个儿好,多打扮自己,否则我们操持家务,把自己累老了,夫君却一个接一个抬姨娘收通房。说句不怕你们笑的话,自己不打扮,钱都花来养别的女人了,别的女人发几句嗲,男人要什么不给买?最后受苦受累的还不是自己吗?”

宋朝夕抿唇笑了,赵夫人这嘴皮子真是绝了,她一句话没说,赵夫人就忽悠开了,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给了赵夫人提成,实则她跟赵夫人都没见过面,看来还是西施粉的魅力大。

梁夫人听得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前几日我一个幼年相识的小姐妹去了,你们可知为的是什么?她男人在外头养了个外室!那外室孩子都有了三个,长子比她长女还要大,夫君把外室带回来,她气极了眼一黑就这样没了,活生生被男人给气死了!”

虽则家家户户都有姨娘通房,可哪个女子喜欢那种事?只不过内宅女子就算抱怨也传不到旁人耳朵里,说多了还会被婆婆挑刺,觉得儿媳不够大气,所有女子不过是忍着罢了。

赵夫人连连点头,手帕一挥,做了总结:“所以听我的没错,你该吃吃该喝喝,花钱不要省着,能花夫君的钱就千万别动自己的私房,自己的钱留着傍身,以后等你老了儿子儿媳才会对你更好。”

大家纷纷附和,又问赵夫人西施粉在哪买的,赵夫人便说了香宝斋的名号,又告诉她们,这西施粉难买,想买还得提前预定,不过等个几日就有货了,若留下的住宅地址是大户人家的,香宝斋的伙计有眼力见也会提前送货的。

“这样比较好,琉璃阁的伙计眼睛都要长天上去了,我一直不喜欢琉璃阁。”

“琉璃阁东西昂贵,店大欺客,这香宝斋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回头我让小厮去买看看。”

林夫人回头问宋朝夕:“国公夫人,您说的养颜霜是在哪买的?”

宋朝夕红唇微勾,“也是在香宝斋,不瞒各位夫人,西施粉和养颜膏都是我研发出来的。”

这话说完,众位夫人惊到了,宋朝夕还有这样的本事?甚至还得到太后的称赞?不过宋朝夕肌肤无暇水润,貌美昳丽,审美绝佳,从头到脚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来,她自己皮肤这么好,她调配的东西肯定不会差的。

赵夫人一拍大腿,“我西施粉都买好几盒了,早知道就走个后门,让您给我定了。”

宋朝夕这才挥挥手,让青竹带着几个丫头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盒送上来,里头有养颜膏、生发梳、西施粉、美颜棒。一位夫人送一份,若有夫人愿意多要的,也可以多领几份送给家中女眷。

“此前怕大家看不上我捣鼓的小东西,就没敢送过去污了众位夫人的眼,如今见夫人们喜欢,才敢拿出来献丑。”

赵夫人简直太佩服她了,各家女子虽然不抛头露面,可家家在外都有营生,陪嫁的庄子铺面都需要打理,是以高门嫡母几乎都懂些生意的门道,可宋朝夕这样的却没见过,她竟然会做这么多养颜美容的东西,若是旁人做的,赵夫人肯定不敢信,可宋朝夕就是个活招牌,让人觉得用了以后就能和国公夫人一般貌美了。

“这是什么?”长扁的珠子,被镶在木头手柄里。

宋朝夕拿起美容棒,笑着从下巴往赵夫人的颧骨走,“这是我自己平日用的,我读古书,发现古书里提及用玉石滚面可以消除面部皱褶,便试着用了几次,但玉石毕竟不便,我就想出这个法子。”

要说女子关注的无非就是穿衣打扮,各位夫人都不缺钱,可珍珠粉用了一袋又一袋,面部皱褶也不见好,宋朝夕竟然说用了这个美容棒就能消除皱褶,大家原本有些怀疑,觉得宋朝夕在夸大,可滚了几十下后,赵夫人原本皮肤松垮的左脸竟然变得紧致许多,皱纹也淡化了,与右脸比简直年轻了五岁有余。

众位夫人都惊诧不已。

“赵夫人年轻了五岁都不止!”

赵夫人满面容光,简直把宋朝夕当知心姐妹了,其他夫人也跃跃欲试,宋朝夕把东西送出去,又提及:“美容棒是我用药粉泡过的,药效有期限,三月后夫人们可以请小厮来找我,朝夕再给夫人们送过去。”

赵夫人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用完我们就去香宝斋买,哪好意思叫您一直送啊?”

“就是,回头我们去香宝斋都买一些存起来,省得以后买不到。”

宋朝夕抿唇一笑,她叫陈金忠送来玉石,再放入蓬莱仙境的泉水中浸泡,只泡个一夜功夫,玉石的效果便可以持续数月,这美容棒售价区区百两,却对去除皱褶,紧致肌肤尤为有效,用完后像是重新整修了面部,效果令人惊奇。

这边,宋朝夕走后,沈氏偷偷提醒顾颜,“你别怪母亲多嘴,宋朝夕的心头血怕是取不到了,你身子不好,难以承受生育之痛,若实在不行,我挑两个听话的通房送来,等通房生了孩子,你去母留子,留下孩子带在身边,嫡母的位置才能巩固。”

顾颜摇摇头,“世子爷不是那种人,我和世子爷情比金坚,有多年的感情,这才成亲数月,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沈氏还想说什么,奈何一群太太小姐过来了。首辅家的孙媳不知情,便望着顾颜的左右手,惊道:“世子夫人,您这手是怎么的?怎么伤成这样?”

顾颜叹息一声,满面愁容,“我那日和母亲一起在老太太房中,花瓶打碎了,我摔到了地上被瓷片伤了手。”

她说的委婉,可好好的花瓶竟然能打碎?大家都是人精,有些话点到即止便行,剩下的不需多说。首辅家孙媳不知情,脑补了一出婆婆欺压儿媳的戏码,她没见过顾颜的婆婆,料想就是传言中的恶婆婆吧?让儿媳的手伤成这样,未免太狠了点。

几个同为儿媳的人都安慰顾颜,言外之意当人儿媳妇就是要忍的,顾颜可怜地坐着,像是受了婆婆多少磋磨似的,惹来许多人的同情。

赶巧嫡母们来了,赵夫人见到顾颜便笑道:“世子夫人,真羡慕你有国公夫人这样的婆婆,你命真好。”

“是啊,国公夫人脾气好人也仗义,一点都不藏私,我都想做她儿媳了。”

“国公夫人这般国色天香,世子夫人站在国公夫人边上会很有压力吧?我要是你也自惭形秽。”

“神仙一样的婆婆,若是我婆婆,我做梦都能笑醒了,世子夫人跟婆婆年纪差不多大,可以跟婆婆聊聊衣裳首饰,美容养颜,说出来都让人羡慕。”

一群人围着顾颜,一人一句夸宋朝夕好,夸得顾颜脸都黑了,彻底笑不出来了。

赶巧这时宋朝夕来了,几个不知情的儿媳一看,这哪是什么恶婆婆啊!有这么美这么大气这么风流的婆婆吗?若不是她们嫁的早,还真想嫁进国公府来宋朝夕的儿媳呢。

儿媳们瞬间倒戈,夫人们亦夸赞朝夕。顾颜只能坐在那不停微笑点头,承认大家对宋朝夕这位所谓好婆婆的夸赞。

说话间,小厮过来禀报,说是国公爷回来了,问夫人是否忙完了。

几位夫人都梳着耳朵听到了,瞬间羡慕地看向宋朝夕,国公爷这般人物,竟然主动叫人来请夫人,夫妻二人还真是伉俪情深啊。

宋朝夕在众人揶揄的眼神中不自然地走了,她今日走了许多路,便让轿子送她回湖心小筑了,容璟正在写字,窗牖打开,一团光照进来,他就站在光影里,见了她笑着招了招手,“过来。”

宋朝夕脚步都欢快了,还是跟国公爷在一起快活。她刚靠近便被他拉到怀里了。

“国公爷叫我回来有事?”宋朝夕挑眉。

“没事就不能叫你?我怕你不爱听戏会觉得无聊。”

他真是了解她,戏她真的不爱听,哪怕能装模作样坐一会,却忍不了太久,可宾客都没散,她便回来了,传出去实在不好。

容璟搁下笔,用温热的湿毛巾净了手,“怕什么?是我派人叫你来的,母亲心里有数。”

还心里有数?宋朝夕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二人离的很近,宋朝夕能闻到他身上澡豆的味道,其实容璟几乎日日宿在她这,偶尔不回来也会派人来说一声,但或许是因为他总是早出晚归,她每日起床时都看不到她,平时也没别的时间相处,以至于她总觉得好久没见到他。

他下巴上有些胡茬,宋朝夕腰抵在桌沿,忍不住摸向他的下巴,胡茬刺刺的,有些挠手,她又想到那日夜里,他亲她亲的狠了,胡茬刺得她胸口有些疼,但也有点舒服,后来俩人都有些失控,她一直在求饶。宋朝夕脸有点热,抿唇轻笑:“国公爷今早没有剃须?”

容璟闪过笑意,“今早起得晚了一些,怕耽误上朝,就没来得及。”

宋朝夕瞪着眼,惊讶道:“国公爷还会迟到?完蛋了!堂堂国公爷!一品大员!世人敬仰的战神竟然会摸鱼迟到!你让那些崇拜你的男男女女怎么看?”

她真是惯会调侃,调皮的很,可爱的时候又可爱的紧。

容璟笑着摇头,看她的眼神又有几分深意,“我为什么会迟,你不记得?”

宋朝夕后背一僵,瞬间想起昨日幔帐中的旖旎了,昨日他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折腾人的姿势,说是要试试,她在春宫图册中都没看过,实在是……总之后来俩人都贪了一些,许久才睡下,想必他就是因此才起迟了。

她可不承认是她祸害的,明明是某些人自制力太弱,还将军呢。

“将军打仗时也这样纵容自己?”

打仗时候自然一分不会退让,只是床笫之间,若要说起兵法的话,容璟笑了笑,“若是夫人的美人计,要我缴械投降都行。”

宋朝夕很满意他的回答,便搂着他,笑了笑,“既然是我害的,那我替国公爷剃须吧?”

容璟有些意外,又深深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你会用剃刀?”

“不会可以学,国公爷都替我插过珠钗,我替国公爷剃须算是礼尚往来了,还是说国公爷怕我把你刺伤,不敢让我剃?”宋朝夕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大有他敢承认,就要跟他胡搅蛮缠的架势。她红唇微微抿着,眼尾染着风情,又窝在他怀里撒娇,他如何能拒绝?

容璟让丫鬟把东西端来,宋朝夕第一次看到男子剃须的刀,看似还挺锋利的,好在她下刀给人做缺唇整修都不怕,自然不惧这个,宋朝夕眼眸微眯,神色认真,她比他矮许多,但是看他下巴也不算特别费力,她拿起剃刀,认真找好角度,“爷,这个角度如何?不会伤到你吧?”

伤到也没什么,他十几岁上战场至今,大伤小伤不断,剃刀才多大?这点伤根本不算个事!

“不妨碍,不过朝夕,这是我第一次被别人剃须。”

宋朝夕微愣,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像是化不开的夜,让人一头撞进去,很快便迷失了,她莫名勾了勾唇,爱娇地冲他耳边吹了口气,故意嗲兮兮的,“那妾身真是荣幸呀!”

容璟眼神放缓,忍不住抚摸着她柔顺的乌发,剃刀落下,动作十分轻缓,不愧是大夫,手非常灵活,哪怕是第一次给人剃须,也不显笨拙,只是神色十分认真,像是在做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似乎俩人成亲以来,经历过许多第一次,第一次剃须,第一次摘桃子,第一次写字,第一次沉溺,如今他真是没一点自制力,只要靠近就好像上了瘾,怎么要她都要不够。

她动作迅速,很快便挂好了,又拿丫鬟送来的温毛巾给他湿润了下巴。

下巴又变得光洁,宋朝夕很有满足感,“剃须也不难嘛,不若以后我都替国公爷剃须?”

容璟笑了,没打击她,但他也就是听听,她每日起得晚,等她给他剃须他上朝定然要迟到的。

宋朝夕放下剃刀,手却被他捉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他搂着腰单手抱着坐在书桌上。

旁边摆放着地方舆图、著名兵法、文人诗集,再高雅不过,可他如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像是要吃人一样。

第51章

秋意渐浓,湖心小筑凉的厉害,宋朝夕却出了一身的汗,肚兜都湿透了,后来容璟取了披风来,把她拢在披风里抱去梳洗,宋朝夕懒得动,窝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任由他伺候自己。日头正高,俩人这时候叫水,不用想,肯定没多久就会传遍国公府,下人们难免也会议论,饶是宋朝夕脸皮够厚,可是看着丫鬟们拎水进来时垂着头,脸颊发红的样子,也难免有些不自然。

不过国公爷依旧冷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他这副从容感染了她,以至于宋朝夕也破罐破摔了。

天冷了,因为烧了地龙,床上的衾被被换成薄的,晚上时有些冷,宋朝夕伸出手摸了下身边的男人,却发现他皮肤发烫,她便挪了过去,手贴在他肚子上。嗯,他的肚子结实紧致,宋朝夕忍不住摸了几下,发现肌肉纹理间还有清晰的线条,衬得肌肉块块分明,宋朝夕不知道其他男人如何,也不知是不是所有武将都这样,可他这副身子,以色侍人都够了。

她觉得手感不错,便摸了几把,被他一把捏住手腕。昏暗中,容璟声音暗哑,“朝夕……”

声音隐隐带着克制和警告。

宋朝夕识趣地收回手,却被他拉入怀中,再然后他便要讨回利息……

原本宋朝夕只是心血来潮替他剃须,这事过去便过去了,她没太放在心上,可她不知道的是,实则次日容璟下朝后,不少官员盯着他看,工部侍郎因为实在过于疑惑,走上前以“不耻下问”的姿态,沉声问:“国公爷,您这下巴怎么了?”

容璟摸着下巴上已经结痂的细小伤口,昨日剃须时并未察觉不妥,今日沾水却觉得火辣辣的。

剃须刮破了也不是大事,奈何今日上朝时不少人盯着他看。

他神色冷肃,掷地有声:“许是昨日追查刺客,被刺客的剑锋伤到了。”

国公爷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国之肱骨,朝堂战场都少不了他的决策,皇上对他也极为看重,他说话向来极有分量,文武百官时常把他当成风向标,如今他说被刺客刺伤了,那便是刺伤了,没有任何人敢追问,也没有任何人有疑惑,更不敢怀疑他的伤跟刺刀规格完全不匹配。

相权走过来,行完礼才淡声道:“国公爷,皇上有请。”

等容璟出去时,远远看到皇上等着半道上,皇上凑过来盯着许久,才道:“朕还以为朕看错了,方才在朝堂上,朕便看你下巴红肿不堪,世钦,哪有男人剃须把自己伤了的?你这应该不是被猫挠的吧?难不成是被你那彪悍的夫人给打的?”

容璟蹙眉道:“皇上说笑了,我夫人秀外慧中,温柔贤淑,与彪悍完全不挂钩。”

皇上心说她要账都要上门来了,还秀外慧中,温柔贤淑?虽则他跟宋朝夕相处不多,却莫名觉得宋朝夕完全不是容璟口中说的这种人。

他想到一种极为不可能的可能,“你别告诉我,是你夫人帮你剃的?”

“闺房情趣,皇上不必羡慕。”

“……”皇上被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弄得无语了,过了会才不屑道,“朕会羡慕你?朕堂堂一国之君,后宫嫔妃众多,朕要谁给朕剃须不行?你不会以为朕连个帮朕剃须的人都找不出来吧?是朕的妃子手法太好,哪像你夫人,剃须都能把人割伤。”

容璟依旧是那副表情,无论他说什么都面色不变。皇上觉得没趣,这人从年少时便这样,也不知道他跟他夫人相处时是不是也这般。皇上甩着袖子走了,转过墙角等容璟再也看不见自己,才忍不住泛酸水,他后宫这么多妃子,各个面上都对他很好,千依百顺,有求必应,床上床下都竭尽所能地满足他,无论他说什么都没人反对。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打江山女人享受,理所当然他也认为男子和女子相处这样便可以了,他宫中有不少女人,经常受宠的只有几人,每月相权替他排好顺序,今日去皇后那陪吃饭,明日去湘妃那看孩子,后日去宸妃那侍寝,安排好了雨露均沾,他后宫一向和谐,他还跟容璟说过,他的女人都不爱争抢。

可是得知容璟的夫人竟然给他剃须,皇上顿时觉得心里不得劲,他高高在上,所有女子即便是皇后都从他这索取,无论是娘家的地位还是自己的宠幸,她们表现得好他便赏赐她们,从前皇上真觉得这样没什么,可如今跟容璟一对比,容璟的夫人不仅医治好了他的人,还很会闺房之趣,反观他的妃子,一个个就只会穿衣打扮。

当夜,最受宠的宸妃夜里伺候皇上时,忽听皇上一脸认真地问:“宸妃,你会剃须吗?”

剃须?这是表面意思还说某种新的刑罚?要么是皇上在暗示她什么?自古以来就没听说侍寝还要替皇上剃须的,皇上矜贵,万一她割伤了皇上的下巴,皇上直接刺她死罪,那她可就亏大了。

宸妃哆哆嗦嗦跪在床上,很怕死的样子,“皇上饶命!臣妾不会剃须!”

宸妃年轻貌美,今年只有15,虽则不是他的妻,却也符合人们说的“老夫少妻”,容璟和夫人也是老夫少妻,怎么他家夫人就会给他剃须增加点情趣,反倒是他宫中的妃子,除了整日争妍斗艳,别的什么都不会?

真是干啥啥不行,花钱第一名。

皇上一时有些嫌弃,同房之后便穿上裤子走了,竟然都没留宿。

宸妃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皇上,次日一早便找了个会剃须的太监,来教自己,宸妃的怪异举动传出去,其他宫的嫔妃们纷纷效仿,偷偷勤学苦练,一时间,宫中妃嫔人人都是剃须高手。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扇外的光亮刚透进来时,宋朝夕便醒了,昨日累狠了,睡得早一些,今儿个早上没人叫她起床,她却睡不着了,便打算洗漱一番去给老夫人请安。

青竹端着脸盆进来,将玫瑰香胰子放在一旁,凑近了小声说:“夫人,昨日世子夫人没让世子爷进门。”

宋朝夕有些惊讶,以她推测,容恒是知道顾颜的真实身份了,这俩人爱得死去活来,你侬我侬,为了嫁给容恒,顾颜不惜整骨,又做了那么多腌臜事,太后都算计上了,她如愿嫁入国公府才数月,竟然就不让容恒进门了?这俩人还真有意思。

“知道原因吗?”

青竹笑了笑,“据说是因为嘉庆侯府的表小姐素心,世子夫人因为世子爷留下素心的事不太高兴,晚上世子爷去世子夫人院中,世子夫人锁了门没让世子爷进门,据说丫鬟们都要急哭了,当时世子爷站在门口解释了几句,世子夫人却一直哭,世子爷站了许久见她一直不开门,便甩袖离开了。”

冬儿不知道顾颜就是宋朝颜,只是因为顾颜经常针对宋朝颜,把顾颜当成死对头。

她嘟嘴道:“夫人都没敢不让国公爷进门,世子夫人竟然敢把世子爷关在门外?她就不怕老夫人知道吗?就是不怕老夫人,可要是得罪了世子爷,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宋朝夕反而觉得宋朝颜很聪明,自古以来女子过于温顺都很难抓住夫君的心,宋朝颜跟容恒多年的情谊,宋朝颜又惯会用哭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从前在家中就是这般,容恒也吃她这一套,她便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坚决,容恒若对她有感情,必然会心软道歉,到时候又被宋朝颜拿捏住了。

只是此举也有弊端,使用个一次两次便也罢了,次数多了,男人难免会腻味,容恒就是跟她感情再深,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又不是沈氏这个当母亲的,天天都要惯着宋朝颜,宋朝颜若是把握不好尺度,肯定惹人厌烦,若是一个男人厌弃了你,那便是多看一眼都嫌多,梦中的容恒不就是这样对朝夕的?得不到的总是难忘的,如今容恒已经得到了宋朝颜,后续如何谁能知晓?

书生小姐的故事结局总是恰到好处,却很少有人追问,穷书生和富家小姐后来如何了?日日相对,纵然可以朝夕相处,却也容易两看两相厌。

正巧容璟练剑回来,他把剑扔给梁十一,就着丫鬟端来的水净手,“聊什么呢?谁被关在门外了?”

宋朝夕捧着毛巾站在一旁,假装自己是个小丫鬟。

容璟笑着接过毛巾看向她,她这才道:“是世子爷。”

容璟不着痕迹地沉了脸,他并不想从宋朝夕口中听到容恒的事,丫鬟为何要把容恒的事告诉她?是有她的授意还是别的?他莫名有种直觉,宋朝夕和容恒之间或许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可他不愿深想。他大她许多,她嫁给他本就不是自愿的,若是有选择,恐怕她也会选容恒这样跟她年纪相仿的。

再抬头,他面色寻常地坐在圈椅上,垂头喝茶,“哦?他怎么了?”

宋朝夕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在挑拨离间,便挑了重点的事告诉他,“世子夫人的嫡母把嘉庆侯府的表小姐素心带过来,想让素心帮忙照顾世子夫人,世子夫人不愿意,被世子爷呵斥了几句,留下表小姐在府中做客,昨夜世子夫人把世子爷拒之门外,听闻世子爷在门外站了许久,世子夫人都没给世子爷开门。”

宋朝夕话头一转又笑道:“你也知道,府中有什么事很快就会传开了,青竹也是听人说了几句便回来告诉了我,国公爷可莫怪我的丫鬟多嘴。”

容璟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事,只是想到容恒却蹙了眉头,容恒已经成家立业,容璟在他这个年纪时已经随父上战场,对战杀敌。像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后人在前人的庇荫下,难免会软弱没有担当,可皇朝更迭,国公府要想在变动中始终保持如今的荣耀,只靠一人的努力远远不够,身为国公府的后人,除了自身优秀,还要对朝堂之事有足够的敏感度,才能在动荡中让国公府置身事外,屹立不倒。显而易见,容恒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容恒院中只有一个女人,却连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前前后后闹出不少事情来。

顾颜是他儿媳,上次一事他不方便多说,便交给容恒,可容恒并未把事情处理好,以至于横生事端,这个儿子实在让他失望。

湖心小筑三面有窗,夜间屋里很凉,容璟前日夜里吩咐人烧了地龙,宋朝夕早起便光着脚丫子坐在包着明黄色繁华团簇刺绣的软垫上,见他不说话,便用脚丫踢踢他的小腿。

容璟一低头,便看到她白皙的脚丫靠着自己玄色的外袍,她脚不大,长得好看,俩人同房时他曾用手比划过,她的脚放在他宽大的手中,可以被包裹住,并不及他手长,她脚趾甲上不仅涂蔻丹,还黏了珍珠和钻石,容璟从未看过别的女人这样,以至于他第一次见到时还在想,她穿鞋时要怎么办,那珍珠不硌脚吗?

通红的丹蔻衬得她玉润的脚白净光洁,容璟眸色发暗。

宋朝夕挑眉,“国公爷,若是我把你关在门外,你会如何?”

他发现她很喜欢问一些莫须有的事,“你会把我关在门外?”

“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哪天我也吃味了,不想看到国公爷,国公爷会如何?”

丫鬟端了茶来,容璟抿了口才放下,“不让我进门便不进就是了。”反正还有窗户可以跳。

宋朝夕似是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通红的脚趾轻轻踢踢他,“国公爷对自己和对世子爷似乎不是一样的标准,我把国公爷关在门外国公爷觉得很正常,如此说来,国公爷对朝夕是不是太宽容了一些?”

容璟想说宽容又如何?她年纪小他本就要多让着一些,顾颜跟他又没关系,他管不着而已。

她还踢他,怎么看都像在勾他,容璟有时候觉得她有些好笑,这时候就知道勾她了,那时候却总是撒娇求饶。因着那日在书房中一半时被皇上叫走,他昨日想补回来,反正也没在书房过,他想与她试一试。他托着她坐在书桌上,她也是这般挑衅的,姿态倒是很足,后来还不是嚷嚷着说武将的妻子简直不是人干的。

容璟看烦了,干脆捏住她捣乱的脚。宋朝夕脚被他捏在手里,当下一惊,下意识看向伺候的丫鬟们,丫鬟们也识趣,各个装瞎子,退出去时还格外自然。宋朝夕佩服不已。

她想缩回脚,奈何他握得紧,根本不让。

容璟靠近一些,宋朝夕手抵在他胸口上,声音微微变了,“我昨日太累了,待会还要给母亲请安呢。”

容璟眼中闪过揶揄,“我不过是要替你穿袜,你这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宋朝夕僵硬在原地,察觉到自己被耍了,她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堂堂国公爷,哪有这样耍人的,明明看起来那么严肃正直,跟她一起却总爱逗他。不过,他竟然要给她穿袜?

容璟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不习惯,好在也没什么不妥的,袜子穿上,他替她套了鞋,在宋朝夕惊诧的目光下,神色如常,“我今日会回来用午膳,你等我一起。”

宋朝夕讷讷地应着,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莫名觉得格外烫脚。

与此同时,顾颜也起床梳洗了,她院中气氛与湖心小筑截然不同。丫鬟们端着洗漱的东西鱼贯而入,却各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琳琅也小心翼翼,梳头时都不敢用力,生怕把顾颜弄疼了。

顾颜恍若未觉,只沉着脸看向模糊的铜镜中,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她的脸不如以前精致了,皮肤松弛不说,下巴的轮廓也不如从前了。

顾颜以为自己看错了,靠近一些,被镜中自己憔悴的模样吓了一跳。

这怎么可能是她!她明明年轻貌美,楚楚可怜,可如今镜子中的她却毫无血色,肌肤松弛,像是瞬间老了很多岁,顾颜吓了一跳,猛地把铜镜夺过来,又惊慌地看向琳琅,“琳琅,我的脸是不是比昨日老了许多?”

琳琅欲言又止,她因为一直给顾颜梳妆打扮,早就发现顾颜的脸苍老的厉害,有时一觉醒来苍老了好几岁,脖子上的纹路也特别明显。

但她怕自己看错了,一直不敢说,谁曾想,顾颜竟然自己发现了。

琳琅吞吞吐吐:“世子夫人好像是比昨日老了一些,或许是没休息好,若好好休息,吃些滋补的炖品,定然可以恢复容貌的。”

顾颜心一凉,她已经够难受了,昨日容恒来时她因为太生气,哭着把他拒之门外,他倒是没生什么气,一直安慰她,可后来他也有些不耐烦,甩着袖子就走了。她原本就是要哭一下要他服软的,谁知他却真走了,她慌了神一夜没合眼。

可即便没休息好,也不该苍老的如此迅速啊,以前她在永春侯府时睡眠也一直不好,最多面色苍白一些,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她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苍老的这么快呢?顾颜顿时想到整骨的事,当时薛神医因为恨宋朝夕,便同意帮她,还告诉她整骨没什么危害,只需要动一下骨头便可以让人变换容貌,顾颜闻言十分心动。

她从小就活在宋朝夕的阴影下,宋朝夕这个姐姐有着和她一样的脸,却处处比她厉害,她不服气,每次看到自己的脸都有些嫌弃,眼下不用太痛苦就可以换一张脸,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薛神医手艺很好,快速地替她整了骨,她也如愿模样大变,虽则不如薛神医说的那么好,却到底过得去。顾颜因此自信满满地嫁入国公府,决定用新的脸征服容恒,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才过了几个月,她的脸就比以前苍老了。

莫非这是整骨的后遗症?

第52章

顾颜顿时六神无主,甚至因为容貌的事暂时忘记和容恒的不快。琳琅替她擦了许多粉,还贴了面靥和花钿点缀她的脸,使得众人看她时不会关注她松弛的肌肤,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改善一些,那种疲态骗不了人,她明明才15,还未来得及完全绽放,怎就开始凋零了?

顾颜心烦意乱,她刚进入老夫人院中的垂花门,远远看到宋朝夕从轿子里下来,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姐妹,宋朝夕的脸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剔透晶莹,如上等美玉,贴着都看不到一点瑕疵,反观她却像是皱了的橘子,纵然靠妆扮压了一些,却显得很苍老,略一看比宋朝夕老了好几岁,顾颜心底的失落却无论如何都抹不平。

她忽然想起宋朝夕的错金银手镯,自打那日在永春侯府梦过一次,她就再也没有梦到过手镯了,她一味把心思放在容恒身上,没怎么关注过,如今她肌肤苍老,很难恢复往昔,若她有了手镯,是不是意味着她能越变越美?

“请母亲安。”顾颜屈身行礼,顾颜垂着眼帘,盖住眼中狂热的光。

宋朝夕淡淡地应了一声没说话,倒是青竹打量许久,等走远一些才低声道:“夫人,二小姐怎么好像衰老了?脸皮松了不少,我瞧着不如前几日精神了。”

宋朝夕也察觉到了,原以为是她的错觉,如今看来根本不是。其实宋朝夕在古籍中看过整骨的记载,可书中描述的不算详细,只说整骨没有丝毫危害就能让人变一张脸,她看完文字记述后,十分怀疑。要知道人的面部靠骨骼支撑,骨骼会随着年纪渐长而有变化,是以年纪大了之后女子面部总要比少女时要宽一些,骨骼也更明显,骨骼撑起肌肤,若骨骼有变动,肌肤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变化?

可她没想到变化竟然来得这么快。

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整骨之事,很少有人做,薛神医未必精通,即便她其他方面医术厉害,却也可能是这方面的新手,做不好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宋朝夕,哪怕知道如何整骨也不会替人做这种事,身为医者不仅要考虑一时,更要替病患考虑长久,宋朝夕以往给病人开方子时,知道开猛药效果好,也能让病人更高看自己的医术,可开猛药的效果是一时的,从长远看,猛药会导致患者脏像不妙,她因此总会给病人开温补的药,哪怕治疗时限长一些,也不愿病患躯体受损。

薛神医却完全不同,她愿意替宋朝颜取心头血,完全不顾宋朝夕的死活,这样的神医本就谈不上医德,宋朝颜又不是她的亲人,她会这样对宋朝颜丝毫不奇怪,左右宋朝颜后续还得靠她修补呢,也不敢对她如何。

若顾颜够聪明,就该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可惜啊,人总会一错再错,顾颜容貌受损自然会供着薛神医,把薛神医当成唯一的救命符,若心乱了,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最后再想回头可就难了。

宋朝夕想到这,已经进了老太太的门,换了碧绿色缎面夹袄的溪月,端着脸盆出来,见了宋朝夕,福了福身子行礼,笑着:“国公夫人。”

宋朝夕笑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素心小姐来伺候老夫人,素心小姐会唱关外小曲儿,老夫人陪国公爷上战场时,曾在关外待过,她夸素心小姐唱得很地道,正在说笑呢。”

宋朝夕摘下斗篷走进去,老夫人穿了织金的吉祥纹短袄,坐在榻上,笑着朝她招手:“你快过来,素心这丫头唱得小曲儿格外好听,好多曲儿都有些年头了,是我年轻时候爱听的,看不出她小小年纪竟然会这个。”

素心慌忙起身,给宋朝夕行礼,“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