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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 作者:池陌

文案

宋朝夕一觉醒来,穿成书里的同名女配

女配嫁给了世子爷容恒,风光无俩,直到容恒亲手取了她的心头血给双胞胎妹妹宋朝颜治病。

她才知自己不过是个可怜又可笑的替身。

奇怪的是,女配死后,女主抢走她的镯子,病弱之躯竟越变越美。

女主代替姐姐成为世子夫人,既有美貌又有尊贵,快活肆意!

宋朝夕看着书里的剧情,怒了!凭什么过得这么憋屈?世子算什么?要嫁就嫁那个更大更强的!

国公因为打仗变成了植物人?不怕的,她有精湛医术,还有粗大金手指。

后来国公爷容璟一睁眼,竟然娶了个让人头疼的小娇妻!!

小娇妻身娇貌美,惯会撒娇歪缠,磨人得很,受世人敬仰的国公爷晚节不保……

PS:【女主穿书,嫁给前夫的是原著女主,不存在道德争议】

年龄差较大,前面女宠男,后面男宠女,互宠

【嫁给前男友叔叔的同类幻言完结文:《穿回来后嫁给残疾大佬》《豪门女配是神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穿书 爽文 复仇虐渣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朝夕,容璟 ┃ 配角:宋朝颜,容恒

一句话简介:给前夫的植物人爹爹冲喜

立意:在古代贯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持八荣八耻!发扬国粹中医,拒吃野味,从我做起!

第1章

正值隆冬,雨雪瀌瀌,国公府的湖心小岛覆盖了一层厚实的雪,从四方的雕窗望出去,白雾蒙蒙,天光湖色都淡了许多,湖那边的国公府也朦胧一片,了不可见。

连下了三天大雪,岛上的这间屋子没烧地龙,潮湿寒冷。

冬儿将热好的手炉塞进朝夕手中,眼见她面色比昨日苍白,不由多了几分忧色。

“夫人,二小姐醒了。”今早送炭火的婆子在门口议论,冬儿才知道,昏迷了数月的宋朝颜终于醒了。

朝夕极淡地笑了一下,“她终于醒了?也是,用了我这么久的心头血,如今我油尽灯枯,她再不醒实在说不过去。”

冬儿眼中蒙了一层雾气,头埋得很低,心里替主子不平。主子本是侯府嫡女,和二小姐又是双生姐妹,放在寻常人家,也是天大的福气,只可惜二小姐胎里不足,生出来便体弱多病,二夫人偏疼幼女,在二小姐七岁那年,有大师算命说大小姐命太强,克二小姐。

二夫人听了竟没多犹豫,就把大小姐送去扬州的姑奶奶家,起初还记得送些银钱,到后来便常常忘记,几年也不记得派人去看一次,到了两位小姐及笄那年,二夫人突然把大小姐接回来,还嫁给国公府的世子容恒做正房夫人,丫头们私下议论,大小姐的苦日子到头了。

大小姐嫁进来后,也曾跟世子过了月余的甜蜜日子,一个月后,大小姐的月事没来,她们几个丫头欢天喜地地去世子那里报喜,原以为大小姐有世子爷的疼爱,又有孩子傍身,定能在国公府站稳脚跟,谁知孩子生下来,就被接生的嬷嬷抱走。

她连同大小姐一起,被囚禁在这国公府后园的湖心小岛上。

这一晃就是一年。

冬儿眼眶濡湿,将暖好的汤婆子放入被中,才收敛神色,走到窗前。

“夫人,这风太冷,您可不能吹坏了身子,不如去床上歇歇吧。”

“我死后多的是时间睡,这会就不睡了。”

冬儿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她正要安慰,却被朝夕的手势打断,只能将要说的话吞下去。

朝夕看着窗外的湖景,神色恍惚,这岛中小筑环境清幽,虽然地方不大,却十分雅致,如果不是被人囚禁于此,而她身体又着实不好,想来自己应该很喜欢这里。

这原是府中过世的国公爷容璟的住处,朝夕进门那年,国公爷于战场上为皇上挡箭,从高头大马上摔落,昏迷不醒,朝夕得此机会跟容恒成亲,给国公爷冲喜。只是她的冲喜并没起到作用,她有喜不久,国公爷便没了。

一年前,她忽然被抢走了孩子,困在这湖心小岛,月月以泪洗面,她和容恒虽不算情深意长,却也称得上和睦,她一直以为容恒是喜欢她的,直到他拿着一根巴掌长的细针戳进她的心口,宋朝夕才彻底醒悟,他非但不喜欢她,还十分厌恶。

后来关押她的婆子看不过去,漏了点消息,她才得知容恒要她的心头血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给她的双生妹妹宋朝颜治病。

宋朝颜从小体弱,一直没有根治的法子,一年前,容恒终于找到神医薛令春,薛令春有办法治疗宋朝颜的病,唯一难找的就是药引,需以双生姐妹的心头血做引入药。

于是,倒霉的宋朝夕就这样被困在这,成了她亲妹妹的药引,月月以血供养妹妹。

她月月被取心头血,身体日渐消瘦,不到一年便已体弱多病,油尽灯枯了。

“夫人,世子往这边来了。”

推门声传来,朝夕抬眸看去,身穿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外披黑色鹤氅的容恒站在门口,他形容俊美,背脊挺直,身影修长,背后的湖光雪色竟难掩其风华,这两年来,国公爷去世,容恒作为国公爷唯一的儿子,逐渐崭露头角,竟比从前更为出色了。

朝夕拿帕子掩住口鼻,连咳了好久。容恒微微蹙眉,不喜道:“不是让你保重身子吗?若是病了影响朝颜用药怎么办?后果你担当得起?”

宋朝夕握着手中带血的帕子,笑得讽刺,“我耽误她用药?我恨不得现在就死,也好过给她做药引!”

容恒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你若是不配合,我便不再让人抱峥哥儿给你看。”

早些时候,宋朝夕听到这些话,必会大吼大叫,歇斯底里地咒骂,骂这对狗男女,给自己鸣不平。如今被困了一年,她外无娘家依靠,内无夫君撑腰,唯一的孩子尚在襁褓,这一日一日的囚禁磨去了她的脾气,听到这些话已经没那么愤怒了。

只是想哭,想笑,想叹,想嘲,却终不知该如何是好。

容恒微蹙眉头,往前走近几步,几个婆子制住宋朝夕,脱掉她的上衣,那根巴掌长的针在宋朝夕面前一闪而过,紧接着刺入她的胸口,钝痛传来,虽然这已经是第十二次,却依旧疼入骨髓,朝夕冷汗直流,眼泪也跟着落下。

容恒看她一眼,视线很快移开,声音无波:

“等这次结束,我会派人送你去乡下的庄子,谎称你已经死了。”

宋朝夕闭上眼,忍住心口钝痛,艰难地扯起嘴角,“那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堂堂世子爷还肯为我这个不受宠的世子夫人安排一二?”

容恒早已习惯她的讽刺,声音决绝:“这世子夫人的位置本就是朝颜的,你占了这么久,是时候还给她了,朝颜和你长得一样,你走后外人不会知道,她会代替你成为世子夫人,亦会好好对待我们的孩子。”

她双目紧闭,竟看都不看他一眼,容恒神色恍惚,过了会才道:“我跟你本就是个错误,是你不肯给朝颜心头血,我被逼无奈才会出此下策,这是最后一次取血了,以后你去了庄子,好自为之吧!”

哀莫大于心死,宋朝夕看向自己胸口的那根银针,摇着头,笑得凄凉。

“没有以后了。”她这样的人还谈什么以后。

容恒神色一顿,便听她小声说:“容恒,我疼啊……”

-

“小姐,该起床请安了,今儿个是小姐第一天入府,可不能迟到了。”

宋朝夕躺在一床素色锦衾上,睁着眼看向头顶的帷帐,许久才从这场漫长的梦魇中回神。

她本是远方的一缕游魂,会一手祖传医术,却不知为何一觉醒来穿到了同名同姓的宋朝夕身上。

原身七岁那年因为命格太硬,冲撞妹妹,被家里舍弃送去扬州的姑母家里,姑母是父亲的庶妹,在家时不得主母疼爱,被侯府老太太蒋氏抬了嫁妆嫁给扬州一落魄商人做续弦,宋朝夕醒来时人已经在扬州了。

蒋氏把姑母嫁给姑父,原想着姑母会低人一等,沦为破落的商人妇,却不知姑父头脑灵活,很快东山再起,姑母远离嫡母活得逍遥快活,宋朝夕被送去后,和姑母俩人一起大骂侯府没良心,啖狗粪,含鸟猢狲!姑侄俩头次见面便有了共同话题,姑母对她很好,她也投桃报李,替姑父张罗药材生意,帮姑父挣了一份家业,如今姑父已经是扬州数一数二的大户,宋朝夕这些年也没吃过苦头。

扬州虽不如京城显贵,却繁华秀美,山光水色,皆有万种风情。

她原想自己这一生也就这般了,谁知近日她开始频频做梦,梦中或是原身的前世,宋朝夕梦中跟在原身边上,把所有痛楚感受了一遍,醒来时总是心脏钝痛,好像那个被月月取心头血的人就是自己。

这梦持续了一个月,梦里真实的可怕,就连细枝末节都有,起初宋朝夕不明白为何宋朝颜的人生事事顺利,原身却百般倒霉,身边所有人都魔怔一样喜欢宋朝颜,母亲说送就把大女儿送走,世子爷魔怔一样对宋朝颜好,而原身不光要月月给妹妹送药引,死后却连个身份都没有,毕竟妹妹是要顶替姐姐的身份活着的。

直到前日,宋朝夕梦里看到一本书,这书讲的是侯府嫡次女宋朝颜的一生,宋朝颜生下来便体弱,与之相反的是,双胞胎姐姐宋朝夕身体强健,宋朝夕被送走后,宋朝颜成了爹娘的掌上明珠,就在宋朝颜及笄这一年,姐姐宋朝夕从扬州回来。

宋朝夕一回侯府就处处与妹妹争长论短,总认为父母偏袒妹妹,苛待自己,她时常找妹妹麻烦,跟父母吵架,与弟弟不合,搞得家里鸡犬不宁,她还看上了妹妹的心上人,容国公府的世子爷容恒,宋朝夕在外长大,比寻常人要大胆一些,看上容恒后就给容恒写书信表达爱慕,而容恒心里只有宋朝颜一人,根本看不上宋朝夕这个跳梁小丑。

就在这时,容恒找到了神医薛令春的徒弟,借由他的口得知,用双胞胎姐姐的血做药引,便可以治疗宋朝颜这种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容恒大喜,然而得知容恒喜欢妹妹的宋朝夕却一口拒绝他们的请求。

容恒对宋朝颜一往情深,可宋朝颜很难生育,哪怕以后俩人在一起,孩子恐怕也要由别人来生,这时宋朝颜想到一个主意,让容恒假意与宋朝夕成亲,生完孩子后,再用宋朝夕的血做药引,此后,把宋朝夕送走,由宋朝颜顶替。

她们姐妹本就是双生子,谁也看不出来世子夫人换了个人,且宋朝夕的孩子定然和宋朝颜相像,血脉相连简直两全其美,容恒思考后同意了这个方法。

再然后便是宋朝夕看到的那些梦境,原身说完“容恒,我疼啊”之后,便撒手离去,奇怪的是妹妹宋朝颜醒来后去湖心小筑看原身,命人烧了原身全部的东西,却独独摘走原身手上的镯子。

宋朝颜顶替宋朝夕之后果然没人发现,她和容恒夫妻恩爱,病愈后,宋朝颜竟越变越美,丝毫看不出曾经大病缠身,她乐善好施,经常给百姓施粥,给育婴堂和慈幼局捐献银钱,博了个“人美心善”的美名,而原身这个书里的配角,一直到死,都没有任何人知道。

原身幼年不得宠被偏心的爹娘舍弃,及笄后被接回家,以为爹娘还是爱自己的,谁知自始至终都是一场利用。她注定只是女主宋朝颜成长路上的磨刀石。

宋朝夕看向手腕,这是个错金银花纹的玉镯,她不记得自己是何时得了这镯子,只知道醒来后这镯子就一直戴着了。也不知这镯子有什么渊源,竟让宋朝颜那样记挂。

她猜想自己之所以重活一世,又不停梦到书中的事,皆是因为原身怨念不减。

而今天是她回府第一天!

想了一会,宋朝夕清醒些,懒懒打了个哈欠。

正要将帷帐挂起的青竹,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第2章

宋朝夕有一副娇嫩雨润的冰肌玉骨,眼下穿一件樱桃红色绣花枝的肚兜,红色系带掠过锁骨,将她的饱满挺翘结实兜住,肚兜半遮的腰肢堪堪一握,玉腿修长笔直。她从床上爬起,任青丝垂下,扰过她的纤细的肩膀。起身后她眯眼喝了口茶,似乎并不满意,嫌弃地放下茶杯,手指托腮,满身慵懒。

因打哈欠挂在长睫上的泪珠险险垂着,更添妩媚。

大小姐的妩媚与一般女子不同,带着难言的风流气度,饶是看惯了二小姐那张长得一样的脸,青竹却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近日丫鬟们偷偷议论,说二小姐显贵漂亮,才艺双全,是人人羡慕的对象,而大小姐是在扬州的姑奶奶家长大,那样小门小户的人家,远远比不上侯府显要,大小姐必然比不上二小姐这位京中贵女的典范,气度外貌都输定了。

可如今青竹看到大小姐本人,才知那些人错的彻底。

服侍宋朝夕穿衣时,饶是见惯了世面的青竹也忍不住红了脸,大小姐这身姿容貌,身为女人的她看了都羡慕,更何况外面那些男人,也不知道模样相同,却身体羸弱的二小姐看了,心情如何。

与此同时,蘅芜苑内也一片忙碌,宋家二小姐宋朝颜正在梳洗了。

宋朝颜早上起床时总是心气不顺,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了,她坐在床边,皮肤苍白,嘴唇没太多血色,过了会丫鬟桃枝送来她每日都要喝的药茶,等她喝完气色转好,才替她梳洗。

松枝有意替她选择颜色鲜嫩的衣服,压一压她身上的病气。

“小姐可是在想大小姐?”

宋朝颜回神,抿唇:“毕竟是我八年多没见的姐姐,这么多年没见,我都快忘了自己有个双生姐姐了,也不知道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是种什么感觉。”

松枝和桃枝皆是噗嗤一笑,桃枝带笑说:“小姐,您别说笑了,说是姐妹,可二太太和二老爷何曾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外人何曾知道有她存在?谁提起咱们侯府,谈论的不都是您这位才貌双全的小姐呀!”

宋朝颜心中痛快一些,苍白的面色在胭脂的修饰下,有了红润。

松枝见她终于有了笑意,又说:“即便容貌有几分相似,那位跟您也是不能比的,我不说别的,就您这模样身段,京城贵女中有几人能比得过您?听说姑奶奶嫁的是个落魄商人,那样的家境,又远在扬州,平日缺乏管教,模样气度都和您不能比,我看呀,该担心的不是您,而是她,只怕她见到您这位美若天仙的人儿后,会羞得没脸见人的。”

宋朝颜轻笑,心中已然满意的不行,她还记得幼时母亲过于紧张她,冬日怕冷着,夏日怕晒着,不许她出门,有一次她站在窗口羡慕地看向外面的落雪,远远看到宋朝夕在雪里堆雪狮子,还用彩索金铃做装饰,堆得活灵活现。虽然爹娘疼爱自己,对宋朝夕一向不关心,可那一刻她满心不舒服。

宋朝夕被送走后,她总算松了口气,府里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样的人终于没有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爹娘和老太太,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宋朝夕那了。

她早已忘了那种妒恨的感觉,却在听说宋朝夕要回来时,心绪不宁。

宋朝颜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那毕竟是我姐姐,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到外面胡说,小心被人拿了话柄。”

松枝笑:“我们说的都是真心话,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这样想的,都说那位肯定比不过您。”

宋朝颜任她替自己打扮好,这才笑意盈盈地往前厅走。

宋家虽名义上是侯府,可老太爷已经去了,大房的大老爷宋元忠玩物丧志,撑不起门庭,二房宋朝夕的父亲宋丰茂只在朝廷领了个闲差,宋家的孙子孙女最大的不过16岁,还未成亲,在孙女未嫁,不能为娘家带来荣耀,孙子还没考取功名,未能光宗耀祖的情况下,侯府的风光也只是表面。

这一点,宋朝夕从侯府的吃穿用度上便可以看出。

她由青竹带着往前厅走去,路过仿江南风的蜿蜒长廊,走到前厅门口。

老太太正由丫鬟服侍着喝茶,本朝文人雅士都爱喝茶斗茶,这风气尤为盛行,宋朝夕这个远在扬州长大的都有喝茶的习惯,就别说京城的高门贵妇了。

“老太太,大小姐来请安了。”

宋朝夕敛袂向前,朝她微微屈膝,垂首道:“祖母万福。”

老太太抬头端详一眼,眸中闪过惊艳神色。

“你是朝夕?”蒋氏当真一愣,朝夕和朝颜是双生姐妹不假,这些年,老二家的没把这女儿放在眼里,她也只当这孙女上不了台面,再说家里的朝颜容貌掐尖,气质柔美,精通琴棋书画,已然是贵女的典范,要不是身子差,朝颜这才貌就是进宫也是使得的,她真以为宋朝夕再好也比不过自己的妹妹,谁知宋朝夕虽然长相和朝颜一样,却有种勃然的生命力,一颦一笑都透着鲜活。

而她身段也是极好,细看时眉间还有一点隐约的媚色。

若是媚过头便显得不庄重,偏偏她五官端丽,那点媚色若隐若现,反倒是点睛之笔。

“祖母,朝夕昨夜回到府中,本想连夜去看您,又怕耽误了您休息,便没有莽撞前去。”

蒋氏见她说话妥帖,心中甚是满意,“你有这心就行了,这些年在扬州散心,过的好吗?”

散心?蒋氏也有脸说她是去散心的,果然会做面上功夫。

宋朝夕笑得愉悦:“扬州风光无俩,繁华富饶,当地百姓亦十分和善,孙女过得很舒心。”

话里话外,倒真像是刚游玩归来,正向家里长辈叙述沿途看到的风景。

蒋氏看她的笑不像作假,不由出神,当初老二家的送孙女去扬州是为了让宋朝夕离得远远的,别克着家里的人,怎么看宋朝夕这表情语气,倒像是去游山玩水。

纵然八年多没见过这位孙女,蒋氏却没有太多的陌生感,毕竟这张脸她每天都能见到。

可同样一张脸,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说话间,二太太沈氏的声音传来:“朝颜?你怎么来了?”

“母亲,今天姐姐回来,我想来看看姐姐。”

“看她?你身体不好,要看也是她去看你。”

“母亲,姐姐刚来京城,心中定然惶恐,我这当妹妹的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面对呢?我肯定要来看看她的。”

沈氏挥挥手,哪怕知道自己的话可能会被人听了去,也不当回事。

“也是,她自小顽劣,经常不懂事跟你抢东西,又在扬州待了这么多年,能有什么教养?”

蒋氏听惯了这话,以前没觉得老二家的偏袒朝颜有何不对,可今天看到堪称人间绝色的宋朝夕却莫名有种荒谬感,好像她们一直都在买椟还珠。一个被舍弃的女儿,重回侯府看到自己亲生母亲,总该有几分期盼惊喜,可宋朝夕面色平淡,无波无澜,好似沈氏在她眼中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蒋氏心里的荒谬感更重了。

宋朝颜跟在沈氏边上,二人身后站了一众丫鬟嬷嬷,众星捧月一般。

晨光落在宋朝颜脸上,在她面颊上落了一层柔光,松枝和桃枝对视一眼,都觉得满意极了,小姐长相漂亮,今天必然能压大小姐一头,她们这些丫鬟也与有荣焉。

桃枝抬头看去,一眼便看到站在老太太边上的宋朝夕。

实在是太难忽视了,身穿桃红色褙子的宋朝夕,容貌明艳,笑容浅淡,明明坐在那一句话没说,却好似把这间屋子所有人都压了下去。因为气势太盛,桃枝在回神后才想起来打量对方的容貌,果真是双生子,她和宋朝颜长得一样,可宋朝夕杏眸挺鼻,红唇如樱,眸光潋滟,身段极好,而宋朝颜总是唇色惨白,满身病色,毫无活力,这样的宋朝颜在宋朝夕面前一比,瞬间就淡了。

饶是容貌一样,可不同的气质打扮,使得旁人看了宋朝夕之后,很难会把她和宋朝颜联系在一起。

好似那是对她的亵渎。

桃枝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宋朝颜转头时发现丫鬟神色不对,疑惑地抬头看去,这一看,她面色骤白,嘴唇紧抿,紧紧抓住松枝的手,许久未曾松开。怎么会这样呢,她看惯了自己这张脸,以为这张脸只能是苍白的虚弱的,楚楚可怜的,她也擅长用这一面去博取关注,可如今有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对方康健,面色红润,不需要以柔弱来吸引别人的关注,却让所有人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

松枝被她抓的生疼,却紧张地硬撑着。

屋里几个丫鬟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原以为二小姐是漂亮的,二小姐那羸弱苍白的美放在一边也算不错,可一旦站在大气明媚的大小姐面前,瞬间寡淡的像是嚼过的面饼,不值一提。

沈氏先进屋,也看到了这位刚从扬州回来的女儿,震惊之后,便蹙眉道:“你是朝夕?”

宋朝夕敷衍地朝她行礼,“母亲万福。”

沈氏扫视了宋朝夕一眼,心里很不舒服,当年她得知自己怀了双生子,心里很是紧张,生怕生了两个男孩,被家里视为不吉,还好最后出来的是两个闺女,起初她也喜欢过宋朝夕,可因为朝颜身体不好,她月子里便为朝颜操心,而宋朝夕无病无灾,好吃好睡,被奶娘带的极好,从不要自己烦心,时间久了,沈氏心里便只有朝颜这一个闺女。

后来大师说宋朝夕克妹妹,沈氏越想越不舒服,是啊,双生姐妹,为什么偏偏你活泼健康,朝颜却身子柔弱,她愈发相信大女儿生来就是克二女儿的,便毫不犹豫把大女儿送走。

可人心就是这样奇怪,她放弃的女儿活该过得不好,活该在那偏僻地方眼巴巴等着爹娘去接,把爹娘视若神明才对,如今宋朝夕非但没有上不了台面,反而面如白玉,颜若朝华,模样身段样样出挑,硬是把众星捧月的宋朝颜压了下去,这让沈氏有种错觉,好似宋朝夕是在隔空打她的脸。

沈氏脸色不好看,语气也淡了几分:“你八字硬,克自己的妹妹,这次把你接回侯府,你该知道分寸,侍候爹娘,疼爱弟妹,万不可再像从前一样不懂事,把扬州不好的习惯带来京城,我们侯府有侯府的规矩,可不是那破落的商家户能比的。”

宋朝夕心里一哂,她可不像原身那般好欺负,原身前世回府时也曾战战兢兢,眼巴巴等着爹娘宠爱,等着他们看到自己的好,可她等来的注定是失望,彼时,沈氏也用同样的话敲打原身,原身虽然心里委屈,却不得不应承下来,然而原身的容忍并没换来母亲对自己的关注。

用一个女儿的命去换一个女儿,能做出这种事的父母,再多的孺慕之情终究只是错付。

那些不受宠的孩子,终其一生都是要失望的。

不管她怎么忍耐,沈氏最后还是会选择牺牲她去成全宋朝颜,既然如此,宋朝夕便不打算忍让,她扯着嘴角,声音浅淡:“既然母亲觉得女儿八字硬克妹妹,怕女儿把扬州不好的风气带来,不如这就送女儿回扬州,女儿也觉得自己跟这侯府八字不合。”

沈氏没想到她敢回嘴,且话语间没给自己留一点面子,说什么不适合这侯府,不就是在说自己也看不上这侯府做派吗?这家里谁不是以侯府为荣?她竟然敢瞧不起侯府?可是送她走?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宋朝夕已经及笄,这次老太太做主把人接回来,就是为了给宋朝夕做媒,为侯府的将来铺路,这时候怎么可能把人送走?

第3章

这女儿果然是来克自己的,沈氏心里一堵,气道:“你姑姑就是教你这么跟母亲说话的?”

宋朝夕笑容如常:“母亲,我自小就被送走,没有母亲教导,说话难免随性了一点,就请母亲多担待了。”

沈氏心里怄得很,偏偏宋朝夕是笑着说的,且礼仪周到,挑不出一点差错来。

“你……”她压下心里这口气,“你妹妹身体不好,这都是拜你所赐,你要记住这是你欠她的,以后在府里,凡事要让着妹妹,切勿让她生气。”

宋朝颜恢复如常,体贴地说:“母亲,姐姐刚回来,要让也是我让着姐姐才对。”

朝颜真是太善良了,沈氏正要说话,却见宋朝夕点头附和她:“看来孔融让梨的道理妹妹还是懂的,妹妹不愧是侯门贵女,侯府这些年果然没白教你,母亲要是怕我克了妹妹,就让妹妹少往我面前凑,省得被我克到了。”

宋朝颜和沈氏都是一愣,一旁的蒋氏挑着眉头,也没想到宋朝颜是这般脾性。

若这孙女性子柔弱,容易拿捏,她反而不会把人放在心上,毕竟那样的脾性就算出嫁,也很难收服夫君的心,管理好夫君的内宅。脾气大不是坏事,只是人若有脾气却没城府,也会坏事,宋朝夕显然不是没有谋划的人,这样的脾气很适合做当家主母,说不定能寻一门比料想中更好的婚事。

如此一来,宋朝夕对侯府的价值可就不一般了。

蒋氏重拾笑意,送了朝夕一根发簪做见面礼,又把背后一位年长的妇人叫出来,这是大房宋元忠的正妻蓝氏,边上穿碧色褙子跟宋朝夕年龄相仿的是蓝氏嫡女宋庭芳,宋庭芳朝宋朝夕眨眨眼,扮了个鬼脸,宋朝夕没想到她是个活泼的,便也回笑。

一旁为老太太泡茶,穿素色衣服的妇人也站起来,这是宋丰茂的姨娘谢迎秋,听闻谢氏年轻时很受宠,只是近年来不知为何,恩宠少了。

对头的对头便是友人,谢姨娘送了块玉佩做见面礼,宋朝夕对她也很是客气。

蓝氏跟沈氏虽然面上和气,可这些年,老太太偏疼宋朝颜那个病秧子,蓝氏为自己女儿庭芳不平,如今沈氏的长女回来给沈氏添不快,蓝氏乐见其成,便把手上的镯子退下,戴到宋朝夕手上,“看这模样,真是个妙人儿,都说扬州出美女,那边的水土果然养人。”

蓝氏送的镯子品相上乘,宋朝夕笑笑接过,便让丫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来,给老太太的是自己做的填充了药材的香囊,香袋样式新颖,便是京城也难寻,里面的药材有安眠凝神的功效,很适合老人用,给蓝氏和宋庭芳几人都是扬州的胭脂水粉,女人皆爱美,扬州富庶,胭脂水粉流行的都和京城不一样,几个女眷都很欢喜。众人皆知,宋朝夕没多少银钱,这些已经是尽其所能了。

至于沈氏和宋朝颜,宋朝夕笑容明媚:“母亲,妹妹,我们都是自家人,就别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