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四人?我飞速将赌场内全部人员点了数,冒了点冷汗——对方居然把丽莎也算在内,也就是说,她也要加入所谓的“比赛”?!
太可耻了,她还只是个孩子,能不能把扑克牌认全都是个问题吧?!
这时,沙漏开始了运作,细细的黄沙开始流向另一端。
十四个身着白衬衫迷你裙的年轻女人凭空出现在十四张赌桌的另一端,面容娇美,笑眼盈盈。诡异的是,十四个美人儿长得一模一样,批量生产似的。
“这边请,沙小树小姐。”
我身后的衬衫美人,也就是那鬼魅般出现的荷官,喊出了我拿假征件登记的名字。另一个荷官喊着九厥的假名,这里每个荷官似乎早做好了对号人座、一对一服务的准备。
丽莎死死抓住父亲的大腿,怎么也不肯走向那个喊她名字的荷官。
如果不是还没摸清底细所以不能太惹眼,我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去把丽莎的父亲往死里揍。明知可能有危险,还要把女儿硬拖来,这男人脑子是被穿山甲拱了么?
九厥与我擦身而过,走向喊他名字的荷官时,在我耳边快速甩下一句话:“上面有妖气,有事先救孩子不用管其他。”
妖气?九厥这么一说,我才隐约感觉到在赌场的上面,确实浮着一股极淡的妖气,不仔细感应很难发觉。作为能从千万种酒香中辨别出细微差别的老妖怪,在对付“气味”这件事上,我承认没有谁能比九厥厉害。
我抬头,目光落在赌场顶端左侧,一处凸出的、很像戏院里位于高处的贵宾包厢的地方,因为距离太远角度太刁钻,我看不到那“包厢”里头的内容,但,有人在里头看我们,那是明明白白的。
“沙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我的荷官娇滴滴地提醒我。
我看着她捏在手里的扑克牌,问:“开始什么? ”
她笑了:“沙小姐真幽默,来我们酒店的客人都只为了一件事,就是‘贏’。想贏的话,只有赌。我们现在不就是要开始赌么。”
“怎么赌?”我内心其实有点纠结,我很少玩扑克牌,连斗地主都不会。
“很简单。”她摊开手掌,轻轻一抛,―整副扑克牌便悬浮在我们之间,展开,组合,牌与牌紧挨在一起,牌面向内,呈漏斗状飞旋起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几秒钟后,所有扑克牌停止飞旋,朝下一坠落,在桌上摞成了整齐的一叠。
“各抽一张比大小,大者胜。点数相同,以黑红樱方排序。三局两胜。”荷官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简单,那我没问题。
“好,就跟你玩玩。”我点头,“不过我要先切牌。”
“当然可以。”荷官的微笑简直比春风还春风。
我随手拿起半摞扑克牌,放到另一摞的下方。
荷官一拍手,扑克牌自动在桌上笔直展开。接着,她干了一件让我眼前一亮的事——从桌边的一个匣子里取出一颗目测不低于二十克拉的极品美钻,那完美的光线简直要将我的口水都勾出来。
“这是我第一局的赌注,沙小姐你呢?”
一句话把我从天堂拉回坑里。我从天然井一路到这里,身无长物,拿什么当赌注?!
“根据条例2,我们接受任何筹码,不仅仅包括金钱财物。”荷官看穿了我的窘态,体贴地说。
不是金钱也行?
我下意识地把裤兜里的纸扇抽了出来,扇子里的白驹都要哭了。
“一把扇子是不够的哦。”对方提前看穿了我的鬼心思,微笑着摆手。
我皱眉:“我身上只有这个了,啊,手机你们要吗?加上我脖子上的项链,千足金的呢!”
对方继续摆手。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耐烦地攥起右拳,“难道要拿我这个拳头下注?”
“成交!”
这小妞的反应也太快了…我不是还没怎么着么,怎么眼看着一只右手就被押出去了?
“喂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紧解释,“咱们换个东西。”
“言出必行,举手无悔。我们已经接受了您的赌注,一只右手。”荷官的声音真好听啊,“按规矩,客人请先抽牌。”
黑店!绝对的黑店!行,我也看看你有没本事砍下我一只手。老板娘也有守则,第一条就是,你敢砍我的手,我就砍你的头。
我的手指在牌上滑动,停在中间某一张上,抽出,举到眼前,然后,我想死——黑桃2! 荷官姿态优雅地抽出一张牌,翻开,表面淡定的我,内心马上破涕为笑,你以为自己很倒霉,但往往有人会比你更倒霉,她的红桃小2很好地证明了这个现象。
“第一局,您贏了。”她将钻石推到我这边。
我风轻云淡地把钻石塞进衣兜,按了按,笑:“谢谢啊!”
这时,被某人视线锁住的感觉又爬了上来,我抬头看了看那个“包厢”。
“沙小姐,第二局,请抽牌!”
8.
妖娆的绿衣男再次从他身后冒出来,擦着冷汗道:“神君,暂时没有消息。属下已经派出大部队,全方位搜索。他若强行冲破四羽境,必然受损,没有足够的体力,他很快会被困死在地城。”
“绿腰。”他好像根本没听对方说话,勾了勾手指。
连名字都分外妖娆的男人,忐忑地挪了过去:“神君,有何吩咐?”
男人微笑,指着看台下的某些人:“长卷发的中国女人,湖蓝头发的男人,还有那个面无表情,穿白衬衫的高个子,这批人里,他们几个最有可能赢到最后。”
“咦?”绿腰见他并不是要责怪自己,松了口气,“神君是觉得他们运气好,还是赌术精湛?”
“不赌,才能不输。”他笑笑,“这三个人根本不是为了赌局而来。”
“不为赌局而来?”绿腰吃了一惊,“您为何这么说?”
“他们没有穷途末路的气味,跟敖炽一样。”他挥挥手,“去查—査,是谁给他们‘钥匙‘ 让他们进来的。”
“是! ”绿腰忙不迭地消失了。
不消片刻,这个忠诚的跑腿的高效率地回到他身边,神色如临大敌:“神君,我査了记录,这三个人根本不是咱们的人找来的,他们是自己跑上门的!”
“好。我知道了。”他站起来,看了台下一眼后,笑,“来了,就别走了。”
他转身离开,绿腰赶紧跟上去。
“神君,我们要如何做?要不要派军队将他们…”绿腰做了个斩首的动作,“这件事太离谱了,咱们不得不小心!从来没有人能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找到酒店的的入口。趁他们还没有大动作,不如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这么紧张千什么?为4E工作,最不需要的就是慌张。”他走进门后,宽阔的石头通道上刻满了诡异的图案,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蛇形壁灯,散发着幽幽绿光,将他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赌场怎么说也是个玩乐的地方,打打杀杀先放一边吧。”
“是!”绿腰唯唯诺诺地应着,“真的不需要做任何应对?”
“我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应对。”
9.
沙漏里的黄沙已经落下小半。
我没给家乡人民丢脸,兜里已经揣了四颗大钻石,胀鼓鼓地都快把衣兜撑烂了。人家第二句拿三颗钻石,赌我两只手,何其有气魄!可惜,运气始终比我差一截。
按他们的规则,三局两胜,这首场比赛,我已经赢了,我可以选择继续赌第三局,或者就此结束,等候中场比赛的开始。
拿自己身体上的原装零件跟人赌钻石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我选择结束比赛。四颗钻石,已经很够了,吼吼!
这边我一说比赛结束,那位倒霉的荷官姑娘便像阵烟雾似的消失了,一个乌黑的细条形的小东西从地板上哧溜滑过,还没看清是什么玩意儿,眨眼就钻进了大理石地板下。
虽然我只顾着欣赏钻石,可是眼角余光也没闲着,那个娴熟钻进地板下的细条物体,很像一条黑色的小蛇。
我回过头,同来的家伙们还在赌桌前继续奋战。
赌场条例里并没有一条是禁止先结束比赛的人到别人那边看热闹的。
九厥的面前,居然堆了十颗钻石,这该死的有赢无输小郎君两局皆胜还不满足,色迷迷地瞪着身材一流的荷官姑娘,温言细语:“来,为了多跟你相处,我们再赌一局!不过这次你起赌用十颗钻石下注,我才肯跟你赌我的头哦!”
真是又不要脸又不要命!
“适可而止,我背不动你的尸体。”我从他身边飘过,狠狠踩了他一脚。
一圈巡视下来,变态九厥以及稳如泰山的英俊大叔三局皆胜,休战。慢吞吞的老黄才刚刚进入第二局,一边擦汗,一边抽牌。他夫人比他快多了,三局已完,一输两胜。打成平手的丽莎爸爸正在看自己抽到的第三张牌,力气大得要把牌都捏烂了。我最关心丽莎,这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运气不错,也贏了两局,抽抽噎噎地瘫坐在地上。
我赶紧把她抱起来,问她刚刚拿什么跟人家当筹码,她说,美女姐姐说她可以拿自己漂亮的小脸蛋下注。
我手心里冒了冷汗,要是丽莎输了,难道对方真要拿走她的脸?
“我想回去!”丽莎抓住我,眼泪吧嗒吧嗒地落,“我不要妈妈了,我会很乖,爸爸打我我也不哭了!一个人在家我也不哭了!”
这孩子之前的生活,是有多糟糕?!等等,我的目光突然退回去,有点不对,少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