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苒根本就没有看他。
程隽就随手把电脑放到桌子上，眉眼清然：“你以前是短发？”
秦苒靠在沙发上，打开一款游戏，没抬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后来怎么长了？”
“啊，就……有一年，忘了剪，就自己长了。”秦苒手指按着手机，顿都没顿一下。
程木立马开口：“秦小姐你这都能忘……”
一句话没说完，程木被程隽扫了一眼，他立马闭嘴。
“你认识宋律庭？这个名字我有点耳熟。”程隽继续端起来茶杯，风轻云淡的转了话题。
秦苒挑眉，“当然耳熟，去年国家卷状元，京大，物理系。”
程隽喝了一口冷水，不感兴趣：“哦。”
“程金，”程隽抬了抬头，看向刚从楼下上来的程金，“你不是有程土的事情要告诉我？”
“是。”程金立马跟着程隽去了楼上书房。
**
翌日，新生报名最后一天。
秦苒就拎着一个黑包，轻轻松松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她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另外的三张床位都整理好了。
有两个室友在聊天，看到有人进来，都停了话，转而看向秦苒，大概是被秦苒那颜值吓了一跳，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愣过之后，一个短发戴着眼镜的斯文女生站起来，介绍自己，说话带了点口音：“你好，我是杨怡，物理系自动化专业……”
“我叫南慧瑶，也是自动化的。”说话的女生长相很甜，个子也不高，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脑后，眼睛很亮。
物理系是京大的招牌四院之一，每年只招200人，能进来的人，都是尖子中的尖子，200人中，女生更是少之又少。
今年不到十个，自动化就三个，被分到一个寝室。
南慧瑶说完，又指了指秦苒对面的床铺，笑着开口：“我们另外一个室友是冷佩珊，她不是自动化系的学生，是计算机系的，出去跟学生会的人吃饭去了，是京城本地人。”
秦苒摘下挂在另一边耳朵上的耳机，十分礼貌的点头，“我叫秦苒，自动化系，云城人。”
她身上总有股又野又邪的劲儿，一般不熟的人看到她都不敢太大声说话。
南慧瑶觉得自己挺自来熟一眼，面对秦苒，还是找不到什么话。
秦苒拿着睡衣去浴室洗了澡。
再出来的时候，冷佩珊也回了宿舍，她给寝室的两个人都带了甜点。
看到秦苒出来，她愣了一下，虽然早已听两个室友说过最后一个室友长得很好看，却没想到，会好看成这样。
“这是我带回来的甜点。”冷佩珊柳叶眉，杏眼，标准的瓜子脸，她笑了笑，把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到秦苒的桌子上。
秦苒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脚踢开桌子边的凳子，坐下，“谢谢。”
她对冷佩珊开口，挺礼貌的，就是跟她不熟的人，会觉得这大佬做派很拽。
“你是艺术系的吗？”冷佩珊也不介意，只是笑了笑。
南慧瑶吃了一块甜点，笑，“不是，她跟我一个专业，也是自动化。”
自动化？
冷佩珊一愣，竟然也是四大学院的学生？
她原以为秦苒长得这么好看，是艺术系的。
“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冷佩珊看向秦苒。
秦苒依旧不紧不慢的擦着头发，语气漫不经心的，“一般。”
“哦。”冷佩珊笑了笑，终于没再说话。
说一般的，基本上都是压线进来的。
南慧瑶咬着糕点，跟秦苒八卦，“佩珊高考713分，没有任何加分，纯文化科分是京城高考探花。”
都是考到京大物理系的，分数不会低到哪里去，但天才间也还是有差别的。
680跟713分分数差的不多，但差距千千万万。
但今年全国卷那么难，考到700分以上的，都是神人。
秦苒点点头，看起来挺敷衍的。
头发还没擦完，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是程隽。
她就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十天训练，”程隽那边跟她说了几句，拿着烟点上，“住不惯寝室的话，可以回来，学校那边我可以搞定。”
秦苒看了寝室内一眼，手撑在阳台上，“还行，能忍受。”
程隽：“……那行吧，早点休息。”
秦苒一个电话打了十分钟，才回来。
“男朋友？”冷佩珊也不是听墙角的人。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格外关注秦苒，她能看得出来，秦苒接过电话，冷酷的眉眼似乎有些变缓。
听到这一句，秦苒拿着毛巾的手一顿，她看了冷佩珊一眼，没有回答。
南慧瑶笑出声来，挺感兴趣的：“是我们学校的吗？”
“不是。”秦苒坐回椅子上，把黑色背包里的电脑拿出来，默了一下。
电脑是很厚重的黑色电脑，没有标牌，像是二手市场上淘回来的玩意儿。
“那是……对面A大的？”冷佩珊继续笑。
京城就这两个学校比较出名。
不到一秒，电脑就显示了页面，秦苒按着眉心，继续耐着性子：“不是，他早毕业了。”
“哦。”冷佩珊听到这一句，点点头，早毕业了，那得多大?
她看着秦苒笑笑，没了兴趣。
杨怡小口吃着糕点，正看着一本厚重的书，南慧瑶跟秦苒是一排的，就坐在秦苒隔壁。
她好奇的凑过来，“秦苒，你电脑开机速度好快？”
“因为它没关机，”秦苒按了几个键，打开企鹅，刚登陆就是一堆信息，轻车熟路的回答：“就是锁定了。”
“哦，”南慧瑶点点头，“难怪，你电脑上怎么都没有下载东西，你玩游戏吗？九州游听过没？一起来啊！我教你啊！”
她是宿舍最活跃的人，很自来熟，杨怡明显是学霸，不玩游戏，冷佩珊这两天一直出去跟学长学姐交流。
南慧瑶就怂恿秦苒。
秦苒在田潇潇的消息，对方发了一堆“大快人心”对表情包。
秦苒就回了个问号。
听到南慧瑶的话，她关掉对话框，进了九班班级群，摇头，“暂时不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
一个暑假，除了小提琴，就只玩玩九州游，彻底玩吐。
九班群里，开学的已经陆续开学了，有人在发自己训练期间被晒黑一圈的照片。
听到秦苒的话，南慧瑶也不关注游戏了，瞬间就想起了恶魔般的两个字——
军！训！
为期十天，她瞬间天雷滚滚。
冷佩珊也收回了看秦苒电脑的目光，不太感兴趣的。
没有下载东西……她都怀疑秦苒是不是个新手，不会下载东西……
她拿了毛巾去浴室洗澡。
**
秦苒跟南慧瑶杨怡同是自动化专业的，却不是一个班。
杨怡在二班，秦苒她们二人在一班，三个人不在一起训练。
操场早就划分好了学院跟班级。
南慧瑶来学校两天，认识一班的几个人，眼尖的找到了一班的集合地点，拽着秦苒就朝那边走。
秦苒往下压了压头顶海蓝色的帽沿，懒洋洋的跟着南慧瑶后面，像是没睡醒。
一班的一众男生早就集合完毕，教官还没来，他们在讨论班级的新生。
“自动化系总共就三个女生，我们班就占了两个，褚珩，我们发了！”一个男生就坐在地上，手上拿着帽子，口气兴奋。
另一个男生学他坐下，点头，“南慧瑶我见过，十分可爱的一个妹子，颜值不低，不知道另外一个妹子怎么样，怎么一直没有动静？”
总共就三个，他们班就有两个女生，每个都是宝！
运气好到爆。
叫褚珩的男生手里拿着个手机，敷衍的点点头。
一行人讨论的时候，南慧瑶拽着秦苒到达大部队。
秦苒一张脸被帽檐遮了一半，还是能看到精致的下颌，雪白如玉。
两只手懒懒散散的揣在兜里，又冷又酷。
无论是气质还是其他，都极其超群。
一众男生讨论的话语停顿了一瞬，“我靠？！”
“这是我们物理系我们班的的？不是隔壁表演系的？”
一行人沉默几秒之后，惊醒过来，压低声音讨论，不时拿目光去看秦苒，有认识南慧瑶的，已经去自来熟了。
秦苒再度压低帽子，面无表情的。
好在没两分钟，教官们排列整齐的进来。
一行年轻人的声音嘎然而止，京大训练严，所有人都知道，迅速排好队，还把两个女生放到了第一排。
秦苒等人的教官是个青年男人，他面容冷厉，棱角分明，眉宇间一股不好惹的戾气，极冷，手上还拿了一班的名单。
“我是程青宇，你们的教官。”程青宇言简意赅，面容冷酷。
“程教官好!”一群男声如日中天。
“点名，点到的喊到。”程青宇点点头，将所有人扫视一遍，才拿着名单，开始点名。
“褚珩。”
“到！”
“邢开。”
“到！”
“……”
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程青宇顿了顿，一双冷厉的眼眸朝人群看过去，缓缓念出来：“秦苒。”
秦苒懒洋洋的举手，“到。”
程青宇淡淡的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往后念。
点完名之后，他才收回名单，“这十天，我会严格按照所有体系对你们进行训练，期间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开小灶。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既然参加了训练，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训练。”
“现在，所有人绕操场跑两圈。”
说这话的时候，他意有所指的看向秦苒那边。
昨天晚上，程老爷子知道他带京大大一学生，特地找周校长把他安排到了自动化系一班，让他优待一个叫秦苒的学生，不要让太阳晒到她。
第311章 她是高考状元，隽爷来找苒姐
程青宇之前一直在特训，刚回国没有多久。
自家父母也跟自己打过招呼，以至于还没见到秦苒，程青宇对这个女生就没什么好印象。
每个来京大的人都一样，怎么就她还没来就要被特殊对待？
特殊对待是吧？
他就喜欢“特殊对待”手底下的人。
操场内圈标准一般都是四百米一圈，两圈八百米这群学生来说不是特别要命，但也会小小的吃一顿苦头。
程青宇的话刚说完，自动化系的一群男生想要说两名女生是不是可以不参与跑步的话咽下去。
他们也都知道，这个教官不太好惹。
跑道上也有其他班级的人在跑，一班众多人一开始还聚集在一起，但越到后面，差距就越来越大。
秦苒一直跟在南慧瑶身边跑，南慧瑶最开始还自信满满的，跑得很快，还能跟秦苒聊天。
“那个长得最帅的就是我们的临时班长褚珩，辅导员昨天在群里说的，对了你还没加班级群吧？”南慧瑶说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些喘了，“他身边的是邢开……”
她身侧的秦苒十分淡定：“你还是别说话了。”
南慧瑶现在说话已经感觉到吃力了，立马闭嘴，张着嘴巴吸气。
脚步也开始慢下来。
她一看就是平常没有经过锻炼的，这一下就是两圈，根本就受不了，跑到最后脸色都是白的，几乎都在走了，秦苒几乎跟着她的步伐跑的。
两人落在整个班级最后面，有好几个男生跟南慧瑶也差不了多少。
一行人拖到最后面。
程青宇一直站在一班训练地点看着，秦苒跟南慧瑶落在最后面，他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只是大学生的普通训练，比不得特训，程青宇对他们跑两圈用来几分钟不是特别关注，只是落后的这几个人身体素质太差了。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南慧瑶坐在一班的训练地点，渐渐的缓过来，“谢谢你陪我跑完。”
秦苒坐在她身边，脸不红气不喘的：“我在家一直有晨跑的习惯。”
“难怪。”南慧瑶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远处，邢开拿了两瓶水过来，递给两个女生。
南慧瑶恢复了一点力气，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气，“谢谢你了。”
“那有什么，”邢开蹲下来，取下迷彩帽，笑眯眯的看向秦苒，介绍自己，“同学，我是邢开，本地人。”
“秦苒。”头顶还有太阳，耳边充斥着喊口令的声音，秦苒有些不太耐烦了。
不过还是礼貌的从兜里摸出黑色轻薄的手机，跟邢开交换了企鹅号。
之前她的双手一直很拽的抄着兜，这会儿能看清拿着手机的手，愈发显得冷白纤长，骨节分明，阳光的映照下，反射着冷光。
邢开拿到了联系方式也不打扰两个女生，把秦苒拉进了一班群，还@秦苒给班级的人隆重介绍了她。
一瞬间，加秦苒好友的人就变成了十几个。
“好冷漠，跟南慧瑶简直不是一个路子的，”邢开走到褚珩身边，压低声音，“秦朝的秦，荏苒的苒，好奇怪，我感觉这名字有点眼熟。”
教官年念名字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注意了秦苒的名字。
他们知道秦ran，但并不知道是哪个ran，现在邢开一问才搞清楚名字的字。
“眼熟？”褚珩听完，朝秦苒那边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能不眼熟吗？国家卷高考状元，忘了？”
747分的妖孽成绩，当初在网上掀起了巨大风浪。
大多数人还找不到“秦苒”的信息，又两个月过去，这些高考生大部分都忘记了考747的名字，只记得有个妖孽考到了747。
这会儿听褚珩一提醒，邢开猛然想起来之前还跟班级的人热烈讨论过的妖孽，“我靠？！是她？！”
京大……
也不全部都是天才。
邢开是本地人，分数线要比其他省市低，603就考到了京大，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分数必定是自动化垫底的存在……
747的分数当时还让他念叨了好几天，谁知道这个人最后竟然跟自己一个班?!
**
五分钟休整时间一过，程青宇就拿着口哨吹了一声短哨。
他站在人群最前面，站得笔直，穿着海蓝色的迷彩服，头顶的帽子被拿下，露出板寸头。
板寸头挺考验一个人的五官，很显然，程青宇五官十分能打。
放在英语系政法系这些女生多的学校，程青宇一定十分受欢迎。
自动化一班一群男生，唯有的两个女生，秦苒见过比程青宇长得好看的不再少数。
只有一个南慧瑶，她有一堆小鲜肉“男朋友”“老公”，手机屏保隔一个星期换一张，眼下正是娱乐圈的盛世美颜秦汉秋。
“咱们教官好帅！你有没有发现？”南慧瑶压低声音，跟秦苒小声八卦。
“就，还行。”秦苒低头，站直了身体，面不改色的开口。
南慧瑶看她一眼，最后叹息：“你难道没有看到隔壁系的女生目光都恨不得黏在我们教官身上吗？行吧，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程青宇虽然是真人版的，但身侧的秦苒过分冷酷，几乎不跟自己一起八卦，南慧瑶就憋着，等回到宿舍再跟其他人讨论。
“第一排第二个女生，你没吃饭吗？！”
“第一排第二个女生，站直！”
“第一排第二个女生，出列！”
“第一排第二个女生……”
一天的训练都是站军姿跟踢正步，秦苒没受过这么正统的训练，她就只会打架，往死里打的那种。
但让她站在原地重复一件事……这在以前就是天方夜谭。
高一也有一次，不过那时候宁海镇的管理不严，很松，教官们也都随意，秦苒逃课逃了一个星期才去报名。
眼下……
秦苒固然不耐烦，但她的动作都极其标准，她能感觉到程青宇似乎在针对她，尤其是似乎很不满。
因为她就是第一排第二个女生。
南慧瑶是第一排第一个。
一天训练下来，一班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群男生围过来询问，还有人让她去找辅导员开个单子，请假。
晚上九点，结束一天的军训，南慧瑶坐到自己的电脑椅上，想起来这件事，也看向秦苒：“你是不是得罪程教官了？”
杨怡也刚回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闻言，忽然开口，“是不是想吸引你的注意？”
南慧瑶也坐直，“对！没错！有这个可能！”
一行人正说着，外面冷佩珊也拿了钥匙开门进来，她没有穿迷彩服，穿着一身便服，手里还拎着一个l家包包，长发披在脑后，画着精致的妆容，看到寝室的三个人，她把包包放到自己的桌子上，“你们军训回来了？”
随着她进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弥漫开。
很显然就没有去参加军训，南慧瑶一愣，“刚回来，你没去军训？”
明明早上一起穿迷彩服出去的。
“太阳太大了，我打了个电话给外公。”冷佩珊淡淡一笑，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伸手开柜门，拿衣服跟毛巾，“我外公跟计算机学院那边说了一声，就不用继续军训了。”
说完，她就拿好衣服去浴室洗澡。
她进去之后，南慧瑶等人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冷佩珊家里不简单，应该是京城本地有权势的豪门。我来的时候，学长有跟我说过，学校里遇到这几个姓氏的人最好不要惹……”
“我接电话。”秦苒没往下听，只是不紧不慢的朝她们扬扬手机，走到阳台。
**
亭澜公寓。
程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今天太阳这么大，不是苒苒训练习不习惯，我让程青宇特别关照她……”
说到这里，程老爷子看向程隽，挺嫌弃，“你为什么让她去军训？磕了伤了怎么办？”
一边把水递给老爷子的程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