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腰间拔出刀来,是一把细长的泛着蓝光的刀,他将刀扬起,直直地落了下来,我看得出他的落刀之处,正是我的脖颈,不偏不倚。
这是我自动要掉进的陷阱,所以,被他所杀,我倒是无怨无悔。
我忽地发觉,我从来没有了解过李泽毓,不了解他为何可以那般地下得了狠手,比我这位当杀手的更擅长杀人,也不了解他为赢得那宝座,为何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象他这样的人,不被感情所左右的,才能成功。
我闭上了眼,心底有些遗憾,我到底还是不知道师傅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不打紧,到了黄泉,我就会明白的了。
刀是柳叶刀,细长如毒蛇,剑尖如毒蛇吐芯一般朝我直剌了过来。
我听到了衣衫被划破的声音,剑尖刺在皮肤上,微微刺痛。
可只有刺痛而已,剑尖便凝止不动…他会手下留情…我抬起头来,看见有人握住了李泽毓的手腕,一动不动,身上的粗布衣服微微飘动。
“不要杀她!”他声音沉沉的。
是师傅。
我的眼泪夺框而出,此时,我才明白,他便是他,从来没有变过。
那把柳叶长刀收了回去,李泽毓叹了口气,转身朝他:“只有她遇到了危险,你才肯出来承认,你就是左清秋?”
师傅脸上现了些迷惑:“我是左清秋?不,我不姓左,我是富牛。”
李泽毓道:“你既不是左清秋,是富牛,要向别的姑娘提亲了,那么,她便不关你什么事了,我要杀她,你凭什么拦阻?”
师傅的表情痛苦,捧着头蹲了下去,不停地砸着自己的脑袋:“我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李泽毓慢慢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困住我的那张网松了,我从网里掉了出来,堪堪站好,便被李泽毓一把搂住,他道:“她既和你没关系,我也不杀她的,我便娶了她做我的夫人,你看,好不好?”
我死命地挣扎,想挣脱他,可他却搂得紧紧的。
师傅抬起头来,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他定定地望着我:“不,她不会开心的,她不想变为笼中雀…”
李泽毓松开了我,我向后退了几步,离他有多远就多远,可抬头之间,却望清了他脸上微微带着的怅惘和痛苦,不由怔了怔。
他那样的神情不过瞬间,便又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坚毅,他道:“月牙儿,你放心,我已请人给他疹治过了,他只是暂时失忆而已,针灸之后,便会慢慢地回复记忆的。”
我喜道:“是真的?他真是师傅?他会回复记忆?他还会象以前一样…
…”
李泽毓道:“你可真傻,他若不是左清秋,又会是谁?他若是那富牛,又岂会不顾不切地冲了上来救你?”
他的语气低低沉沉的,脸上的神情那股的无奈,带着些苦意,我看着,不知道怎么的,我见了也有些不好受,道:“谢谢你。”
李泽毓脸上的笑更添了几分苦意,“月牙儿,我真不想听你说这句话。”
他直盯盯地望定了我,象是要把我的容貌嵌进他的眼眸当中一般,让我极为不自在,只得垂了头:“我代师傅谢谢你。”
我扶起了师傅,这一次,他没有再抗拒,只是侧了头望我,眼底有些迷惑,嘴里喃喃地道:“左清秋?”
李泽毓道:“你们就在这屋子里住下去吧,等他全都记起来了再走。”
我道:“那你呢?”
李泽毓道:“我会派人守在这里,直到你们离开…至于我…”他嘴角又现了微微的苦笑,“宫里事多,又正逢大选,立中宫,我得回去…”
大选?立中宫?
我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连连点头,“那行,那行,你忙去吧,师傅好了,你也不用派人守着了…”
李泽毓又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就往林子里走去,我看得清楚,树梢之处,有黑衣影子接二连三地纵身跟着。
他到了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但他离开的背影,我总觉有几分萧瑟。
他把那瘸了脚的护卫留了下来,还派来了御医,替师傅诊看,师傅慢慢想起了一切,只是我始终弄不明白,为何师傅吃小龙虾会起红疹,而回复记忆之后,却是一切正常?
(网络版结局和实体版结局不同,实体版最后结局是李泽毓与女主在一起,不喜欢这个结局的,可以去看实体版的书,各大书店二月上市。)
李泽毓的番外
我叫三条,是一个不会哭的孩子,自小,便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我的爹爹是个铁匠,我便在围着打铁炉子转,看着炉火里燃烧的火,听着爹爹一声一声地挥动着手里的铁捶,想着,我长大以后,也要开好大好大一个铁匠铺子,成为象爹爹一样那样的铁匠,四邻八乡的铁器都由我来打。
爹爹说了,手艺精通,自会有人上门来、生意就多。
许多年过去了,爹爹的面容都已磨糊,但这句话,却一直深藏在我的脑海里,永不能忘。
我记得,那个时侯,我四岁。
村子里的黑丫头时常跑了过来找我来玩,总粘住我,说我长得好看,又和她的名字一样,只是后面那个字不同。
让村子里的其它小孩嘲笑,说她长大了是不是想嫁给我,当我的新娘?
我不明白新娘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明白,但我不喜欢村子里的人脸上的笑,所以,老躲着她。
可她总能找得到我,无论我躲到哪里。
财哥是村长收养的义子,老想让爹爹给他打一柄小剑,所以也常来。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的时侯,就有了记忆?
永远都不能磨灭的记忆?
我记得那日的前几日,一连下了好几场雨,财哥说林子里长了许多的磨菇,带着我们去摘磨茹,我去哪里,黑丫头总是跟着的,财哥没有办法,只有将她也带着,我想着,摘些磨菇回来,爹爹定会很高兴,会用他的大手掌摸摸我的头,就会对我笑的。
林子里果然很多的磨菇,很多很多,我用衣兜兜着,捡了许多的磨菇回去,黑丫也捡了许多,走出林子的时侯,我便看到了村子里冲天的火光不停地冒了出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爹爹打铁的时侯,一不小心,火星子溅在草垛上,把草垛点燃了?
爹爹是不是会很生气?不过不要紧的,爹爹看了我衣兜里装的磨菇,就不会生气了,我拔了脚就往村子里跑。
财哥和黑丫在后头跟着,一直走到了村头,我们是从小路回家的,那条路上,两边长了齐腰的草,把我们的身子全都遮挡,我记得,我们一边走,黑丫则拉着我的衣襟,不停地道:“小哥哥,小哥哥,我的磨菇也给你,你以后都和我玩,不要不理我,好吧?”
我看着她衣兜里的磨菇,又看了看我的,想想爹爹高大的身子,很大的胃,便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陪她玩两三天,再躲着她,她也不记得磨菇这回事了。
她脸上露出笑来,跑了上前,把衣兜里的磨菇倒进了我的衣兜里…倒进来的不止是磨菇,还有一个人头,正好落在了我的衣兜里,直瞪瞪地望我望着,我感觉脸上有液体扑头盖脸倒了下来,黑丫儿在尖叫,却一下子被财哥捂住了嘴。
他拉住了我:“别出声!”
我一松手,那人头就滚在地上,脸上凝固着惊诧之色。
财哥用衣襟帮我擦着脸上的鲜血,道:“村子里出事了,咱们不能回去,财哥脸色大变,
带着我和黑丫头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黑丫头,躲在杂草丛中,外边,到处是骑着马身穿盔甲的兵士,他们手里的长刀扬起,刀光一落,便是一个人头落地,地上全是鲜血,到处都是村人的惨叫,我看见黑丫的父母倒在了田垅间…黑丫儿呜呜咽地哭着,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往爹娘那边跑,被财哥一把拉住。
我没有叫,也不会哭,只是怔怔地跟着财哥,他走到哪儿,我便跟到哪儿,我们不敢走进村子里,财哥就带着我们在林子里乱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那座铜桥边上。
财哥道:“那些是官兵,发现不见了人,肯定是要来捉我们的,我们得找个地方藏好才行。”
我们便度过了这铜桥,转来转去的,在深山里迷了路,却找到了这间隐在山崖后的屋子。
屋子里没有人,也没有吃的,却藏了许多许多的书,除了财哥之外,我们都不识字,黑丫身上很冷,便想着把这些书烧了取暖,但最终因为身上没有火折子而罢了手。
我们在那屋子里呆了三天,很饿很饿,又不敢出去找吃的,原以为要饿死在那儿了,却哪里想到,第四天一大早,桌子上放了几块煮熟的红薯,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了,吃过之后,看着堂屋里挂着的观音画像,就想着一定是观音娘娘下凡,给我们带来了吃的。
我们跪地地上,诚心诚意地向观音娘娘祈祷,果然,一连好几天,每天的早上,都有烤好的红薯等着我们。
吃了好几日的红薯,黑丫儿不干了,哭闹了要回去找爹娘,财哥怎么哄也哄不听,只得带着我们往铜桥走,可还没走到铜桥边上,就被拦住了。
那个女人脸虽然被面具摭着,可声音真好听,她告诉我们,我们的爹娘全都去了天国了,找不到了,要为他们报仇,就只有学好本领,她会教我们本领的。
她要我们结成异姓兄妹,原本财哥比我年龄大,可她却指定让我当了大哥,财哥成为二哥,黑丫便是三妹…那一日,我才知道,原来黑丫原本叫青瑰,是个极好听的名字。
从此之后,我们便留在了这屋子里,她并不常来,却时常派了不同的人来教我们读书写字,武功射技,每隔半年一载,她就会亲自来考较我们的武功。
黑丫儿常常在背后偷偷猜她是谁,是不是真的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又隔了几年,我们长大了,下了山,加入了麻将馆,立誓要混进晋王宫贵族的府中,查清楚当年用平民人头充作军功的人是谁!可没等我混进名门世家,居然有晋王王室的人找上了我,说我是晋王的儿子,要把我接回去,我反复告诉他们,我的爹爹是铁匠,可没有人听我的,只反复问我的娘亲是谁?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娘亲。
哪想到这一点,更让他们肯定了我就是晋王的儿子。
我被接进了这如天上宫殿的地方,到处都是雕金砌玉,绸衣绫罗,坐在高高的凤椅上的女人,要我唤她母后,她用手绢轻轻地捂着鼻子,训斥着下面的人:“给他洗过没有,怎么还是股酸馊味?”
领我来的那位公公趴在地上,“奴才让人用香汤洗了许多次了。”
她挥着手皱眉:“行了,初初来,是这样的,带他下去吧,好好儿地照顾,他可是王上唯一的儿子。”
说完,她就不望我了,拿起手边的杯子饮茶,那杯子很漂亮,是黑色的,间中杂了些银色的光豪,看起来闪耀得如天上星晨。
隔了许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黑黝银豪杯。
宫里了日子很无聊,每天要很早起来,跟着太傅学文习武,不过幸好,他教的东西我都学过,所以不是很吃力,太傅一开始不拿正眼儿瞧我,后来却在王上面前眼泪花儿直冒:“王上,沙陀有望,王上有幸了,太子天资聪颖,是上天派下来给咱们沙陀族的期望。”
可太傅赞我一次,那个要我叫她母后的人便要把我叫去立一次规矩,讲的全是母慈子孝的大道理,还让我背二十四孝经,一开始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渐渐地便明白了,要顺着她的意思,于是我学着讨好她,象个孝子一样。
她说我身上臭,我便每日洗三次澡,有嬷嬷问起的时侯,我便告诉她们,怕熏了母后的鼻子…虽则她们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鄙夷之色,但这些还是渐渐传进了母后的耳里,我以为她会把我真当成她的儿子…我从小便没服母亲,真的很希望有个母亲。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又过了几年,青瑰晚上来找我,她告诉我,萧家便是那一日前来屠村的人,为报军功,他们找上了咱们那个小村子,杀了全村的人,割下人头以充军功…那一个晚上,我们击掌盟誓,一定要为死去的亲人报仇。
但报仇之前,所要做的,便是隐忍。
青瑰的身份低微,已不可能跟着我了,她告诉我,她会助我成功地登上大位,成为一个真正的王,而不是傀儡。
而在晋国,唯一能牵制王族的,就只有法王,她要成为那里的圣女。
我并不知道成为圣女会遭遇什么,只是很感激她,自爹爹死后,她是第一个这么为我着想的人。
而财哥,就加入了军营,成了一个军医。
以后,便是我们各自为战的八年,这八年时间内,我忍着萧王后,忍着宫婢们眼底的鄙夷,她忍着那些自黑暗中向她伸来的手,我们俩相依为命,我知道她替我做出的牺牲,暗暗发誓,无论她要怎么样的报答,我都会给她在这八年里,我学会了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人,学会了把自己的心变得慢慢坚硬,学会了把人放在天秤上来称。
既然进入了这金碧华堂之处,我便知道,我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我渐渐得到了萧王后的肯定,得到了晋王的赞赏,他们再也没在我面前说过,姓李的子孙有很多,朝臣们再也没有提起,要晋王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弟弟。
而青瑰,则取得了法王的信任,并立下大功,被封为公主。
一切都慢慢上了轨道,我们联手慢慢铲除着萧氏一族的人,削弱他们的势力,我和萧王后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和晋王深着父子情深的戏码,有的时侯,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一个戏子?还是那小山村里铁匠的儿子?
初遇到她的时侯,她是一个刺客,我从池塘边走过,她从水里跃了出来,脸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一剑刺向了我…我一早就得到了楚国派来刺客的消息,她自是没能成功。
在侍卫的包围之中,她却是笑了笑:“我还要来找你!”
她笑起来的样子,嘴角有虎牙露出…我从未见过一个将天真和残忍结合得如此完美的女子,在她眼底,刺杀如舞蹈一样,是一项艺术,就象玉匠雕玉…在她的眼里,我不过是一块玉石而已,可以任由她雕塑。
她眼底的我,不是一个人。
演戏演了这么多年了,我无往而不胜,而她,却使我生了种征服之心,于是,我布下陷阱,捉拿了她,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越是接近她,我便越感觉迷惑,弄不清醒她怎么可以这样,一个成为阶下囚的刺客,一个要时刻提防派她来的主子灭口的刺客,为什么可以每日里四周围地讨好宫婢,为的不过是让她们拿些好玩的,好吃的来?
她笑起来的时侯,象个孩子,玩起来的时侯,也象个孩子,杀人与被杀,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
她没有把我当成囚禁她的人,反倒将我当成了暂时的玩伴,晚上无人之时,把我的殿当成了她玩乐的场所…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的容忍她,在晋朝后宫,我已成功塑造起了冷酷的面目,而她,视这个如无物,而且很有打蛇随棍上的品质,殿内无人的时侯,她则掏出那些小玩艺儿来,一个人兴致勃勃地玩着!
第一次掏出来的,是一只饮水鸟,对这只永远点着头喝水的鸟儿,她显然很是迷惑,一个人死盯着它,差不多盯了一个时辰,头也随着那只鸟儿上下点着。
点了一个时辰。
我原是不理她的,心底想着好好儿地收拾她,让她知道我的权威,我专心地弄着我的治国文书…又隔了一个时辰,她的头还在随着那鸟儿点着,嘴里嘟哝…我实在忍不住了,悄悄走过去,便听见她轻声地和它说着话:“你怎么能连续不断点头,饮这么长时间的水?我跟着你,脖子都酸了…”
她的表情严肃认真,仿佛在进行一个了不得的大工程。
我心底想,她这是干什么?想要吸引我对她的注意,还是在想方设法地想要完成任务?
我不动声色,对她的行为视若不见,看她还能做出些什么来,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一连许多天,她拿出许多小玩艺儿,一项一项地玩,也视我如无物,大殿很大,我在这头,她在那头,互不干扰。
直至有一日,她拿出了一只小小的风筝,在殿里望着,把视线投到了那两只羽扇之上…我才忍不住了,“你想干什么?”
“不知道那两只羽扇转动起来,能不能鼓起这风筝?”她很认真地问。
我原本想要斥责她的,可不知道怎么的,也顺着她的思路:“恐怕不行…你,你竟然想在殿里放风筝?”
她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我:“怎么不成?在外边放,你会以为我和外面的人暗通消息的!”
我拂着袖子重回到案台边,她一边说着:“不出声就是默许!”一边摇起了那两个大风扇,只可惜,她摇得了风扇就放不了风筝,她回头望我,“殿下,能帮帮忙么?”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可她做起来,却理所当然,天经地异,所以,我沉着脸,帮她摇起了扇子…她自是不能将那风筝放上殿顶上。
隔了一日,她又寻来了毽子,嘴里念着乱七八糟的歌谣踢着毽子,而且花样百出,自得其乐,视我如无物,我拿着文书,半遮着脸打量她,见她是真的没把我当成了一个人,实在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问她:“就这么好玩么?“她双眼直发光:“我从来没完过这些,反正就要死了,还不玩个尽兴?”
她把死亡挂在嘴上,那样的理所当然。
我忽而有些心酸,明白了她做这些的原因,她只不过是一个把死亡看成平常之事的孩子。
这些年来,我时时刻刻地防备着人,脸上无时无刻地戴着一张面具,可此时,我却感觉,在她面前,我不需要戴面具,于是,那些个夜晚,我加入了她的阵营,卸下了脸上的面具,和她一起,将她没玩过的玩艺儿,玩了个遍。
她做事很专心,象她做刺客一样的专心,不但能用一百零八种方法杀人,也能将毽子踢出一百零八个花样来,我和她比着,谁能踢出更多的花样…
…那些日子的时光,是我第一次在晋国王宫也能笑得这样的舒畅,虽然,只有午夜之时一个时辰的时光。
可过了这段时间,我便又成了晋王之子,不断登高,永不停歇。
青瑰查出了她的身份,我便知道,我可以在哪里利用她,在脑子里构出了步骤,怎么样使楚国上当,怎么样将她使用到最大…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感觉得到,她对我有份异样的感情,我要利用好它。
而她身上,有江湖人最没有用处的侠者之气。
我放她离开,但我知道,她不会走,她怎么能走呢,在她的眼底,我是一个不错的人,在我遇到危机的时侯?我招了二弟来,要他时刻地跟着她,果然,她混进了我的军营,扮成一个小小的兵士。
计划虽然成功,可不知道怎么的,在那些日子,我一想起她就在我身边,我便感觉无缘故的温暖。
她果然救了我一命,也成了我挟持楚博的利器,可我没有想到,她能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在知道我对她不过是一再的利用之后。
那一日,她身上的嫁衣艳红如火,我一掌将她击得老远,听到了她身上骨头断裂之声,我第一次使用了在小屋子里学成的最高的武功,但没有想到,却用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大红的嫁衣如扑火的蝴蝶一般被炽烧了翅膀落在地上,看着她熟悉的眼眸,我才知道,我的心原来也可以那么的痛,痛彻心肺。
我要清秋救她,不惜一切代价地救她,可清秋说,她的肾脏己碎成一块一块的,再也没办法修复,她身上的骨头虽能长好,但醒了之后,会脆弱很多。
我几乎没有犹豫,要清秋取下了我的一边肾给他,清秋反复地劝我,说虽有了五色莲花,但我所中之毒未清,肾乃清毒之器,不适宜这个时侯摘取我告诉他,她如若死了,我这个天下,争来又有何用?
清秋默默地望着我,终叹了一口气,动手取走了我的肾,装在了她的身上,那一刻,我的心底竟有隐隐的欣喜,这么一来,她身上有我,而我,身上也有了她。
为了晋楚两国的人不发现她的行踪,清秋带着她来到豫州城,隐名埋姓,他成了她的师傅…许久之后,我才真的很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在她的身边?
我对不起青瑰,她为了我牺牲了一切,所以,就算是为了她,我也要登上那至高之位,可这便代表着,我对她再一次的利用和欺骗。
我心存侥幸,也许她不会发现?
可她还是发现了,眼底的冰凉告诉我,她这一次,真的要离我而去了,怎么样挽留都没有用…我只想留住她,留住她,不管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可她终于还是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