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找个靠得住的,把这金锁让那小太监拿去给楚王,就说是你在洲头捡的。”
“问你是哪家贵眷身边的人,你就随便捏个出来。总之能不让人知道是我捡的,锁又要保证交到楚王手上。”
红缨看了眼那金锁,点头接过。
……燕棠回到松云间,便见屋里坐了好些人,黎容在,燕湳也在。
燕湳看到他便嗖地迎了上来:“你跟缭缭去哪儿了?我看见你们往桥那头走的!”
燕棠一面解着披风,一面跨门进屋,没理会他。
燕湳随后跟进来:“缭缭有没有跟你说他在千灯阁遇到危险,是爬墙出来的?”
燕棠听到这里,在门下回头:“什么危险?”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西北来的一个宣武将军徐坤,他路过千灯阁围墙,刚好遇到缭缭要翻墙,他帮了她出来。”
“你想啊,如果不是遇到危险,她怎么不走正门,非得翻墙?”
燕湳觉得自己这回应该算机智了,居然这么会推理。
“西北的宣武将军徐坤?”燕棠略想了下,又凝眉道:“他怎么会去千灯阁?”
“他是去找我的,找我也是为了有事求你!”
燕湳说着,便把徐坤寻他的来意给说了。“听说千灯阁住着楚王,她会不会在楚王跟前闯了什么祸?”
燕棠没等他说完已跨出门槛:“徐坤人呢?”
“耳房里等着你呢!”
……
戚子湛翌日也知戚缭缭遇见的熟人就是燕棠。
但是他夹在燕棠那三百两银子与戚家一致对外的家训之间,不知道是跟戚子煜告密好还是不告密好,最后索性看在戚缭缭素日待他的情份上装了聋,还嘱咐戚子泯也别告密。
接下来几日皇帝还需分别接见西北辽连的首领,去围场没那么快。
戚缭缭他们这一群,便只好拿着马箭先往行宫外头的山上先追几只兔子过过瘾了。
红缨行事十分妥当,在打听观察了一整日之后才相中了一个在千灯阁做洒的小太监,照戚缭缭的话把金锁给过去了。
小太监拿着锁找到正挑弓的萧珩,萧珩就扭头把锁接在手里,掂了两掂之后挑眉问他:“哪家贵眷?”
“小的不清楚,那丫鬟只说是住在东路的。”
“东路?”萧珩微哼了下,将锁收起来。
然后拿了枝箭支在弦上,稳稳地射向门外一株铜钱粗细的小树苗:“东路住的都是勋贵女眷,文官们这些都没带家眷来,说了不是等于没说?”
小太监连忙跪到了地上。
萧珩看了眼正中树干的羽箭,又扭头睨他:“起来吧,又没说罚你。”
小太监这才又迟疑地爬起来。
……戚缭缭在行宫内外浪荡了三日,期间并没有再遇见萧珩。
这日下晌他们拎着四五只兔子收工回山,在东路下坡路上就遇见了徐坤。
徐坤先冲燕湳打招呼,眉间略有喜色,然后又被燕湳引见给众人。
戚缭缭那夜里因为灯光昏暗,并没有把徐坤面目记得很清楚,方才只觉得面熟,听到燕湳报上他名号来才想起来。
连忙让子湛从手里匀两只兔子出来递过去:“还忘了跟将军致谢,这兔子拿去给将军当下酒菜。”
行宫里膳食虽是统一配的,但是也可以自己出钱让膳房开开小灶。
徐坤推辞不受,最后见戚家姑侄坚持,便也就从了。
邢小薇见他走远,遂问燕湳:“他怎么对你这毕恭毕敬的呢?”
“那当然是因为小爷我帮了他大忙!”说着燕湳便把那夜徐坤寻到他的话说出来,然后又望着戚缭缭:“这个徐将军原来跟我哥还有过一段交情。”
“差不多四年前我哥在西北遇到伏击,后来都督就让我哥在这位徐将军家里养伤。”
“因为徐夫人略通医术,在他家住了大半个月吧。”
“前儿他有事求上我哥,结果找到了我,我就帮他递了个话。”
戚缭缭知道燕棠在西北遇伏的事,听说徐坤与他还有这样一段渊源,也是意外。
这天傍晚就收到翌日出发前往围场的圣旨。
因是围猎,去程又全是骑马,住宿条件也不像行宫这边好,女眷们除去自愿跟随的,都可以留下来。
戚缭缭当然是要去的。毕竟围场才是她此行目的,纵然她不能左右到皇帝决策,这种要紧的事上她总是不能不加理会的。
徐夫人见徐坤拿回来两只兔子,少不得问起,再听说是靖宁侯府的二小姐为了他帮她翻围墙而给的,也不由疑惑她何以竟会跑去萧珩住的千灯阁。
但徐坤也不知情,徐夫人也就作罢了,夜里就开始收拾行装。
徐坤问:“娘子莫非也去?”
徐夫人给小儿子盖着被褥,说道:“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左右不过几日,我让奶娘带着丫鬟们过去邢大嫂她们那儿。”
“邢大嫂素来把阳哥儿当自己的孩子疼,不妨事的。”
“可路上辛苦……”
“我不怕。”徐夫人坚持。
徐坤也就罢了。
第219章 就你事多!
围场距行宫还有百余里,途中还需得在行宫驻扎一夜。
这趟行程比起之前大部队来时就要自由松快多了。
不光是骑马活动了筋骨,而且一路上全是英姿勃勃的将领,包括皇帝都换上了戎装,从老到少,个个都散发着雄性激昂的魅力,非常有看头。
戚缭缭他们这十来个人就成了团队,紧跟在靖宁侯吴国公他们身后前行。
萧珩自然是也来了,与戚子煜他们几个同行。
燕棠与靖宁侯他们同列,一扭头就能看到戚缭缭,眉梢眼角都带着春风。
然而他一扭头,左首的戚子煜目光又总是追随过来。
燕棠觉得他特别烦,趁他不注意,往他马尾上抽了一鞭,让他嗖地蹿到前面去了。
这次出来靖宁侯特地给她挑了匹草原马,戚缭缭一高兴,也打马去了前边。
一路上风光美好,山峦连绵起伏,野兽时隐时没,行驶在旷野的感觉和呆在京师完全不同。
围场再过去几百里就是西北驻地,气侯也愈发干燥。
进了行宫,各自分有住处。
戚缭缭跟邢小薇同住一个院子的东边两间厢房,西厢房两间住的就是程如娴程如雅。
找院子的时候半途看到挎剑走在庑廊下的萧珩,一面走向正宫方向一面跟秦止岸交待着什么。
抬头望见院门这边的戚缭缭一行,他笑了下,却是脚步未停地大步往前跨门了。
邢小薇她们道:“这个楚王也是帅得掉渣!”
“那当然。”戚缭缭道:“倘若本身就是个渣,那么怎么‘筛’都能有渣掉下来。”
姑娘们很无语。
安顿好之后戚缭缭也不免想起萧珩那金锁的事来。
红缨行事靠谱,不然她也不会让她去。
可即便如此,萧珩难道就真的没发现金锁失踪,且一点都不怀疑是她顺走了吗?
但他并没有前来问她,大约是还不肯定。毕竟他武功高强,当时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知道她后来又倒回去过。
可如果他知道,那么又何以见到没来问她?
不来问她,那么也有两个可能,一是他眼下还忙,没来得及,没顾得上,二是那金锁有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那金锁上有海棠花,怎么会不重要呢?
海棠花,海棠花,是了,燕棠名字里也有个“棠”字。
前世里他极少极少在她面前提及燕棠,燕棠死后她跑去问他对燕棠之死的看法,他也不曾吐露半个字。
不管怎么说,从这里看出他对燕棠至少是有些不为人知的看法的。
那么,这“海棠花”会跟燕棠有关系吗?
当然,很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我哥说下晌就开始围猎,但正式开始是在明后日。回头咱们也去看看!”
正瞎想时邢小薇就欢快地跑进来。
戚缭缭没有意见。
围秋狩猎类似于实地作战演习,这一下晌就当是热身了。
今日勋贵子弟们还可进去转悠,到了明日正式作战时,划分出来的区域就绝不能让无干人等进入了,只能在外围的猎场活动。
而猎场里也有营署,作为临时休憩以及设置了兵器库。
午膳后略作休整,皇帝便在众将簇拥下进入了营署作准备。
燕棠进来时,兵部的人正在解说围猎的地形以及区域,坐在角落里吃零嘴儿的萧珩与满屋子精干严谨的大将比起来十分另类。
萧珩也已经换了盔甲,看到他进来,他目光自他面上扫过,然后又淡漠地收回目光。
萧蔚听到一半遂跟燕棠招手:“随云赶紧来,这是兵部制订的方案,明日你我共分十队,将分批分派进攻围狩。”
“今夜里回来便得挑选各自战将部署,你上回在校场大放光彩,这次可得好好表现,不要让皇上失望喽!”
吴国公也笑指过来:“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次就看你们这些后生人的表现了!”
皇帝微笑:“他小孩子家家,别扣这么大帽子给他,校场大阅那能一样么?”
“这回可是实地战术,别说拔尖,他能进前三就很不错了!五军都督府,三千营,神机营,不还得靠你们这些老将带领着么!”
这话明贬暗褒,靖宁侯等人领完旨,便皆都冲燕棠笑起来。
萧珩眯眼扭头看起窗外。
皇上穿戴妥当,随即挎剑出门。
燕棠走在秦王后方,见到萧珩不紧不慢走在旁侧,不由想起徐坤前几日跟他所说之事。
他当然不会相信戚缭缭会翻墙进去捡什么纸鸢,她会翻墙是真的,但她不太可能会在身边有人的时候还去翻墙捡什么东西。
想想她所做的那些事里,哪件不是都在心里谋划好的?所以她翻墙多半是意外。
只是这意外为什么偏偏是萧珩的住处?
他想到在桥上看到她时她的疾言令色,再看了眼前方外形不输人的萧珩。
不管怎么说,她咒的那个人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难不成真是萧珩冒犯了她?
戚缭缭他们刚进到小树林口子上,就见皇帝率先与一批老将,以及秦王与靖宁侯他们这些中年将领过了来。
一众人全副武装,身背箭囊,腰挎长箭,说不出地英俊帅气。
尤其日常在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皇帝,这一武装,绝对称得上英武俊美了!
戚缭缭觉得那些娘娘们是没来,若是来了,指不定得捧着小心脏喊哎哟。
燕棠跟萧珩他们一路。
萧珩本身相貌极为出色,这几日从天而降,便已经在官眷圈子里成了热议对象。
此刻一改初见形象,也套上了铠甲,与早被人称为“绝色”的燕棠并驾齐驱,便又激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来。
戚缭缭目光漫过他而飘到了燕棠身上。
燕棠也看到她,于马上定眼看了她好长一段路,才又策马往远处山坡疾驶而去。
戚子湛他们都看见了,一个赛一个地在旁边环着胸咳嗽。
邢烁直接抬手蒙她的眼睛,被燕湳拍下来了。
程敏之也去拍燕湳,却半路被邢小薇抓住他胳膊给截了下来:“就你事儿多!”
萧珩远远地扭头看着他们,不紧不慢。
第220章 出问题了!
围狩过程就是追追追射射***采激烈的都是追杀野兽的刺激过程,除去中间偶遇过几次皇帝他们猎兽,再次感叹了几番他们的英姿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特别说的。
夜里他们大人们有商议不完的正事,小的们就拿着猎物露天烤肉。
有戚子湛在,简直连把野草都能给你整出美味来。
开始还只有他们十来个人,后来渐渐人多,烤鹿肉烤羊肉的香味把正议事的皇帝他们都给勾了出来。
皇帝抓了只羊腿就地开啃,说道:“子湛这样的人才,将来一定要上战场,这样将士们才更有干劲!”
戚子湛喜得连声喊“谢主隆恩”。
戚缭缭闻言凑过去:“皇上,我会说鞑靼话,我还掌握了很多气侯地理学,我也可以去!”
皇帝嘿笑起来:“你还是老实呆在京师当你的泰康一煞吧!”
“皇上——”
戚缭缭没说完,燕湳偷偷扯她袖子:“急什么,嫁给我哥,你就可以随军。你想呆多久呆多久——”
他这里没说完,又让邢烁程敏之给捂住嘴拖走了。
戚缭缭没有介意燕湳的话,但她坐了会儿,还是找到了燕棠。
“明儿在围场,你能不能也在皇上面前争争宠,把秦王声势压一压?”
想拔头筹,她还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把握,但是如果只盯着秦王行事,或许又是可行的。
燕棠坐在枯木堆上,在火光里瞅她:“秦王在军中很有威望,我没有理由刻意处处去跟他”。
“挂帅这种事,谁有才能就谁上,我还年轻,来日有的是机会,而且我上也未必一定能比秦王更成功。”
说完他又深深道:“社稷安稳才是最重要的,谁立功则是其次,不能本末倒置。”
戚缭缭不能反驳他的话,想想再劝下去可能就有悖他原则,便就闭了嘴。
燕棠漫不经心地戳着火堆,自火里刨出个煨熟的地瓜来给了她。
翌日天蒙蒙亮,号角就吹响起来。
经过昨日的热身及夜里的分后点将,围猎正式开始。
戚缭缭麻溜地穿衣起床到得行宫前的校场,只见将士都已待命,点将台上皇帝由兵部诸臣伴着威严坐着。
而台下老中青三代将领皆在清寒的晨风里,坐于马上如白杨树一般笔直。
“……这次围猎人数众多,输赢凭所猎所得排名,大家自由发挥战术所长,论功行赏!”
号角吹毕,皇帝起身上马,长剑遥指长天,这便就开始了。
今日随军下场的都是三大营里的战将,倘若燕棠不能挂帅,那么她还是想要除秦王以外的将领,比如吴国公,比如护国公,又比如靖宁侯他们这些素有默契的老将上场。
所以除去关心燕棠的战绩之外,她同时也很关注靖宁侯他们的动向,而场内情况唯一知情点便是营署。
简单用过早膳她就到了营署,跟程敏之他们在附近走动消磨时间。
“小薇她们猎了只狐狸,缭缭快来看!”
刚走出营署们准备往东面去寻寻戚子湛,程敏之就在远处小树林冲她呼喊起来。
她折身要去,才跨出几步就与侧面刺篱这边走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呀,你没事吧!”徐夫人被撞退半步,看到戚缭缭也后退到了小树下,不由歉意地上前扶了她一把。
“你是?”
营署不是寻常地,戚缭缭与程敏之他们也是仗着皇帝特允才能过来。
面前的妇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脸上手上肤色略深,但是五官十分精致美丽,鹅蛋脸上眉如远黛,双瞳剪水,琼鼻之下樱唇饱满红润。
她这个年纪应该是生育过了的,可是身段还是丰满玲珑得很,却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在她打量过来的时候,徐夫人也在打量她。
只见这女娃娃不过十四五岁,一身质地极好的绯衣,头梳丫髻,双眼幽黑且清亮有神,有着中原出身优渥的官家小姐共有的白里透红肤色。
五官长相都是不必细说的美的,关键是,她一身洒脱豁达的精气神,仿若光辉一般笼罩在她全身,令人不由自主就会被吸引住目光。
她轻颌首,说道:“我是西北驻军宣武将军徐坤的夫人,我姓秋。姑娘可是靖宁侯府的二小姐?”
“徐夫人?”戚缭缭想起徐坤来,再看过去,就施了个礼:“原来徐夫人也过围场来了?此处军机重地,不知夫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徐夫人凝视她:“外子去了围场,我很关注他的战绩,因此——”
“不好了缭缭,库房里的羽箭出了问题!”
话没说完,营署内突然就传来燕湳的大呼声!
戚缭缭迅速转身进内,迎面恰好撞上惊慌奔出门来的他,而营署内已然有杂乱的惊呼声传出来了!
徐夫人面色一变,随即脚步也迈到了门口!率先问:“怎么回事?箭怎么会出问题!”
燕湳不知道她是谁,也顾不上了!“刚才魏真清理我哥的箭库,发现剑库里的箭全是弯的!”
徐夫人面色略怔。
戚缭缭脸色也变了:“箭都是兵部检验过发来的,怎么可能会是弯的?!”
“不知道!”燕湳急得跺起脚来:“弯的箭怎么能防身和攻击?剑库里如此,他剑囊里背的也定然如此了!”
“这可怎么办?这要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办?!他身上只有把剑,怎么打野兽!”
戚缭缭的悬着的心就晃荡起来。
弯箭当然是不能用的,倘若燕棠背着的箭全是如此,那定然是不能御敌了!
她沉声道:“先别慌!纵然他身上的箭不能用,却不是独自前往的,先回去看看跟他一起的将领都有谁?”
“查查他们的剑库究竟是不是也如此!”
燕湳被提醒,随即扭头库房里去。
戚缭缭着人去传话给程敏之他们,接着也往库房跑来。
库房里管事的典史已经急得满头是汗:“兵器库一直严禁外人进入,直到昨日下晌接到皇上旨意后才打开。”
“因为围场逐鹿,乱箭齐飞,因此分发给每人的羽箭上标识都不同,所以安排了每个将军一个独立的配备羽箭的小柜。”
“这柜子锁钥都发给了将军们的属从,却不知道这箭究竟是如何弄成这样的?”
“这些箭只是普通的箭,上面并无任何标识,明显是被人换走了!”
第221章 担心燕棠?
戚缭缭道:“箭在哪里?!”
魏真赶忙抱了个箭囊过来,打开封条一看,里头果然是极普通的长箭。
而且不用怎么仔细看,都能看出来箭杆带着程度不同的弧度,而这些根本连想都不用想都不能用的!
“好好的箭怎么会变弯?”她紧锁眉头道。
“这应该是用火薰弯的。”
不知什么时候徐夫人也已经过来,她面色沉凝地拿了枝箭在手里,说道:“民间有制竹木器具的方法,便是以火薰之使之弯。”
“箭杆并不粗,用火薰一薰,再顺势扣一扣,要弄弯并不难。”
说到这里她又移到鼻前闻了闻,说道:“箭杆上还有柴木煅烧的气味,应该煅烧的时间还不会超过一日。”
戚缭缭也闻了下,那残留的薰味令她再次皱了皱眉:“一日,那就是昨日到今早这段时间了!”说到这里她立刻又看向典史:“除了镇北王的,还有谁的也是?皇上和靖宁侯他们的呢?”
“这个不知道……”
“那还不赶紧开锁!”戚缭缭怒道,围场里头有皇帝有靖宁侯父子还有燕棠,以及吴国公父子与护国公父子,这些人哪个都不能出事!眼下有人做手脚是必然,但如果是冲着所有人来,又或者是还冲着皇帝来,那就是狩猎输赢的事了!
“开剑库得有皇上旨意或者兵部的文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旨意!”戚缭缭怒而揪住他衣襟:“若皇上出点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缭缭!”
正说着,程敏之他们全都回来了。
“来得正好!赶紧开柜子检查!”
戚缭缭随即松开典史,招呼起大伙来。
“出什么事?”
这时候门口又来人。
戚缭缭扭头看去,只见萧珩挎剑立在门下,正微蹙眉望着屋里。
她瞪一眼他,没理会,只顾着让程敏之跟将官们扯皮。
典史们无法,抢到萧珩面前来把来龙去脉说了,然后道:“小的也不过是个从七品,违抗圣旨的下场委实担当不起,然而兵部几位大人又随驾去了围场,小的虽知事关重大,却也无可奈何。还求殿下恕罪!”
萧珩走到桌旁拿起那箭囊里的弯箭,斜眼看向戚缭缭:“燕棠的箭被换了?”
戚缭缭心里烦躁,不想跟他周旋。
他收回目光,说道:“开柜!”
典史震惊。
他抚抚十指说道:“抗旨的罪本王来担。”
将领微顿,这才又连忙去取锁钥了。
程敏之面面相觑,戚缭缭却不为所动,等到柜子打开,她率先冲向靖宁侯的剑库,没有问题!
随后去看戚子煜的,也没有问题!
接着走到皇帝剑库这边,自萧珩手上抽了几枝箭出来,同样没有问题!
她又走到就近的徐夫人处,徐夫人面色凝重地扭看她:“外子的箭并没有问题!”
戚缭缭问:“你们的呢?!”
“都是对的!没事儿!”
程敏之他们呼啦啦围过来。
燕湳要哭了:“难道只有我哥的箭不对!有人想要害我哥!”
“不!”这时候魏真走过来,面色混合着凝重与疑惑指着南面一排柜子:“确切地说是只有王爷这一队十三个人的都有问题!除了王爷,丘指挥和侍卫贾课,以及分划在王爷麾下的十名将领的羽箭都是弯的!”
戚缭缭蓦然怔住。
她顺势走过去,只见连排柜子里十来个剑囊果然全都是弯的!
她扶着桌案的指尖有些发凉。
前世燕棠死于胜败已分的沙场,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他被害的疑点,她曾经也相信过那是一场意外,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她却越来越无法说服自己,如果那真是一场意外,那么身为主帅的他为什么会在最后将赢的时刻下去战场?
然而她没有证据,事后皇帝太子曾经连番提审他身边的几位将领,但是都没能查出疑点,她也无法执意认定他就是被害。
而眼下突然又冒出么一桩……
那么的确是有人想要害他吗?
可这也不对,如果想害他,他即便是没了箭,却还有十三个人,而且周围还有等待拖收猎物尸体的金林卫将卫,就算遇到再厉害的猛兽,凭他们十几个人的身手,不见得抵抗不下来。而围场里的还有皇帝和各勋贵,要保障皇帝安全,必然密布着很多侍卫,这样情况下,又怎会让他有机会被害?
想到这里她冷静下来。
只要没有性命之虞,那倒不必太过慌张。
可此人在他们的箭上做手脚又是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