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男人赢了她,可她像是自己赢了一样鼓掌欢呼。
而男人一言不发,只微笑望着她,黑漆漆的眸子仿佛能慑人魂魄,让她心头一跳,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抓着男人的手,不免有些尴尬,站起来下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男人虽然还不舍得离开,但听她这么说也站起来,轻声说:“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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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西辞走出院子还回头望了眼里头灯火通明的客厅,脑海里浮现藿岑橙害羞脸颊红通通的样子,虽然难过她竟然真的认不出他了,却又暗自庆幸就是因为她认不出他所以才在见到他时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反应激烈。
只是他却不敢告诉她自己的全名,就怕她不记得这张脸却还记得那个名字。
时隔四个多月终于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她手心的温度,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用力抱紧她,对她倾诉这段时间来他对她的刻骨思念。
可他只能尽力克制着那股冲动,装作是刚认识的新邻居和她相处,以免吓坏她反而让她受刺激。
反正来日方长,他已经买下她隔壁的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她见面,只要他多些时间和耐心陪着她,他相信就算她以后都记不起他是谁,他也能让她再度爱上他。
伦敦冬天的夜晚即使不下雪也干冷异常,他穿着单薄的针织衫站在冷风里,四肢很快就冻得僵住,这才挪动脚步往隔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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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哥哥,我长大了你娶我吧?
藿岑橙醒来,耳边还在回响这一句。
她茫然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意识到自己又做梦了。
自从做了手术醒来后她几乎每晚都做些乱七八糟的梦,有时候是梦见一个男人温柔的亲吻她,亲昵的叫她小东西,可她却看不清楚男人的脸;有时候又梦见自己蜷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抱头哭得撕心裂肺;而更多的时候她会梦见一个小女孩眼巴巴的望着一个年轻的大男孩求他答应娶长大后的她。
她想这些梦境应该都是她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只是她做完手术后这些记忆都模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晰完整的记起来。
她起床洗漱,换了衣服从卧室出来,听到厨房传来的声响,她楞了一愣才想起来,应该是Ada在准备早餐。
Ada听到脚步声从厨房出来和她打招呼:“早上好,小小姐。”
藿岑橙也笑一笑,却没看Ada的脸,因为看了也不能立即把Ada的脸和她的名字对应上,干脆就懒得看了,反正她只要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和她一起住在这栋房子里就行了。
她去院子里给那些花花草草浇水,一会Ada出来叫她吃早餐,她应了声放下浇花用的水管,刚要往屋内走,就听见门铃声。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套头毛衣的东方男人,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头放着一叠颜色金黄诱人的小油条和一杯浓稠的乳白色豆浆。
她楞了一下,视线从那些食物重新移到男人英俊的脸上,神情茫然的望着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个男人是谁。
她茫然的神情让顾西辞胸口闷痛,却微笑说:“藿小姐,我是你的新邻居,谢谢你昨晚的招待,我早上多做了一份早餐,希望你会喜欢。”
他这么一说藿岑橙才想起来的确是有个姓顾的新邻居,不但做了美味可口的糖醋里脊,后来两人还一起用晚餐、喝茶、下棋。
她歉意的退到一侧让顾西辞进来,说:“不好意思,顾先生,我昨天和你说过,我——”
“我知道,没关系,以后见面我主动自我介绍。”顾西辞打断她,不忍看她一脸歉意的尴尬表情。
“谢谢,不过顾先生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居然还为了一顿晚餐特意做早餐送过来。
“没关系,这份早餐的材料是我从国内带过来的原材料,我想藿小姐既然喜欢吃中餐那应该也会喜欢中式早餐。”
“我是很喜欢,但是——”
“喜欢就好,如果藿小姐觉得过意不去,不如晚上请我吃晚饭?”
藿岑橙愕然,未及回应顾西辞又说:“如果藿小姐没意见的话那我就当藿小姐答应了。”
“……”
叫他不用那么客气,他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在Ada的挽留下顾西辞留下来和藿岑橙一起吃早餐,离开时他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藿岑橙,让她决定好在哪家餐厅吃晚饭后打电话给她。
藿岑橙无语极了,不知怎么的有种被缠上的感觉。
中午照例去陪外公外婆吃饭,饭后陪外公下棋时她想起昨晚陪新邻居下棋那一幕,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平时还能和外公下个平手,今天却输得一塌糊涂。
伦敦的冬天下午才四点多天色就暗了,快六点的时候藿岑橙打电话给新邻居,约他在附近的一家法式餐厅吃饭。
“你刚来这边我怕你找不到那家餐厅,我们一起去吧。”
这边顾西辞正在家办公,闻言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挂了电话立即换衣服出门。
藿岑橙在门口等了两三分钟顾西辞才出来,黑色套头毛衣外套了件黑色大衣,脖子上系了条格子围巾,一只手背到身后。
顾西辞走到她面前,怕她又用茫然的表情看自己,先自我介绍,然后才说:“闭上眼。”
藿岑橙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有些迟疑的闭上眼,而顾西辞把背到身后的那只手拿出来,手上竟然是一大束火红的玫瑰。
“可以睁开眼睛了。”
藿岑橙睁眼看到他塞到自己怀里的玫瑰,有些诧异:“为什么送我花?”
顾西辞挑眉:“第一次约会当然要送花给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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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森赖皮+厚脸皮~~~~做邻居第二天就骗别人约会~~)
一见钟情(5000)
2013-10-17 12:23:52 本章字数:5360
“女……朋友?”是说她吗?
藿岑橙错愕地望着新邻居,因为惊讶,粉润小嘴微张着,仿佛是在做无声的邀请,十分诱人。
顾西辞克制住想亲吻她的念头,微微一笑:“花店的老板娘说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一定要送花,而且必须要送红玫瑰,喻意爱情红红火火。”
藿岑橙急了:“我不是你女朋友,我们也不是约会,是你说——”
“藿小姐,接了我的花你就是我的女朋友了,可不能耍赖哦。”顾西辞从容打断她。
藿岑橙低头望着怀里那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简直百口莫辩。明明就是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塞到她怀里的,怎么现在变成是她接他的花了?
她深吸口气,解释说:“顾先生,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其实我——”
“你不喜欢玫瑰?赭”
“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问她这个?
“我问你喜不喜欢玫瑰?”
“喜欢。”她老实回答。
“喜欢就行了。走吧,我中饭都没吃,肚子饿扁了。”顾西辞一副问题已经圆满解决的口吻,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很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就握住,然后和自己的一起放入大衣口袋里。
藿岑橙惊呆了——这个男人简直就是霸道、自以为是的土匪!
她都说了她不是他女朋友!他们也不是在约会!他听不懂吗?他凭什么把一束玫瑰塞到她怀里就擅自做主把她当成女朋友?又凭什么牵她的手还一副两人是热恋中的情侣之姿?
“橙橙。”身边的男人突然唤了一声。
她本能的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惊讶地抬眼去瞪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昨晚她明明只告诉了他她的姓。
“Ada告诉我的。”
“……”Ada到底是谁的佣人?留他吃饭喝茶就算了,居然还不经过她的同意就偷偷把她的名字泄露给外人?
顾西辞侧眸去看她,见她一脸郁闷,就说:“如果你觉得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很吃亏,那你也可以问我的名字。”
藿岑橙哼了声,赌气地说:“我才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呢!”
顾西辞莞尔,忍着想屈指去蹭她额头的念头,继续逗她:“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你想知道我都不会告诉你了,那以后我可以叫你的名字,你却只能叫我顾先生,那岂不是很吃亏?”
“谁说不知道你的名字就一定要叫顾先生?叫顾某某不可以吗?”藿岑橙说着用力抽出被他握住塞入他大衣口袋里的手,然后把玫瑰往他怀里一扔就掉头往回走。
顾西辞见她真的生气了,连忙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正要解释,只是还没开口就被她抢白了:“顾先生,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无聊又轻浮的男人,而且又霸道又自以为是,你以为长得帅就能随便送女孩子玫瑰让她们对你死心塌地吗?”
顾西辞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贬低过,他望着气得脸颊鼓鼓的藿岑橙,无声叹了叹,说:“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送你花。”
喜欢她?
藿岑橙呆了呆,可很快又摇头:“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就说喜欢我?根本就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一见钟情只需一秒。”
“一见钟情?”藿岑橙惊讶的瞠大眼,语气半信半疑。
顾西辞腾出一只手来牵住她的,凝着她的目光灼灼,蕴着炽热的如同焰火般的浓烈爱意:“对,昨天我第一眼见你就有种心跳怦然的感觉,晚上做梦还梦见了你,醒来涌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迫不及待想见你,可是我怕把你吓着了,所以才做了那份早餐当做见你的借口,又厚着脸皮要你请我吃晚饭,我这么做全都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我很确定这种喜欢就是一见钟情。”
他眼底炽热的情感让藿岑橙不敢直视,低头的瞬间却莫名红了脸。
顾西辞继续说:“我是那种只要认定了就会立即采取行动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的男人,所以在我确定了我对你的感情后便立即展开追求攻势,没想到会被你当成一个无聊、轻浮、霸道、又自以为是的男人,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耍流氓的登徒子?”
“……”
“橙橙,我对你是认真的。”顾西辞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你看,它是为你在跳动。”
藿岑橙闻言忍不住抬眼来瞪他:“只要是活人心都会跳。”
“可是我心跳的节拍不一样,你听一听,它在对你倾诉我的心声,告诉你我喜欢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他松开她的手改揽住她的肩把她抱入怀。
藿岑橙脸红得似火烧,挣扎着想推开他,可是他抱得很紧,她挣不掉,被他抱住了,脸逼迫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头,‘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强而有力的跳动。
“橙橙,我爱你。”
头顶落下他动听而深情的嗓音。
藿岑橙抬眸迎视他的目光,他深邃如潭的黑眸仿佛有一种蛊惑人的魔力,她望着他,在他眼底看到倒映的路灯灯光,以及一个呆呆的看起来有些傻傻的自己。
他说他爱她,刚才还只是喜欢,现在就变成爱了,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
可是他们才认识两天都不到,而且……突然间想到什么,她像是如梦初醒,猛地一把将顾西辞推开,又往后退了几步才说:“顾先生,你大概不知道,我其实已经结婚了,我是有夫之妇,所以请你收回刚才那些话,我就当没听见过。”
她说完快步往前走去。
因为两人本来就没走出多远,所以很快就到了她的住处门口。
顾西辞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却没敢再上前拦她,因为她刚才的反应有些激动,他怕再说什么会刺激到她。
他望着她按下铁艺门的密码开门进去,她的身影消失在铁门后,只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终于消失。
他垂眸望着手上的玫瑰,无声叹了口气。
其实他是想起她以前抱怨过他连两人去登记结婚也没送过她一朵花,所以才让花店送了一大束玫瑰过来,而他本来也没打算在送花的时候说那些的,可当他看到在门口等他的藿岑橙时,他大脑一热,那些话不经思考就说出了口。
他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简直就像个刚涉世的毛头小伙,既迫不及待希望她接受自己又害怕被她拒绝。
没想到还是被拒绝了,这种感觉真是有些微妙,他也终于体会到当初她满怀希望对自己告白却被拒绝是什么滋味了。
还真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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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a见藿岑橙和新邻居出去吃饭这么快就回来了感到很意外,可是不等她问什么,藿岑橙就直接回房了。
一进卧室,连外套都没脱藿岑橙就把自己摔进绵软的床铺里。
——我是因为喜欢你才送你花。
——我第一眼见你就有种心跳怦然的感觉……我很确定这种喜欢就是一见钟情……
——橙橙,我爱你。
……
新邻居说的那些话反复在她耳边回放,她烦躁的坐起来,余光瞥到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想了想,伸手拿过来,开机后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上用英文输入‘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没想到居然有人就这个问题在某个全球闻名的论坛上发了个贴,而答案五花八门,楼主的跟帖回复也很精彩。
A回帖:一见钟情就是在见到对方的刹那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楼主跟帖回复:你确定被雷劈是一见钟情?而不是对方长得太难看?
B回帖:第一眼看到她就想立即占有她拉她上床,这就是一见钟情,就明确吧。
藿岑橙刚想这个人真禽兽,就看见楼主的跟帖:兄弟你一见钟情的对象原来是妓女。
一路往下看,各种各样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而其中一条让她眼前一亮:一见钟情就是一眼见到对方就有种心跳加剧、全身犹如触电四肢酥麻的感觉,从此你对这个人念念不忘,对方的一言一行都让你着迷,让你日思夜想,连晚上做梦梦里都是那个人。
她想起新邻居说他昨晚也梦见了她,难道……他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正想着,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掏出手机,来电显示一组陌生号码,让她想起几天前的下午接到的那通没有人说话的电话。
铃声响了好一会都没停止,她这才接通,却没出声。
电话那端的人也静默,大约过了十多秒才有声音传过来:“是我,你的新邻居顾某某。”
‘顾某某’这三个字让藿岑橙嘴角抽了一下,问他:“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又是Ada告诉你的?”
顾西辞没回答,反问:“还在生气?”
藿岑橙哼了声,没回他。
“没吃晚饭饿不饿?我弄了火锅,原滋原味的国内原材料,你要不要过来?”
居然又拿吃的来诱惑她,藿岑橙‘嗤’了声说:“我才不稀罕呢,我饿了可以让Ada给我弄吃的。”
“是么?那真是可惜了,这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不如打电话给Ada让她过来一起吃好了。”
不等藿岑橙回应,电话就挂断了。
她瞪着显示通话结束的屏幕气结,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站起来走出卧室。
客厅里Ada刚听到门铃响要去开门,藿岑橙叫住她,自己走去开门。
不出她所料,果然门一打开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她从他身上的气息和他的穿着认出他是新邻居,脸色顿时沉下来。
“Ada不喜欢吃火锅,顾先生请回吧。”
顾西辞微微皱眉凝着她,那眼神看得藿岑橙有些发慌,下意识想后退,他却突然伸手过来拽住她的肩,她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下被他拉出去了,而铁艺门迅速合拢。
顾西辞不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边牵着她的手往隔壁走边岔开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我是特意来接你的,不是真的要接Ada,你不要吃醋。”
她吃醋?藿岑橙嗤笑:“顾先生,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否则你不会主动来给我开门。”
轮嘴上功夫藿岑橙从来不是顾西辞的对手,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几句就被他给噎住了。
顾西辞开了门带她进去,侧眸去看她:“没话说了?承认你吃醋了?”
藿岑橙啐了声‘无聊’,不再理他,却在进入屋内看到陌生的环境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他带到他家来了,她立即去拨他的手,无奈顾西辞的手抓着她的铁钳一样怎么都拨不开。
挣扎间顾西辞把她带到餐厅,餐桌上那一锅正沸腾着香气四溢的火锅一下勾起她腹中的馋虫,忘了挣扎。
顾西辞这才松开她的手,把她推到旁边的餐椅上坐下。
怕她会跑,他没坐她对面,而是在她身旁落座,然后夹了一筷子已经烫熟的食物放到她碗里,柔声说:“吃吧。”
藿岑橙本来还在为他的土匪行径生气,可她是真的饿了,于是把碗里的食物当做顾某某恶狠狠的一口吃掉。
顾西辞见状才松了口气,等她吃完又给她夹了一些,弄得藿岑橙有些脸红,之前还说不稀罕,现在却狼吞虎咽。
见他只顾着给她夹菜,自己却没吃,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你别管我了,你也没吃晚饭,我自己夹。”
顾西辞望着她笑笑,也不知道她是被辣的还是被室内的暖气给熏的,脸蛋红扑扑的犹如熟透的苹果,让他忍不住就想去咬一口。
可经过送花事件后他不敢再轻举妄动,就怕又吓走她。
他把一瓶开了的红酒拿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刚要盖上,就听藿岑橙说:“我也要。”
他侧眸去看她:“你确定?”
“啰嗦。”她端过他面前那杯红酒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入喉,刚好缓和了口腔里因为辣而感觉像是喷火一样的烧灼感,让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小猫似地,粉舌不餍足地伸出来舔了舔下唇,又微微仰头,将杯中剩余的红酒全部搬空。
“再来一杯。”她把空酒杯放到顾西辞面前说。
顾西辞被她刚才舔唇那个动作弄得有些口干舌燥,闻言说:“酒量不好喝红酒也会醉,你就不怕喝醉了我占你便宜?”
藿岑橙斜眼来瞪他:“你敢在我外公的地盘占我便宜,我保证你会尸骨无存。”
顾西辞倾了倾嘴角:“那要是你喝醉了发酒疯占我便宜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