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龙飞暗自想道:“娄庄主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心念未已,只听得娄人俊问他道:“令尊是——”

  秦龙飞道:“家父讳虎啸,老虎的虎,啸声的啸。”心想:“莫非他是敬畏爹爹,是以才这样好的招呼我?”

 

  果然便听得娄人俊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秦大侠的公子。令尊的大名,老夫也是久仰的了。今晚得与公子相会,何幸如之!”

  秦龙飞只道所料不差,心里暗暗欢喜,正想说几句得体的客气话,不料娄人俊接着却说道:“令尊武学名家,老夫虽然无缘结识令尊,但也知道令尊是以霹雳掌驰誉武林的,如今我有一事未明,想向公子请教。”

  秦龙飞道:“庄主请说。”娄人俊道:“何以公子刚才所使的武功却不似霹雳掌,莫非另有师父。”

  秦龙飞道:“这个,这个——”要知青袍客是不许他泄漏拜师的秘密,但如今已给娄人俊看破,秦龙飞料想难以骗他,是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娄人俊哈哈一笑,说道:“你的师父是不是青袍客?你拜他为师,对旁人不可泄漏,对我说却是无妨!”

  秦龙飞怔了一怔,说道:“娄庄主如何得知?”

  娄人俊哈哈笑道:“秦公子,你可知道我是谁?”

  秦龙飞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娄人俊不等他回话,已是自问自答道:“青袍客叫你来的时候,大概还没有告诉你吧。他可正是我的师兄!”

  秦龙飞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原来是师叔,请恕晚辈失敬了!”

  娄人俊将他按下,笑道:“今晚当真险些儿就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自家人认不得自家人了。好在你是和吕东岩的女儿一起来,和卓合图交手之时,又使出师兄的独门掌法,我才知道你是师侄。”

  秦龙飞不觉有点诧异,心里想道:“他从我的掌法看出是他本门功夫不足为奇,但何以我与吕姑娘同来也是一个破绽呢?此事和我是他的师侄又有何干?”

  娄人俊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笑道:“咱们如今是自己人了,你有什么话大概也不怕对师叔说吧?”

  秦龙飞道:“不知师叔要想知道什么?”

  娄人俊忽地问道:“师侄,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吕姑娘?”

  秦龙飞满面通红,讷讷说道:“师叔、师叔取笑了。”

  娄人俊笑道:“我自信老眼无花,你对那位吕姑娘的情意,我早已看出来了。嘿、嘿,咱们是自己人,你又何必瞒我?你的师父都已经对我说了呢!”

  秦龙飞怔了一怔,道:“原来师叔早已料到有今晚之事?”

  娄人俊点了点头,说道:“青袍客师兄前日曾到过这里,他说收了你做徒弟,还说你有为难之事,必须得吕东岩的女儿做妻子,方能化祸为福,有这事么?”

  秦龙飞听他说得确实有据,只好承认,道:“师父是曾这样授计弟子,不过……”

  娄人俊打断他的话道:“你师父为你设想周到,那是决计不会错的。

  “他说你迟早会同这位吕姑娘来娄家庄,叫我帮你的忙。嘿、嘿,我可没想到你今晚来得这样快。哈哈,现在咱们都已说清楚了,你要我帮你的忙么?”

  秦龙飞方始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见我与吕姑娘同来,就知道我是他的师侄。甚至根本不用看我出手了。”

  娄人俊笑道:“你怎么不说话呀?这是一件大事,你对师叔也用不着害羞了。”

  秦龙飞心头鹿撞,低声说道:“不知师叔计划怎样帮忙于我?”

  娄人俊瞅着他,似笑非笑地一字一句的缓缓吐了出来:“快刀斩乱麻,生米煮熟饭!”

  秦龙飞吃了一惊,说道:“这,这,这……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娄人俊笑道:“你这样聪明的人,还不明白?我是叫你今晚就与吕姑娘成亲!”

  秦龙飞脸上发烧,心头剧跳,颤声说道:“她、她肯吗?”

  娄人俊哈哈笑道:“你师婶是个善于使用迷药的行家,那位吕姑娘如今早已是人事不知了。不由她不肯,你这个现成的新郎总之是做成的了!”

  秦龙飞毕竟是名家之子,天良未泯,多少还有点儿羞耻之心,听了这话,面红过耳,说道:“这——这个恐怕不大好吧。”

  娄人俊道:“俗语说得好,量小非君于,无毒不丈夫,何况我教你做的也不能算是什么坏事。难道你愿意把这位如花似玉的吕姑娘让给轰天雷这傻小子?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自会乖乖的顺从你。你们郎才女貌,正是一对好夫妻,你说这有什么不好?机不可失,莫迟疑了,跟我进去吧!”

  秦龙飞好像着了魔法,迷迷茫茫地站了起来,竟然糊里糊涂的就跟他进去。

  娄人俊将他送到卧房,笑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可不能陪你了!”

  卧房里一灯如豆,只见吕玉瑶和衣而睡,果然是睡得很沉。秦龙飞轻轻地叫道:“吕姑娘。”她一点也没知觉。

  秦龙飞心头卜卜地跳,“唉,我能够干这种坏事吗?”在这是人还是禽兽的关头,他禁不住内心交战了。

  吕玉瑶昏迷的时候,轰天雷在囚房里却正是辗转反侧,不能入寐。

  夜深人静,他隐隐听得远处似有喧闹之声。心里想道:“难道又是黑旋风来了?”他知道娄家庄很大,声音虽然是在“远处”,但这“远处”料想仍是在娄家庄的范围之内。

  忽见一条黑影悄没声地进入了他的房间,轰天雷吃了一惊,只听得那人悄悄说道:“别慌,是我!”眼前一亮,那人己是点燃了油灯。却原来是云中燕。

  轰天雷诧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来?”

  云中燕道:“特地给你送药来的。你的伤还疼不疼?”

  轰天雷道:“外伤倒没什么,只是没有气力。”

  云中燕道:“你服下这颗药丸,不久就有气力。”

  轰天雷道:“我是中了毒么?”

  云中燕道:“不错,他们把酥骨散溶化在茶水中,我未偷到解药之前,不敢告诉你。”

  轰天雷道:“啊,你这解药是偷来的?”

 

  云中燕道:“正是从龙象法王房间里偷来的。好不容易才给我等到一个他不在房间的机会。”

  轰天雷吃惊道:“给他发现,不是连累了你么?”

  云中燕道:“顾不了这许多了,你赶快服了它,气力恢复,马上逃走!”

  轰天雷道:“不,我不能连累你!”

  云中燕道:“你别傻啦,不偷我也偷了,难道你还要我再冒一次险把解药送回去吗?你放心,谅他们也不敢难为我的。”

  轰天雷一想也是道理,说道:“那么你也和我一起逃跑吧。”

  云中燕道:“你服下再说。”待他服下,方始说道:“我不能跑的。”

  轰天雷道:“为什么?”

  云中燕苦笑说道:“我是蒙古的公主,你忘记了么?”轰天雷听她这么说,倒是不便劝她。呆了一呆,问道:“外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中燕道:“不错,但听说只是一场虚惊,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轰天雷道:“来的是什么人?”

  云中燕说道:“听说是一男一女,都很年轻。娄家庄的人起初以为他们是刺客,后来才知道是和庄主相识的。听说现在庄主正在招待他们,所以你趁这机会溜走,可以减少许多风险。”

  轰天雷道:“哦,是庄主的朋友?可知道他们的名字?”

  云中燕道:“这件事是卓合图告诉我的,可不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我与他们娄家庄的人极少往来,也不方便打听。嗯,你多管这些闲事干吗?”

  轰天雷茫然若失,说道:“没什么,随便问问。”心里想道:“一男一女,都很年轻,那女的会不会是玉瑶呢?若然当真是她,那男的想来该是丘大成了?吕家和娄家是邻县,娄人俊认识他们也不稀奇,或者真的是她来打听我的消息?唉,我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哪里有这样凑巧的事?她足迹不出大门,又焉能知道我在这里遭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