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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呢,外头的太监就进来禀告:“陛下,丞相求见。”

“宣。”

石鸿唯脸色不太好看地进来行礼,抬头之时,眼帘也始终垂着:“老臣有事禀告。”

低头瞅了瞅他的脸色,魏文帝笑道:“何事让丞相大人这般不悦?”

“并非不悦,只是老臣觉得事态严重,再不禀明陛下。恐怕就晚了。”直接跪了下去,石鸿唯抖着嗓子道:“陛下明令孝亲王不许再查关家旧案,王爷的确没再追查,但…却是殃及池鱼,对当年与此案有关之人。统统下了毒手啊!”

魏文帝一惊,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说什么?”

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石鸿唯双手捧到皇帝眼前:“请陛下过目!”

这份折子是他去孝亲王府前就写好了的,上头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与当年关家的旧案串联,指出有本事在澧都之中这般搅弄局势玩弄官员的人。只能是孝亲王殷沉璧,顺便在结尾指出,孝亲王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逼得皇帝亲自下旨翻案为止。洋洋洒洒几千字,配以各种修辞手法。加上端正大气的字体,看得魏文帝立马龙颜大怒。

“他反了吗!这是要反了吗!”气得直跺脚,魏文帝怒喝。

皇后吓了一跳,看了石鸿唯一眼,后者微微侧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便是被文武百官称赞有气节的石丞相,连封明和殷戈止都被蒙蔽过,只当此人不涉事,不冤枉人,却不知他分明是一贯明哲保身。只有在动到了自己亲外甥的利益的时候,他才会站出来,咬上人一口。

当今皇后,乃是石鸿唯的胞妹。他的外甥,便是殷沉玦。

皇帝可没想到这一点,毕竟石鸿唯的为人上下都称赞有加,石有信在朝中,他都半点未曾偏私,在皇帝看来,他就是个秉公办事刚正不阿的人。所以这一份奏折看完。魏文帝压根不觉得他是在针对孝亲王,只觉得殷沉璧是当真恃宠而骄,太过分了!

“陛下。”皇后轻声道:“您别太生气了,当心身子。”

“有这么个逆子,你叫朕怎么不生气!”顺手将折子扔给她。皇帝坐在旁边直喘气。

皇后快速地将折子看了,眼珠微转,叹息道:“也许王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并不是真的要忤逆圣上呢?陛下不妨先试探他一二,也免得父子之间生了嫌隙。”

一听这话。魏文帝觉得有道理,看向石鸿唯。

石鸿唯责备地看了皇后一眼,大概是觉得后宫不该干政,然后才一脸正气地拱手对魏文帝道:“若当真要试探,也简单。陛下送一名女子给王爷为妃即可。这等小事,按理说王爷不会忤逆,若是他受了,那也许只是针对关家之案,他对陛下有所忤逆。若是不受…那陛下就当真要小心了。”

想想觉得有道理,魏文帝当即就随便指了一家三品官员家的庶女,让身边的大太监送去孝亲王府。

殷戈止什么都不知道,正坐在院子里和风月大眼瞪小眼,冷不防的就见大太监带着个女人来,冲自己道:“王爷,这是皇上赐您的侧妃,您好生安置吧。”

这语气,就跟“这是一道皇帝赐您的菜,您吃了吧”一样轻松。

殷戈止皱眉,微微抬手,旁边的观止就将那大太监连着旁边的女人一起推出去关在了门外。

风月斜眼瞧着,嗤笑道:“咱们陛下真是有意思,不是自己的闺女,随意就送去别人的府上受辱。”

看她一眼,殷戈止道:“你不必吃醋,我不会收。”

风月:“…”

这位王爷是不是过于自信了?哪只眼睛看出她吃醋了?如今这情况,他不死才膈应她呢,她吃哪门子的醋?

嫌弃地看他一眼,风月扭头就走。

“你去哪儿?”殷戈止皱眉。

头也不回,风月气壮山河地吼:“撒尿!你要一起去吗!”

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殷戈止僵硬地垂眼,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儿,倒是轻轻笑了笑。

哪有姑娘家这么粗鲁的?

这算是平静的下午发生的一件小事,风月和殷戈止都没有放在心上。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件小事却引起了惊涛骇浪,祸事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朝孝亲王府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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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风雨卷府

风月正在变着法儿地祈求天上劈道雷下来落殷戈止脑门上呢,一道圣旨就在响雷之前到来。“轰”地一声在孝亲王府炸开。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长子殷沉璧,文武双全,深得朕心,着封巡查使,前往巴山一带替朕体察民情,回报民意。月底启程,不得有误。钦此。”

一众跪着的人都哗然,殷戈止也沉了脸色,抬头看着那大太监,没有伸手。

巴山凄凉之地,说得好听是去巡视,说难听些,就是流放吧。还说什么文武双全深得朕心。摆明了就是看他不顺眼了,找个由头远远打发了去。一旦离开澧都,他便再无本事插手关家一案。

目的他明白,但能下狠心让他流放,着实叫他意外。

“王爷。这份旨意,您也想抗了不成?”大太监抬着下巴俯视他,微微摇头:“圣上之威严,可不是能随意践踏的,哪怕是亲生的父子也一样。”

目光流转。殷戈止伸手接过圣旨,缓慢地朝前头叩拜下去:“儿臣谢父皇隆恩。”

躲在旁边的风月都震惊了,她知道魏文帝狠,可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咬起自家儿子来。牙口怎么也这般利索?

魏国这半壁江山都是靠殷戈止守下来的,更别说他后头费尽心思引吴国与魏国联盟,为的也不过是保全魏国,这老皇帝倒好,一个不高兴,把人流放去巴山。

人的感情可不是能随意践踏的,哪怕是亲生的父子也一样。

那群太监走了,殷戈止站了起来,旁边的观止皱着眉,正要上来说话,却见自家主子顺手就将那明黄色锦缎裹着的圣旨给扔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众人:“…”

微微倦怠地动了动脖子,殷戈止淡淡地道:“大概是离开太久了,以至于他觉得,无论怎么对我,我都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观止一愣,接着就是一喜:“主子不打算去巴山?”

勾着薄唇露出一抹冷笑,殷戈止道:“父皇想让我游山玩水的好意,心领即可,我们还有事没办完。”

说着,侧头就瞧见了旁边躲着的风月。

风月眨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转身就进了屋子。

她现在该想的是怎么跟外头的人联系上,管殷戈止的死活干什么?

魏文帝下的这道圣旨在朝中引发轩然大波,太子一党极力赞成,其余人极力反对。此时的魏国正是用人之际。不留下孝亲王这样的栋梁,怎么反而把人流放出去?

石鸿唯站出来说话了:“孝亲王行事乖张忤逆,就算怀才,也难堪大用。”

一向不开口的丞相都说话了,反对的声音顿时少了些,可依旧是有。

瞧着这么多人支持孝亲王,皇后更是不安,拉着殷沉玦道:“你也该为自己好好谋算谋算了。”

殷沉玦惶恐,身边的门客便给了诸多建议,最后有个口?伶俐的人说服了他,调动护城军,围堵孝亲王府。

孝亲王在皇帝那儿已经失宠,有皇后的枕边风和石鸿唯的谏言,皇帝对殷沉璧的戒心只会越来越重。就算他莫名其妙断了胳膊少了腿,想必皇帝也不会太在意。

殷沉玦是没有胆子杀自己的皇兄的,但他觉得,可以砍他一只手。自古残疾不为帝,只要他少一只手,那自己的太子之位就是稳固的,其余的皇子之中,再没有能撼动自己地位之人。

算盘打得是挺响的,但他手里没有兵权,唯一能用太子身份调动的,只有护城军。先前说过,殷沉玦这个人过于平庸。脑子也不太好使,听信门客的话,行事冲动,压根没有想过失败的话怎么办,就让廉恒在子时调兵围住孝亲王府。

殷戈止被人吵醒的时候,就见廉恒站在他的屋子里,表情分外凝重。

“殿下,少将。”他道:“二皇子命我围堵此处,人已经快赶来了。”

打了个呵欠,风月半睁着眼道:“他有病啊大半夜的,围堵这儿做什么?”

廉恒摇头:“不知。”

殷戈止披衣起身,手里捏了盏梅花灯,眉目慵懒地道:“很多事情只能在半夜做,那自然便会在半夜来,没什么稀奇的。瞧着他还有一会儿才能到,再睡会儿吧,不然又得折腾一宿。”

后半句是朝着风月说的,说完就回去继续躺下了,半点都不担心。

风月瞧着,心想这位主子都不急。那她有啥急的?于是跟着就倒下去继续睡。

廉恒愕然,看看内室又看看外头躺着的少将,满目惊恐。想了想,还是轻手轻脚地出去,带上了门。

殷沉玦本来是不想来的,奈何门客们说只有他亲自来才能镇住廉恒,让他不乱说话,于是殷沉玦就颤颤巍巍地来了。一路上都抓着旁边的人问:“当真围住了?大皇兄武艺高强,没反抗?”

“回殿下,没反抗,大概是廉统领将其制住了。”

廉恒这么厉害?殷沉玦放了点心,眼瞧着孝亲王府到了,便小心翼翼地下车往里走。

孝亲王府里一片宁静,只院子里站着一群丫鬟家奴,个个都是没睡醒的模样。仿佛不是被围困了,而是他深夜造访,扰了他们清梦。

殷沉玦愕然,有点忐忑地问:“皇兄呢?”

廉恒迎上来,拱手道:“王爷在主屋里。”

眼里有了点兴奋的神色。殷沉玦跟着就往主屋走。

他在殷沉璧的阴影下头活了太久了,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不停地对他念叨:“您看看大皇子…”

“大皇子文武双全,天赋异禀啊!可您怎么…”

“大皇子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了,您还睡?”

大皇子。大皇子,他梦里都有人在耳边不停地念大皇子,他本来都已经绝望了,没殷沉璧的天赋,也没他那么拼命。比不过就比不过吧。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殷沉璧也会被他踩在脚下,对他行礼,喊他太子。

殷沉玦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让他狠狠报复这么多年因为殷沉璧而受的折磨。此时的殷沉璧,大概没了那不可一世的神情,正紧张不安地被捆在主屋里吧?

一想到那样的情形,殷沉玦步子都快了些,很是期盼地走到主屋门口。推开门一看!

里头漆黑一片。

吓了一跳,殷沉玦连忙喊了一声:“人跑了,给我追!”

“是!”

这大嗓门,在寂静的王府里如响雷一般,把旁边的廉恒吓了一跳,也把屋子里两个睡得正香的人吵醒了。

“来了?”重新点燃梅花灯,殷戈止睡意惺忪地出来,垂眼看着门口的殷沉玦,低声道:“深夜来访,有什么话不如进来坐着说吧。”

殷沉玦吓得后退两步。瞪眼看着面前这人,低声问廉恒:“你怎么不把他绑起来?!”

廉恒皱眉,为难地道:“太子殿下,先不说孝亲王没罪过不该绑,就算当真该绑。微臣也不是王爷的对手啊。”

惊得脸一白,殷沉玦瞬间躲到了廉恒身后,很是害怕地道:“皇兄…”

“嗯?”慵懒地往门框上一靠,殷戈止淡淡地扫了一眼门口堵着的二十来个护卫,轻笑道:“太子殿下深夜出门十分危险。只带这么点护卫,怕是难保周全,等会回去的时候,让我府上的护卫跟着吧。”

二十多人在他眼里还算少的?!殷沉玦被吓得直摇头,吞吞吐吐地道:“不…不必了。我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走?”疑惑地看着他,殷戈止问:“不是有事情找我么?”

“…没,没什么大事。”咽了口唾沫,殷沉玦摇头道:“就是听闻皇兄要走了,来跟皇兄告别。”

看他一眼。殷戈止温和地道:“你有心了。”

“嗯…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殷沉玦扭头就想跑!

“殿下!”后头的门客连忙堵着他,低声道:“咱们带了百余士兵呢!折腾这么一大晚上,您怎么刚来就想走?”

畏惧地看了一眼殷戈止,殷沉玦小声道:“廉恒说打不过他,那谁是他的对手?人都抓不住,还想砍他的手?别激怒了他,反过来杀了我!”

门客恨铁不成钢地道:“您是国之储君,怎能如此胆怯!他武功虽高,却不是三头六臂,这么多人围上去,再厉害的人也能被压住,您来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啊!”

有了点底气,殷沉玦抿唇,犹豫了片刻道:“那你来下令,我想躲远点。”

门客一愣,心里喟叹一声,却是咬牙转头,大声下令:“来人啊,将孝亲王擒下!”

“是!”外头的人齐声应和。

殷戈止脸色未变,只跨出房门,将门从背后拉上,合拢。

里头的风月有点傻眼,连忙扑到门上透过雕花缝隙去看。

院子外头涌进来数十士兵,个个刀剑出鞘,对准了殷戈止,前头有胆子大的已经扑了上来,刀光直取他脖颈。

这是要做什么?!父要食子就算了,兄弟还阋墙?

看一眼门边站着的廉恒,她咬牙低唤:“廉统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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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杀戮4250钻石加更

一听她的喊,廉恒便背靠了门,义正言辞地道:“少将放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就算是太子殿下的命令,卑职也绝不会让他们伤着王爷一根毫毛!”

嘴角抽了抽,风月轻轻“呸”一声,道:“谁担心他有没有伤着啊?你瞧他那嗜血的样子,你护着太子先走还能算是护驾有功呢!我叫你过来是想说,你找机会替我传信去秋夫人那里,就说我被孝亲王囚禁在了王府里,让他们想法子来救我!”

被这话吓了一跳,廉恒有些不敢置信地侧头:“您是被关在这儿的?”

“对啊!”风月咬牙:“你难道看不出来?”

“…”还真是没看出来,毕竟住都住在王爷的主屋,一般被关。不是应该惨兮兮地关个柴房么?

沉默了片刻,廉恒点了点头,然后便被院子里紧张刺激的打斗给引去了目光。

有人传话风月就不着急了,慢条斯理地趴在门上,眯着眼睛瞧着外头。

殷戈止最擅群战。就算面前是百余个士兵,也并未露什么惧色,反而是空手夺了旁边人的长剑,肩骨用力,将人连带着后头站着的人一并撞开老远。这力道由柔而刚。有点眼力的都能看出此人内功深厚,然而也有穿着兵服混吃混喝的,什么也不懂就朝他背后冲,却被反手一剑,直接割穿了咽喉。

鲜血喷洒。血雾瞬间弥漫,呛得人几欲作呕。

在他夺兵器的时候,殷沉玦并着门客都还有些侥幸,庆幸孝亲王还有所顾忌,看起来不愿意杀人。结果下一秒,滚烫的血就飞溅过来,打湿了他们的衣摆。

倒吸一口凉气,刚刚怂恿太子的门客不吭声了,瞪眼瞧着那如杀神一般的人,半晌也没能回神。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对面的士兵都挤满院子了,竟然还想反抗?

为何不反抗?殷戈止最近心情很糟糕,风月能哭一场,他不能,多少郁结闷在心里,没个发泄,都快把他给闷坏了!上好的机会送到眼前,他还不切几根萝卜泄泄火?!

敢对他动手的,他都不会当人看待,统统是萝卜,一刀能切俩!前头扑上来这几个不够看的,他动作便慢,眼帘半垂,像拈花托瓶的观世音,慈悲地看着他们。

然而,后头伺机而动的人大概是觉得机会到了。提刀就冲了上来!

手里的剑卷刃了,殷戈止不耐烦地扔开,伸手接着迎头朝他砍下来的一刀,五指如石,愣是捏着刀身将那刀夺了过来。

这场景看得廉恒吓了一跳,连忙去看他的手,却见他手心一点红色都没有,想来是指头的力道足,压根没让刀刃砍下来。

厉害啊!

刀到了手,殷戈止反手横扫,前头几个冲得快的人没反应过来,身子甚至还习惯性地往前跌,头颅却已经滚落在地!血腥之味儿瞬间浓郁,场面恐怖至极,活像是地狱!不等人尖叫,那刀虎虎生风,直接将后头几个造次的人拦腰砍断,血混着黄绿色的水喷洒在地上,看得旁边的殷沉玦扭头就吐。

“快…快扶本宫走!”

门客也吓破了胆,没再乱出主意,扶着他就从人群后头溜了出去。但临走的时候,却还喊了一声:“殿下有令,取得孝亲王右手者,赏金千两!”

重赏之下有勇夫,刚刚还欲后退的人。这会儿都重新围了上来,直取殷戈止右手。

冷笑一声,殷戈止微微喘息,伸手扔了卷刃的刀,又夺了新的来砍。像发泄似的,他这一刀刀的都没什么招式,瞅准空隙就是一刀,看谁不顺眼了也是一刀,一刀便见骨断肉,引人惨叫连连。

廉恒忍不住赞叹:“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大魔王啊…”

“廉统领。”风月一脸平静地提醒他:“他砍的是你的人。”

廉恒叹息:“您没听见么?这些人是冲着金子去的,压根不是我平时带着的亲兵。我在校场问的,问谁愿意与我去围堵孝亲王府,他们是自愿来的,说效忠太子,那就由不得我担心了。”

风月挑眉:“您竟然不带亲兵来?”

“太子此命,有违常理。”廉恒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让那些个兄弟们为难,谁愿意来谁来好了。”

原来廉统领也会有不按规矩办事的时候啊?风月唏嘘,再看一眼外头,殷戈止好像是有点累了。手里的刀又卷了边儿,让他很是烦躁,一把扔了那刀,反身一脚将上前来的士兵给踹退几步。

殷戈止以前是惯用一把偃月长刀的,风月眨眼,回头在这屋子里打量了一圈儿,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个比她还长的木盒上头。

院子地方不大,院门也窄,所以一次能进来的士兵不多,殷戈止觉得压力不大。可后头的人接连不断地进来,他手上的兵器却总是砍几个人就卷刃,还得再换,这让他很是不悦,眉头都皱了起来。

正有点怀念自己的长刀呢,冷不防就听得背后一声喝:“王爷。接着!”

听着这声音,殷戈止有些意外地回头,就见那一袭红袍的女人费力地扛着他的偃月长刀,很想帅气地给他扔过来,然而手上没力。一个没站稳,差点被刀压在地上。

这么严肃的厮杀氛围里,殷大魔王直接笑出了声,吓得周围正准备继续冲的士兵都打了个寒战。

退后几步,殷戈止飞身到门边。将那把长刀拿了起来。

勉强站直身子,风月咬牙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东西这么重!”

情况尚且危急,殷戈止也就没太在意这句话,只低头,飞快地在她头顶落下一吻。然后便转身,很是愉悦地继续冲回了杀场。

一群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孝亲王手里多了把看起来颇为威风的刀,于是还继续想去砍他右臂。

哪知道,这孝亲王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脸上的表情没那么凶狠了,手上的动作却是更快,一把刀锋利刚硬,长刀一横,竟然能同时捅穿三个人的肚子!

后头的人觉得不妙。眼瞧着前头的人不仅没消耗掉孝亲王的力气,反而死得更快更惨了,连忙想往后退。

然而,殷戈止杀得兴起了,偃月在手,哪里还肯放人走?当即飞身越过院墙去,拦住人的退路,又是一番屠杀!

殷沉玦本来还在墙外等结果呢,谁知道自家皇兄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提着刀出来了,吓得他扭头就跑。边跑边喊:“皇兄我跟你开玩笑的,别追我啊!”

也没想追他,殷戈止任由他跑出去,只将那门客留下,一刀捅穿心口。

可怜的一心想建功立业的门客。因着一个馊主意,就这么葬送了性命。

扔开尸体,殷戈止提着刀睨着剩下的跪地求饶的人,问了一句:“想活吗?”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我们几个没想动手!”

“好说。”眼里的红色散去。殷戈止道:“你们把这一堆尸体收拾了,送去乱葬岗,然后就可以回家了。”

“多谢王爷!”剩下的几个士兵感激涕零啊!本还以为要被杀掉了,没想到王爷是个不滥杀无辜的好人!

蹲在主屋门口的风月翻了个白眼,心想这群人也真是够惨的。送上门来被殷戈止杀了个痛快,没死的还得帮他收拾屋子,还得感谢他?

偃月长刀的刀面泛着青色的寒光,殷戈止提刀归来,一身玄衣被血染得颜色更深。脸上也有血迹。要不是头上束着银冠而不是头盔,她当真要觉得这人是从战场刚回来的了。

“冒犯了。”廉恒拱手朝他行礼:“既然太子走了,那卑职也便告退,改日再向王爷赔罪。”

“慢走。”殷戈止颔首,目送他出去,便又看向风月。

后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扭身就进了屋子。

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偃月,殷戈止勾唇,跟着她进去便将刀擦干净放好。

“担心我?”

就知道这人会说这种不要脸的话,风月冷笑一声,抱着胳膊气也不喘地道:“谁他奶奶的担心你啊与其担心你要死我不如担心你死不成只是这大门要是你守不住那我被他们逮着下场就不好了说到底我还是为了自己!”

微微挑眉,殷戈止忍不住拍手:“真不愧是一顿吃三碗饭的人,饭量大,气也长。”

风月扭头就给了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空气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儿,外头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蓝,要睡是睡不成了,风月想了一会儿,闷声道:“你父皇想流放你,你皇弟想砍你的手,你就这么大度还容得下他们啊?”

“到底是父母,到底是手足。”殷戈止道:“就算他们做得不对,我会跟他们算账,但不会杀了他们。”

“您跟易掌珠真是登对。”风月嗤笑:“她该当观音,你当佛祖,你俩去个寺庙普度天下去吧!”

“我跟她可不一样。”洗了脸,更了衣,殷戈止换了一身白衣,整理好衣襟,淡淡地道:“还是更适合跟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说罢,打开门,轻喊了一声观止:“带上亲王的冠带和印鉴,咱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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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这不要脸的!

微微一顿,观止瞬间就明白过来自家主子的意思,愤慨地应了一声“是”,然后便飞快地去拿东西。

风月回头,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打算进宫告太子一状?”

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殷戈止睨她一眼,道:“不必那么?烦。”

告状哪里是他的作风,况且要告也该昨夜运着尸体进宫才是,过了一夜,血腥味儿都淡了,?花菜也凉了,有甚意思?

看了看他脸上这温和的神情,风月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有点同情那没脑子的太子。

殷沉玦回宫去也没能睡上觉,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那肢体横飞的血腥场面。裹着被子瑟瑟发抖,惊恐不已。

内侍看着他这模样,连忙去禀告了皇后,皇后急忙赶过来,挥退所有宫人。着急地问:“怎么了?”

将孝亲王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殷沉玦颤颤巍巍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儿臣能不能不跟他争了?”

石皇后横眉:“你可是太子!你知道这太子之位母后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给你争来的吗?现在孝亲王虽说要流放,可朝中一直有人给他求情,再这样下去皇上万一收回成命,他就会成你太子之位的最大威胁!不趁着现在皇上忌惮他的时候争。你还想什么时候争?”

“可…可是。”一想起殷沉璧那张脸,殷沉玦就吓得直哆嗦:“他真要同儿臣争的话,儿臣是无论如何也争不过他的啊!”

狠狠地咬了咬牙,石皇后也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母后早逝,后宫无人支持。前朝也没有铁打的关系,仅凭一点以前的威望在支撑,你怎么会争不过他?再说了,现在皇上是偏心你的,他有什么?”

为质一年,为魏国鞠躬尽瘁近十年的殷戈止,现在什么也没有!

殷沉玦一脸茫然,石皇后略微一思忖,便道:“他不是在孝亲王府大开杀戒了吗?杀的可都是护城军啊!咱们借此告他一状,说护城军夜巡至孝亲王府,起了冲突,孝王爷便胡乱杀人。找些证人,定然能叫他百口莫辩!”

说着,觉得很是可行,皇后自己便起身去门口,招了宫女来,一阵嘀咕。

殷沉玦沉?地看着,眼里有些厌然之色,却是没法儿吭声,就垂着脑袋等着。

天色微明,宫门大开,朝臣们井然有序地往朝堂的方向走。监察使武泽正打着呵欠呢,冷不防觉得身后挤了个人。

这进宫的队列都是排好的,谁会这般不守规矩地挤啊?他皱眉,回头正想说道两句。却瞧见了殷戈止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像清晨的凉风,瞬间就把他给吹清醒了。

“孝亲王?!”

这一声,惊得正走着的两列官员都停了下来,最前头的石鸿唯微微一怔,皱眉回头,却见那孝亲王未着朝服,甚至连华服都没穿,只一身轻薄俊逸的白衣,眼里无波无澜。

什么情况?众位大人都摸不着头脑,有与殷戈止亲近些的,纷纷将他围了起来,低声问:“王爷意欲为何?”

殷戈止道:“有话想在朝堂上对陛下说。”

陛下,不是父皇。

倒吸一口凉气,武泽拉了拉他的袖子劝道:“皇上最近脾气不好,您这样怕是要惹圣怒。”

“他不怒,我就白来了。”镇定自若地拂开他的手,殷戈止道:“各位大人,继续往前走吧,堵在这儿也不像话。”

武泽是殷戈止的旧友,也算是他提拔上来做监察使的,故而一听这话,别的都没多说,直接让人列队,继续前行。

石鸿唯皱眉瞧着。沉思片刻,没马上开口,也继续往朝堂走。

于是,魏文帝今日尚算不错的心情,在坐上龙椅往下看的一瞬间,就被破坏掉了。

“沉璧?”脸色不太好看,魏文帝道:“你为什么来了?”

出列跪下,殷戈止道:“儿臣有负父皇厚望,特来请罪。”

“哦?”魏文帝来了点兴趣:“出什么事儿了?”

殷戈止抬头,平静地道:“王爷当来无趣,儿臣想挂冠为民,游山玩水。有负父皇隆恩厚望,还请父皇恕罪。”

啥玩意儿?

满朝文武都被这话震惊了!历朝历代,王爷无数,就没出现过一个在朝堂上说当王爷没意思,要去当百姓游山玩水的!这不是当众给了皇帝一耳光吗?还是很重的那种,打得魏文帝半晌也没回过神。

但是,等回过神的时候,魏文帝就怒了,一把将手里的折子扔下来。怒道:“胡闹!这可是朝堂,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也能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殷氏皇族生你养你,难道就是为了看你今日这般的大逆不道吗!”

“皇上息怒——”两边的朝臣都跪了下去,以头磕地。

殷戈止挺直了背跪着,淡然地道:“这二十余年来,父皇觉得,儿臣回报殷氏皇族的东西,还不够多?”

想了想,抬眼看向上头:“不若,再送儿臣回去吴国为质,老死他乡,父皇心里也会舒坦些。”

两句话就将魏文帝的怒火给堵住了,众臣心里也都是一紧。

的确啊,要说生养之恩。殷大皇子这些年来为皇室做的贡献,比两朝所有的皇子皇帝加起来还多,真要计较,也不知是谁欠谁。

目光微微晃了晃,魏文帝又气又有些惭愧。毕竟他也有对不住自己皇儿的地方,可他这行为实在过分,堂堂帝王的尊严,岂能容他践踏?

在魏文帝看来,不会有人舍得下荣华富贵。甘愿做平民的,所以殷沉璧这是欲擒故纵,这是在对他流放的圣旨表达不满,是想要挟他收回成命。

这种把戏他在后宫都看腻了,也最厌烦这种人。你要当平民,那你去当好了!

一拍扶手,魏文帝扭头就问:“丞相对此事有何看法?”

石鸿唯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孝亲王今日的举动,老臣或许知道些原因,本也是打算向陛下禀告此事的——昨晚护城军巡视至孝亲王府,不知何故,百余士兵死于孝亲王手下,尸骨成山,冤魂难平。”

满朝哗然。皇帝震惊,瞪眼看向下头跪着的人,却见他一脸平静地道:“儿臣嗜杀,因此,更不堪王爷之位。”

武泽听不下去了,站出来驳斥道:“护城军巡视,会有百余人同时去孝亲王府?王爷就算嗜杀,也绝不会滥杀无辜,其中有什么缘由,恐怕还要细细追究才是!”

后头的郎中令站出来道:“宫门记录有禀。太子殿下昨晚子时之后出宫,两个时辰之后方回,去向不明,不知是不是也与孝亲王府此事有关。”

石鸿唯听皇后说的这主意,以为当真是殷戈止的过失。没想到却把太子牵连了出来!不禁暗骂一声妇道人家就是没脑子,什么事都能拿来当把柄!

“若不是此事,那王爷要走,老臣就不得知原因了。”打住这话头,石鸿唯拱手道:“但王爷。您这一自贬,完全不考虑陛下的感受,算是不孝。”

父不慈,子何孝啊?殷戈止微哂,也没争辩。只道:“石丞相何必多说,父皇问你的看法,你只消一个‘允’字,能给你省很多?烦。”

石鸿唯沉?,状似仔细思考。心里也早就有了答案。

孝亲王府。

风月焦急地等着,眼巴巴地看着外头,正想嘀咕廉恒是不是没把话带到啊?就听见后院一阵骚动。

“抓住他!快!”

“来人支援!”

“围堵他们,别让他们过去!”

来了!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是尹将军惯用的声东击西,所有巡逻的护卫都去了后院支援,前头便翻进来个力大无穷的史冲,跑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拎着她放在自己肩上坐着,飞身就往外冲!

“你们可算来了!”风月眼泪都要飚出来了:“我等你们等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