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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古怪的感觉又起,殷戈止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关将军是冤枉的?”

“没有。”风月摇头,“奴婢只是突发奇想问了一句,皇室定的罪。他怎么可能是冤枉的呢?”

说罢起身,去桌边倒水。

殷戈止脸色不太好看,眼睛盯着某处走神,等风月倒茶回来的时候,他低声开口:“我向来不信人。只信证据。”

风月点头笑道:“殿下英明。”

伸手抓着她放了茶盏就想收回去的手,殷戈止不解地抬头:“你为什么一边夸我,一边避开我?”

眨眨眼,风月问:“有吗?”

殷戈止抿唇,看了看她这张笑得虚假的脸。骤然松手:“罢了。”

区区妓子而已,他在意她的态度做什么?观止说得对,他就是过于宠着她了,所以将人宠出了脾气。

面前的人笑盈盈的,分明看得懂他的脸色。却又毫无反应,脸上满是无辜,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站得端端正正地问他:“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出去罢。”

“是。”

宁国忠的奏折在朝廷里掀起轩然大波。太子未表态,太子一党的人却是纷纷响应,文臣以忠心压,武将以规矩禀,都让易大将军以及徐将军等大将上交手中兵权。

徐怀祖着急火燎地就去了使臣府,推开门就喊:“师父,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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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归还兵权2600钻石加更

殷戈止很是淡然地看着他,伸手给他递了杯茶:“救什么命?”

“您还没听说吗?”瞪大眼,徐怀祖大声道:“朝中上下都在让将军们交出兵权,我家老爹已经愁得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

“嗯。”殷戈止点头:“既然都让交,那为何不交?”

徐怀祖一愣,端着茶喝了一口:“谁手里的兵权舍得轻易交出去啊?那可都是生生死死换来的,将军要是没兵权,那还不任人拿捏?”

“你说得不对。”后头的安世冲跟着慢慢走进来,先朝殷戈止行礼,而后皱眉看着徐怀祖道:“将军在战场上要兵权杀敌,可下了战场之后,兵权何用?难不成你还能让朝廷养的兵给你当家丁护院?”

“话能这么说吗!”徐怀祖怒了:“你听过魏国的关苍海吧?他就是这全天下交兵权交得最利索的一个。打完仗回来二话不说先去太尉府交兵符,这样的忠臣良将,最后有好下场了吗!”

脸上一白,安世冲急忙扯住他的袖子。顾忌地看了殷戈止一眼。

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家师父的身份,徐怀祖身子一僵,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殷戈止跟前:“徒儿失言!”

殷戈止眼神冷漠:“你觉得他是因为上交了兵权,所以没什么好下场吗?”

“倒不是…”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徐怀祖撇嘴:“只是觉得要是换成易大将军这样手握重兵的,魏国皇帝肯定就不会那么仓促地定罪,一代名将也不至于在牢里畏罪自尽。”

“就算是易大将军这样手握重兵的人,通敌卖国。那也一定会被斩首!”声音陡然大了些,吓得屋子里的人都是一震。

旁边的风月低着头,不声不响,眼里倒满是凉意。

殷戈止突然就闹了脾气似的,起身道:“身为将领,纵使有通天的本事,那也只是为君征战之人,若想逆君,除非准备万全到谋朝篡位的份上,不然必定就会成为皇权下的亡魂!这点道理都不懂,还打什么仗?!”

“可是。”徐怀祖忍不住嘟囔:“您怎么就知道关苍海一定逆君叛国了?”

“我怎么知道?”眼神陡然冷下来,殷戈止看着他笑了笑:“因为我是踩着山鬼谷里数万将士的尸骨爬出来的,因为那一场平昌之战,是我同他一起打的,你问我怎么知道?”

“师父息怒。”安世冲半跪在徐怀祖旁边拱手:“怀祖他一向口无遮拦惯了,并非有意顶撞。”

徐怀祖也焉了气:“徒儿不知其中原委,还请师父恕罪。”

屋子里安静了许久,殷戈止平静了,眼里的红色慢慢褪去,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捏着眉心道:“说这么多,也不过一句话,如今太子想收兵权,徐家既然向来与太子一党无冲突,那不如顺水推舟,将兵符上交太尉。”

徐怀祖皱眉:“师父当真觉得这是一条出路吗?”

“你若信我,不如回去劝令尊一二,也比负隅顽抗到最后,还是得把手里的东西交出去来得好看。”殷戈止道:“不过交也得看时机,若是易大将军肯先将北境十万大军的兵符上交,那令尊便可将手里的五万兵权悉数给出。不可早不可晚,不可多不可少。”

徐将军手里的五万驻军是养着的,备战之用。说是五万,他那般好养兵的人,真实的兵力定然不止五万,不过只交这么多就够了,多交也没好处。

徐怀祖叹了口气,很是纠结。安世冲道:“眼下是多事之秋,你与宋家的婚事还是缓缓为好。”

“说什么缓不缓啊?我已经让我爹去退婚了。”徐怀祖道:“她跟我没法儿在一起过日子,我不喜欢。拼着被我爹打一顿,这亲我也不成。”

风月听着,微微摇头。

被男方主动退婚,那宋家小姐之后要再找婆家,可就难了。先前不听她劝谏,如今怕是里里外外的脸都丢尽了,不知道要怎么哭。

不过这与她都没什么干系,她躲在人麾下这么久,也是时候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两家少爷闹腾了一会儿,看殷戈止心情不好,连忙就行了礼跑了。殷戈止侧头,就见风月面无表情地站着,那神情,跟他每天在镜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你做什么?”他问。

风月垂眸:“奴婢是突然想起个很严肃的事儿。”

“什么事?”

“您觉得以易大将军和三司使杨大人的关系,大将军回来了,杨大人贪污的事情。能有个结果吗?”

殷戈止一顿。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抓太子想抓的人,倒是忘记了真正该抓的人。杨风鹏与易国如多有金钱往来,此事若是落实,倒是能让太子名正言顺地收回易国如手里的兵权。

“你有什么线索?”殷戈止问。

风月笑道:“现在是没什么线索,不过马上就是该拨款给北境军重振旗?的时候了。”

有金钱流动,那线索自然是不会少的。

殷戈止点头:“我会让人多留意。”

“您的人留意得到哪儿去?”娇笑一声,风月眨巴着眼道:“还是奴家来吧。”

朱来财一早就被殷戈止捞出来关在暗牢里,此事安世冲知情,出于对师父的信任,安少爷瞒着没吭声,一直让人养着。

如今想起这茬,殷戈止就去牢里看了看他。

朱来财已经被关得瘦了一大圈。见着人来,直接就哭了:“殿下,您想要听什么,奴才都可以说啊。放奴才出去吧!放奴才出去罢!”

殷戈止低头,嫌弃地看着他这模样,都没有靠近,只低声问:“你是三司使府上的账房。应该知道他所有的金钱流动,是吧?”

“是,是!”朱来财点头,想了想又有些沮丧:“可是奴才在世人眼里是个死人。您就算要奴才做证人,奴才也做不了啊。”

“那些事不用你做。”殷戈止道:“你只要粗略告诉我几笔大的出账和入账即可。”

犹犹豫豫地看着他,朱来财问:“只要说这些,奴才就可以出去了吗?”

“或许。”

“好,让人拿纸笔来,奴才现在就开始写!”

挥手让观止把笔墨给他,殷戈止眼里光芒暗转。

风月去响玉街街尾的绿豆糕铺子吃早点,热情的老板娘拉着她就上了二楼。然后脸色便凝重了起来:“您要奴婢安排的人,奴婢已经统统安排下去了。幸好这几年没少在四处安插人手,现在要用,也能用得上。”

淡然地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块绿豆糕,风月微笑:“这是天要亡他,有太子和殷戈止两个助力,咱们能省不少的事情,只要把杨风鹏给扯下马。这一仗就能算咱们全胜。”

郑氏叹息:“您其实可以不用这般费心,直接等太子和殷殿下将易将军处置了,大不了也就是多等上几年,总能等到的。”

“我没那个耐心。”风月摇头:“等不及的。”

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再等几年,她怕是谁也追不上了。

郑氏抿唇,终于还是把袖子里的东西塞给她:“这是咱们的人的分布,您好生看看。方便安排。”

打开那东西看了看,风月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们。”

晚上的梦回楼依旧是热闹非凡,风月蹲在后院里等。没一会儿忘忧就钻了狗洞进来,微笑着看着她道:“姑娘久等。”

回她一笑,风月伸手递给她东西,看着她仔细收进袖子里。而后才问:“太子对你好吗?”

脸上微红,忘忧点头:“很好,没让我吃什么苦,他是个好主子,对人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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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我生你生

风月点头:“那你可以好生跟着他,这件事结束了,也就不必再与我有来往。”

浑身一震,忘忧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个干净:“东家?”

“怎么了?”风月眨眼:“我是真心说的这句话,不是要赶你走,也不是责备你。你已经受苦了这么多年,余生要是还牵扯在这些事情里,那也太惨了。”

白着嘴唇摇头,忘忧道:“奴婢的命是东家救的,报仇的机会也是东家给的,怎么能…”

“你永远是属于你自己的。”风月啧了一声,痞里痞气地道:“别念恩啊,咱们也算是互惠互利,毕竟你的仇人死了,对我也算是好事。所以你不欠我的,卖身契金妈妈也已经销毁了,你现在是自由身,只管叫我一声风月。”

忘忧愕然,怔愣地看了她许久。垂了眼眸道:“先前金妈妈告诉奴婢您是东家的时候,奴婢觉得她疯了。从踏进梦回楼奴婢就觉得这幕后的东家很厉害,经营这么大一座青楼,与各家贵人都有些往来,还能容得下那么多身怀怨怼的姑娘。东家起码也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有贵重的身份、深沉的心计。”

摸摸鼻尖,风月不好意思地道:“让你失望了。”

“没有。”眼神灼灼地看着她,忘忧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东家比奴婢想的还要厉害。比所有男人都厉害。您什么也没有,甚至跟奴婢一样落在这青楼里,但您还是让断弦解脱了,也让奴婢解脱了。”

轻轻提了提裙摆,忘忧重重地朝她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风月吓得往旁边一跳,连忙将人拎起来:“行了行了,你知道为什么我直接将断弦扔出去吗?就是因为这谢来谢去哭来哭去的太?烦啦!我不喜欢这样子,咱们站直了好好说话。你如今跟了太子,他的确是个好主子,但宫里形势复杂,你切记要让太子小心易贵妃,我给你的东西,也一定要让殿下好生斟酌,这才是你该做的。”

忘忧抿唇:“奴婢明白。”

“此地也不宜久留,你收拾好你自己的东西,就快点回去吧。”

“好。”深深地看她一眼,忘忧转身就准备上楼,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回头,朝她一笑:“希望东家,最后也能让自己解脱。”

风月一顿,咧嘴笑得白牙闪闪:“会的。”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易将军府。

易国如一踏进那客房就变了脸色,沉声叱问:“谁进来打扫过了?我不是吩咐过,这地方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正端着点心过来的易掌珠吓了一跳,小声道:“这是…上回女儿让人打扫的。灰尘太多了…”

脸上一僵,易国如直叹气:“珠儿,你怎么就不会将为父的话听进去呢?”

“一间客房而已啊,您也没说这里有什么不能碰的东西。”易掌珠很委屈:“您要是提前说了,珠儿万万不敢让人打扫的。”

“我…”抹了把脸,易国如摇头:“罢了,你先告诉我,进来打扫的那个家奴在哪儿?”

“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易掌珠咬唇:“是殷哥哥身边的丫鬟。”

“什么?”易国如愕然:“你让殷殿下身边的丫鬟来打扫咱们的府邸?珠儿,这合规矩吗?”

易掌珠咬唇低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您不知道,殷哥哥身边那个丫鬟很让人讨厌,女儿是为了教训她,才让她打扫的。”

气得头一阵晕,易国如道:“罢了罢了,你先回房休息。”

“是。”看了看手里的点心,易掌珠红着眼就原封不动地端回去了。

易国如?着脸打开地砖看了看,然而他藏着的东西所有的都在,好像没有被人发现似的。

不对,要是这里面的东西没人发现,那冷严那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没证据被定罪的。这里头很多东西是他留着以后好牵制这些人的,可现在,他想牵制的人,都已经在太子的手里半死不活,没了作用。

“薛良。”他喊了一声。

外头有人进来,拱手应道:“将军。”

“我让你们抓的人呢?”

头埋得低了些。薛良小声道:“使臣府有暗卫,是卑职们失算,人没能抓到。”

他就不说不仅没抓到,还有两个精锐很是狼狈地裹着一身油和酒回来,据说是被那丫鬟给整的。

太丢人了。

脸色沉得更厉害,易国如转头看着他:“我一直让你们注意殷戈止的动向,身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丫鬟,我怎么不知道?”

“消息传得慢了。”薛良道:“那丫头到殷殿下身边,也就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是徐家送的人,卑职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查。”

徐家?徐家倒是一直中立未曾与他有过什么纷争,过年过节也时常走动,算是关系不错,要是他们送的人,那还好说。只是…

“这屋子,只有那丫鬟进来过吧?”

“是。”

“那就把她给我抓回来,实在抓不回来,直接灭口也行。”

宁杀错不放过,若当真是她发现了这屋子里的秘密,还留在殷戈止身边。那就不妙了。

薛良应声而去。

风月回去了使臣府,跪坐在殷戈止身边道:“今日城里有个地方会出事。”

殷戈止抬眼看她:“怎么?”

“杨风鹏把敛来的金银财宝都埋在城南一家磨坊的地窖里。”风月道:“奴婢已经派人埋了火药,等那一块儿人少些的时候,就把地窖炸开。”

这才几天的时间,竟然把人藏赃银的地方找出来了?殷戈止有些吃惊,吃惊的同时难得地用赞赏的眼神看了看她:“了不得。”

“殿下过奖。”风月微笑:“等地窖炸开,太子那边便会请廷尉大人亲自追查此笔银两的来源。杨风鹏想掩盖踪迹是来不及的,他手下会有很多证人。”

将书扣在桌上,殷戈止深深地看着她,道:“你筹谋已久?”

“有备而来罢了。”面前的女子微笑:“杨风鹏出事,将军府必定被波及,到时候,就看太子殿下和您的本事了。”

心里微紧,殷戈止突然问:“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您看不出来吗?”眨眨眼,风月伸手搂着他。笑得媚气横生:“奴家想要您开心呀,这么千方百计地哄着您为您做事儿,就想让您喜欢奴婢。”

斜她一眼,殷戈止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放在掌心:“你这样的人,其实是该死的。”

微微一顿。风月笑道:“奴婢知道您舍不得。”

“从哪里知道的?”

伸出另一只手划在他心口的位置,风月笑得花枝乱颤:“这里。”

被她手指点着的地方微微一慌,殷戈止有些恼:“你未免太过自信。”

“咯咯咯。”风月边笑边摇头,正想再调侃他两句,却见面前这人瞳孔突然一缩。接着自己腰身就是一紧,被他扯得同他一起倒在那软榻上。

有凌厉的风从身后穿过,小小的一股,却凉得她后脑勺疼。

皱了眉,风月侧头。就听得旁边墙上“铮”地一声响,有细小的箭头扎进了墙壁,泛着蓝色的寒光。

倒吸一口凉气,她“哇”地一声就抓紧了殷戈止的衣襟:“殿下救命!”

这样的刺杀殷戈止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但在使臣府里头发生,还是头一回。

单手搂着她起身,殷大皇子低喝一声:“观止!”

外头的人应声进来,声音紧张:“主子,有人闯入,人数众多。您与风月姑娘先去安国侯府坐会儿吧。”

都让他们转地方了,那情况是真的很危急。殷戈止想也不想就要走,风月却白了脸:“灵殊!把灵殊带上!”

“观止会救她的…”殷戈止头也不低,却觉得心口一紧。

怀里的人抓着他心口的衣裳,眼神里带了浓烈得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一字一句地道:“你得救她。”

谁不救灵殊都可以,他不行。

皱紧了眉,殷戈止很想不听她的话,一个丫鬟而已,真给她脸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她这眼神,脚就还是转了方向,去了一趟客院,将灵殊一并拎走。

从后门出去。风月抿唇:“殿下,我与灵殊都不会武功,您先将我们藏在旁边的店铺里最为妥当,您自己去安国侯府就好。”

“这都已经出来了。”殷戈止不耐烦地道:“一起去就好。”

“再往前的路口,易守难攻。来人若是聪明,定然设伏。”风月沉声道:“以一拖二再以寡敌众,非明将之举。”

微微一愣,殷戈止忍不住低头看了她一眼。

这种话,她竟然说得出来。易守难攻、以寡敌众、明将之举。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了,这很像战场上人的口吻,而不该从一个妓子丫鬟嘴里吐出来。

看了一眼旁边半开着门的店铺,殷戈止顺手就将灵殊给扔了进去,然后搂着风月就继续疾走。

“殿下?!”风月瞪眼。为啥只扔灵殊一个啊?她也想被扔出去!

眼神平静地看着前头。殷戈止一字一句地道:“我死你死,我生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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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蛇毒

有他在,就算以寡敌众,也不会让她丢了性命。

被这话震了震,风月哑然,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的,有那么点不真实。

走神了好半晌,她才笑眯眯地问了一句:“殿下的意思,奴婢是有资格跟您同生共死了?”

看着前头路口冒出来的?影,殷戈止眼神凌厉,嘴角微微勾起:“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活着你得陪着。我死了,你也得陪葬。”

风月:“…”

刚刚有的一点感动顿时消弭于无形,她露出獠牙,很想给他脖颈上来一口。

然而。杀意瞬间笼罩了过来,十几个穿着常服气势不凡的人当真在街口埋伏,一看见他们,瞬间就围了上来。

扫了这些人一眼,殷戈止挑眉:“将军府?”

虽然没蒙面。可这些人都是小兵小将,从来没在这位殿下面前露过脸的,他怎么认出是将军府的?众人一时惊慌,然后就有三个走神的傻蛋被一脚踹翻在地。

“殿下。”脑子不太灵光的武人耿直地开口道:“易将军只是想请这位姑娘去府上说说话,您不必这么紧张。”

搂着怀里人的手一紧。殷戈止眯眼:“请她去说话?”

这阵仗,分明是请她去送死的!

他就是诈一句,要不是将军府,他可能还会猜三司使府上,没想到这些人直接自己说出来了。那他绝对不能把人交出去。

“别乱动弹。”低声给风月说了一句,殷戈止将她放在自己身前,镇定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

风月乖巧地站着,完全不给人添乱,看着那群人冲上来,镇定地放软身子,任由身后的人搂着她冲锋陷阵。

殷戈止是个多恐怖的人呢?以前的战绩都可以不提,光是现在,十几个练家子的包围之中,他竟然脸色都没变一下,同时躲避多处进攻,抓着这些人配合上的缺口,一掌拍在人后脑勺的昏穴上,又快又狠又准,没一会儿就掀翻了三四个。就算有人趁机抓住了他的胳膊,这厮反身一甩,力气大得直接将人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远处围墙上。

风月在他怀里,就觉得无比安心,这些人连她衣角都碰不着。

先前说什么以寡敌众不智,是在其他情况下。在遇见殷戈止的时候,只要不是千军万马,这种小打小闹的人手妄图控制他,都是不智的。

殷殿下威武!

看他这干净利落的招式,还都只用了一只手。风月终于有心情抽出手给他鼓了鼓掌。

抱着她的人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她这掌声颇为不屑,十几个穿常服的士兵挣扎着相继倒下,殷戈止伸手抓过来刚刚说话的那人,轻声道:“易将军想让人过去聊聊,就从我这儿请,不请自来地要带走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目光惊恐地看着殷戈止,缓缓地点头,犹豫地看了风月一眼,突然眼神一凛。

殷戈止反应飞快,立马将他推出去,然而那人的袖子已经抬起来了,细小的针直接射进了风月的肩膀。

瞳孔一缩,殷戈止暴怒,飞身上前抓着那人便喝:“解药!”

这种细针是吴国士兵近战之时常用的,上头淬了他们惯用的蛇毒,以前他还吃过亏,幸好魏国军中大夫研制出了解药。

但现在,他没带那解药在身上,蛇毒发作又快,让人回魏国去取都来不及,只能问下毒的人要了。

哪知,被抓着的人还颇为硬气,仰着头道:“将军下了杀令。解药是不可能给您的。”

杀令?!殷戈止眼里染了红色,伸手就掐住这人的咽喉:“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杀令!”

甚是壮硕的男人,被殷戈止掐得双脚离地,眼睛突出,脸上青筋都慢慢浮现,惊恐地张大嘴,却是什么也没能再说出来。

“殿下。”镇定地找到肩上那没入肌肤一半的针,风月伸手拔了出来,低声道:“这是易将军的人。”

“送到我面前找死,谁的人都没用。”眼睁睁看他咽了气,殷戈止甩手就将尸体扔出去,抱起她便转了方向往将军府走。

风月这才慌了,连忙道:“奴婢没中毒,没事的!”

没中毒?殷戈止一愣,低头认真看了看她的脸色。

一炷香过去,她脸色如常,当真没有变化。

“你穿的衣裳太厚了?”微微眯眼,殷戈止问了一句。

风月心虚地点头:“是啊,没刺到奴婢。”

不可能,那么近的距离。她穿的分明又是薄纱,若是没刺到,刚刚也不用拔出来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殷戈止伸手,猛地拉下她肩上的衣裳。

细小的针孔渗了血,像一颗朱砂痣,在她肩上分外明显。

风月白了脸。

吴国打仗屡用阴招,牛毛针淬蛇毒这种事情也是常做,鉴于魏国有将领死于过这种近身阴招,魏国大皇子殷戈止下令,所有魏国士兵统统在战前服用解毒的汤药,重要的将领,更是要服用御医研制出的丹药,吃过之后再不畏蛇毒。

现在,她不畏蛇毒。

抱着她的手陡然紧了。殷戈止眼里的神色诡异,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家住北宣门附近,时常看我去校场?”

“殿下…”风月喉咙也有点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这是个巧合,奴婢体质很特殊。”

“仰慕我多年。只想陪着我一生一世?”

放她站在了地上,殷戈止后退了半步,压根没理会她这苍白的解释。

夏日炎炎,这少有人来的街口却是刮着狂风,风吹得殷戈止衣袍烈烈。碎发遮眼,吹得风月身子僵硬,动弹不得。

千算万算,她没有算到有这么一出。易将军府她去不得,可现在…去不去。都已经糟糕了。

面前的人刚刚有多护着她,现在就有多狂怒,站在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站在一群昏迷的人的中间,眼里掀起惊涛骇浪:“你到底是谁?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风月沉?,心里飞快想着对策,又将魏国从军的女儿家的名字统统想了一遍。

没有合适的名头可以借用,一个谎接一个谎,殷戈止只会更暴怒。

可是。她还不能死啊,尤其不甘心死在他手里。

怎么办?怎么办?

“奴婢…没有您想的那么复杂。”勉强笑了笑,风月看着对面的人,低声道:“只是一个蛇毒,您也不能马上将奴婢钉死啊,奴婢家里养蛇,也是不畏蛇毒的,不行吗?”

眼里清澈了一些,殷戈止点头:“好,你家养蛇。所以不畏蛇毒,那我请你吃枸杞如何?”

风月一僵。

服用解毒丹的时候御医就特意叮嘱过,解毒丹虽好,唯一的坏处却是有一味特殊的药与枸杞药性相冲,若是在服药之后误食枸杞。会腹部绞痛难止,轻则痛上好几日,重则丧命。

然而最重才是丧命,比起眼下的情况来看,风月觉得这算一条活路。

“好。”笑盈盈地应下。她道:“枸杞有什么不能吃的?”

殷戈止垂眸,深吸一口气,慢慢将浑身的怒气都敛回来,一字一句地道:“你最好别骗我,不然不管你多有用。我都会送你下黄泉。”

眨眨眼,风月失笑:“殿下,您方才才说的您生奴婢生,这就不算数啦?”

男人的话果然是不靠谱啊。

没有理会她,殷戈止眼里千尺冰封。拎着她就往响玉街走。

风月一路走一路笑:“您轻松点啊,别这么快就把奴婢当罪人看待,奴婢没有罪。”

“闭嘴。”

“嘤嘤嘤。”眼里满是叹息,风月道:“奴婢还以为您很喜欢奴婢,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想保护奴婢呢,没想到还是巴不得奴婢有罪该死。”

“…”

不是他狠心,是她若当真服用过魏国御医特制的解毒药,那她的身份就太可怕了。魏国就算允许女子从军,可有本事用御医所制解毒丹的从军的女子,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有那样身份的人,怎么可能在吴国为妓!

郑记糕点铺今天生意不错,郑氏正给人包着点心呢,冷不防就看见风月被殷戈止抓着走了过来。

心里一跳,郑氏捏紧了手,努力镇定。等人到了柜台前头了,才笑眯眯地开口问:“客官需要点什么?”

“枸杞。”看着面前这人,殷戈止淡淡地道:“加了枸杞的糕点有吗?”

风月微笑着看着她,努力想让她镇定点。

然而郑氏吓了一跳,看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皱眉道:“咱们这铺子里没有加枸杞的糕点。”

“那烦请老板娘去买上一两,回来给她吃如何?”盯着郑氏,殷戈止淡淡地道。

郑氏瞪大眼,下意识想摇头,却见旁边的风月使劲儿朝她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