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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认命地进了柴房,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坐下,风月看着观止,眨了眨眼。

观止略带歉意地道:“主子吩咐,我只是照做。”

摇摇头,风月又眨眼,抬下巴朝他露出脖颈。

别误会,不是要勾引他,就是已经到了柴房了,这哑穴也该解了呗?

观止恍然,连忙解了她的穴道,然后出去端了水进来,给她喂下。

“你们就爱欺负奴家这样的弱女子。”一能开口,风月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侧身倒在柴火堆旁边,看起来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奴家只是路过瞧着人多来看看,你们怎么这样…”

晶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划过这张妩媚的脸,看得观止有些不忍,半蹲下来道:“我也不知主子为何要关你,不过你别哭了,等宴席结束了,应该也就放你走了。”

嘤嘤嘤了好一会儿,顺便用手挡着眼睛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风月才叹息着止了哭:“这地方黑漆漆的,你家有没有丫鬟什么的,叫来陪我也好。”

观止摇头:“整个使臣府只我一人伺候主子,一个丫鬟也没有。”

嗯?风月挑眉:“厨娘也没有?”

“是,主子要吃的饭菜都是我做的。”说起这个,观止还有点担忧:“虽然能吃,但是不太好吃,主子已经吃了一年了。”

他有时候也很怕自家主子吃出个好歹来。

风月垂眸,心想殷戈止的防备心也太重了,这么大的院子,所有活儿全给观止做?观止竟然没造反,真不愧是殷戈止最忠诚的手下。

身在别国为质,待遇极好又自由,难免就防着有人要害自己。风月能理解,但还是同情地看了观止一眼:“辛苦你了。”

观止一顿,轻笑:“伺候主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看了看外头,风月道:“既然只有你一个人伺候他,那你还在我这儿做什么?宴席上你家主子怎么的也得要你帮衬一二吧?”

“这个…”摸了摸鼻梁,观止显得很不好意思:“主子刚刚吩咐我,说要看紧你。”

风月:“…”竟然对她这么狠?!

深吸一口气,眼泪又出来了,她哽咽道:“奴家只是个弱女子,你家主子这是干嘛啊?”

“我也不知道。”观止呐呐道:“先前从梦回楼回来就让我去查你的身份来着,可惜你是青楼人,也没什么熟人和亲友,所以我什么也没查到。”

以耿直著称的殷戈止随从观止,在此刻又展现了自己老实的一面,竟然把这些话,都对她讲了!风月哭不出来了,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她太天真了,以为殷戈止从来没怀疑过她什么,也以为自己能蒙过去,但她怎么忘了,十战九胜的殷大皇子,做事一贯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只要让他起了疑心,那绝对会将她查个底儿掉。

可是,那又如何呢?知道她是谁的人都已经死了个干净,有本事他下地府去查!

“你别激动啊。”观止连声安抚她:“咱们主子在找个人,所以对形迹可疑的人都有些敏感,凡是身边的人,都会这样探查的,不止对你。”

风月哑声道:“你不用安抚我,我没激动。”

看了看她血红的双眼,观止耸了耸肩,没激动就没激动吧,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柴房里安静了片刻之后,风月才想起来问:“你家主子在找什么人?”

观止道:“一个故人,具体是谁我也不知,但主子已经找了三年了。”

三年?心里一跳,风月愕然:“男的女的?”

认真地想了想,观止道:“男的吧,三年前魏国发生了很多大案,有不少人被牵连,主子好像有个朋友也被卷进去了,不知下落,所以一直在找。”

男的。

一口气松下去,扯得手骨生疼,风月白着小脸儿想,她怎么又自作多情了,三年前殷戈止睡过的女人都能组第二个梦回楼了,还指望他会痴心地找谁三年?

还不如指望梦回楼有一日能变成学堂呢。

“你怎么这么放心地把这些事告诉我啊?”风月抬头,突然问了观止一句。

观止笑道:“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现在反正也无事,便当聊天了。”

“哦?”风月来了精神:“那能聊聊你家主子现在在吴国的情况吗?我很好奇他为什么还这么厉害。”

她是不忍心看曾经尊贵如神秖般的人落魄的,但看殷戈止这么风光,她也不太乐意。

一听这个问题,耿直的观止直接闭了嘴,伸手捏住嘴唇,朝她摇头。

这个不能说。

翻了个白眼,风月暗暗地嘀咕:“连手下都调教得这么滴水不漏,真是个变态!”

“你要么把话放在肚子里别出声,要出声了,声音再小我也能听见。”

门口的光一暗,有阴风吹了进来,风月喉头一噎,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然后抬头看去。

殷戈止跨进柴房,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如神仙般遗世独立,俯视着她这个在灰尘里的凡人:“骂我?”

“没有没有!”连忙摇头,风月道:“奴家正夸您身边的人懂事呢,嘿嘿嘿。”

半垂着眼,殷戈止慢慢弯腰下来,凑近她的脸,眼里神色阴暗,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肚子上:“下次骂,放进这里,不然,我帮你把舌头放进这里。”

这人,分明是阴狠嗜血的修罗王,却还非穿一身洁白的衣裳!风月心里冷笑,面上却再也不敢造次,跪得端端正正的,谄媚地道:“奴家再也不敢了,不过请问殿下,您把奴家关在这儿,有什么事啊?”

第8章 声音

听声响外头的宴席应该还没结束,殷戈止竟然中途过来了,风月有点忐忑。

挥手让观止先去前头应付,等柴房门关上,四周一片黑暗的时候,殷戈止才平静地问:“你怎么找过来的?”

风月干笑,就着方才的话就想再那么解释:“我是顺路看热闹…”

黑色的瞳孔在黑暗里亮得摄人,惊得她没敢说下去。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骗骗观止还可以,在这尊大佛面前,还是省省吧。

深吸一口气,风月咬牙。

既然骗不过,那就演吧!

“事已至此,再瞒也无甚意思。”长叹一口气,语气瞬间诚恳了起来,风月抬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人,眼里水光潋滟:“奴家一早便知您乃魏国大皇子,自然也就知道您住使臣府。今日梦回楼没有贵人来,想起前些日子与殿下说的话,奴家便过来看看。”

一早便知?殷戈止冷笑出声,伸手就捏了她的下巴,一点力气也没省,捏得她小脸发白。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魏国皇子?”

疼得吸着凉气,风月慌张地道:“您听奴家慢慢说啊!奴家小时候在魏国,您不是经常从皇宫北宣门去往北边的校场吗?奴家的家就在那条路上,所以看见过您很多回!您总是一身银甲,墨发高挽,看起来威风极了!”

手头微松,殷戈止抿唇:“有这么巧?”

“不是巧。”风月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而是每日黄昏,奴家都会在家门口等着您经过,不过四周等着的人太多了,您也不可能注意到奴家。”

“奴家从您到了吴国开始就很在意您的处境,所以自然知道您住在使臣府。今日要来寻,自然也就方便。”

松开她的下巴,殷戈止半跪在她身侧,手往下移,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既然一早知道我是谁,你为何不说?”

一口气喘不上来,风月猛地挣扎:“您…别一边想让奴家回答…一边掐着脖子不让说话啊!”

力道小了些,手却还是在她脖颈间未松,殷戈止有些不耐烦了:“快说!”

“奴家是一早知道,可没曾想与您的相识这么不愉快,自然就不敢说了。”咳嗽两声,风月垂了眼眸:“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奴家不过是下贱的妓子,哪来的勇气跟您说奴家一直仰慕您?”

“仰慕我?”眸光微动,殷戈止凑近了她,黑暗之中两人呼吸都融成一处。

“既然仰慕我,那在梦回楼挂牌求客那日,你想勾搭的,为什么是吴国的太子?”

咽了口唾沫,风月捏紧了拳头,难得脸上的笑意还挂得住:“那是因为,奴家虽然仰慕殿下,却不敢接近殿下。那么多的贵客在场,奴家只想随意挑个人,谁知道天意弄人,奴家还是掉进了殿下的怀里。”

仰慕却又不敢接近?殷戈止“嗤”了一声:“你再编。”

编不下去了啊!风月咬牙,感受着面前这人温热的呼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撑起身子就吻上他的唇。

殷戈止的嘴唇很凉,跟他的人一样,被她的唇瓣摩擦,半晌才有了点温度。

“殿下不相信奴家,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奴家是真心爱过殿下,但殿下身边佳人如云,奴家实在不敢造次。”辗转亲吻,风月没敢闯这大魔王的牙关,只敢在外头磨蹭,低声呢喃:“但现在老天既然给了奴家机会,奴家很想陪在殿下身边,不离不弃,一生一世。”

明知道这人说的是假的,也明知道她很可疑,这些话入耳,殷戈止竟然觉得心口微微发烫。

柴房里寂静了半晌。

“说是不敢造次,也没见你老实。”半晌之后,殷戈止淡淡地开口,眼里的杀意浅了,伸手抓住她想往自己腰上盘的腿,冷哼了一声。

逃过一劫。

风月额上出汗,已经是紧张到了极致,黑暗里一双狐狸眼眨巴眨巴的,确定这人没再想弄死自己,那就干脆缠他更紧点。

柴房不是个好地方,至少对于观止来说,要洗这一身白袍会非常麻烦。但殷戈止显然没考虑这个问题,伸手脱了外袍塞在她背后,然后便对伤员进行了惨绝人寰的摧残。

疼得叫了一声,风月红着脸恼了:“殿下来吴国是不是没再夜召了?”

这是憋多久了?

冷哼一声算作回答,殷戈止伸手扣着她的手,学她当初那样,十指相扣,然后顿了顿。

为什么这样握着她,会有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

身子纠缠,在黑暗中像两条交缠的蛇。许是这地方太刺激,风月没忍住,叫出了声。

身上的人稍顿,伸手抚了她的脸:“再叫一声。”

脸红到脖子根,风月扭头,死死咬紧牙关。

殷戈止莫名地有些在意,手指摩挲着她的唇,动作激烈了些。然而,直到最后,风月也没再开口。

观止应付了前头的一众官员,送人离开之后,才跑到柴房去看情况。

一直没再去前堂,主子是怎么了?

柴房门大开,里头已经没人了,倒是那柴垛上挂着点红纱,瞧着很是眼熟。空气里的味道有些暧昧,观止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立马体贴地去厨房烧水。

主院的卧房里灯火通明,风月被人抵在床头,目光楚楚可怜:“这么亮,还是把灯熄了吧?”

没理她的要求,殷戈止扯了腰带就将她两只受伤的爪子固定在了床头。

“你知道我夜召的事情。”这是陈述句。

“自然是知道。”风月媚笑:“当初澧都无数姑娘仰慕殿下,自愿献身,殿下婉拒,却惹了三司使家庶女羞愧自尽。之后殿下就开了东宫的侧门,只要是送上门来的女子,来者不拒。”

“殿下也是挺善良的。”

善良?殷戈止冷笑出声,当初三司使杨毅家的女儿死了,杨毅那老东西上书列他十大罪状,诸多抗议,父皇为了息事宁人,才让他开的东宫侧门。这些个无知的女人,还当他是善良慈悲?

父母养那么多年,随随便便就对个不曾相识的男人自荐枕席,还自尽丢命,这样的女人,死一个少一个!要不是父皇施压,他会让她们看看什么是炼狱,也免得都把他当成风度翩翩的如意郎君。

“你难道也进过东宫?”回过神,他看着身下的人问。

风月笑着摇头:“怎么会呢?奴家只是民女,哪有本事进宫?只是听旁人说,殿下不喜灯光,所以总惦记着想把灯灭了。”

第一回伺候他的时候,灯也是灭了的,他还当她与他有一样的习惯,原来是早就知道。

轻哼一声,殷戈止一口咬在她脖颈上。

很糟糕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碰过女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身下这具身子,实在叫他沉迷得紧。这才几日不见,他就这般想念这味道了。

这样不太好。

不过就算不好也是明日再论了,送上门来的肉,他从来不拒绝。

抵死缠绵,灯火未歇,风月难得地看了殷戈止的脸一整晚,直到乏了,才被他拥着,缓缓睡去。

“你的声音很奇怪。”黑暗之中,他凑近身下人的耳侧:“是在掩饰什么?”

“嗯…世人皆知自荐枕席为贱,妾身这样说话,也不过是不想以后被殿下认出,鄙夷而已。”

“哦?”他挑眉:“到这儿来的人,都是想嫁给我的,你不想?”

“想,但是知道嫁不成,所以不贪。”

古里古怪的声音,像是捏着鼻子说出来的,殷戈止在梦境里走着,听着这些话,满脸茫然。

“殿下!”古怪的声音消失了,远处倒是有只狐狸跑过来,一身红色的毛,眨巴着眼睛道:“您看奴家美吗?”

再美也是个畜生,殷戈止皱眉,还没来得及想狐狸为什么会开口说人话呢,身子就被人晃得七魂归位了。

“殿下,该用早膳了!”依旧是狐狸的声音。

睁开眼,殷戈止猛地坐起来,睁眼就看见了风月。

没穿外袍,就穿了一件儿裹胸长裙,玲珑的锁骨露在外头,还印着不少痕迹。

“你衣裳呢?”他皱眉。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风月就扁了扁嘴:“被您昨日扯坏了,奴家可没带衣裳来。”

“…”揉了揉眉心,殷戈止抿唇。

他是有点过了。

“先用早膳吧!”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风月笑眯眯地讨赏:“观止说他做的饭不好吃,所以妾身去教了他怎么做,您来尝尝,是不是好吃多了?”

她教观止?上下扫了一眼这模样,殷戈止沉了脸:“就算你是妓子,也好歹有点自尊。穿成这样去教我的随从?”

热情期盼的一张脸,没想到就这么撞上冰山,冻得话都说不出来。风月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裙子,耸肩,转身就出门。

“站住!”殷戈止低斥一声:“跑哪儿去?”

“去找衣裳,还能跑哪儿去?”站在门口没回头,风月道:“放心吧,奴家又不是殿下的人,丢不了殿下的脸!”

第9章 大方的客人

被她这话一噎,殷戈止倒是不知道回什么好,只能冷眼看着她往院子的门口走。

“姑娘这是去哪儿?”观止端着菜进来就撞上了她,瞧了瞧风月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的手端菜稳吗?”停下步子,风月扯着嘴问了他一句。

观止点头:“很稳啊,保证不会洒!”

“那就好。”点点头,风月伸出两只爪子,逮着人家腰带就解,慢条斯理地解开之后,咬着人家外袍就扯!

“哎哎哎!”观止傻眼了,下意识地配合她脱了外袍:“姑娘?”

“谢了。”朝他咧了个龇牙咧嘴的笑,风月裹上衣裳,镇定地越过他便出了院门。

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胡乱裹着男人袍子的娇媚影子,观止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满脸疑惑地进了主屋,就看见自家主子面沉如水,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戾气。

“怎么了这是?”放下盘子,观止问:“您又凶人了?”

“我凶?”殷戈止嗤笑一声,脸上的线条冷硬如铁:“她如此不知检点,我还说不得?”

“主子。”叹息一声,观止劝道:“您可以说,但您说话啊,向来直接又伤人。风月姑娘好歹一大早就起来教属下给您做菜,您瞧,全是您喜欢的。”

四样小菜一碗青豆粥,与之前观止做的简直大不相同。方才没注意看,现在瞧着,倒是真饿了。

“你告诉她要做这些的?”嘴角动了动,殷戈止斜着眼睛问。

观止摇头:“属下没说,风月姑娘自己说的做这几样。”

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殷戈止眯眼。

还真是很了解他啊。

慢慢地享用了早膳,殷戈止眉头平复,难得地心情好了点。

“送点东西去梦回楼吧。”嫌弃地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殷戈止道:“到底是来我这儿过了一夜,不给东西,倒显得我小气。”

“是。”观止躬身。

梦回楼。

风月刚钻过狗洞,就看见面前站了一双男人的腿,一双裤子脱下来堆在脚踝处的男人的腿。

“啊!”

像是看见了风月,男人身上的断弦尖叫了一声,吓得那男人也一个哆嗦,抱着断弦后退了好几步。

“你干什么!”看清是她,断弦恼怒地吼了一声。

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太阳,又看了看面前这对抱着的鸳鸯,风月站起身,掩唇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了。”

然后裹着衣裳就往楼里冲。

断弦咬牙,狠狠地瞪了她的背影一眼,然后咬唇看向面前的人:“大人,咱们继续?”

这还怎么继续?推开她,满脸横肉的恩客提起了裤子,朝着风月跑的方向看了好几眼:“那是谁?”

“楼里新挂牌的姑娘。”心里恼恨,嘴上自然也没好话,断弦拢了衣裳道:“就是那个脱光了跳舞送人家怀里去的那个。”

“哦?”恩客来了兴趣:“长得倒是分外动人。”

说着,就跟着往楼里走。

断弦慌了,这个客人可是个大方的,怎么能就这么放走了?

“大人!”软绵绵地缠上去,断弦道:“您同奴家还没玩够呢,稍后再理会她不迟,人又跑不了。”

背后一软,恩客止了步子,想了想,还是先将背后这妖精压在假山上。

好不容易换了衣服喘口气,风月都没来得及躺下,就听得门“哐”地一声被踢开。

灵殊皱眉,看着门口站着的断弦,不高兴地道:“姑娘这气势汹汹的,是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断弦皮笑肉不笑,抬着手腕抚着上头的金镯子,斜眼看着风月道:“我什么也不做呀,就是想问问风月姑娘,这镯子好看不好看?”

不慌不忙地在软榻上坐下,风月笑眯眯地点头:“好看,流光溢彩,一看就很值钱。”

这平淡的态度真是比什么都让人生气!断弦咬牙,怒道:“再好看,那也是我的,谁要是变着法儿想来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谁稀罕个镯子?”灵殊不高兴地道:“我家主子又不是没有。”

“你家主子有吗?”睨了灵殊一眼,断弦哼道:“下作的东西,能得什么大人物赏识?别以为被人包场就了不起,得的赏钱少,以后还不够你的棺材本!”

“多谢姑娘提醒。”风月正了神色,一脸严肃:“我一定会好好存棺材本的。”

一副晚辈受教的模样,看得断弦更气了,张口却再骂不出什么来,只能气哼哼地下楼。

楼下的大堂里坐着几个早起的姑娘,断弦一下去,几个人就围在一起嘀咕,时不时地朝楼上风月的房间看一眼。

“主子!”灵殊单纯,经不起气,跺着脚就道:“她们怎么这样欺负人?”

风月很喜欢灵殊,招招手就道:“乖,过来。”

水灵灵的小丫头凑到她跟前,风月举着僵硬的手也调戏人家:“欺负人的都是坏姑娘,咱们不理她们!等会我给你银子,你买绿豆糕咱们躲着吃,好不好?”

灵殊咬唇,大眼睛泪汪汪的:“好是好,但是主子,奴婢刚梳好的头发!您这样摸,全乱了!”

咯咯咯地笑起来,风月没停下,跟个大尾巴狼似的道:“不乱不乱,灵殊怎么样都好看。”

说着,还伸下巴去蹭人家发髻。

灵殊吱哇乱叫,满屋子蹦跶,总算是忘了方才的不愉快。风月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神颇为慈爱。

“风月!”金妈妈一声叫唤从梦回楼正门直达风月房门,声音洪亮,直冲云霄,吓得风月差点从软榻上滚下来。

“快下来!”

满楼的人都听见了这声音,大堂里几个碎嘴的姑娘更是幸灾乐祸地伸长了脖子。

又闯什么祸了?

举着胳膊下楼,风月心里“咚咚”直跳,生怕是谁在背后给她捅了刀子。

然而,跑到门口,却见金妈妈一张脸笑得跟菊花开了似的:“快来谢谢人家!”

啥?风月扭头,就看见观止背着长刀站在门口冲她笑,旁边放着四担礼盒。

四担?!

红绸系了的担子,跟聘礼似的。大大小小的锦盒塞得满当,放在民间,可不就是聘礼的规制么!

第10章 吴国太子爷

怔愣在原地,风月半晌都没能出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红绸带,喉头微动。

“姑娘?”观止笑道:“这是我家主子送姑娘的谢礼,说姑娘辛苦了,早膳很合口味。”

谢礼。

眼神晃了晃,风月低低地笑了一声:“你家主子可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是你说的吧。”

这都能猜到?观止有点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深吸一口气,风月重新挂上笑容,朝观止行了个礼:“公子大方,奴家受了,多谢。”

朝她颔首,观止道:“在下就先回去了。”

“慢走。”

金妈妈一直在旁边笑,等人走了把东西抬进大堂,更是笑得喜气盈盈:“风月好福气啊,真是好福气,一来就遇见个这么大方的客人,这一堆东西,妈妈都看得眼红!”

断弦那头的几个姑娘刚刚还在嘲讽风月上不得台面,现在就被这一堆东西给震傻了眼。

“不可能吧?能送这么多东西?”微云姑娘连忙凑过来,打开几个盒子看了看。

珍珠、玛瑙、金器、银器样样都有,全是女儿家喜欢的,价值不菲。

“你做了什么?”断弦阴阳怪气地问:“能得这么多东西。”

风月耸肩:“就做本分之事,恩客大方罢了。”

这下她棺材本是有了。

一众姑娘看得心里都不是滋味儿,灵殊倒是高兴了,飞快地冲下来就开始搬:“来人帮个忙啊!”

楼里的打手纷纷上来帮忙把东西搬进风月的房间,风月瞧着,也没上去,就坐在大堂里等。

一个时辰之后,果然有人来敲梦回楼的门了。

“谁啊这是?”金妈妈跑去开门,小声嘀咕:“咱们是做晚上生意的,白天来什么人…”

门打开,一位常客的管家站在外头,笑眯眯地道:“我家老爷点了风月姑娘的台,这会儿方便过府吗?”

这会儿?金妈妈愣了愣,回头看了风月一眼。

风月笑着摇头:“不方便,奴家最近是被人包了场的,不走别家的台,还请大人见谅。”

管家一听,神色微动,转身就上马跑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关上门,金妈妈道:“怎么白天来点台?”

“晚上点的,才是妓子的生意。”风月眯着眼笑:“白天点的,自然就不是我该做的生意。”

听得云里雾里的,金妈妈疑惑地坐在旁边,也没敢多问。

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换了个奴才,依旧是点风月的台,风月也同样推辞了,继续等着。

殷戈止来梦回楼点人台不稀奇,让妓子留宿陪夜也不稀奇,但是送这么多东西来青楼,那自然就引人注目了。

谁都知道殷戈止这个人没有弱点,连后院里都空荡荡的,一个女眷也不收。突然对个妓子感兴趣,那定然会有很多人也同样感兴趣。

申时一刻,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天还没黑,难得梦回楼的大门今日是敞开的。”

温柔的声音带着笑,同那人青色的衣角一并扫进来,风月抬头,就对上了叶御卿一双如清河般的眼。

“公子。”金妈妈已经见怪不怪了:“您也是来点风月的台吗?她今儿不接…”

“公子里头坐。”风月起身,笑得妩媚多情,朝着叶御卿就行了福礼。

金妈妈:“…”这唱的是哪出啊?

眼角带笑,叶御卿盯着风月看了看,道:“看来风月姑娘今日生意不错。”

“承蒙厚爱罢了。”风月低头:“公子是来寻人的,还是也想跟风月聊聊天?”

“姑娘救了掌珠,伤势未愈,在下自然是来寻姑娘,并且想跟姑娘聊聊天。”

叶御卿生了一双极好的凤眼,贵气十足,偏生温柔多情,跟这种人相处,就比对着殷戈止那张死人脸要好多了。

笑了笑,风月侧身作请:“去楼上吧。”

颔首应了,叶御卿侧头示意身后随从在下头等着,然后便随她往上走。

金妈妈被塞了两锭银子,耸耸肩也不打算管了,关上门就去歇着。倒是对门的几个姑娘,看见风月引了新客人,心思各异。

“姑娘看起来并未静养。”进屋坐下,叶御卿看了看风月的手:“伤得不轻,还能活动?”

打发了灵殊去买绿豆糕,风月笑道:“奴家又不是什么高贵的身子,哪里静养得了?这几日用的药甚好,手指勉强能动,也就没包那么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