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又命雷电双鸦巡视舰队左近,提防海怪或矮子国高手偷袭,请梅娘六个坐守金龙舰,术奇变阵全以金龙舰旗号指挥,以镇海军今日的战力,只要旗舰不乱,辅以阵法,雪槐确信,即便他不在舰队中,镇海军也足可迎战天下任何强敌。

对雪槐亲自出马去打探敌情,众将都毫不担心,这时无论是四十八盗还是东海诸将,都和射天雕等风神八族战士一样,对雪槐充满了绝对的信心,在他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雪槐做不到的事,倒是梅娘几个颇为担心,他们都是玄功之士,知道天地之大,实是无奇不有,玄功异法,层出不穷,雪槐虽了得,但也绝不是无所不能,梅娘叮嘱雪槐小心,铁流儿则对着海水捶胸顿足,道:“大海里怎么就全都是水,若是干着点儿,那就用不着七弟,我一扭腰就过去了,我可以拍胸脯保证,矮子国有几个男矮子几个女矮子,一定给七弟数得清清楚楚回来。”

“你少在那里废话了。”臭铜钱翻起白眼:“海里若没有水,那还叫海吗?”

陈子平忽地眼珠一转,看了铁流儿道:“海上面是水,下面还是陆地,老五可以钻到海底下去啊。”

铁流儿吃了一惊,叫道:“谁知道这海水有多深,我可沉不下去。”

“这个容易。”臭铜钱捋起袖子,道:“待我搬两个镇舱石来,用铁链绑了拴在你身上,包你咕噜咕噜一路水泡到底。”

“我不要。”铁流儿急跳到梅娘身后,一脸惊慌道:“这么鼓着水泡下去,鲨鱼海怪全惊动了,只怕没等到底,我早成了一泡鱼屎了,绝对不要。”

陈子平两个其实也只是和他开玩笑,见他害怕,顿时来了劲,搬的便要去搬镇舱石,捉的便要来捉人,急得铁流儿跳脚,满船大笑。

雪槐笑着拦了陈子平两个道:“好了,好了,不要开玩笑了,还是我自己去吧,船上便拜托各位。”一抱拳,跃身下水,借水遁直奔矮子国。

雪槐从焦耳口中知道,矮子国一切几乎东西都照搬天朝,因此天朝人去了矮子国,如果懂矮子话,那几乎就和处身天朝无异,雪槐之所以叮嘱梅娘几个,就是因为这一点,想到可以冒充矮子国人,详细的摸一摸矮子国的情况,要彻底扫平矮子国,光摧毁他的水军不行,还要上陆,事先能亲身体察矮子国山川地形城防布局,到时上陆作战,至少地形上能驾轻就熟,而要把这一切搞清楚,至少个三五天是要的,所以自己这面先要安排好。

“焦兄说矮子国酿酒之术也是学自天朝,到了矮了国,第一件事是买坛酒来尝尝,倒看小矮子学到家了没有。”雪槐在海面上飞掠,一面想着心思,想到酒,不由满口生津。

近傍黑时分,终于在海平上看到了矮子国的一点山尖,雪槐心中兴奋,忍不住先运剑眼向矮子国看去。不能带天眼神剑来征讨矮子国,雪槐心中颇觉遗撼,不过神剑灵力跟着来了,也是一样。但奇怪的是,以前剑眼想运就运,这一次却出了意外,怎么也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雪槐心中大是奇怪:“难道神剑偷懒,这会儿还在睡觉,不肯睁眼?”再试一次,仍是找不到,当下念起无念咒,无思无念,只将一点灵光放将出去,但觉灵力往外飞掠,似乎掠出去无穷远,又似乎是在重重黑幕中穿过,终于找到了神剑的灵力,两股灵力一接,天眼神剑的灵力立时如洪水般直泄过来,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一召即至,得心应手。

“神剑的灵力刚才似乎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一样,怎么回事?”雪槐心中起疑,只是一时想不清楚。

敬擎天以邪法封住了天眼神剑的灵力,但敬擎天想不到的是,天眼神剑的灵力有一部分在雪槐身上,刚才便是化在雪槐体内的神剑灵力反过来找到天眼神剑,里应外合,冲开了敬擎天所施邪法,这中间的事,即有阴谋,又另含玄机,雪槐怎么可能想得通透。

雪槐想不清楚,便不去想它,运剑眼扫将过去,却一眼看到一群矮子武士正在追杀一个人,被追杀的这人大约二十来岁年纪,十分勇悍,身上已受了好几处伤,浑身是血,仍是左冲右突,他使的是一把矮子国独有的弯刀,这时唰唰唰一连数刀,接连劈翻数人,随即纵身一跳,跳上了海边的一条小船,奇怪的是,他不驾船逃走,却用力在船底一跺,将小船跺了个大洞,随即飞身跳上旁边的另一条船,也是一脚跺破船底,再跳向另一条船,海边一共停着七条小船,给他跺破六条,直到上了第七条船,他才驾船逃走。

雪槐这时才明白那汉子跺破船底原来是要让追他的人无船可用,不由暗喝一声彩:“有勇有谋,好。”

那汉子将小船箭一般划将出去,追杀的那群武士人虽多,无船可用,只有在岸上跳脚,雪槐看了好笑,他本来掠行的方向是正对着这群人,这时不愿撞上,便想改变方向,却猛听得那群矮子武士一阵欢呼:“东条目大人来了,商昆这天朝奸细跑不了了。”

“这叫商昆的汉子是天朝人?”雪槐心中一凝,当下收住身子,看岸上,但见一个矮子武士飞身而来,想来便是那什么东条目。东条目到岸边,竟不停步,纵身跳到一条进水半沉的小船上,拿一块船板向前一抛,雪槐先还以为他要借木遁之术,倒是一惊,因为矮子盗虽向天朝学了不少东西,却大抵似是而非,以五行遁术来说,矮子盗便只学了个皮毛,自己再乱添点东西,变成个鬼影术,只能借黑雾掠行,远不如天朝五行遁术,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五行相生相克,水火无碍,未必这东条目就是个例外?或者天朝遁术竟然给矮子盗学全了?

不过雪槐随即就知道是自己虚惊一场,但见东条目只是飞身而起,船板落水,他双脚刚好踏上,那船板竟不沉下去,东条目随即双袖向后交错拍击,那船板带着他身子箭一般向商昆小船追了上来。

“单以武功而论,这东条矮子是把好手,商昆虽然勇悍,不是他对手。”雪槐暗暗凝思,看商昆两个一追一逃之势,估计最多一柱香时间,东条目便可追上商昆,当下便迎了上去。他不想给岸上的矮子武士看到他杀东条目,以免暴露形迹,估算距离,在东条目大约能追上商昆的地方等着。

商昆显然也知道自己不是东条目的对手,拼命划船,但他受了伤,功力也远不如东条目,终于是越拉越近,不过比雪槐估算的时间要长,显然商昆为了逃命,用上了全力。

两人一追一逃,都没注意不远处的雪槐,这时东条目看看距离差不多了,猛地大喝一声,双脚一顿,船板急沉下去,他身子却飞纵而起,闪电般向商昆船上扑来。

商昆知道逃不掉,虎吼一声,霍地回身,双手举刀,准备死命一搏。雪槐知道他挡不住,不想他伤上加伤,当即出手,展开天星遁魔大法,斜刺里一掠,刹时便出现在东条目左侧。

东条目也算了得,一闻雪槐掠风声,竟就警觉,倏地转身,本是劈向商昆的弯刀转头便迎着雪槐急劈下来,应变迅急,刀法老辣,确是可圈可点,只是他遇上了雪槐。

敬擎天赐的青钢剑毁在化魔洞中,天眼神剑又留在了天朝,因此雪槐一直是空手,这时眼看东条目刀到,竟就空手迎了上去,右手两指一夹,一下子夹住了东条目弯刀。

东条目刀到中途,突地再不能前进,凝目细看,竟是给雪槐两个指头夹住了,一对眼珠子刹时睁大了一倍,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竟有人能用两个指头夹住他急劈下来的刀锋,还只以为自己眼花了,闭一闭眼想要睁开再看时,雪槐却不给他机会了,手指一松往下一带,一掌击在东条目胸口,东条目一个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般急飞出去,在数十丈外落到海里,不要说,死得透了,他虽也不错,但怎经得雪槐一掌。

救星突降,商昆双手举着刀,一时看得呆了,直到雪槐跃上船来,看了他微微一笑,这才醒过神来,急忙就在船头拜倒,叫道:“商昆多谢高人救命之恩。”说着抬头看雪槐,道:“看恩公装束,莫非也是天朝人?”

雪槐一奇,道:“矮子国不也是这么穿吗?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天朝人了。”雪槐之所以好奇,是因为他听焦耳说矮子国人服饰和天朝几乎没什么差别,他可是打算就凭着这一身要去冒充矮子盗呢,却想不清商昆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同。”商昆摇头:“小矮子学我天朝,什么东西都是似是而非,形似而神不是,不论他们怎么穿,细心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看来商兄弟就是细心之人了,我确是天朝人。”雪槐点头承认,心中却暗骂:“这些死矮子,要学又学不象,我这一上去,岂不穿邦?”

听雪槐承认是天朝人,商昆眼中顿时射出惊喜亲切之色,道:“恩公果是天朝人,太好了,恩公如此身手,在天朝想必是大大有名了?商昆斗胆,请教恩公尊姓大名,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你也是天朝人,自当知我天朝藏龙卧虎,异人众多,我这点本事算什么?”雪槐微笑,道:“这点小事商兄也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叫什么恩公,我叫木鬼,你叫我名字便好了。”

商昆即是天朝人,又与矮子武士血战,且看他悍勇不屈,也是有血性之人,照理说,雪槐该对他通真名,但雪字到了嘴边,雪槐还是没有说出去。他率数十万大军渡海远征,前有强敌,后无依靠,旁边更还有疯牛国水军虎视眈眈,岂是闹着玩的,所以即便在这种看似不碍眼的小地方,他还是小心翼翼,其实他心中认定,就算他说他叫雪槐,商昆十有八九也不可能知道雪槐是哪路神仙,不过不说还是更稳妥一点。

“救命之恩,岂是小事,商昆自当永记木恩公之德。”商昆一脸诚挚。

他要这样,雪槐也不好再说,问道:“你即是天朝人,如何会在矮子国,小矮子的武士又如何要拿你?”

“我从小跟着叔父在这一带海国跑船,说是天朝人,天朝倒回得少,至于到矮子国,说来话长,恩公若想听,我便一面划船,一面说与恩公听好了,只是却不知恩公要去何处,可别耽搁了恩公行程。”

虽然知道服饰细节上有区别,细心的矮子人能分出来,但雪槐还是决定进矮子国去,穿邦他也不怕,不过这事不必太急,看商昆神色,似乎颇有苦情,同为天朝人,人不亲土亲,若能帮上手,即便耽搁一会,他也要帮上一手,便摇头道:“我也没什么大事,都是天朝人嘛,见着亲切,倒愿和商兄多聊聊,不过商兄若开口闭口叫我恩公却是不方便,咱们兄弟相称,好好聊聊。”

听他这么说,商昆大喜,当下便以兄弟相称,道:“木兄即无事,那索性就跟我去一趟棕巴国好了。”

雪槐奇了,道:“商兄要去棕巴国?商兄家人在棕巴国吗?”

“不是。”商昆摇头,道:“我叔父已逝,我也没有什么家人了,只是有一个相好的,现在落身疯牛国水军设在棕巴国的总督府里为奴,刚才木兄不是问我怎么会来矮子国,我来矮子国,就是为了她。”

他这话头复杂得很,而且扯到了疯牛国水军,雪槐越发来了兴致,当下便静听商昆叙说。

商昆相好的女孩子叫珠妹,是棕巴国人,家里穷,父亲却还有个赌钱的恶习,赌瘾发作,竟把她卖进了切皮的总督府为奴,商昆出海回来,听得消息,偷进总督府想救珠妹出来,却给切皮的卫士拿住了,本来自以为必死,谁知切皮却说天朝人和矮子国长得象,让他装扮成矮子国人混入矮子国,替疯牛国当探子,切皮许诺,商昆当够十年探子,或者探听到一个特别重要的消息,立了功,切皮便放珠妹出来。

说到这里,商昆看向雪槐道:“我就这样来了矮子国,改一个矮子名字,由于我在海上跑时也常和矮子人打交道,细节上不会出漏子,所以他们看不出来,而且机缘巧,恰好矮子国相府要下人,我就混了进去,到今年是三年了,本来以为还要熬七年,但前天却给我打探到个极重要的消息,这个消息足可以救得珠妹,我正打算找个机会潜回棕巴,不巧的是,上午在街上碰到以前和我叔叔一起跑海的一个熟人,也是天朝人,他不知道我是来矮子国当坐探的,一口叫出我名字,这就暴露了我身份,我赶紧开溜,相府武士得到消息追了过来,我只好拼命,刚才被木兄所杀的东条目是相府武士头目之一,若非木兄出手,我绝接不下他十刀。”

“原来商兄是为救心上人来矮子国卧底,商兄真是痴情之人。”雪槐明白了,点头赞叹,道:“却不知商兄打探到的是什么消息,就知道一定能让切皮放珠妹出来,难不成小矮子要去打疯牛国水军不成?”他极想了解矮子国的事,不过这么说只是试着一问,矮子国半年前刚给他一举歼灭了一支庞大的舰队,短期内不可能有实力敢去挑战疯牛国水军,但叫他想不到的是,商昆却点了点头,道:“正是。”

“小矮子真的要去打疯牛国水军?”雪槐又惊又喜。他心中最担心的便是他打矮子国时疯牛国夹击他后背,如果矮子国竟要去打疯牛国,那他反而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但想一想却心中生疑,道:“据我所知,矮子国前不久才损失了一支大舰队,以前矮子国也奈何不了疯牛国水军,现在元气大伤,怎么反要去和疯牛国水军硬碰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原来矮子国刚被我天朝打败的事木兄也知道,那可真是痛快啊。”听雪槐提起矮子国舰队被歼的事,商昆眉飞色舞,道:“小小矮子盗,千年来一直打我天朝的主意,每当听到矮子盗又去侵袭我天朝,杀我同胞掠我财富,我们这些海外的天朝人,无不痛心疾首啊,而最痛心的,是千余年过去,我天朝始终是散沙一团,内乱不已,眼看着如此强大的一个天朝,为内斗所困,竟是不能反击小小的一个矮子国,我们这些海外的天朝人,真的觉得心都要碎了。”说到这里,商昆一脸沉痛,不过随即眼中一亮,道:“但突然间喜从天降,我天朝出了一个名叫雪槐的绝世神将,这雪槐可真是天生神人,传闻他身高丈八,腰阔十围,三头六臂,最神异的是额间另生一只神眼,上察天地,下体阴阳------。”

雪槐先还以为即便说出雪槐之名商昆也不会知道呢,再没想到海外已遍传他声名,可听商昆说得夸张,却不由大笑起来,道:“哪有这样的事?”

“木兄不要不信。”商昆一脸正色,道:“你只想,千年以来,我天朝从来只受矮子盗欺辱,什么时候反击过小矮子,可就是这位雪大将军,屡屡痛歼矮子盗,半年前一仗木兄是听说了的,小矮子顷一国精锐,更以皇族歪脖梨秀为统帅,想要一举侵入我天朝,谁知连我天朝的大门都没见到,便给雪大将军率军彻底歼灭,是的,确确实实是彻底歼灭,小矮子二十多万大军,上千艘战舰,没有一个人一块船板回来,就是那什么歪脖子梨树也身首分离喂了海怪,如此之胜,从所未有啊,对了,小矮子回来了二十多个人,是雪大将军放他们回来的,让他们给矮子王传话,木兄知道雪大将军让他们给矮子王传的是什么话吗?嘿,那叫一个痛快,雪大将军命矮子王亲自去我天朝负荆请罪,否则就要扫灭矮子国,你听这气势,扫灭,嘿嘿,威风啊,痛快啊,真是痛快啊。”商昆说到兴奋处,一掌击在船帮上,竟将船帮打下老大一块。

这一仗虽是雪槐亲自打的,但听商昆说,雪槐心中也仍有些激动,不过商昆的话头似乎绕远了,正要问,商昆又道:“木兄可能不知道吧,那雪大将军真真是天朝好男儿,言必行,信必果,说了矮子王不去请罪要扫灭矮子国,果然就来了,这一次,雪大将军亲率我天朝百万雄兵,已经誓师出征,这会儿离着矮子国已没多远了,矮子王要去偷袭疯牛国水军,就是因为害怕雪大将军所率的天朝雄兵。”

他这话雪槐有点儿听不懂了,道:“商兄这话不对吧,天朝即要来打矮子国,矮子王就该全力抵挡了,怎么又还要分兵去打疯牛国水军,更招一个强大的对手,难道想死得快一点?”

“木兄看来不了解矮子国人。”商昆摇头,道:“小矮子是这世上最卑劣也是最狡猾的一种人,最善于玩弄阴谋诡计,照常理,小矮子对着我天朝大军已是必死无疑,如何还敢去招惹疯牛国水军,可小矮子就敢冒险,我得到确切消息,小矮子将以一支水军秘密偷袭疯牛国驻野驴岛的疯牛国水军,但却不打自己的旗号,而是冒充我天朝水军------。”

他说到这里,雪槐马上就明白了,叫道:“小矮子是要嫁祸给我天朝,让疯牛国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与我天朝开战。”

“正是。”商昆用力点头,怒声道:“小矮子狡猾吧,切皮一旦上当,盛怒之下挥军迎战我天朝水军,则我天朝两面受敌,小矮子便可坐收渔人之利。”

“小矮子果然狡猾。”雪槐又惊又怒,他担心的就是疯牛国水军插手,而这么一来,疯牛国水军不插手也要插手了。

“所以我一定要把这个情报送给切皮。”商昆握拳,道:“这个情报牵涉重大,不但可以救珠妹出来,最重要的,是可以揭露矮子国的阴谋,避免让我天朝两面受敌。”

“商兄做得对。”雪槐点头,心中暗暗思忖:“这件事非常重要,与这件事相比,暂时进不进矮子国倒是不重要了,此去棕巴国,远达千里,风浪海怪,而且小矮子不见东条目回去,说不定更会另派邪功高手来追,可谓凶险重重,万一商昆中途出事,可就叫小矮子阴谋得逞了。”想到这里,对商昆道:“商兄这件事对我天朝非常重要,我左右无事,便陪商兄走一趟好了。”

商昆大喜,道:“有木兄同行,那是最好了。”

雪槐道:“商兄身上有伤,便让我来划船。”拿过船浆。他双臂上力道何止千斤,双浆扳动,小船便象在水面上飞了起来一般,商昆在一边连声赞叹。

雪槐划船虽快,也用了好几天才到棕巴国,一路上到是风不起浪不惊,即不见什么海怪,也没见矮子国的追兵,雪槐估计矮子国追兵十有八九追错了方向,因为商昆是天朝人,矮子国必以为他是天朝卧底,要追只会向雪槐舰队方向追,如何会想到商昆其实是切皮的坐探。

一路上闲聊,雪槐问起切皮水军的事,商昆知道的可比焦耳多多了,告诉雪槐,切皮水军共有四十多万人,巨舰五百余艘,大小战船数千,当日歪脖梨秀所率矮子国舰队未被雪槐歼灭之前,矮子国水军实力也还赶不上切皮的水军,所以只有容忍切皮水军在棕巴国的存在,只是切皮想一口吞掉矮子国却也做不到,半年前切皮得知歪脖梨秀所率舰队被全歼,很有借机一举灭掉矮子国的打算,谁知矮子国师缩头龟二预先算到,竟孤身一人闯进切皮的总督府,切皮在疯牛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却还及不上缩头龟二,恶斗三百余招,给缩头龟二打伤,切皮部属齐上,内中也有不少好手,但仍给缩头龟二闯了出去,切皮由此心存忌惮,息了攻打矮子国之心,否则只怕不等雪槐来,半年前矮子国就已给切皮灭了。

商昆说起缩头龟二和切皮的恶斗,言语中颇多惊叹,也是,任何练武修真之人,对比自己强得多的高手绝学自然会心存羡慕,雪槐知道缩头龟二是当世顶尖好手之一,切皮即能与他平手斗到三百招外,可见也极为了得,这样两个好手相斗,自是极为精彩,不过雪槐听也就听了,并不太在意,首先以他今日胸中所学,不说天下无敌,至少也不畏任何强敌,其次雪槐越来越认识到,在千军万马的大战场上,一个人的作用真的很有限,象上次他与诸候联军在龙首原大战,如果不是事先发觉,真要给联军七十万大军围上,他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战场上要想取胜,只有凭借整支军队的合力。但对切皮水军的实力,雪槐听在耳里却暗暗惊心,他只有四百余艘巨舰,切皮却有五百余艘,人数上也多过他,而且切皮还有棕巴国为基地,他的镇海军却是万里远征,不过想归想,雪槐倒也并不害怕,他反而担心的是另一个问题,想:“矮子国不灭,对疯牛国倒是一个牵制,我若灭了矮子国,大军一撤,切皮十有八九会趁虚而入,然后以矮子国为基地,又会对我天朝虎视眈眈,这岂不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这却是个问题,但说留着矮子国不灭却又不可能。”一时大伤脑筋。

到棕巴国,上岸。雪槐还是第一次看见海外岛国之人,眼见棕巴国人外表和天朝人也没有太大差异,只是略黑略矮,居室服饰差异也不大,事实上天朝周边百夷万国,无论服饰风俗,都深受天朝影响,虽有差异,总能看到天朝的影子,雪槐一时百感交集,即骄傲,又伤感,想:“我天朝屹立中土,辉煌文明泽及万国,何等威势,不想千年积弱,竟受一个小小矮子国欺凌,不过此一次后,我必叫小矮子听到天朝两个字就腿肚子抽筋。”他本来担心灭了矮子国后将会面对一个更强大的疯牛国,因而有些犹豫,此刻却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彻底将矮子国打服,不仅是为了以后永绝矮子盗之患,更是为了重树天朝的煌煌天威。

第九章——第六十一章

最叫雪槐惊喜的,是他发现棕巴国也有酒馆,一闻得酒香,一时满口生津,商昆是个机灵有眼色之人,眼见雪槐看向路边酒馆,立时明白了他心意,道:“木兄,即到了棕巴国的地头,那就不急了,海上飘了几天,嘴中都淡出鸟来,我们先喝一杯,再去总督府。”

雪槐大喜,当下与商昆进了路边一家酒店,商昆叫了酒来,雪槐先灌一大杯下肚,那酒过于甜腻,酒味不浓,商昆介绍说是以棕巴国特产椰枣酿成,说实话雪槐不太喜欢,但无论如何说,酒就是酒,有酒总比没酒强,所以说真正的酒鬼是不挑酒的,挑三捡四的,不是真酒鬼,雪槐第一杯皱眉,第二杯便不再去想了,有一杯没一杯,只管灌将下去,一坛酒,商昆喝不到三两杯,余下的全进了雪槐大口,复叫再来一坛,商昆吓一大跳,叫道:“木兄弟,莫看这酒淡,后劲却足,小心喝多了有伤身体。”

“不妨事,不妨事。”雪槐大大摇头:“这种酒我只当水喝,再多也醉不了我。”

商昆劝不住,见他也确实是了无醉意,只得由他。

无时雪槐又尽一坛,正喝得口滑,店中却突地闹将起来,原来是一个酒客喝完了酒,起身就走,小二要酒钱,那酒客说是记着,小二不干,那酒客竟就发横,一巴掌将小二打翻在地,更道:“大爷今日便不给你钱,你要怎么着?”

这么一闹,店东出来了,这店东却是胆小怕事,对着那酒客打躬作揖,连连赔罪,说了半天好话那酒客才走,酒钱仍是半文没有。

泼皮无赖,所在多有,雪槐到也不以为意,且自喝酒,商昆却在一边摇头,叹了一声气,道:“这店东铁定是天朝人。”

“你怎么肯定店东是天朝人?”雪槐愣了一下,看那店东,一样皮肤黑黑,与本地人并无两样。

“因为在棕巴国,只有天朝人最老实怕事。”商昆苦笑摇头,道:“木兄若不信,问那小二便知。”

“天朝人最老实怕事。”雪槐大是惊疑,果然叫了那小二来,一问,还真给商昆猜中了,小二和店东都是天朝人,只是来棕巴国有年月了,晒得皮黑,所以看上去和棕巴人一样。

雪槐惊怒交集,问商昆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堂堂天朝子民,在这海外小国,如何都成了胆小鬼了,就连一杯酒钱也不敢要?”

“没办法,谁叫天朝千年积弱呢。”商昆摇头,道:“说来木兄不要气恼,在棕巴国,人分四等,一等人是疯牛国人,那是横冲直撞,谁也不敢惹,二等人是矮子国人,虽然棕巴国现在是疯牛国的势力范围,但矮子国是这一带的强国,别人也轻易不敢惹,三等人是棕巴本地人,四等人呢,则是我天朝人了。”

“岂有此理。”雪槐再抑不住心中怒火,怒叫。听得他叫声,旁边人都看过来,左面一桌上一条汉子,一脸横肉,看过来也就一脸凶横,但与雪槐眼光一对,给雪槐眼中杀气一逼,毛骨怵然,身子往后一仰,仰天一跤栽翻,连滚带爬逃出店去了。

“木兄不要生气,气不过来的。”商昆劝雪槐,道:“其实何止棕巴国,西洋海国一带,莫不如此,象在疯牛国,我天朝子民比这棕巴国还要不如,那真正是夹起尾巴做人,即便这样,别人还是要欺负你,没有办法啊,天朝千年积弱,天朝子民实在是直不起腰杆啊。”

“啊。”雪槐越听越怒,一掌击在桌子上,将一张酒桌拍得稀碎,他杀气冲天,店中酒客纷纷走避,店东和那小二更是躲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