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娘大吃一惊,看着雪槐,雪槐点点头,道:“她瞒不过我的剑眼,但我不知道她到底想玩什么,难道她想做八派的总掌门?”
“很有可能。”梅娘用力点头,道:“且往下看就知道。”
这时法性等一一拜过,法性看向法一等六大掌门,道:“各位掌门师弟,有一个秘密你们可能都不知道,早在千年前,八派出外清修的前辈就预料到五观三寺会有今天的劫难,便因此有过一次极秘密的聚会,商量的结果,该来的不可避免,但可预作准备,决定每派拿出一门顶尖的绝学,传给同一个人,让他秘密潜修,这人身兼八派之长,大劫来时,便可以不世神功带八派渡过危难。”
他话未落音,赤发魔女便叫了起来:“等等,你胡言乱语什么,什么决定共传一人,八派绝学可都是我赢来的呢,可不是他们主动传我的。”
“前辈上当了。”法性微笑,道:“前辈聪慧绝伦,世所罕见,但所谓人力有时而穷,且我八派出外清修的前辈无论玄功智慧也都是顶儿尖儿的人物,前辈之智,或可赢得一人,难道可同时胜过八人,前辈不觉得胜得太也容易吗?”
他这话似乎把赤发魔女说愣了,想了半天才道:“也是,当时他八个让我自出题目来较量,虽然我挑的都是我拿手的,但胜得也确是容易了些,难道他们是故意的,我竟是上当了?”
“前辈确是上当了。”玉钟道人几个相视而笑。
“气死我了。”赤发魔女跳脚大叫:“几个老家伙竟敢骗我,让我替他们出力。”
“前辈错了。”法性一脸正色的摇头,道:“前辈确是被骗,但若非前辈聪明绝顶,可堪大任,我师祖他们也不会来骗前辈,例如换了我或这殿中的各位师兄师弟,看八派前辈会不会耗费苦心来骗我们一骗,绝对不会,我们不够格啊。”
他这么一说,赤发魔女不跳脚了,道:“这么说,我还该感到荣幸了。”
法性六个相视一眼,猛地一齐跪倒,法性道:“现在赤发魔女相犯,神魔珠更突然死灰复燃,八派大劫已到,还盼前辈体谅我八派长辈的苦心,施以援手。”说着六个一齐大力叩头,赤发魔女便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道:“罢了罢了,即如此,还有什么说的,起来吧。”说到这里,似乎突然想起一事,道:“对了,即说赤发魔女相犯神魔珠出世,你们不商量怎么应对,却怎么互相斗起来了,这么窝里斗我可不喜欢。”
法性忙拱手道:“禀前辈,我们不是窝里斗,乃是在选一个八派总掌门,以协调八派,共应强敌。”
“原来如此。”赤发魔女做大欢喜之色,道:“很好很好,你们继续,选了总掌门出来,老道愿听调遣。”
法性几个互视一眼,一齐摇头,法性道:“我们先前只知师祖他们预有准备,但不知前辈一定会来,所以才在这里较量,前辈即来,以前辈身兼八派之长的绝世身手,我们如何还敢献丑,这八派总掌门自是由前辈担当了。”说着回头看向法一几个,道:“几位掌门师弟,你们以为如何?红蝶前辈虽未正式入我八派之门,但身兼我八派之长,也可算是我八派中人了,我以为,由他担当总掌门,正是最佳人选。”
“果然如此。”梅娘看向雪槐,微微点头,但眉心微凝,显然她和雪槐一样,还是想不清赤发魔女花这么大心力来争八派这总掌门的目地。
法一几个听了法性的话都是面面相窥,一时拿不定主意,这时霞散道人抢先开口道:“当年的事我虽然知道,但说实话,我心里一直不肯相信天下有谁能将八派的绝学一齐练成,大家想啊,咱们就是练本派功夫,几十上百年练下来,也还只略窥门径呢,更别说再练别派的,所以我的看法,空口无凭,红蝶前辈若真是能身兼八派之长的绝世奇材,那就用八派的绝学分别把我们都打败了,那我们就心服,例如我飞龙观,前辈赢去的飞龙九现为本派最高绝学,我练了近百年,只能现出六个龙爪,前辈若能七现八现甚至九现,那我飞龙观想不服都不行。”说着他看向霞飞道人,道:“掌门师弟,你说是不是?”
他这么说,霞飞道人自然点头,道:“是。”他一点头,紫气道人等也就点头。
“这是以退为进之计。”梅娘冷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个吹锣,一个打鼓,这出戏果是唱得好,伶儿与他们比,可是差得远了,至少没这么多帮手。”
“可我还是没想清楚她争这总掌门人做什么?要灭五观三寺,以她实力,直接动手不快得多。”雪槐皱眉。
“我想到了。”梅娘突地轻轻击掌,看向雪槐,道:“七弟,你见过猫捉耗子吗?猫捉住了耗子,明明可以一口咬死,可偏不,偏要将耗子戏弄个够才下口,赤发魔女玩的就是这一手。”
“她这不是有病?”雪槐低叫。
“她是有病,但主要是有气。”梅娘看着赤发魔女,道:“当年她和林岚真心相爱,却给绝一神尼为主的五观三寺强行拆散,这一口气憋了千年,光是灭了八派,如何出得,必要细刀碎剐,慢慢折磨,才解得这心头之恨,我是女人,所以我能理解她这种想法,还有一点,当年五观三寺之所以拆散她和林岚,是因为她出身魔门,觉得她配不上林岚,现在如果她做了五观三寺的总掌门,到时露出真面目,那可是五观三寺一个永远也洗不掉的大耻辱,她便不动手,八派掌门羞也羞死,那时她一口气才真的出得痛快呢。”
“这应该就是她玩这一手的真实用意了。”雪槐点头,看向梅娘,道:“但你若不说,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会有这么复杂的心思,看来她真是有病。”
“你是大男人,当然想不到女人的心思。”梅娘微笑,道:“说真的,我现在对她是即同情又佩服,但也头疼,这种情势,她摆明是玩阴的,即无法揭穿她,以她功力,你又不是对手,看来只有看着她的阴谋得逞了。”
“不见得。”雪槐微笑:“我这里不是有一册现成的八派缺陷总集吗,刚好可以用得着。”
“对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梅娘大喜,道:“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随又皱眉,道:“赤发魔女所学的八派功夫必是法性几个教的,之所以玩的反比法性几个好,是因为她本身功力远胜,你虽有八派缺陷总集,但她和你打过一场,认得你,心中会有提防,万一她看出情况不妙,明里用八派的招式,内里却是自己原有的心法玄功,你同样不是对手。”
“有道理。”雪槐点头。这时赤发魔女正和霞散道人几个分别动手,大演双簧,看着霞散道人几个分别败下阵来,假模假样的心悦诚服,雪槐脑子忽地一动,道:“我有主意了。”当下悄身后退,到殿后厢房中,召出骷碌鬼王,道:“给我一张人皮,有胡子的最好。”
骷碌鬼王迟疑道:“人皮尽有,但老奴功力太低,即便主人尽力维持,只怕仍是瞒不过赤发魔女。”
“我不用任何法术,就是在脸上蒙张人皮,最简单的易容术,只要扮得象,我保她看不出来。”雪槐充满自信,他想到了冷灵霜,冷灵霜就是用这个最简单的法子,让他的剑眼也全无用武之地。
骷碌鬼王一喜,道:“主人果然高明。”他是万鬼之王,人皮万千,当下取一把让雪槐挑,雪槐挑了一张有白胡子的,蒙在脸上,刹时便成了一个高年和尚,又想到背上天眼神剑的剑气可能会让赤发魔女生疑,便将两把剑连盒交给骷碌鬼王,道:“你替我捧着剑,就在左近,得我令便送剑来。”
骷碌鬼王又惊又喜,先趴下叩了个头,诚惶诚恐捧了剑盒,雪槐便入殿来,这时赤发魔女刚好将紫光道人等尽数打败,法性六个装模作样,齐心惊服,不等法性六个开口,雪槐先自长叹一声,道:“可悲啊可叹。”
赤发魔女本想仰天狂笑,给雪槐抢了先没来得及,闻声转过头来,锐目去雪槐脸上一溜,叱道:“你是谁?”不出雪槐所料,她只看雪槐是否以灵力施法变脸,根本没去想雪槐会去脸上蒙一张人皮,全无察觉。
雪槐哈哈一笑,道:“我认识你,你却不认识我,你只知不语罗汉八个当年输给过你,却不知他们当年还输给过我。”雪槐这是借船渡河,赤发魔女说什么不语罗汉八个当年输给过她,当然是编的,但雪槐借事说事,赤发魔女还真不好否认。
“不语罗汉八个输给过你?”赤发魔女眼发冷光:“输了什么给你?”
雪槐又是哈哈一笑,道:“因为他八个将八门绝学输给了你,所以他们输给我的,乃是输给你的那八门绝学的致命缺陷。”
“哪来的疯和尚在这里胡扯。”九归道人怒叱:“我八派绝学威震天下,如何会有什么致命缺陷?”雪槐不理他,看向赤发魔女,道:“不信是不,这样好了,空口无凭,眼见为实,我就拿他们六个为例,将他们六派所谓的绝学一一破去,到时你不信也要信了。”
要将六派绝学一一破去,说实话,若不是亲眼见到了八派的缺陷总集,雪槐自己也不相信,赤发魔女自然是更加不信,仰天狂笑,道:“好啊,我就看着,到看是你将八派绝学一一破去,还是你的秃瓢给人打破。”法性等一齐狂笑。
狂笑声中,九归道人一步跨出,喝道:“疯和尚,看我一剑砍破你的秃瓢。”
雪槐戟指一指,厉声道:“好,就用你荡魔九式中威力最大的铁剑开天。”
九归道人倒是一愣,随即嘿嘿冷笑,道:“疯和尚真个不想活了,好。”铁剑一举,当真一式铁剑开天直劈过来。
似荡魔九式这等威力奇大的绝学,必要催动强大的玄功灵力才能运使,而铁剑观玄功心法中存在的缺陷便在招式中造成了致命的破绽,具体到铁剑开天这一招,破绽便显露在铁剑举到头顶的那一刻,那一刻是九归道人将真力凝聚到最顶峰的时候,本来便可如山洪骤发,势不可挡,但因心法有缺陷,这时必要略停一停,气才能顺,就好比一个人唱歌,唱到最后一个音了,却没办法唱完,非得先吸口气一样,那刹时的停顿极为短暂,不知道的人几乎没有看得出来的可能,但雪槐是知道的,便在九归道人铁剑举到头顶的刹那,身子闪电般前扑,轻轻一掌拍在九归道人膻中穴上。他这一掌不很重,因为若一下要了九归道人的命,不但赤发魔女会警觉,六派也不会甘休,所以只是以一缕灵力透入颤中穴,封了九归道人穴道。练武的人练的是气脉周天,周天通,气顺血行,百病不生,力大无穷。修真的人练的却是丹道周天,周天通而气有灵,灵力始生玄功始成而上天下地无所不能。雪槐以前跟敬擎天练的是气脉周天,虽也有点穴功,制不住灵力玄功,到得了飞云谱,才学得以灵力制穴之法。他一掌击出,九归道人由于气还没顺过来,空举着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一刹那,九归道人眼睛霍地睁大,那情形,生似大白天见了鬼,殿中众人则是齐声惊呼,法性怒叫道:“你暗施偷袭,不算。”
雪槐冷笑:“谁可以在铁剑开天全力运使时暗施偷袭?你可以吗?”随即转头看向九叶道人,道:“你说呢?要我说破吗?”
“不。”九叶道人失声大叫,他一派掌教,素昔持重,但这时脸上的神情,却恰如偷汉子的女人奸情给人揭露的刹那,说不出的惊惧。他为铁剑观掌教,以前自也知道铁剑到顶时要略停一停,顺一口气,但只以为时间短,可以略过不计,更认定别人不可能知道,却没想到雪槐竟然知道,这就好比一个光着屁股的人,自以为没人看见,却突然发现光屁股上落了很多的眼光,这叫他如何不惊慌?
雪槐微微一笑,转头看向赤发魔女,道:“如何?”
赤发魔女先前也是十分惊愕,这时却是冷然一笑,道:“只是你手快吧,却不是荡魔九式有什么缺陷。”
“正是。”法性大喝一声,一步跨出,道:“你有本事,就来破破我的大日如来手看。”双掌一错,一掌当胸印来,掌法精妙,绝不在水月庵飞云掌之下,雪槐微微一笑,道:“好掌法,我便以飞云掌和你拆几招看。”展开飞云掌,见招拆招,那面悟性见了他的飞云掌,大吃一惊,叫道:“你竟然会我水月庵的飞云掌?”扭头一看,不见雪槐身影,再看向场中的雪槐,一时又惊又疑。
雪槐一面与法性拆招,一面看向法一道:“大日如来手精妙绝绝伦,光以掌法论,已到极致,但因本源玄功有缺陷,掌法再精妙也没用。”
法一先前看了九叶道人的样子,已自惊心,但终不死心,这时强自犟口道:“你倒说说,我真如寺佛门心法有何缺陷?”
“真要我说?”雪槐一笑,道:“好,你真如寺心法,走的是纯阴的路子,但天地之理,阴阳共生,一物不可能纯阴,也不可能纯阳,但真如寺创此玄功的前辈偏要逆天而行,想要完全做到纯阴,因执而偏,反走入魔道。”说到魔道两字,法性正自全力出手,双掌划圆,圆若划成,大日如来手的掌力便到了顶峰,但他体内阴气此时其实已到尽头,阴极阳生,此时宜直不宜曲,他却偏要划圆,这圆便划得颇为勉强,别人看不出来,雪槐知道根底,左掌突出,便从他双掌缺口中疾突进去,一掌正中颤中穴,同样封了他穴道。
他掌一出,法一啊的一声,蹬蹬蹬连退数步,一张脸刷时变得惨白如纸,口中喃喃低叫:“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雪槐两掌制服两人,殿中一时邪雀无声,便是赤发魔女也是十分惊疑,一时拿不定主意,雪槐知道这是个关健时刻,口中哈哈一笑,道:“怎和样,服了吧?”眼光却有意无意的向紫光道人几个脸上看去,紫光道人与他眼光一对,暴叫一声:“疯和尚休要猖狂,看剑。”一剑向雪槐刺来,却不知雪槐正要他出剑,雪槐心中的盘算,就是要先行将法性六个制服,然后才好集中力量对付功力最高的赤发魔女,余下的紫光道人四个若不动手,他还真不好办,动手就是最好,当下哈哈一笑,挥掌迎上,数掌间同样将紫光道人制了穴道,后来三个也一样,当雪槐最后一掌制住玉钟道人时,知道大功告成,心中暗祷一声:“多谢八派前辈在天之灵。”同时大喝:“剑来。”
绿光一闪,骷碌鬼王捧了剑盒送入雪槐手中,雪槐抖手取剑,左手同时一把揭了面上人皮,电眼盯着赤发魔女,厉喝一声道:“赤发魔女,收了邪术,现出原形来吧。”随着他喝声,梅娘六个纵身出殿,堵在了门口。
本派绝学轻易被破,法一几个本来都震得迷糊了,这时听得赤发魔女四字,倒是一惊而醒,齐看向赤发魔女,赤发魔女也是一惊,复看到雪槐揭了面皮的真面目,又惊又怒,叫道:“原来是你?”她这么一叫,法一几个都向雪槐看去,也不由惊呼出声,均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这人竟是雪槐,惊的却是怎么也想不通,雪槐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破了八派绝学,八派绝学或有缺陷,但雪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雪槐微微一笑,道:“是我,赤发魔女,咱们这叫做冤家路窄,你阴谋被我识破,帮手也尽数被制服,不必枉自挣扎,还是束手自缚了吧?”
“冤家路窄,好,这话说得好。”赤发魔女冷笑,不绝点头,道:“我千算万算,自以为万无一失,不想竟就坏在你这小和尚手里,小和尚,我和你难道真是前世的冤家?”你厉眼盯着雪槐,银牙紧咬,雪槐甚至能感觉到她因极度激愤而颤抖的身子,在她身子微颤中,却已现出了真面目。正如梅娘猜的,赤发魔女找了法性几个来后,向他们学了八派绝学,而设下这个计策,打的主意正是要在灭亡五观三寺之前彻底羞辱八派,却不想万全之计,败在雪槐手里,这叫她如何不恨?
“果然是赤发魔女。”法一等齐声惊呼,兵刃齐出,法一更大声叫道:“殿外弟子,速布五百罗汉大阵,休走了赤发魔女。”
众人刀枪齐举,赤发魔女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冷哼一声,道:“我要走,谁拦得住我,但我是不会走的。”说着眼光转向雪槐,脸上忽现出微笑,道:“小和尚,你我即是前世的冤家,奈何桥上,就一起牵手同行吧,只不过冷灵霜那臭丫头可就要吃醋了,哈哈哈。”她仰天狂笑,笑声中一头红发猛地暴长,直长到数丈长,雪槐吃过她红发苦头,急叫:“小心她的头发。”声未落,异象突现,赤发魔女往外长的赤发突地回缩,一瞬间竟全部缩进了头皮里面,满头红发的赤发魔女,刹时间成了个光头,那种情形,真只可以用诡异无伦四字来形容。
满大殿所有的人,包括雪槐在内,都没见过头发还可以往头皮里面缩的异事,一时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危险就在眼前,原来赤发魔女在万秘崖底,不止是练就了“仙鹤神针”和“赤发遮天”两门魔功,还练成了一门与敌同归于尽的功法,要知道她的敌人是五观三寺,那是绝不好惹的,她心中想的是,万一报仇不成,那就与敌人同归于尽,而这门同归于尽的功法就在她缩进头皮里的红发上,名为“赤发箭”,施为时逆转真气,全身爆裂,满头赤发便在这摧天毁地的爆炸中暴射出去,每一根赤发上都灌满了她临死一击有去无回的真气,真可以穿铁裂石,大殿里,除了雪槐借着天眼神剑的锐利,或能保命,其他任何人都难逃一死。
“无量天尊,赤发魔女,你想不想要林岚活转来。”这声音突如其来,随即灵光一闪,一朵青莲花出现在大殿中,花开处,荷叶道人跳了出来,左手中却还托着一朵青莲花。
赤发魔女真气本已逆转,闻声急收,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看了荷叶道人叫道:“你说什么?”
荷叶道人微微一笑,道:“当日林岚死时,我恰在水月庵,知道他冤气难消,做鬼也是个冤鬼,便将他一点生魂收在了青莲花中,如果你想要他复活------。”
荷叶道人话未说完,赤发魔女猛地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急切的叫道:“我想要他复活,荷叶真人,只要你能让他复活,不论你要我做什么,哪怕你拿我去塞阴山之眼,我也愿意。”
“我不要你做什么。”荷叶道人摇头,道:“古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只要你一句话,就此了断与五观三寺的所有恩怨。”
第九章——第四十一章
“好。”赤发魔女合掌于胸,大声道:“赤红蝶向不灭的魔灵起誓,只要把我的林郎还给我,赤红蝶从此了断与五观三寺的所有恩怨,若违此誓,叫万魔噬我的心,吸我的血。”
荷叶道人点点头,右手一扬,袖中飞出十余根莲藕来,在地下排成人形,他左手中的青莲花亦同时飞出,到莲藕上绽开,内中一缕青气逸出,在莲藕上盘旋。
赤发魔女知道那缕青气便是林岚生魂,颤声叫道:“林郎。”但林岚生魂只在莲藕上盘旋,并未变成人形,赤发魔女看向荷叶道人,道:“真人,请快施法。”
“光有法不行,还得借千年青莲子之力。”荷叶道人说着转头看向雪槐,道:“雪槐,借你一滴血,不过混小子,你可别又用左手中的血,让老道多费手脚。”
雪槐脸一红,抱拳叫道:“遵命。”
“他的血和千年青莲子有什么关系?”看着雪槐走向莲藕,赤发魔女大是疑惑。
荷叶道人叹了口气,道:“我那徒儿和你一样,也是个情种,竟将性灵之本千年青莲子化在了他血中,所以要想你的林郎复活,惟有借他一滴血。”
“竟是这样。”赤发魔女眼光一亮。
这时雪槐已咬破右手中指,将一滴血滴在人形莲藕的肚脐处,随即退开,荷叶道人左手捏诀,口中念道:“一点痴心一滴血,春风莲藕伴蝶来,林岚,快快回来。”喝声中右手向莲藕一指,一道青光正射在雪槐那滴血上,灵光一闪,莲藕霍地化成人身,正是当年林岚的模样。
“林郎。”赤发魔女惊喜狂叫,猛扑过去,林岚亦喜叫道:“蝶儿。”翻身爬起,两个人抱在了一起,又哭又笑,状若疯狂,林岚忽地叫道:“蝶儿,你的头发呢,你的满头红发呢,你把它们剃掉了吗?”
“没有剃掉呢,我知道你最爱我的红发,怎么会剃掉。”赤发魔女眼中泪光尤存,脸上却早泛开了娇痴的笑,一运功,赤发从光头上急钻出来,眨眼又是满头红发。
“这才是我的红蝶儿。”林岚伸开双手,两个人复抱住了,再不肯分开。
殿中大都是出家人,这种情形可有些看不得,法一挥挥手,让年青弟子都退出殿去,几大掌门便来与荷叶道人见礼。梅娘走到雪槐跟前,她眼中竟也有泪花,道:“千年痴爱不灭,终成良缘,有这样的结局,我真替他们高兴。”
“我也替他们高兴。”雪槐点头,心中也自十分感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