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夕舞惊叫,双手下意识的搂紧了雪槐,哀叫道:“你放过槐哥吧。”所谓知女莫若父,但也只有夕舞,才最了解敬擎天,在此之前,敬擎天一直不肯以真面目面对雪槐,没把雪槐放在心里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他并不想雪槐看穿他,所以便是对雪槐起了杀心,也只是叫属下出面,自己隐在暗中,下意识地,他总想维护他在雪槐心中的形象。但这一次他却直接面对雪槐,因为雪槐刚才大显神威时的身手引发了他的戒心,已让他生出了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掉雪槐的决心,是否暴露面目已再不在他考虑之中。
敬擎天一摆手:“他已经这个样子了,我杀不杀都不重要了。”说着微微一笑,但当眼光再次掠过雪槐眉间,眉头却又突地一凝,猛地叫道:“不对,这小子眉间生机勃勃,竟又活过来了,啊,我知道了,是天眼神剑在作怪,原来天眼神剑虽不在他身上,灵力却一直跟着他,我说呢,这小子怎么能屡创奇迹,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留他不得。”说着跨前一步,举起了手掌。
第九章——第二十章
“爹。”夕舞猛地伸手从腰间拨出一把短匕,指在了自己喉头上。
敬擎天吃了一惊,两眼中射出电光,怒视着夕舞道:“夕舞,你在威胁爹吗?”
夕舞不吱声,她看着敬擎天的眼光里充满倔犟,手上微微用力,匕尖立即刺破皮肉,血珠迸出。
敬擎天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当她露出这种倔犟的眼神时,她是不会回头的,打死她也不会回头。敬擎天高举的手开始变得不稳定,锐利的眼神也慢慢软化下去,眼中透出伤心失望的神色,叫道:“夕舞,你真的不要爹了吗?”
“爹,不是的。”夕舞眼泪喷涌而出,叫道:“但你不知道,槐哥为我做了什么,上次你让我假作伤势未愈,结果槐哥带我上王母雪山,为求得西王母的金风玉露,他在万剐风轮里过了九遍,而且他为了怕我听到声音伤心,竟强忍着不吭一声,试问世间有谁能做得到,更有谁会为我去做?还有这次,他为什么突然以自残的功法破阵而出,就是因为见我冲了下去,他怕我受伤,所以才不惜舍命,他一切都是为了我。”说到这里,她有些泣不成声,略一凝神,看了敬擎天,眼光中已恢复坚决,道:“在这世上,除了爹,只有槐哥待我最好,我已真的爱上他,不是我舍得爹,爹若硬要杀他,我不敢阻拦爹,但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敬擎天点点头,看一眼雪槐,道:“我一手养大他,太了解他了,这小子就是这样,有血性,为他所爱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到这里,他缓缓背转身,略停一停,道:“但你从此就要和爹决裂吗?爹是回不了头了,爹也不想回头,而这小子,有血性却也有原则,即便是爹,也无法勉强叫他做他不愿做的,他是不可能和爹走同一条路的。”
“是,他是这样的人,他确实不会和我们走到一起,但我可以叫他放弃。”说到这里,夕舞看向敬擎天的背影,道:“爹,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期望,但没有办法了,你就当没生我吧,我只能做他平凡的妻子,陪着他放弃。”
“你能让他放弃吗?”敬擎天摇了摇头:“只怕你做不到。”
夕舞沉默了好一会儿,胸膛慢慢的挺起,道:“我会告诉他,如果他离开我一步,将永远失去我,那时我将坚决的和爹爹站在一起。”
敬擎天猛地转身,两眼如电,直视夕舞,叫道:“说话算数?”夕舞回视着他,不答话,但眼光中的神情明明白白,她是说真的。
“爹和你赌一把。”敬擎天转眼去雪槐脸上扫了一眼,嘿嘿一笑,转身化阵黑风而去。
雪槐的剑眼突地看到了三幅恐怖的图象,第一幅是无花被刽子手砍头,无花飞起老高的头颅上充满愤怒;第二幅是一个大战场,战场上堆满了死尸,狐女石敢当一卦准风神四杰横海四十八盗,他所有的朋友,全都死了;第三幅是碧青莲被一把剑穿心而过,临死高呼着他的名字-------。
“啊。”雪槐一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原来只是一个梦,他好好的躺在床上,锦被香软,帐子是那种淡粉的红纱帐,而且还绣了一对鸳鸯。
“这是哪里?”雪槐脑子有一瞬间的迷糊,这似乎是哪个女孩子的香闺,可他怎么会睡在女孩子的香闺里呢?
外面突地有响声传来,声音清脆,似乎是坛子一类的东西落在了地上,随即是一个女孩子的喝叱声:“小心点,咱们姑爷别的也罢了,就一个爱酒,你洒了他的酒,小心骨头。”这声音好熟,雪槐微一凝思便想起,是夕舞的贴身丫头小芹的声音。
一想到夕舞,所有的记忆流水般猛然灌进脑中,他急叫:“夕舞。”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帘子打起,夕舞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他,脸上立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道:“醒了?”
但雪槐看着夕舞,眼光却有些发呆,往日的夕舞,喜欢打扮,也会打扮,但无论出多少花样,给人的印象,总是一个少女的形象,清纯,高贵,韶华灿烂,但绝不轻浪。而今日的夕舞却完全不同,她下身是一条大红的裙子,胸间是同色的抹胸,这并不出格,出格的是,再往上,竟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粉的衫子,穿那样的衫子,和没穿并没有两样,她胸以上整个雪白的肩臂,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暴露在雪槐眼前。
夕舞一直走了过来,斜身坐在床上,雪白的双臂伸出来,勾住了雪槐脖子,剪水双瞳去雪槐脸上细细的看着,道:“伤势全好了吗?你不知道,你可睡了三天了呢,可把我吓坏了。”
“我睡了三天了。”雪槐低呼一声,记起当时五内俱空的感觉,试一运气,却发现真气蓬勃,直若破体而出,灵力之强,远胜于受伤之前,一时间又惊又疑,短时间连施两次屠己三诀,能保得性命已是奇迹,没道理功力反胜从前啊,先想到莫非夕舞给他服了什么灵药,但世间哪有这样的灵药?不可能,再一凝神细察体内灵力的运行,顿时明白了:“原来是青莲送在我体内的千年青莲子和天眼神剑的灵力起了作用。”他上次受伤,对千年青莲子灵力的性状已有了解,天眼神剑的灵力更是熟得不能再熟,所以这时一感觉就知道,但再往细里感觉,却又似有不对的地方,因为此时的灵力内,似乎还多了一点东西,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
“谢天谢地,你全好了那就好。”夕舞双手合掌于胸。
感受到她心中真诚的爱和担心,雪槐心中暖暖的,将她小小的手合在自己掌中,四下一看,道:“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刚才好象听见小芹的声音了呢。”
“这是我们的家。”夕舞直视着他,眼睛里似乎有火在燃烧,她再一次勾住了他的脖子,用一种梦一般的声调道:“槐哥,你愿不愿意娶我,和我相守终生。”
雪槐的身子立时变得火热,他看着夕舞的眼睛,用力点头,道:“愿意。”
“那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将在这里厮守终生,生儿育女。”夕舞的嘴越来越近,喷出的气息里仿佛含着火,眼神更带着醉人的迷离。
“吻我。”她低叫。当红唇贴上雪槐的唇,她整个身子也压了上来。
夕舞整个人就象一把火,她是如此的疯狂,她的吻是如此的热烈,而她的手竟是无所不到。雪槐就象一把柴,立即就被夕舞点燃了,他也疯狂的回吻她,抚摸她。夕舞的上身本就只是一个薄薄的抹胸,而抹胸的带子又是松松的,几乎没费什么力就离开了身体,她雪白丰挺的双乳带给雪槐的是一种近乎爆炸的激情,而她更把雪槐的手引向她最后的红裙。
雪槐已完全忘记了一切,他的手毫不犹豫的解开红裙的系带,突然间,有一道闪电直劈入雪槐的脑海,先前梦中那三幅图象一下子又呈现在他眼前,而且更清楚。
“啊。”雪槐如遭雷击,猛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穿窗而出,立在窗前的海棠树下,他呆住了。
“难道那不是梦,是神剑在示警?”雪槐心中无比震撼,可却又想通,神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对他示警,而且明摆着暗示的是以后的事情,因为那大战场上的一切,绝不可能是明天或后天就要发生的事,以风神八族和横海四十八盗如此军力,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摧垮他们,可为什么天眼神剑要在这时候向他警示遥远未来的事情?
夕舞也跳出窗来,她这时已系好了衣裙,但眉眼间却有着明显的恼怒,只是强忍着,她走到雪槐前面,双臂勾住他勃子,一双眼睛似乎要直看到雪槐心底去,柔声道:“槐哥,怎么了?”
“我----。”雪槐一时间有些语塞,略停一停才道:“我们这样----义父会生气。”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的对夕舞撒谎,但没有办法,他不能跟她说实话。
“你啊。”夕舞指出一个嫩生生的指头,嗔怪的在他额头戳了一下,道:“好吧,这样也好,等晚间拜了天地,在洞房里我再把什么都给你。”
“洞房?”雪槐吃了一惊。
“是的,洞房。”夕舞点头,看着雪槐:“怎么,不愿娶我和我拜天地。”
“不是。”雪槐急忙摇头,拉着夕舞的手,抱歉的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不要说了,抱紧我,永远不要松开。”夕舞摇了摇头,将身子钻入雪槐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天很快就黑了下去,夕舞说要离开一会儿,她一离开小芹就来了,很温柔也很霸道的让雪槐换上大红喜服。雪槐想起夕舞先前说起的洞房的话,难道真的要拜天地成婚?可没有义父的同意怎么可以?当他疑惑的眼神的看向小芹,小芹却抿嘴一笑,道:“你相信小姐就好了。”
换了喜服到大厅上,夕舞也出来了,同样是大红喜服红巾蒙头,厅上红烛高烧,大红的喜字映得雪槐眼花。这是雪槐梦想了无数次的情景,但这会儿他心头却莫名的觉得怪怪的。
“夕舞,没有义父的同意,我们---。”他为难的看向夕舞。
夕舞笼在袖中的手亮了出来,手中有一个条幅,她一抖,条幅打开,上面四个大字:天赐佳偶。那字笔划虬劲,凝重中隐含一股傲视天下的霸气,正是敬擎天的字迹。
“义父同意了?”雪槐一时间又惊又喜,却又有一些疑惑,只是这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一时却理不清楚,而夕舞的一声娇嗔更让他把一切抛到脑后,夕舞娇叫道:“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只说一句,到底和不和我拜天地吧?”
“拜,当然拜。”雪槐连声答应,胸中喜气冲顶,脑子里再想不到任何东西,当即整了衣冠,与夕舞并排站好,小芹娇呼:一拜天地。
雪槐弓身拜下,头刚往下一低,额前突地一炸,一道闪电劈入脑中,电光中,又是那三幅图象。
“啊。”雪槐一声大叫,踉跄后退。
夕舞吃了一惊,掀起盖头,看向雪槐,道:“槐哥,你怎么了?”
“我---。”雪槐不敢回看她眼睛,猛一咬牙,叫道:“夕舞,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拜堂。”
“为什么?”夕舞眼光一凝。
雪槐没有答她,却突地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天眼神剑为什么突然接连三次向他暗示未来的事情,因为这些未来的事就和他现在的拜堂紧密相关。
他即和夕舞拜了天地,还怎么好去救无花,那将置夕舞于何地?
无花尚不能救,就更别说回傍龙城统领大军与义父对阵了,而没有他的统领,风神八族横海四十八盗虽均是精锐却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在义父和矮子盗的夹攻下必将一败涂地,图象中满地的死尸正是那种后果的直接呈现。
至于碧青莲,七杀教正猖厥,如果他不能时时留意去保护她,那穿心一剑完全有可能。
夕舞紧凝的眼光又恢复温柔,她走过来,拉了雪槐的手,柔声道:“槐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爱我了吗?”
“不,不是。”雪槐摇头,反手握着夕舞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诚挚的道:“夕舞,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爱的人,永远都是。”
“那为什么不能和我拜堂?”夕舞眼光直视着他:“我相信你的话,但我更想看到事实。”
“不是不能和你拜堂,只是现在不可以,必须要等到一些事情解决。”雪槐心中充满欠疚,他知道夕舞一定会非常伤心也一定非常生气,这些话他几乎无法出口,但他必须说出来,他爱夕舞,以全部的生命爱着,他愿意时时刻刻陪着她,永不要分开,但是,他不能为这种爱放弃所有的朋友,不能。
他看着夕舞,手也紧紧抓着她的手,他希望借着手上的力度表达心中的歉意,希望她能理解,更希望她能原谅。
但夕舞却挣开了他的手,她退开两步,眼光下垂,再不看他,却将盖头重蒙在头上,道:“我一生人里只会拜一次天地,绝不会有第二次,拜不拜随便你,小芹,继续。”
小芹看一眼雪槐,叫道:一拜天地。夕舞盈盈拜了下去。
“夕舞,不要。”那一瞬间,雪槐的心似乎要给剖开来,他可以想象这时夕舞的心中会是多么的伤心和难受,他抓住夕舞的胳膊,夕舞的胳膊冷硬如铁。那一刹那,雪槐差点就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小芹一声声叫下去,夕舞一次次拜倒,雪槐的心一点点碎裂。
拜完,夕舞站起,猛地里一把拉下盖头,仰天长笑,随即冷眼看向雪槐,点头叫道:“雪槐,你好。”一把扯碎盖头,扭身飞掠而去,小芹随后跟去,这小丫头竟也会遁术。
雪槐伸手,想拉住夕舞,却只抓到一片扯碎的红盖头,想追,两只脚却象是给钉子钉住了。他太了解夕舞了,这一次他已真正的伤了夕舞的心,追上去也再没有用。
“夕舞。”雪槐慢慢的跪倒在地,他真想把自己的胸膛撕开来啊。一生的爱,亲手葬送,可他真的没有办法。旁边有酒,他伸手,却又忍住,他可以靠酒来麻醉自己,夕舞呢,夕舞的痛靠什么来抚慰?
天渐渐亮了,雪槐麻木的心开始有丁点儿的复苏,他想到了无花,神剑有灵,即示警就绝不会错,他必须去救他。起身,发现庄子就在腾龙江附近,他这时也不知到哪里去找无花,便顺江而下,赶往傍龙城,一面以剑眼扫视去天安的官道,看有没有可能侥幸碰得到无花,他这其实只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距上次发现义父将无花押往天安,已过去了差不多一二十天,如何还可能在途中碰到无花,然而出乎意料,竟真的在中途碰到了押在囚车中的无花,一时间又惊又喜又是大感意外,他自然不知道上次是敬擎天为诱他入伏设的一个陷阱,这次才是真的要押无花去天安,一时也想不了那么多,扑将下去,一剑劈开囚车,拉了无花就走,押车的军士还来不及反应,早不见了他两个身影。
无花突然见到雪槐,又惊又喜,叫道:“雪大哥,多谢你,我知道你是巨犀旧将,这可难为你了。”说着不免落泪。
雪槐忙抚慰他道:“这是说的什么话,说实话我很钦佩你,你做得很对,天朝国土,绝不容有半寸落入矮子盗之手。”
“我一直就在想,换了雪大哥会怎么做,我确信换了你你一定会这么做,所以我才能坚持下去。”无花看着雪槐的眼里满是激动。雪槐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影响,拍拍他手,道:“我们先回傍龙城,文大人他们可能都急坏了。”带了无花直回傍龙城来。
见雪槐救了无花回来,文易等东海群臣都高兴坏了,倒是海冬青横海四十八盗等没多少反应,在他们心里,雪槐是无所不能的,救回无花,那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点意外也没有,自然也就用不着激动。倒是阿黄着实激动了一把,爬到他身上又叫又嗅,那情形,真就象两个老酒鬼见面。
这段时间,敬擎天始终按兵不动,事实上这也在雪槐意料之中,放着风神八族四十八盗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不说,便人数上,风神八族加四十八盗加东海十万大军,总数超过三十万,也多于敬擎天的二十五万人,以少打多质量上也不占上风,敬擎天自然不会动手。但雪槐太了解敬擎天的性子了,他是个百折不回的人,绝不会就这么退兵的,再等得一两个月矮子盗渡海过来,至少数量上敬擎天一方就可占到优势,那时他必然动手。
“我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夕舞,难道真还要和义父在战场上拼个高下?”深夜自问,雪槐一颗心痛得似有刀在绞,反复思量,定下对策,傍龙城这面,到时交给风无际死守,他率横海四十八盗狐女族及东海水军迎击矮子盗,誓必全歼来犯的矮子盗,敬擎天见没了帮手,自然也就退兵了,那时他再慢慢的去请求夕舞原谅,只不过到那时敬擎天会更怪着他,夕舞又如何肯原谅他?但那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定下对策,雪槐便只盼矮子盗早日渡海过来,归根到底,如果不是矮子盗要打大隅原的主意,所有一切都不会发生,因此雪槐心里充满杀气。只不过矮子盗来没有定时,最佳的时令是三、四月,但也许是三月,也许是四月,雪槐没办法催他们早来,只命四十八盗远远派出探子,一见到矮子盗船队,立即回报。
过了几天,已是二月初头,碧青莲突然来了,一见雪槐,她猛地里就花容失色,急拉了雪槐手道:“槐哥,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雪槐能理解她的惊讶。这些日子,他一直陷身在深深的自责里,心的伤痛,让他真正的形锁骨立,脸上早已见不到什么肉,眼睛深洼进去,胡子倒是疯狂的往外长。整个傍龙城里,没有人可以劝他,石敢当只能陪他喝酒,狐女虽在心里深恋着他,但除了生活上细心的照料他的一切,也不知怎么劝他,只能陪着他一起瘦,确实狐女也瘦了许多,一双大眼睛却更显得大了。
“我没事。”雪槐摇头,装一个笑脸,他不笑还好,一笑,碧青莲反哇的一声哭了,猛扑到他怀里,抱着他哭叫道:“槐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别吓我啊。”她不象狐女,狐女只能猜,不好问,但她能问,而在雪槐心里,她的地位也不同,夕舞的事,雪槐不想告诉任何人,但他可以和她说,略一犹豫,终于开口,道:“是为了夕舞,我对不起夕舞。”当下把那日的事从头至尾说了出来。
知道是为了夕舞,碧青莲明白了雪槐的心境。对夕舞,碧青莲有自己的看法,但她知道雪槐深爱着夕舞,所以有些话她不能说,但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了病,自然可以因方开药,想出话语来劝,更可以想各种法子来引开雪槐的心思,她是可以走进雪槐心里的人,也是可以痴缠着雪槐而没有任何顾忌的人,这一天雪槐脸上便终于有了笑,也终于不再每天以酒当饭,吃一点点东西,他不能没胃口,因为碧青莲会喂他,甚至会坐到他怀里嘴对嘴喂他,这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也不想拒绝。
石敢当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加之也是平日和雪槐喝成了习惯,这日端着杯子仍是一头撞进来,却恰见到碧青莲坐在雪槐腿上,樱桃小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儿,鱼尾自己含着,将鱼头送到雪槐嘴里去,那份香艳,简直看不得。石敢当忙止步,雪槐自然听到脚步声,急抬头看过来,不免闹个大红脸。石敢当忙叫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不信你看我眼睛,我两眼看天呢。”说着真个翻起眼白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