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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青霞听了也觉得非常亲切:“言老板有些壮志,那还愁不容易!八无先生最爱搞这些把式,你再遇着他,好好跟他合作办好此事,大量制‘眼镜’,这种推动群众福利泽及苍生的事,他就算不收钱,也乐此不疲呢!”

言尖倒是一怔:“八无先生?我说的不是他!”

孙青霞也一呆:“不是温八无发明‘眼镜’的吗?这倒奇了。你说‘姓温的’,还会有谁!?”

言尖这才明白过来,误解从何而起了:“你误会了。的确是姓温的,但却是‘温兄’,而不是八无先生温丝卷。”

孙青霞哦然道,“原来是温兄。”

言尖大声道:“温兄跟八无先生不一样,他只即兴即人,偶尔帮人,爱恶无定,喜怒亦无常——没他的同意许可,我还真不敢将这他先创造的稀世宝贝公诸于世呢!”

龙舌兰地抢着道:“温兄这人我知道:这人爱一物欲其水生,恶一事欲其即死,是个颠三倒四、半癫半狂的怪胎!惹不得!也不好惹!”

孙青霞听了反而力劝言尖:“像这样能益人济众的好东西,就因为个人小小私心而不能流广于世,那岂非暴殄天物,怀私误众!”

言尖听了,长叹一声,仍大声道:“看来,就算得罪温兄,也得要冒险干一次了——至多到时候再跟温兄负荆请罪好了。”

小颜看他那么率直,嘻的笑了出来:“我看,你不一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你传出去的,你店子里人头熟、人面广,要流传出去还不简单!你只要不需要挂上名堂以流芳百世,温兄也不易知道你教的方子——难道他发明了一物之后,后世人谁都不能发明吗!”

言尖笑说(但还是非常大声):“这小姑娘说话好伶俐,长得也俊,却不知叫什么名字?”

小颜施礼道:“我叫颜夕。”

孙青霞道:“你们不相识的么?小颜姑娘原一直就住在不文溪一带。”

言尖笑着大声道:“十八星山那么大,光是山里的人说不定也一辈子会不着。”

孙青霞提醒他道:“她可是麟叔的养女啊。麟叔是这儿的乡长,你总不舍不识吧!”

言尖“啊”了一声,这才又再好好打量小颜夕,啧啧(仍是很大声)的揣摸估计道:

“原来是吴老麟的养女儿……真是长得好快好速的哪。”

然后他转向孙青霞解说道:“我们十八星山的人,都一辈于乐得身在此山中,不看他山好风水。所以啊,也不常到山外去长长见识,连串门子也省下了——要串门子,只好请过客路人,往我家小店里申吧.不管有钱没钱的、有面子没面子的、大爷的还是服待大爷的,只要来到这片小店的,都是我的上宾!”

然后他指着三人,顾盼自豪(尽管他模样儿长得又黑又瘦,说话又像跟人骂架似的,又似在眼前穷打旱天雷,且时常边说话边托托他脸上的“眼镜”片儿,但在他店中央那么一站,比手划脚,却如同叱咤风云的大军将,正作王指点将):

“我也看得出来,我们都是落难人……且不管给什么人追、让什么杀,只要你们来了我这家‘义薄云吞’,就是我的朋友,我的客人,也是我言尖的一家子人!”

然后他竟然沉着脸。

侧着头。

他模目盯着小颜,眼色凌厉。

小颜吃了一惊,龙舌兰便连忙护在她身前,问:“什么事?”

言尖怪眼一翻,又托了托“眼镜片”,这才(当然仍是大声)说:

“这位小姑娘似有病——经脉至少有六处阻塞不畅,是也不是?”

三、自家瓜棚有荫凉

闻言,龙舌兰一怔:

——她可不知道。

孙青霞听了也一呆。

——他也没看出来。

颜夕却腼腆的点了点头,说:“我就是不听麟爹爹的劝告,见十八星山上的晶石漂亮,跟人跑上龙头岩去采掘,结果,玉晶石儿一颗没起出,已着了寒气,回到不文溪歇了几天,也给麟爹爹责备了几回,到现在仍感周身不适,寒热交煎,麟爹爹还上下文山采了些药草回来治……”

说到这里,她眼圈儿一红,抽泣了起来:“可是现在……麟爹爹却已惨遭……”

“麟叔”本就是不文溪的老住民,算是那个小村落里最有见识的人,同时也是“不文山”、“不文溪”一带唯一的半个“公差”。

——所谓“公差”,三阳县里一带有事若要传递,就由麟叔来负责。万一在不文山、不文溪、鳄嘴岩、杀手涧那儿有什么“事故”,要是不算闹得大凶,也多由麟叔“料理”、“打点”算了。反正,“麟叔”的那儿的老乡里,一切都好说话,且人家也大多听他说话。

“麟叔”原名吴重麟,本在章图手下任过事,相当有建树,甚至得到知州大人张慢慢的破格提擢,只不过,吴重麟却忽然思退、辞任,所持的理由居然是:

“我原性鲁钝,不善与人交往。这些年来,得章大人错爱,算是办妥了些案了,但也做错了些事,误了些人,想来于心不安。我性喜山水,现觉灵气尽去,只想将余生寄情于秀山丽水,蛰居于世,不欲再出凡尘,亦无能再负重任,请诸大人见有。”

张慢慢见他坚持不任,也只好批准了他,结果,他才寄隐“不文溪”边,没几年,已遭逢此变故,丧命不文山上。

——所谓“半个”,是因为他义务为这儿的百姓乡里办一些公务琐事,但并没有正式的名衔公职(他也坚拒不受),所以只能算是“半个”。

章图官亲自躬身到“不文溪”请他“出山”,吴老麟的说法仍是:

“大人好意,老朽心领,我这下安顿下来,不管他山风景好,自家瓜棚有荫凉,我正是管山管水好管人管事,实是自甘作贱本性如此。没力法。”

章图也只好“没办法”,由他去了。

他口头上常挂着这一句:“不管他山好风水,自家爪棚最荫凉”,言尖最是欣赏,也常说的琅琅上口,或讲成类近的话语,劝人喻已,自得其乐。

乐归乐,可能是由于他与吴重麟是“故交”,所以便对颜夕特别关心。

——颜夕是吴老爹(麟叔)的养女,平时不常回来,言老板对她并不熟悉,但对吴老爹可交谊甚笃,故而也特别关心小颜。

他一眼就看出小颜有病在身,而且还相当沉重。

龙舌兰倒是狐疑,忍不住问:“你却是怎地看出来的?我跟她在一道,倒是一直没看出来?这病害了多久了?要紧吗?敢情是着了什么阴寒热毒之气吧?”

小颜只是摇首,“不打紧的,跟兰姊在一起,已好多了。”

龙舌兰啐道:“跟我在一起就好?当我是观世音菩萨药师佛不成?”

颜夕说:“病已好了七八,只心里难受……”

说着似又要落泪。龙舌兰和孙青霞自然知道她是有感于麟叔之死,言尖却岔开话题说:

“我也一身多病,久病自成医,一看人气色,便知有无病痛。”

说着,不禁用眼尾瞄瞄龙舌兰跟孙青霞靥上的刀疤和剑伤,欲言又止,改而又想起什么似的说:

“何况,我跟温兄相处久了,多少也学得温兄的‘毒发身不亡’的道行,一看便知,究竟是毒入膏肓,还是病入肝脾。”

孙青霞笑道:“言老板可真有本领。”

“他没本领,”只听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说,“他最大的本领就吹牛。”

说话的是老板娘于氏。

于氏的语音很甜,一句平常的话给她就来,不但婉约动听,且措辞动人,连说话的音调及神态,都动人心弦——全不似她的丈夫:一味大声震得人心慌耳聋。

就算是一句粗话,给于氏随意说来,也像蘸了蜜糖似的,哪怕再听十句八句,也还是不动气只养颜。

可惜的是,于氏的容颜不似她语音那么标致。

她也不是不美,就是太黑:

肤色太黑。

肌肤太黑。原也不是问题,但她眼角皱纹太深——她的确年纪也不轻了。

可是她的人很好。

也很热情。

——一种跟她丈夫完全不同表达方式可是同样心意的热情。

言尖是那种大力揉揉着朋友的肩膀、用力拥抱着朋友的身子、必要时甚至不惜把心都掏起自己好友的那种人。

不过于氏却不是。

她也交朋友。她照顾他们。她替他们打点好一切,然后让她丈夫领这个情,她则立在后面为他们煮饭、备肴烧菜倒酒并收拾清理他们的残看剩菜剩酒剩饭。

她就是那种女人。

———个好客的丈夫,不能没有的那种女人。

要是一个女人也跟她丈夫同样好客热情,但只会对着桌子大吃大喝跳上凳子大唱大闹在床上大呼大噜——那么,她的丈夫可真是多灾多难多劫数了。

幸好她不是。

——这可下光是言尖“有幸”,连孙青霞、颜夕、龙舌兰这回也十分“幸运”。

因为要只是言尖的“热情如火”他们早已累坏了。

幸好有于氏。

——这老板娘除了安排他们有顿好吃之外,还安排他们有好澡可洗,更安排他们有好床可睡,好衣可穿。

这个时候,洗一顿舒服澡,冲一次开心凉,可是赏心乐事。

于氏就替他们安排了这些事。

这种事本来就很重要。

——为什么武林中女江湖人总比男江湖少?

原因不是女人太柔,不肯好好习武:也不是妇人太蠢,练不成足以闯荡江溯之武艺:更不是女人没有勇气,太依赖男人、大没有志气。

而是江湖不好闯。

江湖多风霜。

——单止江湖风波恶,千山万水走一回,风尘仆仆已教人吃不消,女人都爱美,更爱干净,你要她们十三天不洗澡到溪边洗一次又给野男人看个剔透通明,可教她们怎吃得消?

若是八个保镖七大忠仆六名婢女五匹快马四口衣箱的三个奶妈两顶花轿一位夫婿的跟随出门,那又不叫做“闯荡江湖”了。

本来龙舌兰已快熬不住了。

她己觉得自己又臭又脏。

脸上更是又痒又痛。

幸亏于氏已安排好了,有凉可冲,有觉可睡——看来。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女英雄,虽然成功是主要靠信心:奋斗,但做人更重要的是可以放心,睡觉!

她早已呵欠连连。

她的一颗心,现在既不在这儿,也不在铁手那儿,只一早就飞到了床上。

她一听,就不管了,又拖了小颜的手。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去洗澡!

除了洗澡之外,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那是私人公事。

——什么是“私人公事”?

即是解手。

——包括大解和小解。

“大解”和“小解”都是人所必须的事,所以是“公事”:但这种:“公事”也必须要做得十分“私人”,所以统称算是“私人公事”。

所以她们这一对大姐、小姐就赶着大解、小解了。

可是孙青霞虽然也疲了(而且是十分非常极之倦乏了),也不忘向言尖追问了一句:

“温兄就住在这儿附近吗?”

言尖的回答是:

“十八星山最高顶就是龙头岩,温兄就住那儿,有时也常下来走动。”

孙青霞本来还要问下去,可是忽然就止住不问了。

他的确是太累了。

也许不是因为疲。

而是看见了一些事。

一些奇景。

店门外,走过了许多狗。

——各种色泽的狗。

十分强壮、巨型的大狗。

不同种的狗。

“怎么会那么多的狗?”

孙青霞改问了这一句。

言尖也大惑不解:“近日忽然来了这许多狗,可惜还没入秋,否则正好来个温公狗肉堡,好暖暖脾胃。”

说罢他又大笑。

咔咔咔。

孙青霞没笑。

他只是看着、盯着:

那十几头狗,也这儿闻闻。那儿嗅嗅,这里逛逛、那里转转,有时摆摆尾巴,有时摇摇头,像都是在思考着哲学,又似为什么人生的大道理而悲哀遗憾着,却又似在彼此打着招呼和暗号。

孙青霞一直看着,他的瞳孔已开始收缩。

忽闻龙舌半在远处没来由的叫了一声。

他立即闻声掠了过去。

不只是他、言尖也同时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