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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狠,我更狠。

你毒我绝!

却在此时,两道暗器破空打来,且发出尖锐至极的呼啸!

孙青霞马上警觉了:

声音来自前方!

——一道暗器打向他!

另一道暗器更绝:

打的是他背上的龙舌兰!

孙青霞不怕第一道暗器。

因为他应付得来。

他怕的第二道暗器,可是他只要闪身替龙舌兰避开这第二道暗器,自己就得先吃那第一道暗器!

发放暗器的人算准了。

计算十分之绝!

而且歹毒!

这还不打紧,更可怕的是,暗器发出了破空锐响,但那儿并无暗器,真正的暗器来自身后,正声息全无的飞袭而至!

这是声东击西!

——这是啥暗器,有声无影、有影无声!?

幸好孙青霞耳听八方,眼也同时眼观六路,及时发现。

看到这种暗器,孙青霞暗里一震,也心中一动。

但他已不及细虑。

他要立即对付、解决这两道算得奇准也奇绝的暗器。

他应付的方法是:

放弃。

放弃:是世上最简单的事,也是最不容易的事;是最不负责任的行为,也是最敢承担后果的态度。

他放弃的不是人。

而是刀。

两把刀,一左一右,狗口神刀和百忍之刀(尽管他喜爱这两把刀),他都一齐撤手,一同放弃。

他不再跟菩萨、一恼夺刀争锋。

他一松手,那一僧一道反而在力扯之下,一个把持不往,各自往后退了七八九步不等。

孙青霞已挣得空出一双手来。

他双手凭空一抓,一上一下,已接住了两道暗器。

暗器打不着他。

也打不着龙舌兰。

他没事。

龙舌兰也没事。

可是他的双手却有事。

——中了暗器!

他抓住两道暗器的时候,只党手心一冰,再看掌心,那还有暗器的影子。

他心下一凛,知道自己到底还是着了道儿了!

这时,有人说话了。

说话的是个女子。

那女子,在树上。

刚才树上没有人,现在有了。

一个树上的女子。

她在那个光秃秃的树上,那树上就像是突然开了一朵花一般。

一朵大白花。

花之风情。

白的纯洁。

她的唇启合同像在梦与非梦间开合的两扇心窗。眼波流转顾盼,足以在人心头酝酿醇酒。

但她的眼神却不是。

她眼神很狠。

很恶。

狠毒。

——甚至比她刚刚发出的暗器更歹毒!

孙青霞一见这个非常少女、十分女人的树上女子,只觉好像头上开了三粒椰子五粒木瓜,外加双耳挂了两顺西瓜。

——总之头大。

而且痛。

因为他知晓那女子是谁。

他不想遇到她。

更不愿在此此际遇上她!

那女子吃吃地笑着,笑得一声还比一声狠,像要活生生一白一口的吃了他:

“怎么样?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我苏眉吧?好哇,要爱,便疯狂地爱;要狂,就尽情的狂!你这回狂得连名动天下的御前紫衣女神捕都敢光天化日掳掠奸淫,果然死性不改,不愧为天下第一淫魔孙青霞!”

孙青霞望着自己发绿的双掌,苦笑道:“苏眉,你死缠不休,真不怕我杀了你?”

苏眉格格笑得整棵捌都颤哆了声来,她还嗲声、黑眸半闭、呵气若兰、半呻微吟的用手轻拍着心口说:

“我怕呀,你来呀,我不怕你杀了我,我还怕你把我……”

 

第二章 女人的剑

 

一、最后你还是留了长发

看了苏眉的神情与模样,在场的人,谁都免不了怦然心动。

那已不止是一种美。

而是一种媚。

人骨的媚。

妩媚之美。

孙青霞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苏眉玉颊上寒寒的挂了一个婷婷的晒笑:“你原来连话都不敢说了吗?嗯?我还以为没你不敢做的呢?你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孙青霞看着他发绿的手掌,连脸都有点发青了,可是他脸上,还是挂着个不在乎的笑,仿佛手不是他的,脸也不是他的,连毒也他无关。

不过,这回孙青霞倒是说话了。

他微蹙着眉心,像感到有点胃痛。

他说,轻轻的,“不过、最后你还是留起了长发了,”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以一种哄一个婴儿睡去般的轻柔,他道:“

其实这又何苦呢?苏眉,你还是放不下、忘不了我。”

他这几句话,说的没有任何杀伤力,轻若鸿羽。

唯独是那挂在树上、何等犀利、一出手就暗算了孙青霞的女子,听了,脸色变了。整个人都颤哆了起来。以致她所处那棵树仅仅的几片树时子,也全部抖落下来了,籁籁不已。飘飘而降。

“你……”她咬着唇,也咬着牙,甚至还在咬着自己的舌尖强忍激动,但她的语音却像快哭出来了:

“——你还记得我的长发!?”

“苏眉,你恨我吧?你恨对付不了我,所以更恨自己;”孙青霞轻松得有点疼借的说:

“何必呢?一个人要是对他没有爱了,就会连恨也没有了。我只是一个不值得你喜欢的浪子。我是一个不会专心一生只做一件事情的人,何况用情。”

苏眉一听,几乎轰的一声,落下树来,一时平静得既像万籁俱寂,也似万念俱灰,心情已坏到了没有心情。

——要是他动手,她就可以跟他拼命。

——如果他骂她,她便可以与他对骂,痛痛快快的把一切抑郁都宣泄出来。

可是,没有。

他中了她的毒?既不恼,也不气,亦无惊恐,反而柔声对她说了这几句话。

柔语让她感动,其语中的无情却让她悲恸。

——这个男人仿佛连绝情也似是一种赠阅。

每个人都是爱自己的,但她却爱上了他,爱上了他就爱不了自己了。

所以在无尽的夜里,她焚烧他的名字,但折磨的却是自己。

——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那次的落发……

(可是他的话锋又似是专攻人的内脏……)

她噙着泪,不让它垂落下来,狠着心狠着声狠狠的说:“你的绝招是把故意表达为诚意,我上过你的当,我再也不上你的当!你杀了无辜的村民,又图奸龙女捕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今日我们决不能放过你——”

孙青霞摇摇首,只为这个女子觉得可惜可憾,“你说这种话就有用了吗?自欺欺人,骗得了人,骗得了自己吗……”

他觉得苏眉己失去常性,他正为这一点觉得可悲。

他倒不是为自己辩护。

因为他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甚至也不在乎自己的看法。

可是他说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而且恐怕还错得很厉害。

很恐怖。

很万劫不复。

因为一把剑已横在他咽喉上。

很小巧精致的剑。

一把女人的剑。

孙青霞没有再动。

因为他已给胁持了。

剑已搁在他颈上,只要稍一发力,他就得脑分家,命送于这把相当女人的剑下了。

这把女人的剑,当燃是握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很女人的手。

秀、巧而纤丽的手。

拥有这样女人的手的女人,一定也是个很女人的女人,或者,也是个很女子的女子。

女人和女子,毕竟是有些微儿分别的。

——是谁家的女子,能这般贴近孙青霞,甚至横一把剑搁在他脖子上,而他犹未觉察?

是龙家的女子:

龙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