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姚莫婉忽然沉默,面色凝重。

“你没事吧?”看出姚莫婉的异常,夜君清忧心寻问,不知不觉中,他对姚莫婉的关心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只是这种潜移默化的变化,连夜君清自己都没意识到。

“怎么说呢,我一直觉得燕南笙对我不冷不热,现在看来,他真是自骨子里心疼我。”姚莫婉搁下碗筷,抬眸间,一脸沉静。

“为什么?”夜君清费解看向姚莫婉,这样的话听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流沙!”姚莫婉樱唇轻启,音落时,流沙赫然站在夜君清面前。这一刻,夜君清终于明白了,燕南笙前脚从自己那里要走流沙,后脚便跑到姚莫婉这里大献殷勤!在看到流沙的那一刻,夜君清肺都要气炸了!

见夜君清脸色骤红,姚莫婉满意的挥手退了流沙。

“姚莫婉。”夜君清深吸口气,正色看向眼前一派悠然自得的姚莫婉,轻声唤道。

“什么事?”姚莫婉睁着无害的眸子,眉眼弯弯。

“你一天不气本王,能死不?”夜君清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的问过一个问题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能,但会浑身难受!

“不能,可是会浑身不舒服。”姚莫婉眨着那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睛,真诚回应。夜君清暴走之后,分明听到关雎宫内传来一阵清脆如铃的笑声......

自从生了小猫儿,絮子被养的越发懒了,经常会在贵妃椅上睡上半日,之后再懒散的绕着正厅走两圈回去继续睡觉,索性还有絮子的宝宝活泼机灵着,姚莫婉便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优,平日里便逗着小优,任由絮子睡去。

此刻,姚莫婉正拿着线团逗着小优,汀月急步自宫外走了进来。

“娘娘,德妃回来了!”

姚莫婉闻声,手中一滞,眼底光芒微闪,随即将线团扔给小优,缓身走到桌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姚莫婉秀眉下意识蹙起,声音肃然沉静,四妃之中,她唯一看不透的便是德妃谢思。

身为敦亲王谢重的小女儿,太后最宠爱的侄女,谢思无疑是天之骄女,而她与夜鸿弈联姻,更是亲上加亲,彼时夜鸿弈封自己为后,便受到太后的反对和敦亲王的不满,倒是谢思表现的十分平静。或许是因为信佛的缘故,那张温和如水的容颜,似对谁都那么亲近。姚莫婉还记得,在自己出事的三天前,谢思便已离宫去了万佛塔,名义是为皇上祈福,保佑皇家子嗣绵延。

“回娘娘,奴婢得到消息的时候,德妃才入宫门,这会儿该是到了宣室殿。”汀月据实禀报。

“嗯,皇上呢?”姚莫婉记忆中,夜鸿弈对谢思素来相敬如宾,有时候看他们在一起时的神情,更似兄妹,而非夫妻。

“奴婢回来的时候,听安柄山身边的小太监说,皇上已经去了宣室殿。”汀月庆幸自己多打听了几句。

“知道了,你下去吧。”姚莫婉微微点头退了汀月,随后独自坐在桌边。许久,方才唤出殷雪。

“殷雪,你亲自走一趟万佛塔,查查谢思这段时间在那里都做了些什么?”姚莫婉神色幽冷,吩咐道。

“是!”殷雪从不多话,对于姚莫婉的吩咐,她只尽力去办。这是身为隐卫最起码的要求。

待殷雪离开,姚莫婉轻舒口气,在她印象中,谢思隔段时间便会到万佛塔祈福,她真的那么虔诚?姚莫婉不以为然,这其中必有隐情!

如今夜鸿弈已经失去了桓横的信任,也丢了庾庆这位重臣,如果能让他与敦亲王谢重反目成仇,必会引起其他几位老王爷的不满,只要那几个老顽固不支持夜鸿弈,那便是扫清了夜君清称帝道路上的一半荆棘。

深夜的宣室殿宁静优雅,紫沙香炉内檀香袅袅依依,整个内室弥散着一股淡淡的佛的味道,风从窗入,桌上烛火摇曳,忽明忽暗的光芒映衬着这房间的主人。床榻上,一身着月白素裳的女子倚在床栏处,云鬓轻拢,发簪浅别,眉如墨画,面如桃花,长发垂落于纤腰,随着烛火的明灭,闪动着莹莹的光泽,这便是四妃之中的德妃,谢思。

此刻,谢思正手执经卷,轻轻翻读,神态恬静自若,静如处子,唯有那张倾城容颜显得过于苍白,几近病态。

“娘娘,皇上来了。”直至宫女月婵走过来提醒,谢思方才搁下经卷,起身迎了出去。

“臣妾叩见皇上。”清雅的声音纯净透彻,波澜不惊。

“快起来,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行此大礼!”见谢思俯身,夜鸿弈急忙上前两步将其扶起,眼中透着隐隐的忧虑。

“到底是皇宫,人多嘴杂,还是注意些比较好。”谢思抿唇浅笑,任由夜鸿弈将自己搀扶到桌边。

“你啊,就是太小心了,这宣室殿独占皇宫东南角,与那些妃子的宫殿距离甚远,除了巡逻侍卫,哪会有人来啊!”夜鸿弈说话间挥手退了月婵。

“当初皇上为思准备了这样安静的地方,着实费心了,思至今仍感激不尽。”谢思微颌首,感激道。

“若说感激,该是朕感激你才对,当日朕初登帝位,根基不稳,如果不是舅父倾力相助,出面安抚那些本姓,外姓王爷,朕这个皇帝又岂会坐的稳,朕知道,舅父之所以帮朕,是因为你的关系。只是为了帮朕,委屈了你和剑尘了。”夜鸿弈歉疚看向谢思,语气尽是愧疚。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你我兄妹自###要好,思又岂会见皇上身处险境而不顾,而且就算思不入宫,父王也断然不会同意思与剑尘的婚事,如今虽不能与剑尘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每个月都能相见,思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思如何都没想到,短短数日,皇后竟生了这样的变故,思听到消息后,便在万佛堂多留了几日,为皇后和小皇子祈福,咳咳......”谢思话说的有些多,已经有轻喘的迹象。

“这件事就别提了,剑尘怎么样?”夜鸿弈面容有一刹那的僵硬,旋即恢复如初。

“剑尘......虽然他不告诉思,可我看到他已经在咳血了......皇上,思舍不得他......”泪,悄无声息的划落,谢思的声音越发哽咽。

“你放心,朕已经派御医院里最好的御医去了万佛塔,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也该爱惜自己的身子啊,才去了几日,就瘦成这样,这不是让朕担心么!”分明是责备的话语,却听不出责备的语气,夜鸿弈随手倒了杯茶递给谢思,眼底透着掩饰不住的关切。

“思没事,只是染了风寒罢了。皇上......思有个不情之请......”谢思水眸微抬,欲言又止。

“什么事?”夜鸿弈接过谢思的茶杯,为其蓄满。

“思想把......想把剑尘接到宫里来。”谢思忐忑看向夜鸿弈,眼底满是希翼之色。

当听到谢思的请求时,夜鸿弈握着茶壶的手猛的握紧,似要将壶柄生生握碎,只是脸上,依旧平淡如水。

“这件事朕不是没想过,可你该知道,如果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夜鸿弈语重心长道。

“思知道这件事很冒险,可剑尘的状况越来越不好,我怕他没有几日好活了,思只想在剑尘最后的日子里陪在他身边,哪怕每天只看他一眼也好啊!皇上,思求您!咳咳......”或许是过于激动,谢思猛咳不止,脸色越发惨白。

“你别着急,让朕想想......再想想......”夜鸿弈撩下茶壶,直直坐在椅子上,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那双眼中绝冷的寒意。

“皇上......”谢思泪眼朦胧的看向夜鸿弈,期待着他的回答。

第一百二十章 你你你太冷血无情了!

“也罢,到底是朕欠你们的,这两日朕便想办法将剑尘安###侍卫队,不过你答应朕,千万别让人看出端倪,否则后果怎样,你该清楚!”夜鸿弈肃然警告。

“思叩谢皇上!”谢思闻声,登时起身施礼,感激涕零。

“你与朕之间还要提那个谢字么,快起来。月婵!”夜鸿弈将谢思自地上扶起,紧接着唤来月婵。

“奴婢叩见皇上。”月婵急急跑了进来,恭敬道。

“快扶你家主子回房休息,小心伺候着!”月婵闻声,登时起身上前扶过谢思,朝内室走去。

看着谢思虚弱的身影消失在内室房门,夜鸿弈温柔的目光顿染冰霜。离开宣室殿,夜鸿弈当下将安柄山唤到御书房内

“安柄山,你走一趟万佛塔,让郑御医将剑尘的药量加大一倍!朕要他在五日内死于恶疾!”夜鸿弈冷声开口,冰彻的眸子散着野兽般嗜血的凶光。

“皇上要除了剑尘?那德妃娘娘的药......”安柄山讶异之余狐疑问道。

“继续!背叛朕的人,都要死!朕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识好歹,若不是碍于谢重那个老家伙,朕也不必这么麻烦!下去吧!”夜鸿弈狠戾开口,直至安柄山离开,方才舒了口气,继而颓废的倚在龙椅上。

放眼整个后宫,谁是真的爱他,而他,爱的又有谁?夜鸿弈反复问自己,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姚莫婉!

晚膳十分,夜君清一直保持沉默,直至姚莫婉欲起身时,方才开口。

“本王查到郑公公和韵儿皆未返乡,甚至没人看到他们离开皇宫,为什么簿册上会有那样虚假的记载?他们都是莫心身边最贴已的人,这其中必有因由!”夜君清肃然开口,清眸看向姚莫婉。

“王爷想说什么?”姚莫婉缓身坐了回来,不以为意问道。

“你难道不觉得可疑?不仅郑公公,韵儿,连孙嬷嬷的去向都是假的,如果他们没离开过皇宫,可皇宫里又找不到他们,这说明他们很有可能遭遇不测!到底是谁动的手?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你不好奇?”夜君清诧异看向姚莫婉,这不该是姚莫婉的反应。

“没什么好奇的,想来大姐生前在宫里必是得罪过不少人,她死了,那些明里暗里的仇人自然要拿她身边的人出气,可惜他们三个了。”姚莫婉悠然回应,眸下无波,心底却承受着锥刺的极痛。

“你是这么想的?你没想过他们三人是被杀人灭口的么?你不曾怀疑过莫心的死因?”夜君清剑眉紧皱,厉声追问,他还记得在冷宫旧址的厢房里见过的宫女,虽然她当时精神惶恐,说话断断续续,可从她惊恐骇然的目光里,夜君清知道,姚莫心的死必有蹊跷。

“王爷该不会怀疑是皇上害死的大姐吧?莫说皇上为封大姐为后,险些与太后翻脸,与敦亲王决裂。单说大姐对皇上一片痴情,便知皇上没有害大姐的理由!其实王爷若没事做,大可以抱着絮子出去散散步,赏赏花,整日这般神经兮兮,终究不是正道。”姚莫婉怅然看向夜君清,一脸悲悯之色。

“本王没想过是皇上,可也许是宫中哪个嫔妃也不一定?”他怎么可能怀疑夜鸿弈呢,莫心为夜鸿弈做尽一切,他便是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也不会伤害莫心,夜君清眸色渐暗,心底划过淡淡的苦涩。

“哦?是哪个嫔妃?单凭王爷与莫婉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情谊,只要王爷说出口,莫婉定会让那人活着生不如死,死了灰飞烟灭!”姚莫婉一脸真诚道。

“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莫心到底是你的大姐,你不在乎她的死因?”夜君清有些怒了,他自认没在开玩笑。

“莫婉不是不关心,而是坚信大姐的死,没有可疑之处。”姚莫婉声音清冷,淡漠回应。

“那孙嬷嬷他们三人怎么解释?”夜君清不以为然。

“莫说王爷还没查到他们是生是死,就算他们死了,莫婉也不觉得奇怪,这深闺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冤魂野鬼,死个把人,不算什么!”姚莫婉的心远不如她说的那么轻松,所有因她而死的人,都不会白死。这些仇,都在她心底打下烙印,终有一日,她会向夜鸿弈一笔笔的讨回来,毫不留情的讨回来!

“可他们与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曾照顾过莫心!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夜君清愠怒看向姚莫婉。

“在莫婉眼里,他们没什么不一样。”姚莫婉陡然起身,她再也无法继续这个话题,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拍案怒吼,会忍不住冲出去找夜鸿弈拼命。

“你太冷血无情了!”夜君清失望的看向姚莫婉,心痛道。

“王爷认识莫婉不是一天两天了,早该知道莫婉是什么人。没错,莫婉就是冷血无情。”姚莫婉清冷的眸迎向夜君清眼中的失望,心,莫名的揪痛,她想解释,却无从开口。

“奴婢叩见皇上!”汀月的声音传了进来,姚莫婉陡然收起眼底的悲凉,顺间泪如雨下,随手抓起一碟菜扣向夜君清,因为夜君清脸上的愤怒必须有理由。

“姚莫婉!你欺人太甚!”夜君清被姚莫婉突如其来的动作惊怒,愤然起身,大声厉吼。而夜鸿弈进门时,正看到这一幕。

“皇上!夜君清欺负婉儿!他骂婉儿冷血无情!呜呜......”姚莫婉抹着泪,极度委屈的扑向夜鸿弈。

“婉儿别哭,君清啊,你又怎么惹姚妃生气了?”看着姚莫婉梨花带雨的模样,夜鸿弈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就是冷血无情!”夜君清怒目看向姚莫婉,心底隐隐作痛。

“就因为婉儿给了那个什么国太子一只小猫,没有给他,所以他就记恨婉儿,皇上,让他走!婉儿不想见到他!好不好?”姚莫婉撒娇拉着夜鸿弈的衣袖,眼泪在眶里打转。

“咳......君清啊!”夜鸿弈无奈看了眼夜君清。

“臣弟告退!”夜君清狠瞪了眼姚莫婉,当下离开关雎宫。

“皇上,婉儿讨厌他,不如让他搬走算了,行不行啊?”见夜君清离开,姚莫婉终是舒了口气。

“如果朕的婉儿不收留他,他可就没地方去了,朕的婉儿最大度了,对不对呀?”夜鸿弈双手轻挠着姚莫婉的腋下,宠溺安慰。

“婉儿听皇上的!”姚莫婉破涕为笑。

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姚莫婉是自己在这个后宫里唯一愿意宠着的女人,夜鸿弈当晚极尽温柔。

晌午的时候阳光正足,姚莫婉搂着絮子荡在秋千上,额间已然渗出汗水,可她还是觉得冷,只要想到夜鸿弈昨晚做的那些恶心事,她心底的寒意便加重一分。只是怎么办?她无从摆脱,也摆脱不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密室里的男人

“娘娘,属下查到万佛塔的密室内住着一个男人,有八年之久,名叫剑尘,现在已经病入膏肓。”殷雪的出现,打断了姚莫婉的沉思。

“八年......万佛塔是皇族佛堂,从不收俗家弟子,更不会留宿路人,如果没有夜鸿弈的旨意,就算是住持也无权留任何人在万佛塔,可查到那人的来历?”姚莫婉轻抚着絮子,神色内敛。

“回主人,属下查到剑尘曾与敦亲王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德妃有过一段山盟海誓,之后在德妃入宫后,那人便似消失般,再未在江湖上出现,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一直隐藏在万佛塔。而且属下在万佛塔的时候,遇到了宫中郑御医,还有安柄山!”殷雪将自己所查到的一切全数禀报道。

无语,姚莫婉忽地抬眸看向殷雪,眸间华彩绽放。

“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办到的?”那些消息固然惊讶,但更让姚莫婉惊讶的是,殷雪的办事能力,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回主人,殷氏一族的隐卫之所以成为隐卫中的泰斗,是因为除了殷雪和哥哥之外,还有大量研习追踪术的族人向我们提供第一手的资料,殷氏一族所知道的消息,决不比江湖少。”殷雪已经说的很谦虚了。

“呵,难怪燕南笙会舍得用风雨雷电来换你.....对了,你刚刚说在万佛塔遇到郑御医和安柄山了?”姚莫婉言归正传,正色问道。

“是,而且属下听到安柄山吩咐郑御医给剑尘加大药量。”对于得到的消息,殷雪素来只讲事实,从不加入自己的主观臆想。

“也就是说夜鸿弈由始至终都知道剑尘的存在,而且暗中向他投毒。谢思每个月都要到万佛塔,祈福只是个幌子,实则是去会了情郎?最主要的是,夜鸿弈明知自己当了乌龟,竟然还忍了八年,没有跟谢思翻脸!有意思。殷雪,剑尘还有没有的救?”姚莫婉隐约觉得此事蹊跷,她需要仔细缕顺。

“回主人,殷雪无能为力,不过燕南笙可以!”殷雪肯定回答。

“燕南笙啊......你去请他过来,就说夜君清出了大事!”姚莫婉很清楚,如果不提夜君清,燕南笙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对此,姚莫婉十分理解。

“是!”待殷雪离开,姚莫婉单手握着秋千,另一只手抚着絮子,陷入深思。当年夜鸿弈初登帝位,那些老一辈的王爷甚有不满,蠢蠢欲动,自己曾为此费尽心思,都没有良策,而这件事的转折点,就是谢思入宫,自她入宫后,敦亲王便为此事极力奔走,这才解了内忧。

在姚莫婉印象中,谢思入宫后三个月开始,便有了每月到万佛塔的记录,而夜鸿弈又早知万佛塔内玄机,不难猜测,谢思入宫,十有**是夜鸿弈与她的交易。因为以敦亲王的脾气,就算谢思不入宫,也断不会让她嫁与皇族以外之人。如此一来,两人各得所需,倒也算一招妙计!

只是夜鸿弈啊,你这过河拆桥的毛病终究是改不了了,姚莫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光芒绽放!

李青青入宰相府的第三个月便传来喜讯,这让姚莫婉讶异之余难免有些欣喜,她果然没有看走眼,李青青当真是不安于室啊!

“娘娘,老爷既已喝过那东西,夫人怎么会......”汀月说到一半,便知自己问了生平最愚蠢的问题。

“你说呢?刘醒,去查查那孩子的父亲是谁,记着,不许张扬,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懂了?”姚莫婉挑眉看向刘醒,她忽然很期待李青青肚子里的孩子快些来到这个世上,她亦很想知道,父亲的容忍的极限。

“奴才明白!”刘醒忠心的为姚莫婉办着每件事,即便姚图曾暗示过他劝劝主子放下对老爷的仇恨,可刘醒知道,如今的姚妃,已经不是彼时的痴傻三小姐,主子决定的事,没人改得了。

待刘醒离开,汀月小心凑到姚莫婉身侧。

“娘娘,御膳房的秦嬷嬷来过,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奴婢还是要把肃亲王的膳食单独拨出来送过去吗?”自那日姚莫婉将一碟菜洒到夜君清身上之后,夜君清已经有两日未在关雎宫的正厅露面了。

“你下去准备吧,本宫一会去瞧瞧。”姚莫婉暗自叹了口气,想想自己那日的确有些过分了,可若不如此,她要如何向夜鸿弈解释夜君清的怒发冲冠?

当姚莫婉推开东厢房的门时,里面的肃静让她有些诧异,姚莫婉转身命汀月留在外面,自己则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姚莫婉轻轻将食盒搁在桌边,如水的眸子环视四处,简单的近乎于简陋的房间没有过多的摆设,除了桌椅和茶具之外,甚至连装饰的盆景都没有。这就是夜鸿弈当初所说的准备妥当么?姚莫婉不禁有些心酸,夜君清本不该被如此对待!

敛了心底的酸涩,姚莫婉缓步走进内室,房门未关,姚莫婉很容易登堂入室,床榻上,那抹湛蓝色的身形似在浅眠。看着落在地上的锦被,姚莫婉放轻脚步走了床边,将锦被覆在夜君清身上。

几乎同一时间,夜君清突然弹跳进来,一脸惊愕加警觉的看着眼前女子。

“你想干什么?”夜君清单手将锦被攥于胸前,身体反射性的朝后靠了靠,这场面让姚莫婉极度无语,她是女的,她能干什么!

“你病了?”当注意到夜君清微微泛红的俊颜时,姚莫婉登时上前一步,忧心问道。

“你别过来!”夜君清下意识后退,仿佛朝他冲过来的姚莫婉是洪水猛兽一般。

“染上风寒了?怎么不叫御医?”姚莫婉哪里在乎夜君清的警告,登时伸手抚在夜君清的额头上,一股灼烫感顺着夜君清的额头震撼到姚莫婉的心脏。

“这么烫!汀月!”在感觉到夜君清额头如火烧的温度时,姚莫婉柳眉紧蹙,厉声唤道。

“娘娘?”汀月闻声,急急跑了进来。

“快传御医!让御医院资格最老的御医到关雎宫来!”姚莫婉的声音冰冷急促,汀月不敢多问,登时转身,却被夜君清叫了回来。

“不需要!”夜君清甩开锦被,负气走下床榻。门口,汀月犯难的看向姚莫婉。

“需要本宫再重复一次么?”姚莫婉声音渐冷,汀月闻声,登时退出房间,直朝御医院而去。

“本王说不需要!就算他来了,本王也不会让他瞧的!”夜君清愤愤然看向姚莫婉,继而走出内室。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手空空的来!

“莫婉自有办法让你乖乖听话。”姚莫婉收起眼中的严厉,挑眉跟了出来。夜君清陡然转身,不以为然看向姚莫婉。

“怎么?不相信?”姚莫婉胸有成竹的语气让夜君清觉得好气又好笑,他若不愿,谁能逼他!

“那就拭目以待,现在,先吃饭。”姚莫婉说话间走到桌边,自食盒内将尚温的饭菜拿出来。夜君清则束手倚在书桌旁,一副就是不吃,你奈我何的模样。

“王御医,这边!”当听到门外传来汀月的声音时,姚莫婉悠然走向夜君清,亮烁的眸子扫过夜君清因为风寒而发红的俊颜,呢喃道。

“只要你乖乖听话,莫婉自会告诉你孙嬷嬷的死因。”看着夜君清脸上惊愕的表情,姚莫婉红唇微扬,旋即在汀月开门的顺间回到桌边。

“微臣叩见姚妃,叩见肃亲王。”进门的王御医已是花甲年纪,声音却浑厚有力,中气十足。

“你快起来给他瞧瞧,看看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要是传染给我的絮子和小优,我让皇上打你的板子!”姚莫婉一脸稚气的指着王御医,大声嚷着,之后嫌恶的看了眼夜君清。

身为宫中老人,王御医自然知道姚莫婉在宫中的地位,即便她有些痴傻,可在后宫,没人敢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此刻,王御医忙不迭的起身走到夜君清面前。

“麻烦王爷把手伸出来,微臣为您诊脉。”王御医谦恭开口。夜君清冷眸看向姚莫婉,暗自思忖姚莫婉刚刚那句话的真假,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夜君清终是妥协。

待王御医诊断之后,即刻回到姚莫婉身边禀报。

“回姚妃娘娘,肃亲王只是感染风寒,并不严重。微臣这便回去开方,服用三五日便可好转,若娘娘实在怕传染给絮子和小优,这两日可将肃亲王与它们隔离。”王御医恭敬开口,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想肃亲王也曾是驰骋沙场的枭雄,可如今,却要避讳两只畜牲,英雄虽未末路,却已凄凉至此,怎不让人心伤。

“那你还不快去!汀月,你也跟着,催他快点儿!”在听到夜君清只是稍有风寒之后,姚莫婉的心才算了放了下来。

就在王御医与汀月离开的下一秒,夜君清如离弦的箭般冲到姚莫婉面前。

“孙嬷嬷真的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清澈的眸闪烁着锋利的寒芒,夜君清相信姚莫婉知道,即便他所认识的姚莫婉势利又腹黑,可夜君清自心底相信,这绝非姚莫婉的本质,身为莫心的亲妹妹,姚莫婉值得他信任。

“吃饭。”姚莫婉云淡风轻的启唇,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该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夜君清狠戾低吼。

“此时此刻,让你吃饭是莫婉最重要的事。”姚莫婉镇定从容,不为所动。

“你说过,只要我乖乖听话,就会告诉我孙嬷嬷的死因!”夜君清幽怒提醒姚莫婉。

“乖乖听话可不限于让王御医替你诊治哦!”姚莫婉忽然露出俏皮的笑容,夜君清登时气结,凌厉的目光狠瞪向姚莫婉,一字一句喊出这辈子最让他抓狂的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