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吃不得,那东西有毒的!”汀月刻意放大音量,惊呼道。
“胡说,要是有毒,二姐何必放在床底下的暗格里?定是好吃的,二姐不舍得给婉儿吃才会藏起来!”姚莫婉注意到桓采儿陡然停滞的脚步,继续犯傻卖乖。
“那叫藏红花,吃了就不能再生孩子了!就算怀了孩子的,吃了它也会导致小产,娘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您千万不能吃,知道么!”汀月表情极度夸张,且将藏红花三个字咬的极重。
“那二姐为什么要留着那个东西?我去告诉二姐!”姚莫婉一副恍然模样。
“娘娘别去,要是让皇贵妃知道你看过她床底下的暗格,定饶不了你!这件事千万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汀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道。
“知道啦!汀月,我们去那边凉亭,看看那个坏女人还在不,如果在的话,我们再帮二姐推她下水,反正皇上也不会说婉儿!”姚莫婉俏皮的眨着眼,转身轻盈跑向凉亭。
“娘娘,您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汀月急匆自后面跟了上去。
柳林暗处,桓采儿柳眉拧成川字,幽冷的眸,如覆冰霜。
“娘娘,如果那个白痴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奴婢不明白,姚素鸾为什么要准备藏红花?现下宫中只有她一人怀孕啊?”紫霜百般思绪,却未果。
“莫不是......紫霜,你说她会不会自己服下藏红花,之后诬陷本宫?”桓采儿眼底闪烁出明暗莫辨的光芒,慌乱看向紫霜。
“虎毒不食子,况且皇上膝下无子,她这一胎若生下男婴,皇后之位唾手可得,她何至为了跟娘娘赌气,放弃自己的锦绣前程,这说不通啊?”紫霜不以为然。
“倒也是,说不定是她早早准备的,看来以前妃嫔中常有流产之事,定和她脱不了干系。”桓采儿轻舒了口气,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忽然看到华清宫的小宫女带着郑御医从桥上经过,神色匆匆。
“那不是华清宫的宫女吗?该不是姚素鸾真出事了吧?”紫霜愕然看向郑御医的方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紫霜音未落,便见一队御林军自华清宫方向跑了过来。
“姚素鸾真够狠毒!紫霜,你快躲起来,之后想办法出宫,将刚刚姚莫婉说的话全数告诉父亲,快去!”桓采儿已然意识到事态的紧迫性,厉声吩咐紫霜,紫霜不敢怠慢,登时躲在一侧的矮树丛内。
下一秒,那队御林军已然将桓采儿团团围住。
“奉皇上旨意,请宸妃走一趟华清宫!”
眼见着自家主子落难,紫霜心下陡震,想也没想的朝宫门而去。暗处,姚莫婉缓步走出柳林,黑若子夜的眸子紧盯着紫霜离开的方向,唇角划过一抹会心的弧度。
“娘娘,皇贵妃该倒霉了!”汀月解恨道。
“倒霉的何止姚素鸾,找人通知父亲了没有?”
“娘娘放心,刘醒已经安排人禀报老爷了。”
“嗯,走吧,陪本宫去看看热闹!”姚莫婉的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冰冷漠然,眼底的深邃是无人可视的森寒。
华清宫内,姚素鸾双手紧捂着小腹,哭的撕心裂肺,锦被缎褥皆染着殷红的血渍,看着让人触目惊心。桓采儿被押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惨画面。
“宸妃!我家娘娘对您一再忍让,没想到你竟这般蛇蝎心肠,害我家主子失了胎儿!皇上,奴婢求您为皇贵妃作主啊!才经丧母之痛,如今又失了龙种,娘娘她......怎么受得了!”彩萤涕泪横流,扑通跪在夜鸿弈面前,拼命磕头。
“宸妃,这件事你怎么解释?”夜鸿弈面色凝重,目光宛如冰封。
“皇贵妃丧子与臣妾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臣妾无需解释。”清冷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厌恶和鄙夷,紫霜说的好,虎毒尚且不食子,没想到姚素鸾竟心狠到如此地步,当真连畜牲都不如。
“证据确凿,你还要抵赖?”夜鸿弈阴冷的眸子如夜间出没的野狼,泛着森幽的寒光。
“不知皇上所说的证据在哪里?”对于夜鸿弈,桓采儿谈不上爱与不爱,她入宫,只是为了巩固桓家在朝中的地位,她一生立志于此,且乐此不疲。只是对于夜鸿弈的翻脸无情,桓采儿倒是有些错愕,昨夜,这个男人还在自己的床榻上极尽温柔,现在却变得极为陌生。
“刚刚郑御医在你送来的参汤里发现了藏红花的痕迹,你还敢说此事与你无关?”夜鸿弈揽着伤心欲绝的姚素鸾,狠戾质疑。
第八十三章 谁流产啊?该抱谁啊!
“单凭这一点便断定臣妾谋害皇贵妃肚子里的龙种,会不会太牵强了?有谁敢保证不是皇贵妃自己下的藏红花,反过来诬陷臣妾?”桓采儿相信姚莫婉所说的话。所以她在等,只要父亲入宫,她自会让姚素鸾吃不了兜着走,这简直是扳倒姚素鸾的绝佳机会,不过这些都还要感谢她那个白痴妹妹才是。
“宸妃,你血口喷人!本宫为求后宫安乐平和,事事谦忍,一再退让,却不想你这样狠毒,竟害我皇儿!如今不仅不认错,竟还本末倒置,诬陷本宫,皇上,您要为臣妾作主,为皇儿报仇啊!”姚素鸾没料到桓采儿会这般镇定,心下多了几分彷徨,她出不得错。
“宸妃,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朕只能先委屈你了,来人,把宸妃打入冷宫!”夜鸿弈目的很明确,只要将桓采儿打入冷宫,桓横为救女儿,必会主动交出兵权。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桓采儿很清楚,此时离开华清宫,有些事便说不清了,就在她欲说出姚莫婉的时候,一阵惊愕的声音陡然响起。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姚莫婉的突然出现为桓采儿争取了时间,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姚莫婉身上,尤其是夜鸿弈。
“婉儿,你怎么来了?”看着姚莫婉煞白的小脸儿,夜鸿弈心疼的无以复加,登时松开怀中的姚素鸾,大步上前将姚莫婉护在怀里。
“婉儿听说二姐出事了,所以过来看看,皇上,二姐这是怎么了?”姚莫婉泪眼婆娑的看向夜鸿弈,眼泪在眶里打转,纤长的睫毛沾着露水般晶莹的泪珠子,眨眼间,眼泪啪嗒摔在地上,溅起的无数琉璃落在夜鸿弈心尖上。
“婉儿......二姐的孩子没了......是宸妃!是她妒忌二姐怀有身孕,又记恨你将她推进水里,所以......她下毒害死了二姐的孩子!”看着夜鸿弈忘了正事,不管不顾的冲到姚莫婉身边,姚素鸾强忍住心底的妒火,涕泪悲吼,指着桓采儿的手更如织布机般抖动不止。
在她看来,姚莫婉虽然傻的彻底,可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姚素鸾觉得,这个傻子心里还是有她这个二姐的。
“血......好多血......呜呜......婉儿好怕,皇上!婉儿怕血......”姚莫婉全当姚素鸾的话是放屁,双手紧环着夜鸿弈的腰际,顺间哭成泪人儿。
“婉儿莫怕!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快把这些血迹处理掉!”看着怀里的可人儿颤抖的如风中落叶般飘忽不止,夜鸿弈双眼陡厉,怒声喝斥。
榻上,姚素鸾美眸充血,唇色煞白,攥着锦被的纤纤细指陡然收紧,眼底尽是怨怼。固然是阴谋,可她到底没了孩子,小腹痛如针扎,身体孱弱欲坠,和姚莫婉相比,自己难道不需要呵护!
一侧,桓采儿将本欲张开的嘴阖了起来,心底暗忖姚莫婉来的正是时候,而且庆幸自己未提及姚莫婉,皇上如此溺宠这个傻子,若牵扯到她,此事怕是难办了,好在证据确凿,一会儿且等父亲来了,她定要姚素鸾悔不当初。
直至宫女们将带血的被褥全数换掉,姚莫婉方才止了哭声,小跑着到了榻前,
“二姐,你一定很疼吧?”姚莫婉带着泪光的脸,我见犹怜。可落在姚素鸾眼底却是面目可憎。
“你说呢!”姚素鸾一字一顿,恨由心生。
“一定很疼。”姚莫婉抬手抚过姚素鸾的小腹,眼底的光芒明暗莫辨,冷宫里,她抱着仲儿的时候,就觉得很疼,仿佛漫天下着冰锥,每落在自己身上都会带来难忍的剧痛。
“拿开!”姚素鸾厌恶甩开姚莫婉的手,正想把这碍眼的白痴推开,却在触及到夜鸿弈幽深的眸子时忍住了冲上脑门儿的冲动。
“二姐......”姚莫婉无辜的看向姚素鸾,下一秒,却被夜鸿弈重新揽在怀里。
“皇上,臣妾丧子之恨,您不能置之不顾啊!”姚素鸾悲戚拭泪,刻意提醒道。
“来人,将宸妃打入冷宫!”被姚素鸾提醒,夜鸿弈登时恢复清明,冷声开口,就在桓采儿欲辩驳之时,安柄山突然自外面小跑着进来。
“皇上,桓将军求见。”一语毕,桓采儿悬浮的心终是落了下来。榻上,姚素鸾下意识看向夜鸿弈,眼底闪过一丝质疑,此事才发生多久,消息怎么就传到宫外了。
“宣。”夜鸿弈何尝不惊讶万分,只是桓横就在宫外,断没有将他撵走的道理。片刻功夫,只见一身着戎装,年约半百的中年男子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入华清宫。
“微臣桓横叩见皇上,叩见皇贵妃,姚妃,宸妃娘娘!”铿锵的声音掷地有声,浑厚有力,一听便知此人武功甚高,内力雄厚。
“平身,桓爱卿来的正好,此事叫朕头痛啊!”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让桓横撞上了,索性现在摊牌,也无不可。
“不知何事令皇上如此烦忧?”桓横一向沉稳,虽知事情始末,却选择隐忍,让夜鸿弈先开口。就在这时,安柄山再次出现。
“皇上,宰相大人在外求见。”安柄山瞧着这一屋子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光芒,看来今儿个热闹了。
“宣。”夜鸿弈抬手示意,片刻,姚震庭亦自宫外走了进来。
“微臣叩见皇上,皇贵妃,姚妃,宸妃......”进门一刻,姚震庭强忍住心底的质疑,恭敬施礼。宫里传话只道皇贵妃身子不适,宣他入宫,不过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宸妃是桓将军的掌上明珠,皇上的爱妃,可她毕竟害死了素鸾腹中龙种,皇上若不将她致罪,让素鸾情何以堪啊!”姚素鸾打破了宫内诡异的氛围,悲戚泣泪。
“桓将军,你也听到了,宸妃善妒,竟在皇贵妃的汤药里下了藏红花,致皇贵妃小产,此事关乎大楚皇族龙裔,朕即便有心宽恕宸妃,也不能罔顾律法。”夜鸿弈将责备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一脸纠结的看向桓横。
一侧,姚震庭闻声陡震,幽深的眸子下意识转向姚素鸾,最终却落在夜鸿弈怀里的姚莫婉身上,眼底显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姚莫婉知道,她的极品父亲定是在权衡眼前两个女儿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以便确定日后更加讨好谁。
“皇上言之甚是,若宸妃有罪自当受罚,微臣断断不会偏袒。但微臣求皇上能将事情查清楚,莫要冤枉了宸妃才是。”桓横神色肃然,拱手道。
“此事朕已查明,御医确在宸妃送给皇贵妃的参汤里验出藏红花的成分,如今瓷碗还在桌上,宸妃无从抵辩。”夜鸿弈正色开口。
第八十四章 做奴才的容易么!
“即便如此,也无法证明那藏红花就是宸妃下的,或许这参汤未入宸妃手时,便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又或者在宸妃离开华清宫后,这参汤才出了问题。”桓横冷静分析,字字珠玑。
“即便这参汤是在未入宸妃之手时被人动了手脚,可它到底出在宸妃的小厨房,宸妃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姚素鸾掩面拭泪,悲声反驳。
“所以就只剩下一个疑点,那便是有人为排除异己,刻意陷害宸妃!皇上该严惩此人,莫让这等污浊之气玷污了皇宫的圣洁。”桓横语气凝重,看向姚素鸾的眼睛迸射出绝顶的幽寒,几句话的功夫,便将矛头直指姚素鸾。
夜鸿弈怀里,姚莫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此刻,如果姚震庭肯替姚素鸾说上两句,定会扭转现在的不利局势,可姚震庭却在一旁保持沉默,似乎并没有为自己女儿出头的意思,姚莫婉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便亲生骨肉在风尖浪口挣命,他仍然可以如此淡然的明哲保身。
“桓将军,凡事都要讲证据,铁证之下,你竟然妄自揣摩诬陷本宫,替宸妃开脱,着实令皇上和本宫失望!”姚素鸾忍着小腹的隐痛,怒声冷斥。看着一旁静观的父亲,搂着姚莫婉的皇上,姚素鸾忽然有种孤军奋战的感觉,只是箭已射出,断无回头路可走。
“微臣只是就事论事,皇上,臣以为,事实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这其中必有端倪!”桓横双手拱拳,刻意抬高音量。
“哦?桓将军认为有何端倪?”桓横的镇定远在夜鸿弈意料之内,反倒打他个措手不及。倒是他怀里的姚莫婉,晶亮的眸子闪过一抹钦佩的光芒,到底是武将中的领头羊,简简单单几句话,便将夜鸿弈带进圈子里。
“微臣斗胆恳求皇上,准臣搜查皇贵妃的寝宫!如果皇贵妃自食藏红花诬陷宸妃,这么短的时间,赃物断不会被处理掉!”桓横剑眉飞扬,铿锵开口,说话间,眸子扫过自己的女儿,充满怜爱。
一侧,自桓横踏入华清宫那一刻开始,桓采儿便极悠然的站在那里,默不作声,姚莫婉知道,那种依赖,基于信任。同为人父,她又看了看旁边这位,姚莫婉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全心全意依赖姚震庭,怕是死了千次不止了。
“大胆!本宫的寝宫岂是你说搜便搜的?桓将军是否因为手握重兵,便不将皇上与本宫放在眼里了!”姚素鸾刻意提高音量,提醒夜鸿弈。
“桓将军,朕希望你清楚一点,朕未立后,皇贵妃便是后宫之尊,这华清宫可不是你随意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夜鸿弈似乎意识到自己沉默太久,冷冷看向桓横。
“皇上,臣愿以手中兵符作担保,如果臣未在皇贵妃寝宫搜出藏红花,必将兵符归还皇上,携妻女卸甲归田。”桓横一语,正中下怀,夜鸿弈几乎未作思考之态,便同意了桓横的请求,其意昭然若揭。
得了这句话,姚素鸾也安心不少,她的寝宫她最清楚,从来不会有什么藏红花。
“皇贵妃,那微臣得罪了!”桓横见夜鸿弈点头,便开始四处搜查,即便得了消息,可桓横却没有直奔软榻,至少也该做做样子。
事实上,桓横的心已然提到嗓子眼儿,这消息是从姚莫婉那个白痴口中得知的,真假难辨,可事到如今,他亦没有退路,而且他很清楚,这件事的指向是自己,皇上是对自己起疑了!
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桓横缓步走到榻前,屈身拱手
“臣失礼了!”桓横说着话,匐进床底。姚素鸾见桓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夜鸿弈,却见夜鸿弈的目光紧锁着姚莫婉,满是柔情。
就在这时,床下忽然传出吱呀的声响,待桓横自床下出来,手中赫然握着一把血色的藏红花。
“皇贵妃辩无可辩了吧!”桓横剑眉紧皱,凌厉的眸子狠瞪向姚素鸾。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不是本宫的!本宫寝宫没有藏红花!是你诬陷本宫!皇上!”看着桓横手中的藏红花,姚素鸾美眸陡睁,双目瞠大,满眼恐慌。
“桓将军这藏红花是从何处找到的?”夜鸿弈俊冷的脸上顿时染上一层寒霜,声音阴蛰如潭,幽幽的眸子缓缓瞥向姚素鸾,百密一疏,她真是该死!
夜鸿弈怀里,姚莫婉冷眼观赏着这场好戏,感觉到身边男人心跳加速,姚莫婉不禁感慨,一对白痴!想要对付桓横办法何其多,可他们偏偏选了最愚蠢的一个,后宫事非之地,就算自己不出手,桓横自会有办法找出替罪羊!
“回皇上,微臣是在皇贵妃床下的暗格里找到的!”桓横面色沉凝,底气十足。夜鸿弈瞥向一侧的郑御医,郑御医自是心领神会,将藏红花接到手里。
“没有......皇上!臣妾床下没有暗格!”此刻的姚素鸾已然顾不得尊贵的身份,整个人扑进床底。残忍的是,她的确在自己床底下看到了巴掌大的暗格,而且里面还余留些藏红花的粉末。
“娘娘!身体要紧,您快起来啊!”彩萤没料到事情峰回路转,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俯下身去,将姚素鸾拉了出来。
眼见着彩萤起身时,脸色苍白如纸,姚莫婉便知道,姚素鸾是找背黑锅的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反应,姚素鸾倒也不笨,也好,她还真不希望姚素鸾就这么倒下去,她还没玩够!
“怎么样?”夜鸿弈胸膛略有起伏,薄唇紧抿,冷冷吐出几个字。
“皇上,臣妾冤枉!这藏红花必是桓横早就准备好的,用来诬陷本宫!”姚素鸾悲戚怒吼,不挣扎到最后一步,她舍不得丢弃彩萤这颗棋子,到底也是跟了自己七年的贴身丫鬟,姚素鸾多少有些舍不得。
“是不是桓横准备好的,相信御医自有验证!”桓横暗舒口气,转目看向郑御医。
“回禀皇上,宫中御医院的藏红花皆是由院内御医精心研磨而成,宫外定是买不到的,微臣验查过,这些藏红花皆来自御医院。”郑御医据实开口。
郑御医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声,只见彩萤脸上赫然浮现五个指印,唇角有血渗出。
“你这个贱奴,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本宫?”姚素鸾痛下狠心,将彩萤一把推倒在地。
“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彩萤泪如雨下,单薄的身子抖如筛糠,姚莫婉暗自吸了口气,有些可怜彩萤。
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彩萤在姚素鸾心底的位置,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她必有参与。
“既然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告退。”久未作声的桓采儿挑眉看了眼姚素鸾,转身朝夜鸿弈欠了个身。
“委屈宸妃了,此事朕必给宸妃一个交代。”夜鸿弈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温度,身体散着浓重的杀气。这杀气姚莫婉似曾相识。待桓采儿离开,桓横亦俯身退出华清宫。
“皇上......婉儿怕......”姚莫婉在夜鸿弈的怀里圈了圈身子,眼睛怯怯的看向姚素鸾方向。
“朕送你回宫。”夜鸿弈甚至没多看一眼姚素鸾,起身拉着姚莫婉漠然离开,久立一侧的姚震庭只摇了摇头,亦无声退了出去。整个华清宫顺间冷清下来。
关雎宫内,姚莫婉慵懒的抚着絮子,灵动的眸子纯净如一汪清泉,时尔眨眼,多了几分俏皮。
第八十五章 越来越懒了
毒害龙种一事有了结果,在夜鸿弈没有治罪前,彩萤便喝了一壶毒酒,这样的结局总好过乱棍打死。为了给桓横一个交代,夜鸿弈贬了姚素鸾,由皇贵妃降到了妃,比自己低了两级,原本夜鸿弈有意要封桓采儿为皇贵妃,却被桓采儿谢辞了。姚莫婉知道,这是桓横的意思。看来这件事后,桓横起了异心!
“殷雪。”姚莫婉吁了口长绵的气息,轻声唤出殷雪。
“主人吩咐。”有好多次,姚莫婉都想问殷雪到底藏到哪儿了,她曾有心留意很多次,都未找到。
“通知奔雷,寻一个陌生脸孔,命其以蜀国密使的身份接近桓横,另让他派人暗中监视将军府,莫让真正的蜀国密使潜入,楚漠北那个人.....呵!”彼时交锋,她可没占着什么便宜,不过好在也没吃亏。
“属下这就去办!”殷雪得令,咻的离开,动作轻盈如雪,姚莫婉怀中的絮子甚至没有一丝反应。
“你这家伙,越发懒惰了!”姚莫婉轻抚着絮子,极宠溺的拽了下絮子的耳朵。
“喵~”絮子也是极给面子的叫了一声,便又入梦去。
此刻,午膳已经准备妥当,汀月缓步走到姚莫婉身边,将她膝上的絮子抱到贵妃椅上,旋即扶着姚莫婉起身走向方桌。
“肃亲王的那份送过去了?”自那日姚莫婉不准他穿白色衣服出现在自己面前后,夜君清果然有两日未来。
“回娘娘,送过去了。”汀月回禀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姚莫婉有时候会想燕南笙的那句话,自己真的很过分吗?
“娘娘!”汀月转身正欲离开,便见宫门处,一袭湛蓝色长衫的夜君清赫然站在那里。
那一刹那,姚莫婉仿佛看到以前的夜君清又回来了,湛蓝色的长衫在阳光的映衬下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将夜君清的身姿勾勒的颀长健硕,这是最能衬出夜君清优雅傲然的颜色,此刻,夜君清俊逸的脸越发显得神采奕奕,颓唐之色顿无。
汀月很艰难的将视线自夜君清身上移开,直觉告诉她,除了仰望,她不能对这个男人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待汀月离开,姚莫婉收回自己的视线,悠然走到桌边,未置一词。
“咳咳......有件事我想问你,不过你不可以生气。”对于自己彰显的诚意被姚莫婉无视,夜君清虽有些尴尬,却还是浅步走到姚莫婉身边坐了下来。
“说说看。”姚莫婉拿起竹筷,神色悠然,声音悦耳。见姚莫婉如此好说话,夜君清猜测,她今天心情必是极好的,心稍稳了些。
“皇贵妃的事......是你做的吧?”夜君清试探着看向姚莫婉,却见姚莫婉忽然搁下竹筷,纤长的睫毛微微翘起,明眸闪烁着看向自己。
“心疼了?”姚莫婉挑起眉梢,眼底的光芒明暗莫辨。
“胡说,不过我想不该是你,她是你的姐姐,你们姐妹三人感情那么好,你该不会害她!”夜君清将说服自己的话,冲着姚莫婉重复了一遍。
“藏红花不是我放的。”姚莫婉复拿起竹筷,漠然道。是呵,她也曾以为她们姐妹的感情很好,可姚素鸾教会了她,什么叫一厢情愿,什么叫自作多情!
见夜君清控制不住的轻舒口气,姚莫婉很打击人的补充一句。
“不过,是我让殷雪放的。”姚莫婉语闭,夜君清陡然起身,一脸愤怒的看向姚莫婉。
“你为什么要陷害皇贵妃?她是你姐姐!”夜君清可以找一千个理由解释姚莫婉挑拨夜鸿弈与桓横的理由,却找不出任何理由解释她为何要陷害姚素鸾,莫心曾说过,她很在乎素鸾这个妹妹。
“还说不心疼她。”姚莫婉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夹了块鱼肉,细细品尝。
“姚莫婉!本王在问你话!”夜君清最受不姚莫婉这种带搭不理的态度,厉声喝斥。
“殷雪,好吵。”姚莫婉柳眉微蹙,声音略显烦躁。
“王爷,请!”殷雪仿佛幽灵般顺间落在夜君清面前,那张绝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宛如冰封。
“姚莫婉!本王不会纵容你伤害莫心的妹妹!本王这就去皇上那里揭发你!你这个毒妇!”夜君清曾和殷雪动过手,很清楚自己并不是殷雪的对手,与其被人扔出去,倒不如自己走出去,还能留些颜面。
“殷雪,退下!”姚莫婉声音骤寒,陡然撩筷,待殷雪消失,姚莫婉缓缓起身,无一丝情绪的走向夜君清。
“你......你要干什么?”夜君清狠噎了下喉咙,他从没见过姚莫婉如此肃然的表情。
“你去啊!你去告诉皇上,姚素鸾床底下的藏红花是本宫放的!别人莫婉不敢保证,但若你告密,莫婉定不反驳!去啊!”清冷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悲愤,姚莫婉清眸涌动怒浪,眸间迸发出来的光芒似是利剑般刺入夜君清心里,让他感到莫名的疼。
“你......你别逼我......”姚莫婉一步步向前,夜君清越发心虚的后退,直至将夜君清逼至墙角,姚莫婉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两人的姿势让人浮想联翩。
“本王也没说一定要去啊......”不知为什么,夜君清自认在战场上睥眤天下,从不知畏惧何意,却偏偏在姚莫婉面前,总有种矮人一截的感觉,那种自内心深处散出来的宠溺,或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你一定要去啊!莫婉还想看看,你出卖莫婉时的表情该是怎样的畅快淋漓!”清越的声音透着毫无掩饰的愤懑,姚莫婉水眸如波,其内荡起的涟漪让夜君清心下微沉,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我只是想提醒你......姚素鸾到底是你......”
“她是什么东西用不着王爷提醒,王爷该不会找不到御书房吧?若找不到,莫婉可以带你去!”姚莫婉距离夜君清那样近,近的夜君清甚至可以数清她有多少根睫毛,自姚莫婉樱唇中溢出的呼吸扑面而至,夜君清狠噎了下喉咙,艰难抑制住自己欲暴走的冲动。
“咳咳......本王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夜君清松了松嗓子,脚步欲朝后退时才发现,自己已然抵在墙壁上,于是夜君清稍稍挪了下身子,缓和此刻暧昧不清的姿势。
“要么,王爷现在便跟莫婉去见皇上,把莫婉的事全都抖落出来。”姚莫婉说话间回眸看了眼贵妃椅上睡的一塌糊涂的絮子,转身时,眼底透着一丝戏谑的光芒,“要么王爷抱着絮子在关雎宫里好好歇息歇息,清清脑。王爷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