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亲立刻变脸,抬起脸就是一声:“你个混小子!”
破坏他酝酿起来的情绪!
母亲在这为了转移悲伤情绪而被迫打起来的父子局中,风轻云淡坐过来,和女婿商量起婚事。
“妙妙现在这样,肯定是不能办婚礼的,但我的要求就是,必须得有,我既然认你了,那我们就按正常的来……等孩子生了,她这肚子正常了,就挑个好日子,把婚事办了。”
唐惟妙揉着眼睛,软软叫了声:“妈妈。”
母亲搂着女儿,亲亲抱抱蹭了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正经事,跟辛涟讲:“我刚刚还在想,这冥冥之中,应该是有缘分的。我家妙妙是龙凤胎,你看,凤……”
唐惟妙一秒止泣:“并没有!”
快停下来,不好,妈妈要讲那个故事了!!
“还有就是,我家妙妙,那就是医学奇迹,你还不知道的吧……”唐惟妙母亲坐近了些,陷入回忆之中,悲戚道,“我家妙妙跟笑笑差了六个小时,当初都以为妙妙要保不住了,就算生下来,恐怕也不是个健康的,时间拖太久了……”
刚刚签名没有哭,丈夫垂泪也没有哭的神人母亲,此时眼角泛出泪花,动情讲述:“我那时就跟妙妙爸爸说,什么都不祈求了,只要她能健康长大就好……”
唐惟妙把脸埋进了手中。
好,终于来了,要到那个环节了。
母亲忽然换了语气,极其自豪道:“可是你看看妙妙!不仅健康,还漂亮!小家伙是越长大越漂亮,又乖又善良,心可软了,还知道心疼爸妈,话说得晚,但我们下班回家,她比她哥哥可强多了,扑到你怀里搂着脖子,说爸爸妈妈,我今天也想你们啦。”
她这种话,跟无数亲戚朋友讲过。
讲述自己如何幸运地度过凶险,生下女儿,又如何将女儿养成现在这个样子。
兄妹俩听的尴尬,但老父亲仍然被母亲的讲述拉进回忆,跟着再次落泪。
夫妻俩握住了手,母亲接着道:“你说说,这不是奇迹吗?我们妙妙,从小我就知道,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我跟老唐一辈子没做过亏良心的事,儿女双全,妙妙她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她就值得最好的……”
唐惟妙低声跟辛涟说:“听听得了,别走心。”
辛涟:“我觉得妈妈说的很对。”
他话音刚落,唐惟笑就从沙发后伸出脑袋,瞪着他,道:“叫谁妈呢?”
这之后,是收拾情绪,起桌开饭。
饭桌上,岳母热情盛饭,介绍家里的拿手好菜,哪一个是唐惟妙喜欢的,哪一个是她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的,哪一个是她每次回家必点的。
辛涟把这些,连同味道一起记在心里。
饭到中旬,岳父岳母更亲切了些。
岳父也总算是神色松散了,喝了点郁闷小酒,问他:“你们单位还有合适的同事吗?”
辛涟忙问:“是有什么事吗?”
岳父指着唐惟笑:“给他也找一个!该找了!天天不着四六,开着摩托就知道乱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不见我们的时候,手上恨不得戴二十个戒指,你看你这样,你找得到靠谱的对象吗?”
唐惟笑端碗吃饭,不敢接话。
唐惟妙打圆场:“爸,哥戴的戒指特帅,好多小姑娘撩他呢,不用操心,缘分到了,特别快。”
辛涟笑了笑,帮唐惟妙擦了嘴角。
岳母很是满意,转头制止了丈夫,说道:“就是,老唐你不了解情况,你别这样。现在的孩子,你得顺着他们的喜好来,瞎介绍怎么能行呢!”
岳父不吭声了。
岳母换上一副笑脸,给辛涟盛汤的同时,问他:“你们单位有猫妖吗?他喜欢这个。”
唐惟笑喷饭了:“别瞎说!!”
第43章 永贞无暇
辛涟带着唐惟妙的父母参观了他在本市购置的房子。
唐惟妙父亲对他屋内的装潢颇有意见,植被地毯太多,且过于温暖,大冬天的,屋里热得他发燥。
不过老父亲没有当面说什么,回家后,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喝了几片助眠的药,打了个电话给女儿。
“要多注意休息,感觉难受了就告诉我们,过几天我让你妈过去照顾你……”
啰里啰嗦,叮嘱了好多话才挂断了电话。
等唐惟妙躺到床上,昏昏欲睡时,老父亲又打来了电话。
“妙妙啊,我左想右想,担心得很啊!你说这孩子是不是,算他们说的半妖?会不会被歧视啊?他们有没有自己的学校?教学条件怎么样?那学校里的小妖怪们,会不会骂他只是个半妖啊?”
唐惟妙哑然失笑,心里又颇不是滋味,轻声细语安慰罢,刚挂了电话,老父亲又打来了。
“小辛的那个户口是在北京吗?海淀的教育不错,孩子能上公立学校吗?我想来想去,咱们还是得上公立学校啊!接受人的教育,良好的教育。你们这些都得规划清楚啊!不能没有计划,得上点心啊妙妙……”
“爸。”妙妙第三次强调,“想这些都还太早,我生完,还得等那小东西破壳,需要多久我们现在都不清楚。”
老父亲失落道:“哦……那你们也要好好规划啊!”
这次,老父亲挂了电话没再打过来。可能也知道晚了,不想打扰女儿睡觉。
但十分钟后,唐惟笑发来了一条消息。
“得,咱爸哭了,妈正在哄。我就说,他反应慢,夜深人静才能想明白。”
想明白,养大的女儿忽然嫁人了,嫁的不是人。一是伤感女儿长大,二是不安“非人”。
老父亲坐在床头,叨叨着一些遥远的问题,悲伤地睡不着觉。
这可把唐惟妙也带哭了,坐在床头掉眼泪。
辛涟抱着纸巾盒,默默抽纸给她,等她哭差不多了,小心翼翼跟她道谢。
“妙妙,谢谢你。”他的手指轻柔梳理着她散开的头发,轻轻将她拥进怀中,“谢谢你,选择我。”
“没事的……”唐惟妙整理好情绪,摇头道,“你值得,辛涟。”
好半晌,没动静。唐惟妙擦了眼泪,抬头看,辛涟竟然脸红了,一副纯情少年被心上人直球表白后,无措又怔愣的样子,怔怔盯着她看。
唐惟妙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话,没什么特殊之处,她确定她说的三个字是你值得,而不是我爱你,怎么就……就一下子把辛涟的心防给攻破了。
“……你不会是感动的吧?”唐惟妙凑近了,能看到他的睫毛微微颤着。
他握着纸巾盒的手指紧张地用力,回过神来,他要求再说一次。
“妙妙,能不能……再让我听一次?”
他这个样子,又反向击中了唐惟妙。
她就吃这种,明明已经熟练到家的成熟男人,露出纯情的模样。
唐惟妙点了点头,捧着他的脸,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爱你。”
她如愿以偿,看到了活了二百多年的辛涟,在她面前被这三个字简单的击中。下一秒,金色的翅膀毫无预兆地就张开在她的眼前。
辛涟慌乱的捂着心脏,翅膀颤抖了好半晌,在分散的金色羽毛中,他用几乎压抑不住的哭腔,无措道:“收不回去了。”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很平静,但神态如临大敌。
唐惟妙突然的三个字,让他在怔愣中心花怒放,翅膀颤巍巍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出窗户,在全人类面前旋转舞蹈。
更糟糕的是,收不住的,不仅仅是翅膀。
唐惟妙就在他的怀里,他的腿上,他的反应,他的一切,她都第一时间感受得到。
他失态了。
可他不舍得推开唐惟妙,尽管现在这副样子不够体面,还很狼狈,他连人形都维持不了,但他仍然不舍得推开她,去整理自己。
唐惟妙抓着他柔软的衣衫,低头,轻轻笑了起来:“啊……辛涟,你好激动啊。”
超乎她想象的反应。
突然,辛涟按到了她,他伏在唐惟妙身上,狠狠将她压在怀中,翅膀包裹住,却没有动。
他在唐惟妙的耳边呼吸,气息起伏慢慢平静,他闭上眼,感受到唐惟妙本能的挣动,哑声道:“别动。”
求你,千万不要动。
“我没有动。”唐惟妙环抱住了他的背,在他耳边,温温柔柔说道,“辛涟,我也应该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如果不是你,我的生活一眼望到头,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尽管我并不反感这样的日子,但是你的出现让我看清了自己真正渴望拥有的色彩。”
她温柔吻着他的耳廓,轻声道:“喜欢你这件事,很美好。”
凤凰不会轻易地哭泣,泪水对于凤凰而言,是比珠宝还珍奇的存在。
但辛涟吻她的时候,唐惟妙看到了他睫毛上细微闪光的泪珠,被温柔的灯映着,如同金色的琉璃碎。
细密温柔的吻,是在表达着感谢。
他应该是最幸运的岐山凤,他将自己的气息一遍遍覆盖在唐惟妙身上,把她的味道层层包裹,用翅膀,用吻,用自己的身体,像一个孩子,用属于自己的最漂亮的糖纸,包裹最心爱的糖果。
从此,这份幸运,真正属于他,被他拥有。
“谢谢你……”他一遍又一遍的说。
这和第一次,他伏在她耳边说谢谢完全不同,但也有几分相似。
他的请求被允许,他的愿望被实现。
心满意足的岐山凤,快乐到几乎疯癫,努力维持着理智,好让自己不再失态,尽心让伴侣也得到舒适。
而唐惟妙也终于在今天,完全明白了他快乐的来源。
他会一遍遍问她:“喜欢吗?”
如果得到她肯定的答复,或者看到她的确欣喜,他会极度快乐,连同翅膀尖都兴奋的舒卷着。
他的快乐,从遇到她那刻起,就只能依存在她的快乐之上。
满足她,就是满足他自己。
辛涟终于能收回自己的翅膀,唐惟妙去摸他光滑的脊背,那翅膀的连接处,纹饰正缓缓隐去。
“那我以后,若是向你表白,你还会不会绷不住翅膀?”
“不会了。”辛涟保证,“今天只是没想到……”
唐惟妙从身后抱住了他,贴在他的背上,轻轻吻着他的背。
辛涟捂着眼睛的手微微一抖,眼中金芒闪过。
他无奈笑道:“也……说不准。”
他总觉得,如果是唐惟妙,哪怕一个简单的动作,一次无意的触碰,可能都会让他翅膀失守。
这无疑是与他所受的教育相悖的。
他们凤凰,高傲,自矜,时刻体面。因失态而放出翅膀,甚至收不回翅膀,简直就是丢脸。
可辛涟却觉得,因为让他失守的是唐惟妙,这种本不合礼法的事,反而让他甘之如饴。
他愿意在唐惟妙面前,因爱溃乱,让她看到自己狼狈一面。
辛涟反省了,但他知道,一定还会有下次。
农历新年前,辛涟准备好了所有的领证资料,之后每一晚,唐惟妙入睡后,他都会展开特域,亲自为她改制订婚珠宝。
凤凰追求华丽,每一对凤凰结契时,都会将自己最漂亮的珠宝戴在身上,再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珠宝,送给伴侣,亲手为她戴在发上。
辛涟要在领取结婚证前,向唐惟妙求婚。
就把外界的领证,当作订婚,向她郑重的求婚,第一次求婚。
几日无眠之夜后,他终于镶嵌好了最后一串宝石。
妙妙在他眼中,是璀璨的存在。
红色蓝色绿色黄色……只要有的色彩,他都想赠予给她。
尽管这一身的饰品从人类的审美看来过于华丽,可在辛涟眼中,这与唐惟妙在他心中的璀璨华丽程度,还差些距离。
那日,唐惟妙装订好最后的一份申请资料,辛涟走过来,撩起她的头发,为她戴上了一支温柔的粉玫瑰。
“能请你……和我去个地方吗?”
唐惟妙眨了眨眼睛:“哪里?”
辛涟握住她的手指,在她指尖落下一吻,放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我的心域。”
金色砂砾从四周倾下,卧室渐渐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处华美的宫殿,红毯的尽头,玲珑王座被鲜花和晶石簇拥。
彩色琉璃透出五彩之光,流转闪动。
羽毛风铃晃动着,而辛涟牵着她的手,引她走向最高处的王座。
“……这是哪?”唐惟妙还在发愣。
“我的特域,我为你搭建的……”辛涟道,“求婚之所。”
因在人类社会,他的求婚无法展示在众人之前,他能做的,就只有在特域中,为她戴上亲手定制的首饰,再拜倒在她的裙摆下,为她俯首。
他请唐惟妙坐在最高处,能俯瞰他整个心域的地方。
为她献上衣裙,为她盘起秀发。
额饰,耳环,发间的珍珠披。
是他爱巢中那颗金色的宝石。
项链,手环,一直到手指,如同象征生机的幽绿。
捧起她的腿,从腿根到脚腕,是饱满的石榴红。
唐惟妙看着他把镶嵌了红宝石的金环推至她的腿根,怔怔道:“这……还挺色。”
琉璃碗中,还剩最后一串首饰,是纯洁无瑕之色,却不知会被妆点在何处。
唐惟妙手指撩起这些白银珍珠问:“这个呢?”
辛涟指了指自己。
“这是我的。”他说,“高洁情贞永无暇,如果你答应我的求婚……”
他抽掉了衬衫上的缎带,解开了银质衣扣,露出了清晰漂亮的腰线。
“为我戴上。”
第44章 领证之日
小时候,唐惟妙喜欢看别人结婚,因为看人结婚就像看电视剧的剧情高`潮,亲朋好友齐上阵,新郎新娘迎来史上最美最闪光的时刻,在众人面前,用热闹的仪式来展示我们在一起了,HE了,很恩爱。
后来,唐惟妙悟了,她喜欢的不是结婚本身,而是仪式。
只是领证的话,其实很累的。
唐惟妙的好朋友是跨国婚,□□件时,还叫了她去帮忙,这样效率更快。
那一天,把唐惟妙累得半死,从一个窗口到另一个窗口,做什么都像是要上前线打仗,风风火火。
最后证拿到手,她朋友已经没力气庆祝了,原本还订了饭店,要谢谢她的帮忙,可办完所有的证件手续后,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疲倦,匆匆吃完饭就回家了。
因为这种经历,唐惟妙对“结婚”这件事没有了滤镜,对领证也有清晰的认识。
她做好了要一天奔波的打算,做好了太阳落山后,她筋疲力尽,累到只想瘫在床上睡觉的打算。
不过,事情从这天清晨开始,就与众不同。
仪式感,辛涟昨晚已经给了她。令她脸红心跳又疯狂喜欢的忠贞仪式,是她做梦都想象不到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仪式。
清早睁开眼,仪式带来的满足感还未消失,空气中是温柔又甜美的早餐香气。
唐惟妙坐起身,看到辛涟在核查文件,惊讶道:“辛涟,你都不睡觉的吗?”
他说过,用来求婚的珠宝挂件都是他自己做的。前半夜服务唐惟妙,后半夜镶嵌珠宝,凌晨准备早餐,这样算下来,他几乎没睡过觉。
“不太需要。”他回答。
凤凰这种神奇的东西,好似个太阳能充电宝,充电俩小时,续航一整周。
“那你会觉得困吗?”
“肯定。”辛涟走过来,抱她起床,“末尾几天是会非常困的。”
唐惟妙无意中瞥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那我们今天还来得及吗?!”
辛涟不慌不忙道:“没关系,有夜班窗口。”
唐惟妙不需要担心任何事,她只需要睡饱了,吃好饭,告诉辛涟自己想穿什么,想要什么样的发型。
镜子中的她闪闪发光,唐惟妙先是惊叹,而后笑得停不下来。
“怎么了?”辛涟问她。
“……这种时候,才能感觉到……”唐惟妙说,“你真的是鸟啊。”
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喜欢把家里布置得华丽温暖,喜欢视觉上堆叠拥挤,繁而不乱。
楚英的车等在楼下,恰巧碰到了来给看望女儿的父母。
楚英通过气息辨认出这是唐惟笑的父母后,非常聪明地上前为辛涟刷好感度。
结果不小心刷过火了,因他聪明伶俐善交谈,老父亲对楚英大加赞赏,还对唐惟妙的母亲说,如果家里还有女儿的话,这个小伙子也不错!
好死不死,这话被牵着唐惟妙出门的辛涟听了个完整。
楚英的笑容凝滞在脸上:“危险。”
好感全刷自己身上了。
还好唐惟妙的出现,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唐惟妙今日很漂亮,气色也好,穿了个小礼服裙,外面套着一件羽绒小夹袄,毛茸茸的披肩做第三重保暖。
楚英看到那件羽绒夹袄,忍不住给自家少爷比了个大拇指。
果然是凤凰,爱疯了要。
这夹袄,他稍微动动鼻尖,就能闻出来,里面放了凤羽,极为保暖。纯手工制作,爱心外套,爱人专享。
妙妙妈妈又开心又激动,捧着女儿的脸,感慨道:“妙妙,好像一个小公主,乖乖,你真漂亮!”
老父亲心里自豪,但嘴上夸不出,只说:“今天我都跟你妈说了,我来送你们去,但这个小楚,我看挺可靠的……”
楚英默默钻进了车里,不敢看辛涟现在的表情。
“那你们就去吧。”唐惟妙父亲如此说道。
坐上车,告别父母,开上高速后,观察了许久氛围的楚英清了清嗓子:“少主,你听我解释。”
唐惟妙:“我觉得不用解释什么啊,你就是那种,会很受长辈们喜欢的类型。”
楚英欣喜若狂,立刻顺着话点头:“没错,都是一些老人喜欢,同龄人不喜欢,不喜欢的。”
“这么说会有点奇怪……”唐惟妙问他,“你有多大年纪了?”
“我比少主要年长二十岁。”楚英说道。
“好玩。你看起来比辛涟要年轻些。”唐惟妙说道。
车内死一样安静。
唐惟妙还没发现这微妙的气氛变化,继续解释道:“怎么形容呢,你看起来,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身份证上二十三四岁,辛涟就确实更成熟些,二十七八岁,可能是他稳重点?”
或者说,楚英看起来像那种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同龄男孩子,他会跟你一起大笑接梗,而辛涟……像工作起来认真,一丝不苟的沉稳男士,如果跟他开玩笑,他会很认真注视着你的眼睛,会在你笑得前仰后合时,宠溺地看着你的那种。
楚英紧张吞咽,喉头滑动了一下,偷偷去观察辛涟此刻的表情。
好嘛,果不其然,醋劲太大了。
“不过,我果然还是喜欢成熟一些的。”唐惟妙道。
一句话,春暖花开,冰川消融,楚英恨不得双手离方向盘,给唐惟妙拜个早年,谢谢她的救命之恩。
下午,到达目的地。
辛涟带着唐惟妙走特殊通道,到二十九处综合办民政事务处理科递交材料。
而楚英因为要去给辛涟结算工资,也跟着上了楼,在楼梯口和他们分道。
唐惟妙坐在办公室外的椅子上等待。
她来的时候,亲眼看到,本是正常的通道口,在辛涟叩门后,多出了一个步梯,就像隐藏在办公楼中的秘密空间。
这才是“非人类”办公的地方。
屋内传来文件敲章声,还有辛涟的道谢。看起来,申请材料应该都得到了通过。
走廊另一端,走来了几位便衣人士,他们从唐惟妙身边经过时,就和普通人一样,吐槽着过年要轮班,值班安排太不人性化,好不容易没有重大案情能够过个清闲年了,却还要开会。
有几个走过去后,又突然刹住脚,望了眼唐惟妙。
“人类?”
“结婚的吧,喏,这里是审核处。”
“真的吗?”
唐惟妙红了脸,冲他们紧张地微笑了下。
有个高个子女士退后了几步,向办公室内望了一眼,爆发出一声:“卧槽,二十七处的那只凤!他结婚了!我靠!”
瞬间,走廊里的门纷纷大开,好多工作人员抱着保温杯,啃着瓜来围观。
有的只看了唐惟妙一眼,就恨恨缩回了办公室,有的咬着保温杯杯沿,呜呜道:“混蛋,我怎么找不到!我也想结婚辞职!”
辛涟装好盖好章的材料,拉开门走出来,看到这等盛况,沉默了。
他拨开围观吃瓜八卦众,温柔对唐惟妙道:“审核好了,我们要去三楼的会议厅,他们会问你一些问题,录个视频,不要怕。”
周围吃瓜众妖:“哇哦——”
原来二十七处的那个凤,还会这么温柔地说话啊!
会议厅里支了个棚,背景铺了红布,是专门用来拍结婚证件照的。
没有人,不必排队,在这里值班的工作人员打着哈欠,发顶上有一对毛茸茸的斑点耳朵。
“你好,我们来拍证件照。”辛涟把审核通过单交给了这位斑点耳朵。
斑点耳朵揉了揉瞌睡的泪花,验了真伪后,指着桌边的两个挨在一起的凳子,请他俩坐下。
“现在我要录一段视频,请人类方,也就是唐惟妙女士,如实回答问题。”
“好的。”唐惟妙握紧了辛涟的手,好奇又紧张地看向镜头。
流程就像办理理财时,银行录的那种知情同意差不多,无非就是问,是否本人同意,有无被强迫,知不知道特殊婚姻法的保护条例,如果婚姻出现危机,知不知道该拨打哪个电话寻求帮助。
“好的。”录制结束后,斑点耳朵抓起相机,“坐到红布那里去吧,我们来拍证件照了。”
唐惟妙问他:“拍完就……结束了是吧?”
“正常情况下是,但你们这对,还有个最终审确认。”斑点耳朵指着拍摄单上的注意事项说道,“凤凰属,特殊种,跟我们不一样的。”
辛涟轻声道:“没关系的,最终审,就是去见我的领导。”
照片洗出来,斑点耳朵上传到了系统中。
辛涟拉着唐惟妙去见黄沅。
他们来的时机不对,辛涟见门虚掩着,就直接推开了。
这就恰恰碰到了最精彩的部分。
楚英缩在办公室墙角,眼镜挂在黄沅手指上。
黄沅以一种壁咚的姿态,正在挖墙脚。
“楚英,不然你来我们二十七处,跟我干吧?你家小少爷结婚,结了婚可就没心思为人民服务了,我们处损失一员大将,你不得替你家少爷赔偿我?来呗,我看你这么能干,也来为国家做点贡献,发光发热。”
“我不擅长考试。”楚英说道。
“无所谓啊,你当我秘书,私人的。”黄沅笑着说,“我私人养着,反正你也不在乎身份编制是吧?”
她低头咬起一支烟,手指搓火,点燃了,一口烟喷吐在楚英微笑的脸上。
“还是说,我个人魅力不够?”她问。
楚英:“少主!”
黄沅回头,看见辛涟跟唐惟妙目瞪口呆站在门口,好整以暇掐了烟,坐回了办公桌后。
辛涟大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