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连见色起意都做不到,没有感情,没有激情,又怎么拥有爱情?”唐惟妙说,“你一直在劝说我找的那不是爱情,是过日子的人,不需要爱情就可以,相处久了成为了亲情,也足够牵绊一生,但那样的人,我!不!喜!欢!”
“我没那个意思。”唐惟笑让步。
“唐惟笑,我不觉得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很可耻不踏实。我坚定地认为,即便是日久生情,也应该先一见钟情,先要足够喜欢他!”
唐惟妙指着辛涟,用无比认真地语气说道:“我见他的第一眼,我就无法控制住我的向往和爱意,这才叫足够的喜欢,喜欢到我这么胆小谨慎的人,可以跟他做,可以跟他抛弃理智,跟他不计后果。你说这样的不算爱情?好啊,那什么才叫爱情?平静无波的搭伙过日子吗?”
“我们的关系合情合理合法合道德,彼此喜欢,相互尊重,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份感情不会牢靠呢?”唐惟妙问。
唐惟笑沉默了。
唐惟妙说:“你作为家人,作为我哥哥,可以说出你的担心,但你不能看扁我的一见钟情,不能侮辱它说它不可靠,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好,不说这个。”唐惟笑道,“妙妙,我只想告诉你……百年以后,你如果厌倦了他,离开了他,你也无处可去了。百年后……哪里还有我们,你没家了啊!”
唐惟笑眼眶湿了:“我们死了,谁知道你有没有被欺负,过得好不好,开心不开心……我还怎么能帮到你,照顾你,你跟着他,就算他辜负了你,我也帮不上忙,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哥哥……”
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哭过,这次,他是真的没有安全感。
辛涟太强了,强到他深深知道,他在这样的“人”面前,根本没资格谈保护妹妹。
如果辛涟伤害妙妙,他没有半点招架能力。
这才是他不安的缘由。
看他这个样子,唐惟妙的眼泪也掉了下来:“笑笑,别说了。”
“你不能逃避这个问题!”唐惟笑说,“你想好了,和他在一起,你迟早是要抛下我们……”
辛涟:“我会……我会解决这个问题。她如果想离开,我会……放手,也会给她足以安身立命的家,我不会去打扰她,我可以立血誓,也可以由国家来保护她,我们不是人类,没有离婚冷静期,会尊重她的意见,能做到的!我们无法拒绝伴侣的要求……我是认真的。”
“问题不在这些,辛队长……没有寿命只能活几十年的兄弟姐妹吧。”唐惟笑摇了摇头,软声劝道,“妙妙,不然我们及时收手吧,好不好?回去做个普通的人类,普普通通,风险可控,按照自然规律生老病死的平凡人。”
他揉了眼,抹去那点泪,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劝道:“那个蛋……就当你们谈一场恋爱的纪念,医生也说了,可能也就半年时间,它就不用你来管了。蛋给他,咱们以此为分界线,从此远离他们的世界,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普通人生活,高高兴兴的,好不好?”
辛涟很紧张,但他忍着,没有表态。以他的立场,他只能坐在这里等待判决。
他完全理解唐惟笑的愤怒,唐惟笑是个负责任的哥哥,今日所言,全都是为了妙妙考虑。
从头到尾,责任在他,不在妙妙。
是他动了心,还要出现在她眼前。
是他明明知道后果,还忍不住去接近她。
以本能为借口,明知在她眼中,自己拥有令她倾心的魅力,还要“仗势行凶”,美色蛊惑。
唐惟妙静默着,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幽红的红宝,仿佛注视着她的眼睛。
一边是哥哥,一边是辛涟。
她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
“我……上个厕所。”她说。
看到两位男士都担心的看着她,唐惟妙道:“是真的上厕所,刚刚喝水太多了,我真的没事,也是整理下想法,马上就回。”
“我陪你一起……”辛涟道。
“没关系,三分钟。”唐惟妙摆摆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特意折返回来,认真对辛涟说,“很快回来,不会逃。”
辛涟心中一震。
这是那一夜过后,他留给唐惟妙的话。
他顿时明白了,她此时的心情,和他那时一样。复杂又沉重,却仍是心怀希望,怕对方误解,留下似安慰般的誓言。
并不是逃,所以,请放心。
我一定会做出选择。
当时,他做出的选择就是——那就爱吧,接受命运。
所以,他也等待着唐惟妙回来后,给他的回答。
妹妹离开后,唐惟笑恢复了平静。
“别恨我,我也是实话实说。要不你俩只谈个恋爱得了。这要是你妹妹,你也会跟我说出一样的话。你太强了,太强的东西,有时候要付出很多代价才能拥有,我们要不起。”
辛涟没有说话,他沉默着,目光萧索地望着窗外。
他的同事们都还在警戒中。
这里是酒吧街,空气中的味道很污浊,酒精、胃液、食物残渣、积攒了一整天的垃圾……还有里里外外这些夜不归宿的人类。
他们酒醉了之后,谈话欢笑,呼吸出的气息浑浊,相互遮盖混杂。
这里是欢乐场,欢声笑语不断。相比之下,他所在的卡座,气氛凝滞,还有些悲伤。
辛涟从这些混杂的气息中,捕捉着妙妙的味道。
妙妙现在离他很远,卫生间的味道更是杂乱。她甜美的气息被这些杂浊难闻的味道覆盖,若隐若现,缥缈如丝。他出神了许久,忽然无声站了起来,眼神怔愣片刻,骤变冷厉。
“妙妙的气息,消失了。”
耳麦亮起:“辛队,有妖突袭!数量好多!大批突然向东南方向撤……每个方向都有撤退!”
第24章 大户人家
唐惟妙洗手时,盯着手上的戒指愣了好久,想起辛涟为她戴戒指时那个愧疚的样子,她笑了。
他不是人类,她知道。
他没有人类的复杂,他的感情表达很直接,他的爱很干净。
就连他说起这枚戒指不够格作求婚戒时,那个埋怨不满的口吻都万分淳朴可爱。
“我现在很清醒。”唐惟妙抬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要做个决定。后果,希望未来的我强大到有能力去承担。”
没有十全十美,但她愿意为现在的完美做个冒险的决定,她心中的天秤已经倒向了确切的方向。
她要清醒的赌上未来,成全现在。
做出这个选择的理由很简单,她只是想要辛涟,非一时欢愉,而是想长长久久拥有他,占有他。
镜子里闯进来了个满身酒渍酒气冲天的年轻女孩,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唐惟妙,立刻绽放了笑容。
“你好小姐姐。”这个女孩主动开口,声音却听不出半点醉意,“我今天生理期,你能借我卫生巾吗?”
这种东西,唐惟妙随身都会带一个,包里可以没有纸巾,但不能没有卫生巾。
“好的,你等我找找。”唐惟妙翻起了包。
年轻女孩取出一条沾满昏醉花香的毛巾,动作生疏捂住了唐惟妙,这是她的非人“男友”给她的迷醉香,人类社会没有的特殊产物,可让人暂时丧失神智,如同醉酒。
唐惟妙醉倒后,年轻女孩架着她挪到安全门,那里有个男人接应。
男人亦是人类,他问:“确定是她吗?”
“是,核对过照片了。”女孩子拿出手机给他看了。
男人点了点头,背起唐惟妙,年轻女孩按照计划,脱掉满是酒气的大外套,罩住了唐惟妙。
从酒吧倒垃圾的后门出去时,年轻女孩伸手拍着大衣下的唐惟妙故意说道:“哎呀,怎么才两瓶酒就醉了啊,你好不经喝啊!”
因为气味都是人类,后门的警戒人员没有仔细分辨,瞄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一男一女带着唐惟妙顺利拐过街角,上车。
年轻的人类女孩给她的“男朋友”发了个消息:
——搞定,亲爱的。
一只原身是狐狸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的站牌前,收到年轻女孩的信号后,他下达了掩护指示。
“你好聪明啊!竟然真的得手了!”身边的副手佩服道。
“前几次都是妖,他们的注意力自然会放在辨认妖气上,人类反而更容易接近目标。”那只狐狸道。
“但这也是打了个时间差,我利用酒吧气息杂乱浑浊作掩护,才能顺利带走目标人,如果她身边的那个警卫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个身手不凡的大妖,目标消失这件事,他应该很快就会注意到。”
副手又问:“醉花是违禁品,不是已经被瑞阳集团封存,严禁走私了吗?咱们是怎么拿到的?”
“三哥找到了供货渠道,斥巨资从瑞阳买的。”狐狸指挥道,“让大家一起上吧,转移警卫们的注意力,尽量拖延时间。豹七呢?他可以带目标离开了,三哥在市郊大柳等着他,让他尽早带着目标和三哥汇合。”
收到掩护指令后,大量的妖逼近酒吧,并在佯攻后迅速向各个方向撤退。
等妖们都撤离后,狐狸说:“我们也快些撤离……”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就被熊熊烈火遮蔽。
大妖的特域!
这只颇有头脑的主谋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火焰地狱中,一张愠怒到异常平静的英俊面容。
绑架唐惟妙的那辆车在狂奔到第三条街后,被特勤截获,可车上除了人类一男一女,并无唐惟妙。
淡淡的妖味还未散去,拦截该车的工作人员立刻报告给辛涟:“辛队,已经转移了!!”
早在上车后不久,唐惟妙就被一只擅长奔跑的豹妖背着翻出窗,玩命狂奔。
“我做到了!”这只妖很兴奋,他在自己的特域里原形狂奔,对脖子上挂着的对讲机说道,“三哥,我做到了!!”
那头,沈高得意地嗤声。
“三番五次,杀我小弟,坏我好事。我不出手,还真以为我这个三哥是舔那老狐狸舔来的吗?!什么公安部收编的公务员,都是一群呆子,兵法都不懂,还敢跟青丘会作对,笑话!”
沈高颇有心得,此刻他已然忘记了自己这番计划能够成功,全都归功于手下的那只聪明的狐狸军师,他得意洋洋劝奔跑的小弟道:“记住,书不能多读,读书学习会变笨!要懂得灵活变通,不读书才能变通!”
“记住了!”豹妖奔跑在自己的特域狂风中,快活道,“哥我就没上过学,你放心,我一看书就头疼!”
正说着,忽然头顶一凉,是大妖!
血腥张狂的妖气,冷如冰霜,令他不得不因为胆寒抬头望天。
有人破了他的奔跑特域,将他笼罩在了又一个特域中。
原本的道路变成了空旷的草原,抬头,天上悬着一只健硕的白嘴毕方。他眼神冷漠,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看这只文盲豹妖,就像在看一只已经死了的小废物。
找准了角度后,那只白嘴毕方俯冲而下,豹子两股打颤,根本不敢逃,就这样被抢走了到手的猎物。
这就是大妖的压迫力吗?
豹子背上一凉,想喘口气,可再抬头时,才发觉到疼痛,他的脊背已经被毕方开了十寸长的利口,大量的血涌出来。
“三分钟。”毕方说,“留给你的抢救时间有三分钟。三分钟之内,如果我家少主找来,你就告诉他,是我们带走了唐小姐。如果过了三分钟……”
毕方冷着脸道:“老板交代过,老婆被抢,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不配成婚。”
说完这番话,毕方带着唐惟妙盘旋消失在夜空中。
毕方的特域慢慢剥落,几乎在特域消失的瞬间,辛涟出现。
“人呢?”他一手提起豹妖,他的妖气压抑着,但虚弱的豹妖仍然感受到了冷冽的杀意。
“……被一只鸟,”豹妖气若游丝,“抢走了。”
他倒是想告诉辛涟对方是谁,可他不认识。
豹妖的文盲不仅体现在大字不识,他在人类社会和妖属地边界长大,修成人后就混社会去了,本质是个街溜子,什么瑞阳集团,什么毕方,他一概没听过也不认得。
所以刚刚毕方的那番话,豹妖几乎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带走他。”辛涟摘下豹妖的军用对讲机,嗅了嗅上面沾染的气息,“醉花。”
他伸出手,凌空一抓,毕方红色的落羽在他手心碎成红色的火焰星屑。
辛涟漆黑的眼眸跳动着火光。
“方管家……”
能让毕方来亲自劫人,下命令的只能是他的父亲。
耳机里,副队询问情况:“队长,保护人是否成功救回,还安全吗?”
“把抓到的都带回去,交给审讯处。”辛涟说道。
“好的,保护人呢?”副队不明白。
“我父亲带走了她。”
“你父亲?瑞阳集团!”副队惊讶,“为什么?”
为什么瑞阳集团突然插手,时机还算得这么准?难道瑞阳参与了这场劫持计划吗?
不过牵扯到辛涟家的私事,即便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好的一点是,瑞阳集团肯定不会伤害保护人,唐惟妙被瑞阳集团带走,会比青丘会劫走要安全。
唐惟笑坐着巡逻车追来。
“我妹妹呢?!”他跳下车,说话时呼吸声不对,混乱中他也遭到了妖的袭击,肋骨伤又重了。
辛涟不知该如何跟他交待。
他们谁也想不到,会有两个人类因为所谓的爱和友谊,帮助妖做绑架的勾当。
他们的重点都在防妖,竟然被轻而易举的钻了空子。
唐惟笑现在情况非常不好,因为情绪激动喝了风,正在捂着胸口咳。
辛涟接通了黄沅:“我要申请属地外出,就现在。我父亲劫走了保护人。”
黄沅沉默了好久。
“黄雀啊这是!”她咬牙道,“凌衍什么时候插手进来的?”
从豹妖那里拿到的对讲机突然有了响动。
“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你来?”沈高的声音传来,“出什么意外了吗?你到哪了?离大柳还有多远?”
辛涟抬头,望着一个方向。
眨眼功夫,他就从众人眼前消失,一道金光闪逝,被捏半碎的对讲机掉在地上,滋滋响。
几秒之后,对讲机内传来沈高惊恐的声音:“——不好!凤……”而后,再没有动静。
耳机里,黄沅再次开口:“辛涟,报告你现在的位置!”
“不必了。”辛涟说道,“沈高逃了……狡猾的狐狸。”
能在凤凰的怒火中逃脱,不得不说,沈高有些能耐。
辛涟手中抓着一条狐狸尾巴,一把火烧尽。
沈高重伤而逃,不仅断了尾,还缺了一条腿,浑身都是烧伤。
他只有两个下场。
一,灰溜溜回去,被青丘会的沈成的势力拿下,弱肉强食瓜分干净。
二,按下消息,玩失踪,隐退疗伤保命。
“下通缉令吧。”辛涟说。
通缉令下达后,沈高无法到正规医院治疗,只要他人出现在医院,就会被警方逮捕。以沈高的性子,他应该不敢冒着通缉风险去就医,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一条路选,就是找地方趴窝,静静等死。
沈高必然不会再折腾,而沈成一定会趁此机会收并沈高的势力,也就是说,近段时间,青丘会忙内战,不会再来骚扰唐惟妙的家人。
“楚英。”辛涟打了通电话,“把妙妙的哥哥送回家,告诉他,妙妙我会安然无恙带回来,如果我做不到,没资格求娶他妹妹。”
他关了电话,消失在夜色中。
唐惟妙捂着额头悠悠转醒。
她躺在一张尺寸巨大的床上。床被柔软蓬松,是她从未体验过的触感,火热温暖且贴肤,宽大软厚的被子压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沉重。
被面像丝绸,金中泛着红光的色泽。
唐惟妙:“……辛涟?”
这样温柔的触感,让她联想到了辛涟的翅膀。
她这是,在辛涟家吗?等等,她怎么了?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唐惟妙掀开被子,光着脚站在触感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地毯如火般绚丽,而地毯的前方是一面宽大古老的镜子,上抵天花板,镜子周边被金色镂空包裹,镶嵌着五彩的珠宝。
镜子中的她,一身古老的丝绸睡袍,宽大的衣袖和领口,松垮地罩在她的身上,蓬松的长发散在两颊旁,而她的一张脸毫无血色,呆傻地站着,和周围的布景格格不入。
“谁给我换的衣服?!”唐惟妙惊恐起来。
远处,房间的两扇大门左右推开,进来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们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裙,五颜六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光滑得在脑后挽了个发髻。
她们面无表情,迈着笔直修长的腿走来,在唐惟妙身旁站定。
“唐小姐,请容我们代表家主,欢迎您的到来。现在,请您沐浴换衣。”
“这是哪?”
“这里是溪地老宅。”
“……妖属地吗?你们是青丘会?”唐惟妙问,“还是……辛涟家?你们认识辛涟吗?他在哪?”
“那是我们的少主。”二位女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她们合上卧室的窗帘,推开巨大的内室门,一座飘香的浴池横在唐惟妙眼前,水气氤氲,水池旁两个威武的金色龙头,一个喷吐着热水,一个喷吐着五色花瓣。
“辛涟在哪?”
“唐小姐,家主要见你。”女妖如此回答。
“家主,是辛涟的……爸爸还是妈妈?还是长辈?”
“是少主的父亲。”女妖回答之后,仁慈地补充道,“少主尚未回来。”
“……你们绑架我?!”唐惟妙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记得自己在酒吧帮助一位女孩,之后被捂了口鼻昏了过去,然后就什么都想不起了。
唐惟妙愤怒了:“一而再再而三!每次绑架都是要女孩子来寻求帮忙,长此以往,真正需要帮助的女孩子就再也得不到帮助!你们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卑鄙!”
“唐小姐,请。”面对她的指责,二位女妖没有回答,而是礼貌却也霸道地将唐惟妙推下水,“家主还等着见你,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让他久等。”
“……”唐惟妙忽然一怔,“等等,这个套路好熟悉……流星花园?!”
好家伙,就在她眼前上演流星花园,是吧?
是不是等会儿还要给她做个头发换身衣服,全副武装梳洗打扮了,她才配去见这个家主啊?
两位女妖毫不犹豫将她按进浴池,花瓣水浇到了她的头发上,搓洗起来。
第25章 您是豪门
唐惟妙猜得果然没错,一切发展都按她看过的玛丽苏小说来。
沐浴结束后,进来了位会喷火的妖精,烧好了壁炉,两位五彩斑斓一丝不苟的女妖请唐惟妙坐在壁炉旁,烘干了头发。
接下来就是全方位的形象打造。
但对于唐惟妙而言,简直就是无声的羞辱。
二位女妖面无表情量了她的身材尺寸后,倒是没发表什么看法,但旁边送礼服的妖精沉默了片刻,默默操刀,现场裁剪起那套样式古老的红色高开叉礼服——不然以她的身材身高,是撑不起这件礼服裙的。
唐惟妙:“……”
一群妖怪一人两只手,甚至还有告声得罪后,冒出第三只手的怪妖,帮她穿礼服梳头发。
礼服穿好,女妖摇了摇铃,又进来两位推着车的男妖,一位掀开遮挡,是各种各样的餐点果水。另一个掀开遮布,将层层叠叠的小匣子打开,里面的珠宝首饰闪的唐惟妙只能眯眼。
女妖们快速挑选着珠宝,裙领前,裙摆处,裸露的背,细长的颈,娇小的耳朵,还有那乌黑的头发,几乎都放上了珠宝。
唐惟妙捂着脖子:“不行,好沉,不要!”
女妖相视一眼,去掉了一条半个巴掌大的碧玺项链,又拉过她的手,在她手腕上套上了一套风格古老的金镶碧玺手镯。
唐惟妙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第一反应竟然是——
这样式真别致,可以记下来,之后当素材画!
女妖道了声得罪,轻柔地托起了唐惟妙的下巴,她是用翅膀托的,礼貌且轻缓。
在唐惟妙怔愣的神情中,她认真地给她的唇涂上了颜色,之后再用另一只笔勾画细节,每一笔都精致细腻。
“你是……鹦鹉吗?”唐惟妙问道,这位女妖有着色彩斑斓的翅膀,很漂亮。
女妖抿了抿嘴,问她:“您知道仙八色鸫吗?”
唐惟妙:“……啊,不知道。”
女妖自豪道:“很漂亮,我们被称为鸟中西施,是国二。”
唐惟妙:“我……我会去百度的!”
全部妆点完毕后,女妖们点了点头,挥手让两个壮硕的男妖抬来那面沉甸甸的镜子,请唐惟妙过目。
“您还有哪里不满意吗?”女妖开口问道。
镜子中的唐惟妙浑身上下都闪耀着金色碎光,火红的裙质地柔软,轻如蝉翼,稍微动一下,裙摆就像盛开的花,流动的火,被火光照亮的血一般,泛着柔美的珠光。
她的头发少见的听话,光泽不输这浑身的闪耀,金红发饰端庄,压着乌发,将她的气质压成熟了许多。
没有不满意,就是觉得特别奇怪,自己十二三岁时的七彩玛丽苏幻想,今天竟然戏剧般的真实上演了,想笑。
唐惟妙憋着笑,深吸口气:“……可以去见你们老板了吗?”
女妖摇了摇铃,又有一只壮硕的妖推着一辆长长的货架车走来,掀开遮布,是三排玻璃鞋柜,放着各种各样的女鞋。
女妖询问她的喜好。
唐惟妙看着有几双活活能戳死人的细高跟,说道:“穿上不会摔倒的就行,我不会穿鞋跟太高的鞋子,不舒服。”
女妖拿出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半跪在地上,给唐惟妙穿上。
之后,女妖摇了摇头。
这些鞋号码偏大,并不合唐惟妙的鞋码。
女妖道:“夫人的鞋码不适合她,时间仓促,来不及定制了,只能想办法了改鞋子了。”
刚刚那个裁缝又来了,他弯下腰仔细比对了大小后,从玻璃箱中选出了一双红色绕带细高跟。
女妖们齐上阵,两人一只,将这双鞋穿在唐惟妙脚上,挂上夸张的宝石遮盖不合脚的地方,又将缠带用力固定到她的小腿上。
“请起身试着走路。”女妖们扶着她起来。
唐惟妙走了几步,能走,就是不太舒服。
唐惟妙:“请问,我自己的鞋在哪?”
女妖道:“您那双平底靴子无法搭配这里的任何一件礼服。”
唐惟妙:“我可以穿正常的衣服去见你们老板,还是说,你们老板必须得穿礼服才能见呢?”
女妖不再说话,她们拒绝回答这些“私人”问题。
打理好鞋子后,女妖引她走出房间,穿过长长的宽阔走廊,带她来到了一处旋转楼梯。
“楼下的会客厅。”女妖说道,“老板在那里等你。”
说罢,女妖们回避了。
这里看面积,像个很大的庄园或是古堡。装潢风格……很难做具体的归属。有中有西,又古又洋,西洋里还混杂着地中海法式巴洛克等风格,还有一些她分辨不出的奇异风格,想来应该是妖属地的审美。
这可真是中西妖人大杂烩,一锅炖。
不过……倒也不难看,还算有几分品味和个性在。
唐惟妙趴在冰凉的玉栏杆上望了一眼,楼梯幽深向下,旋转了好几道弯,台阶视觉效果冰凉,黑白相撞。
“这里究竟有多大?”
她扶着栏杆,提着裙摆缓缓下楼,边走边谨慎地观察四周。
高大的彩色琉璃窗户,墙面上挂着不知名的油画……甚至还有一幅,她怀疑就是外界某位知名巨匠失传许久的画作。
金银雕的凤与凰交颈塑像,颇具艺术气息的半妖半人形白玉裸塑。
唐惟妙鲜红的裙随着她的脚步摇曳,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不停地绽放盛开,而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碰撞在高大的墙壁上,层层回响,甚至还带动了远处的一排古老的彩色风铃。
终于,旋转楼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玉白色高大的对开门。
唐惟妙停在门前,抬起手,不知道该不该敲,敲几下。
正是犹豫,会客厅大门忽然开了。
门内站着的两个大胸肌守卫敬了个礼,躬身请她入内,而他俩则避退到门外,合上了门。
门缓缓合上,空旷的声音落地,安静了。
这里到处都铺着厚重的地毯,墙壁上,壁炉边,甚至是悬挂的风铃上,都镶嵌着宝石,五颜六色,晶莹剔透,在微微的晃动中闪烁着光。
鸟……都喜欢这种东西,把全屋都镶嵌上亮晶晶的珠宝,视觉上达到极致的富丽堂皇。
前方不远处,一个男人歪坐在晶莹闪烁的椅子上,他一头白发,穿着一件奇怪的白色礼服,像西装,但看领口的设计,更像中山装,面料丝垂,里面穿的丝绸衬衫泛着珍珠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