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些像唱戏,因为借鉴了曲调元素。为什么?对天不让神灵听得太干巴,对地不让观众觉得太无聊吧。”
“你感冒了,祈福能不能好?有这个买灯的钱你去买感冒药不好吗?我不是说不灵,但是能用药解决的你麻烦南斗星君干什么,人家一年才下来几次,也不容易。”
谢灵涯大家互动了一下就离开了,他作为主功,体力消耗最大,活动两个小时也有些累了,接着张道霆被迫去回答问题了,按理说回答的都是和道教有关的问题,但是弹幕上巨多问无关问题的。
不过总的来说,这次直播还是很成功的,不但没有因为法事冗长而流失大批观众,反而带进来许多新观众。
主要因为抱阳观近期的名气,使得宣传到位,刚开始没去后来听说唱经长得很好听,很多人也跑去围观了。
以直播的形式观看法会,那种宗教仪式的庄严感虽然不像亲自到场时感受得深刻,却也具有相当的感染力,毕竟法师们可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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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量,你感觉怎么样?”谢灵涯回了后院的房间,问及小量的感受。
小量挠挠头:“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谢灵涯沉思道:“也不知道成功没,按理说今天拜斗是最有效的,回头我再打听一下阴司那边吧。”
这时候谢灵涯听到一阵喧哗声,连忙出了房门一看,原来是因为人太多,前头有人被挤得摔倒了。
每次大型活动最怕的就是这个,千防万防也没防住,好在只是一个人摔倒,没有什么踩踏事故。谢灵涯连忙去叫海观潮,前头的道士也把人扶到了后面来。
谢灵涯一看,“米校长?”
米校长惭愧地道:“年纪大了,一不小心……”
他那个朋友气道:“那是有人绊了一下,我也差点摔倒,不知道怎么走路的,都看不到是谁了。”
这时候海观潮和方辙也来了,海观潮一看那伤口还挺大,就跟方辙说:“你来。”
他想要方辙用止血咒。
谢灵涯忙道:“这是我们校长,用点科学的方法!”
海观潮一听,行吧,那就用现代常规止血的方法。
米校长却是不解地道:“怎么,还有不科学的方法吗?”
谢灵涯一时不说话了。
米校长的朋友倒是一拍掌:“你是不是后面那个诊所的医生?老米,我跟你说过的,我有个朋友在他那里看病,纠缠他很久的怪病,这个医生一下就看好了,还让人给他念了咒。”
米校长当然记得,当时他就笑笑没说话,心中倒是嘀咕着这中医怎么越混越回去了,搞得像上古时代的巫医。
但是此时发现他们和学校的学生有联系,米校长忍不住道:“你们的咒是道观学的?这位同学,你兼职的地方……”
他本来觉得学生在正规宗教场所工作,倒也没什么,像刚才的科仪,也算得上一种文化遗产了,可念咒治病什么的,也太不靠谱了吧。
“不是,不过道观也有止血咒,你要试试他们的么?”海观潮漠然道,“两种都挺正规,咒到病除。”
米校长:“……”
正规两个字,好像笑话。
谢灵涯知道海观潮是因为米校长在质疑他“兼职”的地方,故意这么说的,于是无语地道:“米校长,那就是……民间偏方。”
念咒是民间偏方?他怎么那么不信呢。米校长看着谢灵涯想。
米校长的朋友却怂恿道:“那就试试啊,我想见识一下。”
只是念咒,又不会用什么奇怪的药物。米校长还在思考的时候,谢灵涯便摸着他受伤的地方念咒了,因为抱着这个念头,米校长只“哎”了一声就放弃阻止了。
“手执铃苓兰凤尾草,止住江中血流口。外血流不入,内血流不出,吾奉太上老君之律令!”谢灵涯所念的是另外一道止血咒,但效果同样好,咒罢米校长的伤口果然瞬间止血了,叫他和友人叹为观止。
“这……这……”米校长看到伤口肉眼可见的止血,半晌说不出话来。
虽说听过不少奇闻异事,但总要眼见为实,到自己身上发生了,米校长才敢相信念咒真的能止血。
他接受了那么多年的科学教育,自己也从事教育工作,让他怎么直视这种“民间偏方”啊。
米校长的朋友则是兴高采烈地道:“法师,医生,我有时会耳鸣,能治么?”
“耳鸣?我给你把把脉。”海观潮一摸这人脉象,沉吟片刻,便对方辙道,“你来吧。”
方辙一听这个是他能治得了的,二话不说,错手捂住那人的耳朵,问道:“如何?”
初时没还什么,过了两三秒,那人忽然道:“开、开始耳鸣了……”
你这是治病还是让人犯病啊?
还么想完呢,方辙便捻着他的耳朵道:“赤子在宫,九真在房。请听神命,示察不详。太一流光,以灭万凶。”
念罢那人只觉面颊发热,一直惹到耳根,耳朵眼儿,好似热气贯通耳窍,耳鸣感顿消不说,还极其舒畅。
“以后不会耳鸣了。”方辙擦了擦手,这人耳朵有点油。
米校长看着海观潮给自己包好伤口,忽然惊醒:“我想起来了,以前我们是不是也见过,你给了高总一道符!”
谢灵涯见他突然想起这茬,也只能承认,“呵呵呵……是我,那时候我还没考上研究生。”
“竟然是你。”米校长唏嘘道,“你刚才念咒了,我才隐约想起来,还有另一个法师,是不是也是我们学校的,上次似乎和你在一起。”
谢灵涯:“对,他专业一点,宗教系的。”
米校长失笑,“我们学校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他想了想对谢灵涯道,“对了,你们会看什么风水之类的吗?学校要建新的宿舍楼。”
他倒是适应得快,一发现谢灵涯他们真的会些不科学的本事,立刻想到了学校。
“会啊,不过要过几天才能看。”谢灵涯迟疑地道。
因为就连伤得最重的小量也好得差不多了,谢灵涯想去一趟幽都山,上次施长悬提到过,也许幽都山的生物能够帮助他们找到逃出地府的幽都之子。
“没事没事,不急于一时。”米校长单以为他是有别的事情要忙。
看在是校长和校长朋友的份上,走的时候谢灵涯拿了两道符,又给了他们些枣。
校长朋友谨慎地说:“听说萨天师门下都会咒枣术,吃了枣包治百病。”
谢灵涯:“呃,没有,就刚买的大枣,甜。”
众人:“……”
校长朋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道:“哎呀和符一起递过来我还以为那什么呢……”
……
待把人送走之后,张道霆也处理完直播的后续事宜回来了,说道:“谢老师,那个直播平台说,以后我们的大型法会,他们都想直播。”
他们的法事直播虽然效果不错,但流量也不算爆炸,毕竟只是传统法事,谢灵涯又不能直播抓鬼。不过既然在水平线之上,即便为了丰富直播种类,他们也愿意长期合作。
根据这次填写回文的人数来看,也难怪那么多宫观开始做直播法事,什么在线点香,在线供莲灯,这实在是招揽外地信众的一大利器。
尤其是从能够吸引本地信众的小宫观,到发展为能够吸引人从外地特意过来的大宫观之间,极好的过度。
“可以吧,玉皇宫那边有资料,我们也去找美工,再把回文页面、海报之类的做得精美一点。”谢灵涯毕竟是年轻人,很快考虑到了这方面。此前的版式只是平台那边简单制作的。
“还有,我要再出一次远门,而且这回我会把方辙带走,你们剩下的人要小心谨慎。马小川那个家伙……算了,他最近可能也没心思找我们麻烦。”谢灵涯琢磨道。
非但是财运的问题,马小川好好肉痛了一把,而且程昕他们那边调查也有了很大的进展,宁万籁作为生无常提供了不少帮助,很快马小川就要焦头烂额了。
谢灵涯已经盖了一方印给宁万籁,告诉他有什么事用他的印招同僚帮忙。再不行,打电话给他就是。
“方哥也走啊……好吧。”张道霆振作精神,毕竟方辙是除了谢施二人之外战斗力最高的了,别看他腿脚不方便,《鲁班书》传人那是吹的么。
这时收拾祭坛的施长悬也回来了,顺手在谢灵涯肩上一扯,谢灵涯张开手,任他把法衣脱下来叠好。
谢灵涯继续嘱咐了几句,问道;“对了,你后来再直播间都说了些什么,气氛还好吧?”
张道霆郁闷地道:“还行吧,有正经问问题的,也有一个劲儿问谢老师你有没有对象,祭酒道士能不能结婚的……这种我都没敢搭理。”
“你不搭理网友只会越来越起劲儿,告诉他们我有啊。”谢灵涯随口道。
张道霆哈哈一笑。
谢灵涯盯着他:“你笑什么,我真有。”
张道霆:“……”
所有人:“…………”
谢灵涯偷偷瞟了施长悬一眼,这家伙正若无其事地收拾自己的法衣。
大家都懵了,怔了好一会儿才抓狂道:“开什么玩笑!”
“你有对象?什么时候的事儿?”
“谁啊?”
谢灵涯哼着歌儿转身走了,“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你一言我一语。
“纯属吹牛逼,谢老师又满嘴跑火车了。”
“别看谢老师表面光鲜,其实连个对象也没有。”
“就是就是。”
“对吧施道长?”
第79章 黄鼠狼
施长悬在大家寻求认同的目光下,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众人心头一跳,施道长和谢老师关系那么好,他不会是知道些什么隐秘之事吧。
海观潮喃喃道:“这家伙除了上课就是当‘半仙’,就算是学校的女同学,也不能只可着上课时约会吧……难道是网恋?”
谢灵涯倒是时常捧着手机玩,但大家一概默认他在管理微信公众号,或者看电子版的抱阳笔记,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大家紧张地看着施长悬,未必真的是……
施长悬不便透露真实情况,也不便说谎,最后只道:“既然师弟说有,那肯定是有的。”
众人:“…………”
这是什么逻辑,你师弟那个嘴你还不知道吗?为什么要盲目袒护??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各种意义上的一步之遥。
……
谢灵涯把抱阳观的事情安排好后,就买了些出行装备,又定了去昆仑山的票。
没错,他定的是去龙脉之祖,昆仑山的票。
幽都之山连接阴阳二界,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抵达。民间有许多关于幽都山的传说,普通人有的认为它根本不存在,有的认为真有这么一座山,只是大家不知道对应哪一座。
至于方位,根据古籍记载,应该在北海省境内,昆仑山方圆八百里范围。八百里包含了太多山,具体是哪一座,说什么的都有。
唯独有传承的部分宗教界人士才知道,幽都山就在昆仑,二山重叠。
昆仑山是帝之下都,仙界之门,而连接阴间的幽都山,其实便半隐半现在昆仑之中,唯有午夜,依照八卦方位才能拨开迷雾,自昆仑步入幽都山。
当年王羽集“路过”幽都山这么个诡秘的地方,自然完全是因为上昆仑看龙脉,顺便拜访那边的道观,否则谁没事跑到那种地方去。
谢灵涯正在准备之际,海观潮来找他,希望和他们一起出发。
“我休店几天,和你们一起走一趟。”海观潮看着谢灵涯不解的样子,重复了一遍,“你们要上昆仑,太危险了,我可以在周围等着。”
昆仑山开放的山峰只有两座而已,但无论哪一座,都不是他们要经由踏入幽都山的地方,所到之处人迹罕至。
而且那里海拔高,容易有高原反应,方辙又腿脚不方便,海观潮担忧的是这一点。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会方术,但能在一旁等着也好,那地方的医疗条件可想而知。
至于方辙是肯定要去的,他们找那阴物,需要方辙这个《鲁班书》传人协助。
谢灵涯想了想,他们上昆仑倒没什么,也就是身体上累一些,危险性不会特别大。但是之后要进幽都山找阴物,倒是未知数。
如果把海观潮也带去,叫他在昆仑等着,倒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那行吧。”谢灵涯考虑了一下,方才答应。
_
去昆仑山要先搭飞机,抵达附近的城市,然后再换乘汽车。
四个人背着三个大背包,方辙就算了。清早便起来赶车去机场,数个小时的飞行后,下了飞机又是大巴车的颠簸。
不过这还算好了,谢灵涯知道舅舅以前去昆仑山,那时候的条件不好,都是坐一天一夜的火车。
不过坐飞机的坏处就是,不像火车那样,有个海拔上的逐渐适应。施长悬倒还好,谢灵涯和方辙、海观潮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高原反应。好在都不是很严重,吃点药也就好多了。
到了昆仑山,还不能立刻上去,住在酒店里。谢灵涯约了当地的人,在这里教他们使用一些高山设备,培训一点知识。这也都是王羽集当初的经验,幸好如此,否则谢灵涯真不一定敢随便闯人迹罕至的地方。
他们居住的地方远远可以望见玉珠峰,山顶有常年不化的积雪,这是昆仑山东段的最高峰了。他们住在荒芜的地带,说是酒店,房子一共才二层,十分简陋,周围一眼望过去光秃秃的,草很少。
谢灵涯从热闹一点的集市带了两只公鸡上来,到了这地方,连它们也蔫了吧唧的。谢灵涯每天问酒店要一点米,把它们养在自己房间里。
酒店的人其实挺不乐意的,还让谢灵涯把鸡卖给他们算了。谢灵涯当然不愿意,他带着这鸡又不是做储备粮的,是要上山引诱幽都山的阴物用。
为此,谢灵涯还交了抵押金,保证不会让鸡弄脏房间。
现在这两只鸡可金贵了,死了还得坐老远的车去买,因此谢灵涯还偷偷画符化进水里给它们吃,希望它们能撑住。
“振作一点,咱们还得上山的,你们要是能挺住,到了地府也得记一笔功,下一世说不定就投人胎了。”谢灵涯怀里抱着一只公鸡安慰。
海观潮推门进来看到,“哎呀辣眼睛,你们看谢灵涯抱着鸡。”
路过门口的住客纷纷侧目。
谢灵涯:“……”
谢灵涯:“你这样会引起误会的,大公鸡。”
方辙也蹲下来,摸了下另一只鸡,下咒让它们精神焕发一点,他也担心公鸡会撑不住。
四个人住的是套房,里外间各有一张床,两两组合睡一张床。
“按这个进度,后天就能登山了。”谢灵涯说道。
海观潮生无可恋地道:“快上去吧,我要被折腾死了。”
虽然是他主动要求跟来的,但确实条件不大好,训练得也比较累。
培训师都以为他们要爬的是玉珠峰,只有为首的人隐约知道一些,他当年和王羽集接触得比较多,但嘴很严没说什么。
其实他们要爬的峰比玉珠峰还轻松一些了,大约三天左右可以登顶,只有最后一小段才有冰雪覆盖。
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那一线希望,实际上现在他们都不确定,即便抓到了幽都山的生物,那里的阴物能不能对他们寻找幽都之子起到帮助。
这地方也没wifi,晚上吃完饭就没什么事做了,四个人凑在一起看会儿书,偶尔打一下扑克牌。
“今晚好像有点冷。”谢灵涯嘀咕着,把窗子关紧了,“阴风阵阵,白天还黑云压顶,不是什么好预兆,今晚还是早点睡吧。”
他们各自放下书,轮流使用卫浴室,洗漱完后便睡觉。洗手间在外面,谢灵涯他们睡的是套间里头那一间,中间的门自然不必关,大家都是男的,出入上厕所也方便。
谢灵涯把灯关了,钻进被子里,扑进施长悬温暖的怀中。
施长悬心照不宣地一声也不哼,合抱住了谢灵涯,两人在黑暗的被窝里交换一个吻。
床边的公鸡“喔喔”叫了两声,试图扑上床来。
谢灵涯回身把手伸出被子里,给它怼开了,“山鸡哥,能不能安静一点?”
两只公鸡他给起名,一个叫山鸡,一个叫大黄。
公鸡蔫蔫地伏在谢灵涯铺的窝里,放弃了飞上床的念头。
谢灵涯可以听到外间方辙和海观潮也在悉悉梭梭说些什么,他抱着施长悬叹气:“我好想杻阳啊。”
想念杻阳的好天气,方便的设施,想吃什么吃什么,午后院子里的太阳。
想到这些,就想到他舅舅,当年一个人也不知是怎么度过的。好在,他还有对象,有朋友一同来,已经幸福得多了。
“等找到了我们就回去。”施长悬安慰地搂紧一点谢灵涯,两人低声细语着,连同外间的动静一起慢慢沉寂下去,所有人陷入了睡梦中。
谢灵涯睡得不安稳,也不知半夜几点钟,他被一种诡异的声音吵醒了,费力地睁开眼睛,从被子里钻出一点头,屋内一片黑暗,唯有窗外透进来一点点光。
山鸡和大黄好像也被他惊醒了一般,拍打了一下翅膀。
刚才半梦半醒之间,谢灵涯总觉得自己听到了咔哒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拨弄一般。醒来一看,却又安静如初,让人怀疑那只是做梦了。
谢灵涯又缩回了脑袋,在被子里却是抹了抹脸,掐了自己一下,越来越清醒。
他趴在施长悬身上没动,仿佛是睡熟了一般。
过了足足五分钟,那动静又响了起来,细细碎碎,谢灵涯猛然钻出来,打开床头灯,大喝一声:“抓小偷!”
冷风一下灌进被子里,施长悬一下冻醒,加上谢灵涯那一嗓子,外间的两人也吓醒了。
谢灵涯本以为是小偷,可是借着光亮看去,屋子中间竟蹲着一只油光水亮、硕大的黄鼠狼,它两只前爪拢在一起,眼睛泛着幽幽的光,还有些被吓到的样子。
一人一黄鼠狼才对视了一秒,那只黄鼠狼便发疯一样往前扑,抱住了大黄,张嘴咬它。
大黄奋力挣扎,黄鼠狼一口咬在它脖子上,谢灵涯也回过神来,抓起鞋子便用力拍过去,“去你的!”
谢灵涯照着脸给那黄鼠狼来了好几下,把它给拍开了,还用力揪了一把尾巴。
山鸡喔喔叫着扑腾,但脚上拴着绳子,也飞不到哪里去。
大黄从黄鼠狼嘴下逃开,脖子还在流血,但没致死。谢灵涯弯腰一下把两只鸡抱在怀里了。
黄鼠狼趴在地上竟是嚣张地对谢灵涯龇牙,发出威胁的声音,它被谢灵涯那几下打得有些灰头土脸。人类和力气到底是大,它尾巴根现在恐怕还是痛的。
这时海观潮和方辙也急急忙忙穿着睡衣冲进来,抱着手臂冷得哆嗦:“卧槽,什么啊。”
“小心。”谢灵涯盯着黄鼠狼的眼睛说道,这黄鼠狼看着有点灵性,小眼睛幽深地看着谢灵涯,一副想迷惑他的样子,但是谢灵涯不为所动。就这个等级,还比不上红阳道的邪佛。
半晌,黄鼠狼动了,它回身蹿了出去,逃了。
谢灵涯跑到窗边一看,窗子被这家伙扒开了,还真是聪明,黄鼠狼通灵性,民间叫做黄大仙,报复心很强。
这是谢灵涯第二次看到略通灵性的动物了,上次是狐狸,但是黄鼠狼显然不如狐狸友好,而且这地方人少,环境恶劣,它却生活在这里,还长这么大,估计多少有点本事。
他关好窗子,想想又固定了一下,回身郁闷地道:“哎不好了,大黄哥受伤了,被子也脏了。”
酒店被子都是白色,一沾上血不好处理,抵押金多半是没了。
更重要的是大黄哥受伤了,方辙给它念咒止血,血是止住了,但估计也上不了山。其实当时买两只就是防备着意外,只是没想到还没上山就损兵折将了。
“那家伙没吃到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几天得小心一点啊。”谢灵涯想着还是不放心。
“再怎么样也只是黄鼠狼,大不了咱们鸡不离身就是了。”海观潮说道,“你们还能怕个黄鼠狼?”
“不是怕,我也不想残害小动物,怕它给我捣乱。算了,要是遇到了再说吧,我还是很温柔的。”谢灵涯说罢,用绳子把山鸡哥栓在自己手上,大黄哥交给方辙照顾,一边一只,大黄哥已经受伤,山鸡哥不能再出事了。
……
第二天起来,谢灵涯和方辙便一直将鸡带在身旁,大黄哥情况不是特别好,脖子受伤也没力气动了,山鸡哥身体好但也被吓到了,仿佛有所感觉一般,谢灵涯领着它它也很听话,从不挣扎。
训练的时候就把鸡放在旁边,不叫它们乱跑。
酒店的人看他们的眼神更奇怪了,登山、旅游的人那么多,只有这队人最奇怪,带着两只活鸡不说,现在还要抱在怀里了。
中午有新鲜水果运来,不过只收现金,谢灵涯把鸡往施长悬怀里一塞,回房间去拿现金。
一进门谢灵涯便发现,里头还有人,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孩,正弯着腰在里间收拾床单,估计是遇到整理房间的工作人员了。
女孩听到有人刷卡进来,也没回身,问道:“这血是怎么回事啊。”
谢灵涯囧了,“我和前台说过了,抵押金赔你们。”
女孩又问:“可是怎么会有血啊。”
谢灵涯:“……是鸡血,鸡血!”
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误会了,非常尴尬,郁闷地走到箱子边,开锁,拿零钱。
这时柳灵童忽然道:“男不男,女不女,黄仙附体盗黄鸡。”
谢灵涯一凛,蹲着按密码的动作放慢了一点,他眼角余光可以瞟到女孩的腿,她从里间慢慢走出来,步伐有点僵,还在说话:“大哥,你们把鸡杀了吗?”
“没杀,养着呢。”谢灵涯用箱子挡着自己的手,把朱砂摸了出来。
女孩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笑着说道:“那并不如给我吧。”
谢灵涯一抬头,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之前见过一次这清理房间的女孩,原本是大眼睛翘鼻子,这会儿眼睛挤得像豆子,鼻子也皱起来,不时嗅闻一般地抽动一下,眼睛不老实地上下穿梭,神态浑然是黄鼠狼一般。而且,还透着一点猥琐。
谢灵涯一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把朱砂扣在手里,说道:“……你连累其他人做什么,有什么事找我。”
被附体后,少不了病一场。
“女孩”舔了舔下唇,声音也变了,不男不女的,往前猛地扑谢灵涯身上,四肢死死地缠住他,咯咯笑道:“谁叫你们四个都附不了。”
她一下变得力大无穷,谢灵涯冷静地道:“你现在放开还有的商量,我可以放你一马。”
“女孩”又古怪地笑了起来,还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下,说道:“千万不要放过我,求求你了。”
声音黏腻,气息还喷在谢灵涯脖子上,他一下起了鸡皮疙瘩。这只黄鼠狼应该是公的才对,说话居然这么变态,到底是借着女性的身体捣乱还是根本就是gay鼠狼啊!
谢灵涯刚要说话,门突然被打开了,施长悬、方辙和海观潮三人抱着鸡冲进来,一看眼前的画面也呆了。
“女孩”攀在谢灵涯身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因此他们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谢灵涯和人紧紧相拥。
谢灵涯:“……”
海观潮无语道:“谢总,你……”
谢灵涯赶紧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有对象了!”
女孩抬起脸来,那张挤在一起神态绝似黄鼠狼的脸把海观潮给吓一跳,还能不信么,心道难怪施徒孙突然叫大家一起上来。
没想到这黄鼠狼真这么小心眼,谢总打了它几下它都回来寻仇,现在看来,这可绝算不上艳福了。
三人上前,把那“女孩”从谢灵涯身上往下撕。
方辙拿出一截红绳,在她手上缠了几下,“太阳一出万点红,阴锁鬼,阳锁妖,天连此绳万千条!”
红绳一紧,卡进肉中,一时动弹不了。
谢灵涯省得自己挣脱,捏着“女孩”的下巴用朱砂在她脸上画符,“丹书镇凶,妖灭鬼崩!”
施长悬也勒住“女孩”的肩膀,他们这次出来要干活,因此带了不少东西,他将八卦镜印在“女孩”背心,她便彻底绷不住了,嚎叫一声,身体一松,晕了过去。
谢灵涯把女孩一扶,卸去力道,放平了躺下。
施长悬用八卦镜照着,将床单一掀,从床底揪出来一只黄鼠狼,正是昨天见到的那只,它的本体原来是躲在床底下。
黄鼠狼眼睛一转,撅起屁股想放臭气迷倒他们。
谢灵涯挽袖子,“敢占我便宜,让我来。”
他话音还未落地呢,施长悬已经先一步将这黄鼠狼掼在地上,砸得半晕过去,一脚踩在它命门,单手夹出一张符,手一摩擦符便自燃了起来。
施长悬迅速掰开黄鼠狼的嘴巴,还烧着的符往它嘴里一塞,再摁着嘴巴,任它怎么翻滚也不松手。黄鼠狼喉间发出凄惨的声音,身体扭动,眼中映出求饶的神色。
施长悬手极稳,一点也未放松,不过三十秒左右,黄鼠狼肉眼可见的萎靡了,连毛色也没那么鲜亮,耳尖多了些白色。
此时,施长悬才松开卡着它嘴巴的手,镇定地提着尾巴站起来。
黄鼠狼仿佛被车轮轧过一般,尾巴被提着,浑身软趴趴地在空中荡了两下,生无可恋。
其他人:“…………”
方辙和海观潮,甚至谢灵涯本人,都做好了他上前暴力发挥一番的准备。
谁知道反倒是施道长,不声不响一下就把黄鼠狼的修为都给废了,眼看着这玩意儿就废了。看它毛色和刚才上身那个劲儿,怎么也活了二十年以上,施长悬愣是一声没吭,一点机会不留。
施长悬甚至看了看自己沾上几根毛的手,准备去洗手,抬眼看到大家盯着自己看,淡淡道:“作恶多端,废了它省得日后再生事。”
说罢,他便自顾自去洗手了。
方辙这才回神,低声道:“难道这其实是一只在当地横行乡野的黄鼠狼,所以施道长才义无反顾地下手?”
海观潮咽了口口水道:“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谢总的身影……”
就下手那个利落的狠劲,而且半点余地不留,把黄鼠狼嘴都捏住了,这点上比谢灵涯还“周密”,怕不是谢总指使的吧。
谢灵涯也反应过来,说道:“你们懂什么,师兄是看我被黄鼠狼吃豆腐,帮我出气来的。”
海观潮呵呵笑了一声,“小施怎么可能那种公私不分的人!”
第80章 雪山幽魂
谢灵涯也不说话,只冲着海观潮笑。
海观潮被笑得有点发毛了,“你……你对长辈放尊重一点啊。”
谢灵涯无辜地道:“哥,我就乐一下。”
海观潮直到这时也愣没把谢灵涯的笑和自己的话联系起来,因为他真的觉得不好笑,“你乐得像被附身一样,别吓我!”
谢灵涯不逗他了,把那只黄鼠狼拎起来,说道:“你看你,就不乐意好好说话。算是给你一个教训,回去养老吧。”
他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将黄鼠狼推了出去。
黄鼠狼不甘心地看了他们几眼,毕竟非人之类修行太难了,它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气候,然而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消失在黄土石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