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到目前为止还没有。”

  “听说她是个女人,什么样的女人有这么厉害?”

  铁银衣又沉默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还年轻,有些事你还不懂,可是你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厉害的女人远比你想像中的多得多。”

  李坏忽然也不说话了。

  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月神,又想起了可可。

  ——她们算不算是厉害的女人?

  李坏不愿意再想这件事,也不愿意再想这个问题,他只问铁银衣。

  “你见过紫藤花没有?”

  “没有。”

  李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那种他特有,也不知道是可恶还是可爱的笑容。

  “那么这颗豆子就一定不是送给你的。”李坏说,“所以它就算真的是一种致命的符咒,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铁银衣盯着他看了很久,冷酷的眼睛里仿佛露出了一点温暖之意,可是声音却更冷酷了。

  “难道你认为这颗豆子是给你的?难道你要把这件事承担下来?”

  李坏默认。

  铁银衣冷笑道:“喜欢称英雄的年轻人,我看多了。不怕死的年轻人,我也看得不少。只可惜这颗豆子你是抢不走的。”

  “我真的抢不走?”李坏问。

  铁银衣还没有开口,李坏已经闪电般出手,从那个织锦缎的盒子里,把那个致命的豆子抢了过来。豆子从他掌心里面一下子弹起,弹入他的嘴,一下子就被他吞进了肚子。就好像一个半醉的酒鬼在吃花生米一样。然后又笑嘻嘻地问铁银衣。

  “现在是我抢不走你的豆子,还是你抢不走我的豆子?”

  铁银衣变色。

  因为这句话刚说完,李坏脸上那种顽童般的笑容就已冻结,忽然间就变得说不出的诡异可怖,就好像是一个被冻死的人一样。

  如果你没有看见过被冻死的人,你绝对想像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铁银衣的瞳孔在收缩,全身的肌肉都在收缩。

  如果你没有看到铁银衣现在的表情,你也绝对想像不到这样一个如此冷静冷酷冷漠的人,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时候那种蚊鸣般奇异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听起来虽然还是很清楚,可是仍然仿佛在很远。

  其实呢?其实已经不远。

  这种声音居然是从一把胡琴的琴弦上发出来的。

  蚊子当然不会拉胡琴,只有人才会拉胡琴。

  一个丰满高大艳丽、服饰华贵、虽然已经徐娘半老,可是她的风韵仍然可以让大多数男人心跳的女人,扶着一个憔悴枯瘦矮小、衣衫褴褛满头白发苍苍的老人,忽然出现在帐篷里。 

  他们明明是一步一步慢慢地搀扶着走进来的。

  可是别人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这帐篷里了。

  老人的手在拉着胡琴。

  一把破旧的胡琴,弓弦上的马尾已发黑,琴弦有的也已经断了,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蚊鸣般让人觉得说不出的烦厌躁闷。

  老人的脸已经完全干瘪,一双老眼深深地陷入眼眶里,连一点光彩都没有,原来竟是个瞎子。

  他们进来之后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的一个角落里。既不像要来乞讨,也不像是个卖唱的歌者。

  可是每个人都没法子不注意到他们,因为这两个人太不相配了。

  更令人惊奇的是,胡琴虽然就近在面前,可是如蚊鸣的琴声仍然是像从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只有一个人不注意他们,连看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就好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个人就是铁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