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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你站这里很久了?”路乐乐微微一笑。

应该站了一个时辰了吧,不然,她身上不会被雪打湿,也不会堆积着这么多的雪花。

既然站了这么久,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一切。

想到这里,路乐乐唇边的笑容漾得更开,而且汮兮脸,在自己的笑容中,显得更加的狰狞恐怖。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汮兮的声音夹带着痛苦的愤怒,双目渗血,握着剑的手在风雪中颤颤发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着。

她来晚了,她来的时候,里面染着温柔的光线,依稀间,听到了姬魅夜在喊着那个名字。

那样的轻柔,带着不可抑制的情欲和眷念。

“我为何不该在这里。”路乐乐冷笑一声,随即不悦的说道,“还有,你声音太大了,他睡了,别吵着他。”

“你果真是对他余情未了?你不是都选择了君上了吗?为何还这样贪婪的要回来,要这样的对他?”

“我怎样对他?”路乐乐打断了汮兮的话,朝她一步步的走去,眼中折射出对她的厌恶,“难道你又想我像千年前那样,因为误会猜忌和不相信,一步步按照你的阴谋诡计,而离开他?!”

“如果是这样,那汮兮,你给我闭嘴!我不会再像千年前那样栽进你的陷进,因为,我不再是千年前的神乐。”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汮兮先是一怔,后面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的笑了起来,“千年前虽然我嫉妒你,但是,是你自己放弃了殿下。而几个月前,又是你。现在,当他是物品,丢弃了就想要回来了?”

路乐乐转眸看向屋子,心中掠过一丝疼痛,“汮兮,你说的没错。我和姬魅夜之所以走到这个地步,那是因为我和他都放弃了。但是……”目光坚定的看着汮兮,路乐乐一字一顿道,“从这一刻开始,我可以告诉你,无论在发生什么事情,我再也不会放弃姬魅夜。”

他们历经了两世,寻觅着,躲藏着。一个不愿意转世为人,一个封锁了自己的记忆,可是,如今的他们还是再度相遇,而且一如千年前那样爱着彼此。

而身份,不在是姐弟,这,难道不是上天重新给他们的机会?

而自己,怎能就轻易的放弃。

“真是不要脸。”汮兮身体犹如筛糠一样抖了起来,盯着路乐乐的双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以为,我努力了一千年,唾手可得的东西,你想拿回去我就同意吗?”说着,手里的剑犹如灵蛇一样刺来,路乐乐急忙的后腿一步,然后敏捷的抄起旁边的花盆丢了过去。

她和汮兮此时一个有身孕,一个只有三魂,半斤八两,谁也不会占多大的优势,所以珈蓝才放她一个人来。

路乐乐看着汮兮点足掠来,灵机一动,扯下了君上送的一条珍珠项链洒在脚下。

落地的汮兮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剑上,只想着杀了路乐乐。落到路乐乐面前时,踩着珍珠,一个趔趄,向后扬去。

见此,路乐乐抓起花盆,又朝她砸了去,趁汮兮没有反应过来,抢过她手里的剑,夹在了她脖子上。

“不要脸?汮兮,这句话,应该说你自己才是!”剑在汮兮的脖子上勒住了血痕,路乐乐俯身看着她,“你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可悲吗?就是那种只知道嫉妒,却永远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女人。原本我真以为你爱着姬魅夜,可是,你爱着他的心,有几分真,你应该知道。”

血沿着白色的剑刃低落而下,染红了汮兮的衣衫。

她眸光一闪,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极其妖娆,“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而且,就算你回来了,现在的殿下,没有了我,恐怕过的比你现象还痛苦。大不了,到时候,我们以姐妹相称,二女共侍一夫,上演娥皇女英。”

“二女共侍一夫?你称为姬魅夜为夫?”路乐乐真恨不得抽了汮兮。

“难道你不知道。我同殿下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路乐乐摇头,悲悯的看着汮兮,“你以为你这样就又能挑拨我和姬魅夜了?汮兮,你真是愚蠢!你要是和小夜有了夫妻之实,还用得着今日打扮成了我的模样,在自己血里面种下罂粟,却诱惑姬魅夜吗?”

汮兮脸上那妖娆的笑容顿时僵化,难以置信的看着路乐乐,眼里竟是狼狈。

(四十)放千世流离

雪飘落在她身上,她脸色极其的惨白,而那双眼瞳也在路乐乐的注视下,失去了光泽。

她不相信,路乐乐怎么会知道,她给殿下了罂粟。

“你知道了又如何?”汮兮嘴角有一丝苦笑,“那你应该也看的出来,殿下中毒不浅了吧。你说,我刚才那句话有错吗?”汮兮挑起眼尾,似乎开始在做最后的一搏,“殿下,他每日至少三次进补,现在的他,已经离不开我了。”

“错了。”路乐乐皱眉做深思状,然后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道,“汮兮,我刚才错了。”

“……”

“其实,世界上最可怜的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而是自欺欺人的人。”

汮兮脸上是死灰一样的苍白,不明所以的盯着路乐乐,不知道这个突然摆出一脸无邪笑容的女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医者,我所在的年代医学可是比现在好上几千倍。我且不在乎,到底小夜有没有被你血深深迷住,但是……”她咧嘴一笑,黑色的眼瞳闪着纯净无邪的光芒,然而看在汮兮眼里,却犹如一把刀割在了自己的心头,“但是,我有本事让小夜闻到你的血就呕吐,甚至于看到你这个人,都会反胃。”

汮兮身子一怔,眼瞳放大。

看着她迷惑的眼神,路乐乐站起来,冷哼了一声,挑眉莞尔一笑,“不信我?幻影有没有告诉你,姬魅夜对我最初的评价。他说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份执着,所以,你不要妄想什么来在来挑拨我们彼此,不然,我会让你很惨的。”

“啊……”转动了手里的剑,路乐乐孩童似笑又多了一分狡黠,“还有,你也要信我,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特别的是对付起女人来,我没有男人的心慈手软。当然,我知道你有小强打不死的精神,但是我也有专门打死小强的决心。”

汮兮仰头看着,用挑衅的口吻,“打死吗?除非你让殿下拔掉银针,不然我就死不了。而神乐,我料定你不舍得让殿下拔出银针吧。”

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汮兮也果真不是一般的女人。

她路乐乐的弱点就在于姬魅夜。继承了前世痛苦的记忆,她清楚曾经他们过得怎那样的无奈,甚至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那些痛苦,既然被封锁,比忘记,对于姬魅夜来说,又何尝不是好事。

两个人曾经的记忆,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就好了。

至少,以后相持到老的时候,她可以选择快乐的部分告诉他。

手腕用力,锋利的剑锋抬起了汮兮的下颚,便看到她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路乐乐眼瞳闪过一丝明了的笑意,手中的剑轻轻的拂过汮兮灰白色的脸,“你周身恐怕也就只有这张脸稍微入眼了,既然你不想死,那就换一个方式吧——生不如死如何。”说着,作势手里的脸要划向汮兮的脸。

“公主殿下,汮兮知错了……”汮兮慌忙捂住自己的脸,低声乞求道,声音带着悲切。

胸口的锐痛再度传来,路乐乐抬头,隐隐看到有蝙蝠的身影掠过,此时,也无心和汮兮计较,必须先行离开赶回月重宫。

“别假惺惺的模样,你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吗?!还有别在妄图下对小夜下药,这样的手段逃不过我的眼睛的,”路乐乐收起剑,冷冷的睨了一样汮兮,跨步从她身边走开。

此时,在走廊的尽头,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看到他时,路乐乐微微一惊,喊了一声,“君上。”

“走吧。”君上将手伸向路乐乐,却是面无表情,酒瞳波澜无惊,深邃的看不到底。

手被紧紧的握住,有些寒冷,看来,这家伙也在风雪中站了一段时间了。

“唔……”敢转过了拐弯处,路乐乐再也支持不住的软下了脚,然后下意识的抓住了君上。

刚才在汮兮面前,要不是为了虚张声势在气势上压下她,自己也不知道忍了多大的苦。

“怎么了?是不是凤息?我检查一下。”君上抬手要掀开路乐乐的衣服,却被她一手拦住,但见她脸色绯红,有些尴尬的说道,“血丝已经到了心脏处了。”

她怎么能让君上检查,周身全是那家伙留下的印记,她会羞得一头撞死的。

注意到她这个表情,君上瘪瘪嘴,笑了起来,“我刚才看你不说挺能逞强的吗?怎么这会儿,终于熬不住了?”

“你来多久了?”他身上有雪花,应该也不会是在她那什么的时候吧。

“在你说你再也不会放弃姬魅夜的时候。”

走路的步子一滞,她感觉到了他说话时,那种低沉,和他平时的性格完全不同。

“是的,我再也不会放弃姬魅夜了。”

“路乐乐!”他一把抓住了她,用力的捏着她的手腕,双瞳绞着她,“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姬魅夜到底又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快就回心转意了。”

“君上,小夜什么都没有说。”路乐乐叹了一口气,“他只是变成了白骨。”

(四十一)放千世流离

变成了白骨……这能说明什么,君上想必也知道吧。

路乐乐抬头看着君上,感激的一笑,“君上,其实前世的事情你很多都不明白。昨天我看到小夜的时候,两世以来,我们中间隔着太多东西,都以为是无法跨过去的鸿沟。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有我们不愿意共同承担的责任。”

“我不会放弃豆豆,更不会放弃豆豆的父亲。我也更不能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天下而负他,本身,他就没有做错过什么,错的只是,大家对他紧紧逼迫。”头上雪花飘落,她深吸了一口气,“以前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这一趟,我才真实的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和自己的位置。”

“你说,明明可以的,为何要放弃自己的爱人,将他推到别人身边?。”

君上揉了揉头,挤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重复道,“是啊,明明可以,为何要放弃自己的爱人,将他推到别人身边呢?”扶着路乐乐上了马车,他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马车上,闭上眼,念道,“看来,本尊得早些回去,把我那些美人儿都找回来。怎么办,怎么办,我内心寂寞了,本尊内心寂寞了。”

大声的感叹了一番,他突然睁开眼,盯着路乐乐,“不过,凤息那边你这次回去怎么应付?”

“应付?”路乐乐想了想,拿出一直口哨轻轻的吹起来,很快一直蓝色小鸟儿停在了马车上,便将一串雕花链子挂在它身上,再把它放走。

“你这是做什么?”

“凤息放出了血蝙蝠,我们如果这个时候赶回去,那一定是做贼心虚。干脆就认为他是急着见我,我送他一串链子,表示自己三天的集市还没有结束,还要逛一逛。自然,我们也可以抽出时间,帮他把放出来的血蝙蝠清理一下。”马车轻轻的摇晃,月色照在她侧脸上,“我不想让他知道小夜到了皇城,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凤息会对小夜不利。”

“恩。凡事小心为妙,而且凤息这家伙,他……”君上一时找不到词来形容,半响道,“有些可怕。”

“那君上,你能想办法让若云出来吗,这一次,今日,我得和她逛一天,不然,凤息问起来,可真要穿帮了。”

“那也是,不然她也快认出来,那个在和她呆了两天的路乐乐是假的了。”

路乐乐也扭头看向窗外,看着天空隐隐发白,叹息道,“天亮,他该醒过来了。”

汮兮扶着栏杆从地上爬起来,唇色发紫,握着栏杆的手因为心中的愤怒而发抖。

一想到刚才那个女人的嚣张,她的笑容就像刀子一样割在自己的心头。

神乐,你不是原来的你,难道你就以为我对不不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