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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很漂亮,纤细,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苍白,然而放在它伤口上,却是温暖的。

“来。”女子对它召了招手,回头看了看远处的古树,带着它踩着石阶走了上去。

“你坐我旁边来。”她将它肩膀上的纱布慢慢的解开,在露出伤口的时候,她手突然颤抖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你的伤是谁弄的?”

“摔的,后面……”其实后面是同伴欺负它是弄伤的,“不过反正都治不好了。”

“怎能这样呢?”她将纱布放在旁边,“你怎能这样自暴自弃。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拥有一双翅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拘无束。”

灵鸟楞了一下,不明白女子为何这样说,突然感到伤口灼热了起来。一回头,看到那女子的手竟然放在了它化脓的伤口上,而她手掌下,有浅色的金光。

片刻之后,疼痛慢慢的减缓,那伤口竟然在她手心下慢慢开始结疤愈合了起来。

它大惊,在南疆除了三族鲜有人有灵力之外,能用灵力亲自将伤口复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况且,这个女子看起来本来就异常的虚弱。

而现在,它明显的注意到了她的手在发抖,像是有什么力量被抑制住无法迸发出来一样。

“您……您别这样,会伤了您的。”它起身,忙跪在她身前,抬头看到她白色的领口染上了血渍。

“咳咳……”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此时,刚好一阵清风揽过,撩起了她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是容颜,和一双满是悲伤的金色眼瞳。

神乐殿下……此时,它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南疆只有一个人拥有这样的脸,和一双金瞳——那是能南疆有史以来最受人尊敬,被誉为神之子的神乐。

神乐看着灵鸟身上的愈合的伤口,摆摆手,“我此时无能到了这个地步,即便是要救你都有些力不足,更别说要救他,复原了他的伤口。”

“好了,你的伤口好了差不多了,你走吧。”她扶着石头吃力的站了起来。

“殿下,你买了珈蓝,又救了珈蓝,请带走珈蓝吧。”

“珈蓝?”她低头看着它,“你叫珈蓝?”

“是的,小的叫珈蓝。”

“珈蓝。”她重复着这个名字,然后将它扶起来,苍白的手放在它翅膀上,“珈蓝,不要辜负了你的这双翅膀,不要辜负了上天赐予你的自由。”

“如果我有来世,我也不愿意做殿下,也不愿意做人,做一只鸟就可以了。”

说着,她抬手,宠溺的揉了揉它的头发,“不要再折了翅膀,它比什么都重要,好生保护它。现在,你走吧。”

她转身,然后走下石阶,走进人群里。

她离开了,周围还是西番莲淡淡的芬芳。它只是一只幼鸟,看着她明明悲伤的脸,却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公主到底在悲伤身上。

伤口愈合,她手心放过的地方还是温热的,珈蓝想了想,几步追上去,然而……她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

(五十七)谁怜我痴狂

白玉的石阶,秋日的西番莲第一次竟然看起来有些颓败。这盛开了几千年从来不凋零的国花竟然看起来没有了昔日的风采。

神乐捂住胸口,慢慢的往皇宫走去,每走一步,胸口都尖锐的疼痛。她的力量被封住,刚才为了给那只灵鸟治疗伤口,强迫打开,再次受到了灵力的反冲,静脉全乱。

身体有些摇晃,她抬头看着那威严的宫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负手等她。

他身形淡然如烟,青丝白衣,面容清美,笼罩着夕阳,却宛若水墨画中最惊鸿的一笔。

“你怎么了?”看到她步子有些不稳,他疾步而上,将她扶住,“你又受伤了。”

淡淡的墨竹香在鼻息间缭绕,神乐抬头看着身前的这张脸,笑着摇摇头,心里觉得安心。

如果说现在世界上还有能相信依靠的人,唯一还能真心帮助她的人,恐怕只有笙澜了。

他的手心很热,握着她的手腕轻轻的用力,然后将一股热力传入她身体。

“这是什么?”

“沐春风。”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沐春风……沐春风……

整个南疆都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婚礼喜庆中,然而皇宫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照顾公主殿下的莫菊嬷嬷突然病疫,而皇上病情日益加重,朝中对公主殿下曾私自离开并且惊动了长老院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传出,公主殿下抗婚,私奔去了大泱,最后被抓了回来。

然而这一说法终究是没有得到了证实,但是流言却越传越开。

十日后,是南疆最盛大的日子,而这一日,举国上下,一片绯红,满天的绸带,红色的灯笼,还有红色的西番莲铺满了整个皇城。

公主殿下的婚车将绕皇城一圈,然后同笙澜世子携手走过白玉石阶,进入他们的府邸,直到正式继位时,再入住皇宫。

红色嫁衣,上面用金丝修成的西番莲,荼靡的绽开,让本就旖旎的红,更是多了几分妖娆,而胸前的金色龙凤挂配却又让整个嫁衣看起来庄重华贵。

宫女默默的跪在一边,将丹红轻轻的涂在她指甲上,然而,她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在这如血的赤红下,更加的苍白,宛若枯槁。

金色描过眉眼,胭脂点过双唇,凤冠压在头顶,金色的流苏垂落在额头上,而下面那双眼瞳,不见昔日的任何色彩,没有焦距的看着镜子里那张漂亮却没有生气的脸。

镜子中的人,不是自己。倒向是一个拥有着自己面容的傀儡娃娃……漂亮的,听话的,可以任由人操控。

“公主殿下,今日是您的大婚。”宫女小声的提醒道,又在她唇上补了些胭脂。

大婚吗?她嘴角动了动,却是笑不出来,只是觉得眼睛酸涩的疼。

在半月之前,她也是这般穿着红色的嫁衣等着自己的良人来接自己。

可是,她的良人呢?

宫女蹲下身子,将金丝翘头履穿在脚上,她被宫人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然后牵着走出自己的寝殿。

此时,耳边有欢快的喜庆的音乐,宫人们跪成两排,她从中间走过,看着宫门的末端站着一个紫色是身影。

宫门口,绵延的白玉阶梯也已经铺上了红色的地毯,四大长老,月重宫所有的人,三族,还有文武百官全都跪侯在两侧。

“昨夜,他逃出了地牢。”神蕊牵着神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神乐脚步一颤,却被母亲狠狠的握住。

“您说了会放过他。”

“如果他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神蕊的声音异常的冷漠,“要知道,一路上,埋伏了千余弓箭手,只要他出现,那必死无疑。”

指尖渐渐发凉,她亦强迫着自己笑出来,然后走下白玉阶梯。笙澜亦红色衣衫,今日的他笑容如初,英姿挺拔,碧蓝色的眼眸深深凝着她。

而她有些急切的走了过去,然后松开了母亲的手,在那一刻,笙澜轻轻的握住她,竟然她觉得倍感舒心和安定。刚才那种恐惧,也在他温暖的手心下,慢慢消失。

马车行走在皇城的大街上,百姓全都拥在街上,一片欢腾,到处洋溢着喜庆。而唯有马车里的神乐不停的观望着外面,她真希望,姬魅夜只是逃了,不再出现。

再过三条街,就是他们的新的住宅。神乐绞着袖子,只希望今日一切都相安无事。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担忧,骑在马上的笙澜不时的回头,朝她微笑。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看到前面挂着红色绸布的府邸,神乐松一口气。此时,笙澜下了马,来到车前,掀开帘子,向她伸出手。

神乐楞了楞,刚将手伸出去,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

与此同时,手腕和腰际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的缠住,甚至要勒紧了她的腰腹。

“小乐。”耳边是笙澜焦急的声音,他伸出手要抓住她,但是,她整个人都被一股强大的风卷了起来。

惊呼声,尖叫声,还有箭凌厉的呼啸声一同传来……

(五十八)谁怜我痴狂

风从耳边掠过,撩起了她头顶的面纱,金丝流苏扫过眉眼,轻轻擦去瞬间掉落的眼泪。

她身子宛若蝴蝶一样在天空飞起,那红色的嫁衣犹如展开的美丽翅膀,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那样的红,是铺天盖地的红色。

天空蓝的清澈,云白得似雪,然而身子在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的时候,她闻到的却是浓烈的血腥味。

“为什么要嫁?”他满是鲜血的手犹如钳子一样环住她的腰肢,声音虚弱的像是要破碎的疯,“乐儿,你当真要嫁给他吗?”

身下的灵鸟展开翅膀,极力的躲避着下面呼啸而来的箭,而他却全然不顾那些逼近身体的危险,只是紧紧的搂着她,用祈求的声音问道。

她抬起头,眼中一片迷离,泪水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再也不可抑止的落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然而,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接下来狠心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那张倾国倾国才的妖娆容颜,此时满是血痕,嘴唇干裂,就连眼瞳也渗着鲜血,而他身上的衣服早也就被鲜血染得看不出任何颜色。

如此狼狈的他,犹如从地域中挣扎出来的人。

推拒着他的手,在摸到他全身黏糊的血时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她很难想像,母后那句轻描淡写的姬魅夜逃了出来,这其实里面包含着他是经过了怎样的生死劫难。

可是……小夜啊,你既然逃出来了,明知道这里要送死,为何又来呢?

而她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怎么能?怎么能让他就这样死掉。

“你到底来做什么?我那日话已经都说的这么清楚……”没等她将狠心决绝的话说完,他突然捧着了她的脸,满是鲜血的眼瞳透着那层薄雾深深的凝望着她。

“我是来娶你的。乐儿,你今天,真美。”

其实,他的眼睛再度要失明了。祭司大人说他的眼睛不能受到任何刺激,然而这些日子全都是过去的一幕幕,开心的,甜蜜的,可是,醒来之后又是无边的黑暗和她决绝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