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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她也有人保护,她也有保护的人。这是她的责任。而姬魅夜,你看看,你现在,保护的又是谁,你怀里依偎着你的女子又是谁。

“哐!”剑稳稳的插在船上,她自己扶着剑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那青色的峭壁。突然想起,这个该死的地方叫什么?对,叫绝情崖。

第二百九十六章

绝情崖,绝情崖,还真是饶有雅致的名字啊。

月上中天,将整个沧澜江笼罩得一片雪亮,月光之下,她一手扶着小腹,一手撑着剑,傲然而立,抬头毫不畏惧的看向他。

此时,她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上面站着鲜血,宛若娃娃精致的脸,却有一股之前他们所没有看见的具有的霸气,那种气质,像是蕴藏在石头下的美玉,一刀切开,芳华毕露。

船头并没有怎么行驶,因为岸边还有羽见,还有一干出生入死的暗人,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丢下他们。

“路乐乐,你当真以为,你上了这条船,就能渡过这条江吗?”看着站在船头上的女子,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此生将会一去不复返。

所以,他不能让她轻而易举的从自己眼前消失掉,以前没有过,现在也没有。

因为,他已经容不下这个一次次欺骗,和利用自己的女人。

“姬魅夜,也不要忘记了,今夜是满月,你不一定能拦得住我。为何大家不退让一步,以沧澜江为界限,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那面具之下的眼瞳闪过一丝痛楚,“路乐乐,这样的解决方式你都想得出来。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本宫退居沧澜江之外?凭什么让本宫放过你们?”

“不凭什么,就凭这条你永远跨不过去的江面,就凭没有我自愿献出,你永远也休想打开圣湖,救赎你自己,解救你怀里的美人儿。”说罢,目光淡淡的扫过一副小鸟伊人的汮兮,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吗?”听到她如此坚定的口气,他冷冷反问,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也并没有多少生气,反而用轻松却极其认真的口气道,“既然谁都不肯让步,倒不如,你和本宫再次同归于尽吧!”

“殿下?!”汮兮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靠着的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竟然说要于那个女子同归于尽。手下用力的握紧,看着他掩藏在面具之下的那双眸子,看着那金色眼瞳中翻卷的痛楚,汮兮突然意识到,他所谓的同归于尽是认真的。

因为,他恨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不能与她同生,便于她同死,至少这样,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在一起的。

“同归于尽?真是不错的提议。”路乐乐心一阵抽痛。同归于尽,同归于尽,是啊,倒不如同归于尽了好。这样,谁也不想如此痛苦下去。

至少,姬魅夜你真的愿意和我同归于尽吗?你舍得你怀里的女子吗?你等了她一千年来,才等到她。刚才为了救她,你都可以放开我们啊。

而且,你能死吗?

“殿下,汮兮让您为难了。”汮兮低下头,轻轻的咬着唇,泪水轻轻滑落,“汮兮现在本来就是人类的身体,年岁也不过百岁。此时,能和殿下短暂的相处,汮兮一生便满足了,这一千年,没有白等。所以,殿下,我们回去吧,不要回南疆了,就这样便好了,这样死在殿下身边,汮兮没有丝毫的遗憾。”

“汮兮,本宫不会让你再次在眼前死去的。”

好一对男女……路乐乐心里无意识的丢了一句。

看着两人亲昵的低语,路乐乐收回目光,给若云递了一个眼色,随即向羽见他们点了点头。

几块船木突然飞出,站在绝情崖边缘的羽见带着人,点足飞身而上,踩着木板,然后稳稳的落在了船头。

继续**吧!路乐乐转身,剩下的船帆全都升了起来。

身后凌厉的杀气赫然逼近,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迟疑,拔剑斩断,对上了姬魅夜那充满了恨意,几乎要将她啃食殆尽的眼神。

“殿下,你的美人都劝你不要回南疆了,你这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虽然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然而她的剑还是抑制住了力道,只是希望逼退他,同时不断的悄然指挥着自己的帆船快些加速离开。

她恨过他,然而却也无法做到,两人一定要生死相逼。

就算有一天非得要死,她甘愿是在他手下,却也无法让他死在自己的手里。

“看来,路小姐,你是没有诚心要和本宫同归于尽了,竟然在本宫眼皮下开始耍手段想偷偷的离开。既然这样,那倒不如,让你惦记的这些部下先为下黄泉,为你铺好路吧!”她刚才的一切动作都悉数落入了他的眼里,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种欺骗。

转移他的注意力,然而暗自行动。就算这样,让他中了西番莲的毒,让她得以逃到了这里。

“今晚虽然是满月,本宫无法过沧澜,然而让你们死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话光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只碧绿的笛子,含笑放在了唇边,隔着面具,吹奏了起来。

“傀儡术?!”船上所有的人,同时大惊失色。

第二百九十七章

阴冷的风夹杂着潮湿的问道扑面而来,那幽幽的曲声,听似婉转动人,犹如一女子在云端飘渺吟唱,声线干净清澈,又带着让人闻之失神魅惑。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呆呆的立在原地,像是被人蛊惑了一样,无法动弹的聆听着这一首傀儡曲,甚至有些人,神色呆滞,眼神涣散,犹如一具被抽去了灵魂魂魄的干尸。

那本来婉转悠扬的曲调,突然尖厉了起来,路乐乐只觉的周身血液瞬间凝固,呼吸被人狠狠的堵在了胸口,全身已经开始乏力,渐渐的站不稳。

船也无法前进,无数根银丝将船身稳稳缠住。

“若云,快……带殿下进去。”羽见脸色惨白,给若云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将路乐乐带进船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乐乐乏力的问道,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的严重,身子几乎是无力的靠在了若云身上。

而若云,似乎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先进去。”

若云也不便回答,拽着路乐乐就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那笛声戛然而止,然后传来了姬魅夜轻笑声,“路乐乐,接下来这么好的戏份,你都想错过吗?”

脚豁然停住,路乐乐惊觉回头,看到船头上所有的暗人,全部都垂下了头。

然后机械式的抬起手臂,再缓缓的拔出腰间的佩剑,像是受到了指令一样,将锋利的剑刃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连刚才还能清晰同她说话的羽见,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殿下,你快进去啊。”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羽见艰难的发出声音,祈求的看着路乐乐。

“怎样,路乐乐?”姬魅夜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泱未然死之前,能将我们走的每一步都算好,甚至故意将你留在本宫身边,然后一步步的计谋本宫。

然而,此时的他,有没有算到,今日你们会这般的落在本宫的手上呢?”

明明含笑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冰冷的,残忍的,犹如从地域中传来一样,让她全身没有的一个激灵。

“他当真以为,本宫会对你们做的一切视而不见?你们有多少暗人在本宫身边潜伏,还真当本宫是瞎子吗?”突然,他声音变得凌厉起来,手指突然一台,站在最边上的三个暗人,同时腰腹发力,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过。

“啊!不要……”路乐乐尖叫着要奔过去,却被若云狠狠的拽住。

殷红的血,犹如泼墨一样在天空飞过,在月光之下划出让人心寒的红弧,三颗满是鲜血的头颅滚落在地。

而没有了头颅的三具尸体却仍旧犹如石墩一样站立,手上保持着刚才那个自刎的姿势。

“姬魅夜!你这个魔鬼。”

她攀着柱子不愿意进去,双眼愤恨的看向姬魅夜,首先对上的却是那以为在他怀里眉目含笑的女子,那一刻,掩藏在心底的恨意瞬间涌上心头。

恨,一种前所未有的恨席卷而来。

她很早就恨他,然而处处为了他而退缩。

此时的恨,恨不得将他焚之而泄心头的恨。

甚至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疯子,已然说不出任何的话来,抓起泱未然剩下的剑,胡乱的砍去,然而,她连手里的剑都握不稳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罢休?”无力的跪在地上,她双目含泪,眼底竟是恐慌和无助。

“要什么?”他想了想,“你有什么可以给我?!你满嘴谎言,竟是欺骗,连心都没有的女人,你能给本宫什么。哦,有,既然这样,那给本宫你的鲜血吧。”

“休想!”她厉声打断,语气决绝。她绝不,绝不献出鲜血……

“那就这样吧!”他手腕朝里面一翻,那么片刻,又有三个人同时举剑斩向自己。

这一次,路乐乐没有看,咬牙转身反手拖住已经坚持不住的若云,突然进了船舱,然后瘫软的坐在地上。

泪水沿着面颊滚落下来,惨白的唇被自己咬出一排血印,她用力的揪着自己的衣服,竭力的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

身体的血液急速倒流,唇上一片温热,她抬手一抹,是一把鲜血。

姬魅夜这是故意的,故意要给她看的……他就是要在她眼前,将她在乎的人一个个杀去,然后威胁着她。

“怎么?不出来吗?”他的声音肆意的笑着,犹如残忍的阿修罗,“你以为,你躲着,他们就不会死吗?”

鼻血不断的涌出,路乐乐顾不得去擦,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锦囊——这是泱未然留下的。

他说,不到最危险的时候,不得拿出来。

“姬魅夜,你急什么?”路乐乐背靠着墙,大声的喊道,“你怀里的美人也不至于急于这一时,难道月上中天,你就要支持不住了?”

她要拖延时间,要知道,泱未然给她的指点到底是什么。

第二百九十八章

船剧烈的摇摆,她几乎就坐不稳,只有身子往后仰。

唇上,鼻血一点点的滴落在手上,呼吸越发的承重,整个人也随着船距离的摇晃。

若云已经晕了过去,路乐乐也无法顾及她,只想使出力气将那第二只锦囊打开。

这一次,不是一张小小的纸片,而是一封长长的信。

就熟悉的笔迹,熟悉的味道,在腥咸的鼻血中,却是那样的清晰。

在看到他的字迹时,泪水亦无法控制的从眼眶滚下,随着鼻血滴落在那张白色的宣纸上,似乎看到了那个端坐在案桌前,低头认真挥洒的清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