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声尖叫,伸手去抓,然而哪里抓得住那一缕烟雾,只看到他消失不见。
“乐丫头啊……你失信于我们了么?’”他声音最后化成一声叹息。
“未然!”路乐乐尖叫着从床上挣扎起来,散开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而贴身的中衣此时也浸透了汗水。
她喘了一口气,看着屋子闪着夜明珠幽白的光芒,在看着窗外,才知道此事已经深夜了。
伸手一摸,心里顿时一股失落之意,身边已经没有了姬魅夜的影子,抬手看着手里的手链,她猛的想起了那刚才的那个梦,心里顿时抽痛起来。
梦里的泱未然没有一丝责备的意思,他只是叹息的问道,乐乐。你失信于我们了么?
失信了吗?她咬着唇,看着自己的中衣,才想起了了那个何时。
盒子去了哪里啊?屋子的里的摆设显然不是在漓州的客栈里!
路乐乐披了外套,翻身下了床,赤着脚在屋子了寻找。
“娃娃,你在找这个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分不清男女。
路乐乐震惊的回头,看见珈蓝正坐在窗台的桌子上,双腿悬空,不停的晃来晃去。那一头蓝色的头发此时看上去也相当的刺眼,而那一张从来就分不清性别的脸挂着淡淡的笑意。它手指很长,指甲天然的成鲜红色,玩弄着一只盒子只有掌心那般大小的黑色盒子。
“珈蓝。”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袖中的手却下意识的握紧,目光瞟到床头那把剑,然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
如果珈蓝敢动那只盒子,那她今天会杀了它的。
“这盒子真是漂亮,上面还刻着花呢。”珈蓝一边打量一边说道,“看上去像是西番莲啊。哎,我已经有一千年没有看到过那西番莲了。”
“珈蓝,你怎么在这里?”路乐乐淡淡的问道,停在了自己的那把剑的旁边。
“殿下让我看着我。”他如是的回答道,然后抬头看向路乐乐,笑问道,“娃娃,你刚才做恶梦了?”
“没有。”路乐乐将目光移开,不再看那盒子。
“可是,我刚刚明明在听到你喊泱未然啊。”珈蓝泱唇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没有性别的原因,它给人的感觉也是妖里妖气,只是不像幻影那样讨人厌,到有一种舒服的感觉。似乎,它天生就该这样。
“你听错了。”路乐乐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们殿下呢?”
“今夜是新月之后的第五日,殿下正在朝拜,刚好,昨晚有一批新的死灵魂前来,灵力强大,我们是控制不了,便请了殿下去。”
“新的死灵魂前来?”路乐乐惊讶的问道。如此说来,姬魅夜还是暗地里在聚集亡灵。原来,姬魅夜这就是昨晚你告诉我的你的处理方式吗?
灵力强大?这个四个子瞬间让她想起了月重宫的人。其实这几日她心里也明白,姬魅夜这边不可能会轻易放过羽见那边的人。看来,有些事情,他们两都必须要面对了。
“珈蓝,你给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动了羽见?”
珈蓝微微愣在,从桌子上跳下来,拿着盒子走了过来,“羽见我倒是没有看见,只是我看到了一个姑娘,一个很讨厌的姑娘。”
“姑娘?”
“嗯,姑娘。”珈蓝挑了挑柳眉,手指勾画着盒子上的小纹路,“呀,乐乐,你这盒子还真是好看啊。”
“喜欢?喜欢你便拿去。但是你要告诉我那个姑娘在哪里?”——
第二百三十九章
“哦!”珈蓝发出一声惊叹,冷灰色的眸子一直盯着路乐乐的脸,似乎现在她脸上看到什么。然而,它看到的还是有点焦躁,焦躁的想知道那个女的在哪里,而并非这只盒子。
指甲停留在那镶着蓝玉的锁上面,珈蓝的唇动了动,将盒子轻轻的扔到一边,笑道,“娃娃,你知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殿下怪罪下来,那我得飞回冥上泡寒池呢。且不说那寒池要将我冻死,就说从这青州飞回那京都,我也会被累死的。”
说完,珈蓝便拍拍手,扭着要慢慢的走到门口。
“珈蓝。”路乐乐叫住了它,朝它挤出一个纯良的笑,只是声音却带着一份冷冽,“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看着她那张褪去了伤疤此时显得格外精致的脸,珈蓝勾了勾唇,转身走了过来,低头瞧着她,冷灰色的眸子带着某种喜爱。
它就是喜欢这张脸——这双大大的眼睛,小巧蹬鼻子,如凝的红唇,完美的傀儡娃娃。
“娃娃,你这张脸长得真的好看。”珈蓝说道,“可是,娃娃,你不属于这里,你也不属于殿下。”
“所以,你今晚趁着姬魅夜不在,然后放出我们到了青州已经接近沧澜江和抓到了若云杜杜事情告诉,想让我离开他,是吗?”路乐乐对上它的眼眸,在它冷灰色的眼底看到自己有些惨白的脸。
其实她是羡慕珈蓝的,虽然没有性别之分,却心里保持一份清醒,不为情动,这样的人,烦恼也少了许多。
“娃娃,其实人有时候能装装糊涂是好事啊。”珈蓝抬起手,殷红的指甲轻轻的将路乐乐脸上的发丝拨开。
“珈蓝你以前也在装糊涂,可是今天你也不想装了。于是,你来对我说了这番话,是吗?”路乐乐抬手扣住了珈蓝的手,摁住他的脉搏处,“珈蓝,你知道的,其实我很想骂你的鸟人,因为我向来喜欢有话直说。所以,你也不要给我卖关子!”
珈蓝看着被她紧紧扣住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差异,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我想泱未然在死之前一定教过你很多东西。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娃娃,现在趁早离开殿下,你太危险了,会害死他的。”
“我害死他?”她的手陡然一僵,然后松开了珈蓝,“你说我会害死姬魅夜?”
“是的!娃娃,其实我们每一步都走得很好,每一个计划都相当的好。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你是花清语为殿下设下的陷进,而殿下已经如她所愿深陷了进去。而这个陷进足以危险殿下的生死。”
路乐乐脸色惨白,望着珈蓝难得认真的脸,继续听着它说。
“不仅如此,你甚至会毁了殿下千年来所有的心血。娃娃,你不会放弃南疆,但是殿下也不会放弃。而他必须重返南疆,打开圣湖,救出汮兮。”
“而现在他不得不面临一个左右为难的局面。”珈蓝摇摇头,怜悯的看着路乐乐,“娃娃,你知道,汮兮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我……我不知道。”她哆嗦着摇摇头,其实,她不想知道,不想知道。
“当年,南疆月重宫的人为了驱逐殿下,不惜抓了汮兮将她绑在篙草之上要焚以燃烧以此威胁。汮兮为了不牵连殿下,自己点火自焚,被生生烧死。”
“当日,殿下便在圣湖之上立下了毒誓。”
说道这里,珈蓝突然停下来,那双冷灰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路乐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毒誓?”
“殿下许诺千年之后他必将重返南疆,血洗月重宫,打开圣湖救出汮兮,并且说道,此生唯汮兮不爱,若爱上他人,他定当受到光的诅咒,一旦见光他将变成森森白骨!”
那一刻路乐乐只觉得保重一片空白,四周的东西都晕眩不已——诅咒,为何是那样毒的诅咒。
他将变成白骨,不在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不再有那双妖邪的眼眸,不在有那张漂亮的唇了。
周身一片冰凉,呼吸瞬间困难起来,她有些不敢相信,或许珈蓝是骗他的吧。
“所以娃娃,你和殿下的根本就不能有结果。他此生只能爱汮兮,他此生也必须要返回南疆,毁了月重宫,毁了你想要保护的东西。”珈蓝轻叹了一声,冰凉的手指擦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娃娃,你知道为何现在殿下还没有受到诅咒吗?”
“是因为他还没有爱上我?”她苦笑的反问。
珈蓝的手僵了一下,“我想是吧,不然……就难以解释了。”
会是这样吗?他是说乐乐,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你。
然而他却不曾说,乐乐,我爱你。可是当年他的誓言却是此生非汮兮不爱!!
“娃娃,我想你是爱殿下的,所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珈蓝收回了手,转身走到门口,步子有些缓慢,背着她道,“那个讨厌的女子在西院发出的哭声怎么恼人厌。”——
第二百四十章
她爱姬魅夜?是的,连珈蓝都看出来了她路乐乐爱着姬魅夜,但是它也只看到了姬魅夜喜欢着她路乐乐,而非爱。
闭上眼睛,脑子里是两人缠绵的画面,他那么的迷恋着这个身体,迷恋着血液的芬芳,亦迷恋着这身体独有的温暖。那只是喜欢吗?
她该怎么做?其实,珈蓝我什么都不想做啊。
空气中唯有自己的呼吸声,路乐乐走到桌子边将那黑色的盒子拿起来。刚才若非那一句你要喜欢就拿去,恐怕珈蓝已经真的拿走了这只盒子了吧。
“泱未然,刚才那个梦是你托给我的吗?”她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盒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失信于你啊?不会的,未然我不会失信于你。听到了么,刚才珈蓝说这里是青州,不到几日,我们就要到沧澜江了。跨国了沧澜,我们就回到了你的故土,回到了你的家乡。”
路乐乐将盒子收好,穿了衣服,然后推门朝西边的院子走去。
新月如勾,悬挂在高空。
深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死亡气息,隐隐的笛声从天边传来,像是在告诉她在不远的地方正进行着某种诡异的仪式。
长廊幽深,她的脚步声显得异常的空旷,红色的衣衫很快的没入了月色中。
推开西院的门,看到一座相当于地牢的屋子,里面坐着几个人,夜太深,看不清那几个人的面容。
“花葬礼!”路乐乐上了阶梯,打算走近,一个尖锐而讥讽的声音到也先传了出来。
路乐乐心下一惊,已经听出了那个声音,便跟着走了过去,“若云。”
漆黑的地方有个身影窸窣的移了过来,随即一张惨白骇人的脸出现在铁栏之后——零乱头发,深陷的眼窝,布满血色的瞳孔,发紫脱皮的唇,还有消瘦得不似人形的脸。
“若云……”即便是看过腐烂的死尸,然而一个像死尸的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难免吓住。
这哪里是昔日那个嚣张跋扈的面容姣美若云郡主啊。
“呵呵呵,怎么,花葬礼,认不出我来了。看我我这个样子,你心里是不是很痛快啊?”如云哈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有一种诡异的痴狂,“你是不是想起了你几个月前在正王府的样子啊?”
路乐乐心知她一直对自己有抱怨,不打算和她争吵,而是凑过去看了看里面锁着的一些人。果真都是当日护送若云回去的人。
“若云,告诉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莫管家呢?还有羽见呢?”
“啪!”路乐乐话都没有问完,若云像疯了一样,冲上来又是一耳光,只是这一次被路乐乐躲开,衣服还是对方揪住了。
“你不要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若云咬着牙齿,“还想在我这里问出他们的下落吗?你这个叛徒!”
“什么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