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上一章:第78章
  • 妃池中物不嫁断袖王爷下一章:第80章

消息一出,果真得到了证实,有几路商人模样的人,正在沿途带着草药发放,并且在疫病严重的地方架着锅炉熬药分给难民。

第七日,已经有百余村庄的湿毒得到了控制。为了控制疫病泛滥,那张能救人的药方也分发了出来,并且是分向东南,东北,西域,西南方向——次日之后,百姓的心突然得到安宁,也没有多少人提及在前往南疆,要横跨沧澜。沿途盛开的彼岸花不再疯狂的蔓延。

药方最初的源地柳城报来消息,这张药方最初源于一个女子手上,并且还是她亲自为柳城的百姓诊断把脉,,甚至亲自熬药示范如何正确的煎药已经控制火候。

然而时间紧凑,没有人来得及问那女子的名字,她已经匆忙离开。只知道,那女子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喜好红衣,犹豫烈日下盛开的玫瑰。

夜已深,浮云散去,露出残缺落寞的月亮。

旷野上,沿途都是马匹的尸体,而前方,有一辆马车摔倒在地,破烂不堪。地上不时有人痛苦的呻吟之声,血气冲天让人作呕。同时,兵刃相接,有人还在做着顽固的放抗,死死的护住马车,不然前方可怕的人靠近。

“莫管家,本宫念你在正王府待路乐乐不薄奉上,本宫暂且可放了你一命。”银发在风中交织,露出一张美丽得让人不敢直望的脸庞,且不敢望着他的眼眸,就脸他眼睑下那一弯月牙都那般的刺人眼瞳。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莫管家握紧了手里的剑,挡在了马车前,“正是因为待王妃不薄,我岂能离开留她和王爷在这里。”

“哼!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凤目妖瞳当即一敛,身后的幻影化作人形,犹如闪电一样落在了莫管家身前。

莫管家心神懔了起来,然而对方速度过快,她刚出剑,胸口就遭到了重重一击,当下吐了一口鲜血。然而,她始终不肯到下,死死的招呼暗人赶紧带着马车走。

他们的反抗,他们试图想带着马车离开的惊慌神色和誓死的拼搏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无趣的游戏。

而且,至始至终,马车里的人都不敢出来。

“不敢出来?”唇角的笑容瞬间凝注,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笛子,他顿时失去了耐心,无数根看不见的银丝突然飞出,那些拖着马车超前跑的暗人当即摔倒在地,头颅飞离了身体,鲜血四溅。

珈蓝冷灰色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慌,在它的记忆中,杀这些人殿下从来没有出手。而现在,他竟然亲自杀了那些人,并且已经挡在了马车前,负手冷冷的看着摇晃的车帘。

“路乐乐。”他上前一步,站立,用几乎怒不可遏的口气命令道,“给我出来!”

他说的是,给我出来,而不是给本宫出来。于此同时,珈蓝注意到,殿下口气虽然带着骇然的杀气,然而凝望着马车念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眼底却是那般的温柔,还充满了期待。

他的口气听起来,更像是两个斗嘴闹别扭的小情侣,悄然退步的一方。

然而,马车里虽然有动静,可是却不见那个女子出来。

“路乐乐,快点给我出来!”他再度命令道,口气又少了几分耐心,“快点!”

然而马车里的人还是没有动。

见此,他妖媚邪冷的脸上竟然涌起了愤怒,一张脸又白又红,当即踢开了车门,手里的银丝飞出,击向,马车。瞬间,结识的马车变成了一堆废墟,露出一个匍匐在地摊上的娇小身影。

银丝在要缠到那一抹绯红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慌忙的收回银丝——脸上的愤怒再度散去,有些得意,有些欢愉的笑容从他眉眼间散开。

第两百章

他记得这身衣服,金色的绣花丝边还是他给挑的花色和样式。

车上只有她一个人,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长发裹住了她整个身子,连头都埋在了双臂之前。月色清幽,照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此时,瑟瑟发抖的她竟然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心里原本堆积的对她的恨意,在那一瞬,突然动了动,不过却也是有又酸又疼。

疼的是,这个女人在之前对她他拔剑相见,说永远也不想见到他,还质问他你懂得爱么?那样的决裂,那样的陌生,将他当成了陌生人。她的剑斩下来,她选择了泱未然,抛弃了他。

酸的是看到她时,莫名的欣喜和某种悸动,特别是此时,她蜷缩在角落一副害怕的样子。

其实,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她害怕的样子了。

“乐乐。”他一步跨上去,冰凉的手覆盖在她温柔的肩头时,眉疑惑的蹙了起来——这种感觉有些陌生。

红衣女子赫然起身,藏在衣服中的软件犹如闪电一样朝他刺杀而去,然而对方身子一闪,巧妙的躲开。回身又是一刺,手里的剑却被不知何时逼到自己身前的人轻轻的弹开,她脖子上一紧,被对方掐住——一种刺骨的冰凉从那修长的手指传来。

“你!”待看清女子的面容之后,他邪魅的脸上当即浮上了一层冷霜,妖瞳映照骇然的杀气,修长的手指当即狠狠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

女子本要抽出暗器,然而回头对上头顶那张精致妖邪的容颜时,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自己处于生死的边缘,也忘记了对方是自己今晚要刺杀的人。

倾国倾城?女子惊叹,是不是所谓的倾国倾城也比不上这个人的模样,不是一个美,亦不是一个邪字能形容的。

他眉宇间自然流露出让人敬畏的高贵,当对上他那双妖异的瞳孔时,就已然觉得灵魂要脱离身体,甚至可以匍匐于脚下甘愿成为他的奴隶。

脖子上越来越紧,他纤细的手指犹如看不见的细丝一样就要勒断了她的脖子。对方的眼神淡淡的扫过她锁骨处的月亮图形时,他带着杀气的眼神变成了一种冷嘲,而唇角竟然勾起一丝让人失魂的浅笑,妖娆的如同墓地里旖旎而开的曼珠沙华,“月重宫的人么?!”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诱人的蛊惑,女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眼神变得痴迷了起来。

“那你告诉本宫,路乐乐在哪里?”他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脸,笑容溢开。

“我……我不知道。”她如实的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歉意。

“是么?!”他声音冷了一分,手指一松,女子就如木偶一样跌落在地上。

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松开,抬头看着他推开一步冷冷的打量着自己,心里突然多了一份失落。

“本宫再问你一次,她去了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噶……”她话没有说完,一条银丝绞住了她的脖子,皮肤破裂的声音竟然在死亡前听得如此清晰,甚至她听到自己滚热的鲜血沿着银丝咕咕流下。

“你也配穿红色的衣服?替代她么?”他俯瞰着地上的女子,脸上笑容变得残忍起来,那一瞬,地上的女子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才从刚才那种恍惚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然而,已经来不急了,银丝瞬间收紧,鲜血在月色中划过一道红弧。

姬魅夜幽幽的收回了手,回眸看向地上的莫管家,“你们一路散播路乐乐的到了这里的谣言,难道就是为了引开本宫?”

莫管家知道自己活不久已,干脆闭口不谈。既然姬魅夜找到了这里,那就说明他已经和略乐乐错开,而羽见也必然绕开了他的视线重新和路乐乐他们联系上了。

“你不说,是么?”他唇角勾笑,转身踏足坐在珈蓝身上,“放心本宫现在不会杀你,本宫会让你看到,即便你不说,明日残月沉西之前,泱未然的尸首就躺在你们眼前。”

手指上的银丝仍旧沾着温热的血,他舌尖一舔,挑起邪气的眉,“泱未然是熙氏的最后一位皇子,吃起来,味道应该不错。”

天空中残月高挂,他笑了笑,路乐乐……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因为连日来都在谣传鬼姬会带着他的亡灵路过卡城,所以城门早早的关了,路乐乐不得不将自己租凭的船停在稍微热闹的地方。

新来的小丫头,见月色薄凉,又靠河边,便拿着毯子走近船舱,看见路乐乐正着红色的外套躺在小榻之上,瀑布般的头发散落了一地,露出精致如瓷器的白皙脸庞,而紧拧的眉看起来十分的疲倦。

也难怪,这三日来,一直不曾见过着书童模样的主子休息过,整日的要照顾那蒙着眼睛的公子。明明看着她累得说不出话来,眼底有隐隐的哀伤和痛苦,然而面对着那公子,主子总是强颜欢笑。

甚至此时,她都和衣而睡,出于警惕的状态。

“小鸡。”小丫鬟刚要走进去,便听到她翻了一个身,用温柔而亲昵的声音唤着这个名字,甚至下意识将手环在胸前,像搂在一个婴儿似的。

“姬魅夜,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突然,她身子一缩,双手用力的揪扯着身前的毯子,用痛苦而绝望的声音质问,言语中甚至包含着一种噬骨的恨意,吓到小丫鬟慌忙放下帘子退了出去。

也在同时,帘子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第二百零一章

小丫鬟手里的东西差点跌在地上,忙回身要进去,却不想一个身影在赶在了她前面,掀起了帘子。

鼻息间有淡淡的墨香味,小丫头身形微微一凝,忙弯下身子低声道,“然公子。”

“嘘。”他将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声音不要太大,然后朝她伸出手,“将毯子给我吧。”

他的声音非常的轻,犹如湖面上的烟雨那边飘渺,似乎风一吹,便散了去。小丫鬟忍不住抬起头,在清幽的月色下,竟然看到一张清美如画的脸,还有一双湛碧色的眼眸,宁静而深邃,像天山上那一湾天池,只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上去觉得下面掩藏着深深的哀伤。过于苍白的皮肤,白色的衣衫让他看起来十分的纤瘦,宛若女子般秀美。

她知道然公子身子不是很好,而且就这三天便见他吐血好几次,每一次都吓得主子面色惨白,费了好些劲扎针让他醒了过来。而且,让她奇怪的是,他每次醒来都会拉住主子的说问,你叫什么名字。而主子的总会苦涩的道,“我叫路乐乐。”

路乐乐,小丫鬟笑了笑,主子的名字可真是有趣。不过,

那个时候她也知道,然公子患了一种奇怪的病,一旦晕倒,就会忘记身边的人。

“路乐乐?”然公子会扶着额头,深思许久,“你是新来的丫头么?可有看到礼儿?”

那个礼儿似乎是然公子唯一记得的名字。

今天下午,然公子刚刚咳了血,兴许这个时候,能记得主子的名字吧。

然公子从她手里拿过毯子,摸索着船窗,慢慢的走了进去。

透着帘子,小丫鬟看着路乐乐已经醒了过来,正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放在地上撑着自己的身体,而那双宝石般的瞳孔空茫的盯着地上某处,依稀间有泪痕滑过。烛光如豆,微弱的光线下,她脸上发白像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小丫头悄然的看去,见然公子蹲下身子,抬起白玉般的手轻柔的拂过主子的脸……那一刻,小丫鬟心里一震,忙退了下去。

然公子……虽然不记得主子,然而为何那动作竟然如此的深切,而那明明看不清事物的眼眸她竟然看到一种无法言语的深情?

“乐丫头。”泱未然将路乐乐的脸捧起来,“你做噩梦了?”

“没有,没有。”路乐乐挤出一个笑容,将他扶起来,“你怎么醒了?莫不是睡得不好?”

“看来你也是累了,我一直都在写东西。”泱未然笑了笑,湛蓝色的眼瞳落在路乐乐脸上,“乐丫头,怎么每次听你说话都这么开心?每天就这么多开心的事情么?”

“是啊,很开心。”她笑得有些苦涩,“这么晚了,你不想休息么?”

“不想。”泱未然摇了摇头,将她冰凉的手握住,“乐丫头,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好像……好像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我只记得礼儿了,但是,应该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你告诉我可以么?”

“还有一个人?”她微微愣住,“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了。每次醒来都会忘记很多东西,今儿下午赶车的小凳子还笑话我,我睡一觉都将你给忘记了。那个人,我更是不记得了,就是觉得有这么一个人。”

“你想多了……没有任何人了。”她摇摇头,“还是早些休息,明天我们就可以达到清和,在那里我们看得到礼儿,看得到三生石。”

他的三生,应该是许给了花葬礼……

“乐乐,你真是一个好丫头……”他记忆很模糊,对陌生人向来抵触,然而对这个看不清,每次醒来都能听到她声音的女子却是倍感的情切,甚至,他就想呆在她身边,哪怕听听声音,“乐丫头,真是抱歉,每次都要将你忘记,我会试着记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