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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恨你!”她后退一步,将衣服整理赶紧,仰起头笑道,“王爷你忘记了那晚在后院的笼子里说什么了吗?我说,你不配我恨你!”

第六十二章

话一落,泱未然高举起手臂,一耳光煽下。

路乐乐毫无畏惧,不过是冷冷的盯着他,一耳光算得了什么,如果有机会,她一定十倍奉还。袖中拳头紧握,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然而,即将触及到她脸上时,眼前一道疾风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路乐乐身前,将她往怀里一搂,生生要替她承受那一耳光。

看清来者,泱未然苍白的脸上一阵骇然,顿时提气,忙将手收了回来,然而力道过大,自己却被逼得后退了一步,一时间,胸口宛若火烧。

“溯月,你这是做什么?”

溯月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脸顿时涨得通红,慌忙的收回手,回头看向泱未然,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道,“七哥。”

“溯月,你忘记了刚才我给你说什么了?!”他不让溯月接近这个该死的女人!

“可是,七哥,王妃她并不像撒谎的样子!”溯月回头看了一样路乐乐,坚定的说道。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相信她没有做!

“撒谎还让你看出来,那叫撒谎吗?如果是这样,那她还是花葬礼吗?”泱未然仍不住冷笑,却见路乐乐面不改色,没有丝毫悔改和惧怕之意。

然而溯月现在是挡在了她的身前,他却不能为难溯月。

“花葬礼,本王知道现在的你什么也不怕!你认为本王对付不了你!”说着,目光淡淡的扫向轻歌,唇角轻扯,回身对门口的侍卫吩咐道,“来人,将轻歌拖下去,困杖五十。”

话一落,几个带到士兵应声而入,便要拉轻歌。

“泱未然,你要做什么?”路乐乐急忙问道,面色终于露了一丝恐慌。

“你是王妃,大泱王朝唯一的王妃。本王自然不能处置你。然而轻歌作为你的陪嫁丫鬟,却不能督促自己的主子,还一同行恶,理应当杀。本王宽宏大量,只给予五十棍杖。”他笑道,眼底神色遽寒,随即下巴一抬,士兵得令,将轻歌扣住就往外拖。

“放开她!”路乐乐奔上去,将士兵推开,挡在轻歌面前,怒视着泱未然,“你为什么要罚轻歌,这根本就不管她事。”

“王妃,难道你忘记了,你我之间的恩怨也不管若云的事,可是你仍然伤及她。将轻歌带到院子,即刻行刑。”

“你们敢!谁要动她,我就给你们拼命!”说着,路乐乐从丫鬟手里的抢过银针,指着要靠近的人。

“呵呵呵……”此时,泱未然嘴角扯出一抹残仍的笑容,“花葬礼,本王以为这世界上当真没有你在乎的东西了?原来,还是有啊!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更不应该客气——一百军棍,一棍都不能少。”说着,他身子突然一掠,宛如闪电般快速,扬手拂袖,的打落在路乐乐发抖的手腕上,将那些针扫落。

那力道,身形单薄的路乐乐根本就承受不起,重重的跌倒在地。见此,一干人已经将轻歌拖了出去。

“将这些针好好收起来,从即日起,不得让这女人接近这些东西。”他冷眼看着她趴在地上,随即看向溯月,警告他不得接近。

“娘娘。”走到门口,轻歌朝路乐乐摇了摇头,像是在告诉她不要为自己担心。

“轻歌!”路乐乐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奔出房间,却是一个踉跄,绊倒在门口,手心重重的擦在地面上。

“姐姐。”耳边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呼唤,路乐乐抬起头,看到若云坐在椅子上正看着自己,那双看似憔悴的脸上,有一双媚人勾魂的眼睛,而眼底,却写满了讥讽和嘲笑,倒映出路乐乐的脸,竟然是如此的狼狈。

“啊!”院子中传来一声凄惨的哭声,像有人捏着自己的心一样。

是她自己的鲁莽,连累了轻歌。

“轻歌。”顾不得手心渗出了血,顾不得若云那得意的神情,路乐乐吃力的爬起来,朝院子中跑去,已看见轻歌被缚在长凳子下,手臂处的木棍正落在她后背之上。

“你们放了她,放了她。”路乐乐大声的喊道。

“将王妃拖住!”泱未然走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啊……”有一棍落下,已经有血丝从轻歌的背部渗出来。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路乐乐再也仍不住了,挣脱掉拉住自己的侍卫,冲到泱未然面前道,“泱未然,你要解药,我给你,你不要打了!”

“你说什么?”眼底有一丝胜利的微笑,他淡淡的问道,像居高临下的王者俯瞰着她。

“我说我给你解药,你放了轻歌。”她全身在莫名的发抖,一字一顿的道。

“你要是早拿出来,早点承认,就不必这么劳烦,轻歌也不必为你这个狠心的主子受这般委屈了。”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些人停下。

“轻歌……”路乐乐奔上去,将那些人推开,看着已经疼得满脸大汗的轻歌,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这不是你做的。”

“让我看看你的伤。”路乐乐小心翼翼的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然而自己却被人一把给拽了起来。

抬头一看,竟然是泱未然!

“王妃,本王要的解药呢?”

“你想让我看看轻歌的伤势。”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我说条件了。”一旦暴露自己的弱点,那就永远是失败的一方,而这些日子来,他终于找到了她的弱点。

第六十三章

“本王自然会‘好好’安顿轻歌,但是,你不拿出解药,那她的命可也在你手里了。”

拳头紧握,路乐乐回身看向一直悠闲坐在位置上的若云,深吸了一口气,道,“好,我给解药。但是要让我看看若云的伤。’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解药去了哪里,需要重新配置。”

“你会配药?”泱未然微微有些惊讶。

“我会下毒,自然也懂得解毒,也更能懂得配药。作为一个毒蝎女人,这是必备的潜质!”她甩开他手,抬头,一双黑瞳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而这一眼,宛如针刺入胸膛,让他呼吸顿时艰难的滞住。因为在那宝石般的眼瞳里,他看到一种东西,让他惧怕的,钝痛的,甚至是恐慌的——那种目光不是平时的不屑,也不是平日的厌恶,而是真正的恨!

终于恨他了?终于恨自己了吗?为何,心里却是这番的难受!胸口像有什么被抑制的东西要蓬勃而出,他忍不住握拳放在唇上,不让对方看到自己此时的一丝脆弱。

咳咳……空闷的咳嗽声,他脑子还是她的眼神。

也罢,他们彼此都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从半年前她作出决定的时候,他们之间本来就只能存在恨了。

唯有恨,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关联了。

放下手,悄然的摊开,手心竟然又有一抹暗色的鲜血。拿出手腕处的丝绢,轻轻的擦去,便听到门口传来若云虚弱的声音。

“未然哥哥。”

未然哥哥……熙然哥哥,熙然哥哥——泱熙然你这个笨蛋哥哥,为何要被泱莫辰欺负。耳边响起一个遥远而稚嫩的声音,熙然,熙然哥哥,泱熙然多听啊,为何要改成泱未然呢?是不是,他们又欺负你了?那声音关切的问道。

“未然哥哥。”又一声呼唤传来,泱未然回头看着那长得像娃娃般精致的红衣女子,然而,她没有唤他。

唤他的是,若云。

“未然哥哥,若云害怕。”看到路乐乐站在自己面前,若云慌忙唤着在院中神智有些恍惚的泱未然,并向他伸出手。

“若云不要怕,我在这里。”他走上前,反握着若云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可是王妃姐姐她……”若云对路乐乐露出惊恐的神色。

“妹妹,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因为,我家轻歌还在王爷的手上。”说罢,路乐乐将她的衣袖撩开,然而若云则趁机将整个人都躲在泱未然的怀来,甚至还娇声道,“若云想回自己的房间。”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泱未然这样抱着她回去。

路乐乐懒得理会她,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手抓出来,仔细检查起来。

“给我一只银针。”检查了半响,路乐乐开口道。

“你还要银针做什么?”泱未然警惕的看着路乐乐。

“王爷难道此时你不相信我?”路乐乐头也没有抬,低着头认真的看着轻歌的手臂,手指轻轻的摁着半点上。

琉璃光从她头顶落下,密长的睫毛倒映出瑰丽的影子,却挡不住她眉眼处的那份认真——入针,轻探,甚至一手同时执着十根银针,并且飞快的同时落下,那惊人的速度和精准让旁边的溯月大为震惊,就连那双湛蓝色的瞳孔都闪过一丝惊叹。而再看向她的脸庞,此时,竟然有一种宁缢的温和之美,粉唇紧抿,像含苞欲放的蔷薇,而鼻翼处因为认真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替她擦去。

“呵呵,原本银针上的毒汁是绿色的,为何从你皮肤了测出来的却是紫色的?”路乐乐起身,擦了擦汗水,冷笑着看着若云,“郡主,您现在可以回房了。”

“解药呢?”泱未然急忙问道。

“天亮之前我会送来的。”说罢,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朝桌子走去,到溯月身边,还是忍不住停下来,朝他歉意一笑,低声道,“谢谢。”罢了,坐到桌子前,抄起笔,认真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一旁的泱未然心底突然一空,终觉得心里空空如也,难受的要紧,当看到路乐乐朝溯月温和一笑时,他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女人在那仇视的深深望了他之后,就不曾看过他一眼,目光不曾在他脸上停留。

天空微微发白,乌云处有一丝白光破云而出,屋子里的灯火一样在燃烧,门也一直没关,站在院子里便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狼藉一片,和坐在桌子前埋头捣弄的女子。

一整晚了,她都不曾休息,一直在挑选着桌面的药材,细细的磨研,不时的抬手擦擦额头的汗水,神情格外专注。

羽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道,“娘娘,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恩,我很好啊。如果是泱未然派你来催我的,你告诉她,我马上就过去!但是,若轻歌又任何差池,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她头也没有抬,将药丸放在盒子里,冷静的说道。

羽见身子一僵,心里是五味杂全。

曾经的两个孩子,七年之后相见,却是要置地方于死地。

是孽缘,还是造化弄人?

“好了!”路乐乐拿起盒子,走了出来,刚走一步,险些摔倒,被羽见及时的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