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升起的杀气仍旧没有散去,珈蓝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又无意中触怒了殿下最忌讳的东西。
可是,明明吻了那个女子,却又为何不承认呢?那样惊愕的神情,都让珈蓝错以为刚才他看错了,甚至以为鬼姬殿下并没有吻她。
路乐乐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无数张好奇的脸在头顶晃来晃去,见她醒来还不时的发出唏嘘声。
挣扎着爬起来,路乐乐竟然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和轻歌正仰躺在大街上,正被一群提着菜篮子的大妈级人物围观。
“让开,让开!”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女人推开人群走到路乐乐身前,捏着声音说,“哪来个姑娘,竟然敢睡在正王府的大门上!”
正王府?路乐乐大喜,忙将轻歌扶起来,道,“这里真的是正王府吗?”
“当然!”中年女人指了指头顶那是三个金灿灿的字,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你哪里来的?还不快走,今日王府正办喜事,别在这里晦气。”
路乐乐回头看了看轻歌,心里大喜,感情自己的小受夫君还在等着自己呢。
“您一定是莫管家吧。这位便是王妃——花葬礼。礼车在路上遇到了些问题,所以晚来了。”轻歌不紧不慢的说道,语气严有大宫女的风范。
“嗤……”
“她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啊?”
“啧啧……”
没想到轻歌话刚说完,那些好奇打量着路乐乐的阿姨们顿时做出轻视还外加鄙夷的眼神。
“哦!是你啊?”莫管家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转身对王府大喊,“可以拜堂了,王妃来了。”
那平淡的口气,还不如迎客的店小二,人家至少会吆喝,“来咯,客官请坐。”
而那位莫管家,只是转身摇着屁股自个人先进了王府大门,完全忽视了那一脸愕然的新娘——路乐乐同学。
“娘娘,还是先进去拜堂吧。”轻歌拉住路乐乐叹了一声,便朝王府里面走。
“难道古代就是这样结婚的?连迎亲的都没有?”路乐乐在走近那豪华的正王府,看见那些低头做着事情,见她进来头也没有抬的下人,不禁惊呼出声。
好歹,之前也是贵妃,虽然说被打入冷宫,但是,至少现在身份也不低,就算对方是人人皆知的短袖王爷,她怎么是一个王妃啊。
“轻歌,我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结婚啊,你看,没有一点喜庆的气氛。”路乐乐心里没由的升起一种不安,突然想起那狗皇帝在走之前说的那句话,在你被杖弊于集市之前,泱未然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有!娘娘,这王府上下到都挂满了婚庆的红袖和喜字。”轻歌小声安慰道。
路乐乐刚要抬头,就看见那莫管家又扭着腰走了出来,催促道,“王妃,吉时到了。”
路乐乐一听,赶紧快步走近大堂,此时,她非常好奇传说中的那位小受夫君。漫画中的小受,都是温柔可人,眉眼举止处处有风情,相比狗皇帝如此俊美,那小受夫君也好看到不行吧。
只是,路乐乐的脚跨进门槛的那一瞬,她的脸色顿时变了,而且非常难开,白里透着青——这是,她一个多月以来,脸上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
第十七章
用上好红绸装璜的华丽正王府大厅,两排红色的桃木椅子上依稀坐着冷眼相看等的有些不耐烦的人,高堂两个位置空无一人,而环扫四周,在这些人里面,并没有看见穿着红色袍子,头戴金冠的新郎,唯有一只系着大红花低头啄米的大公鸡!
“拜堂了。”莫管家吩咐了一声,一个男子慌忙上去,公鸡抱在怀里。
见到这个情景,连旁边见过世面的轻歌都惊得抽了一口气,不过,此时的路乐乐脸到是平静了下来,甚至,嘴角还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然而,此时她藏在袖中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吱作响了吧。
“王妃,快拜堂了,过了吉时不好。”见路乐乐站在门口不动,管家又催促道。
“拜堂?拜什么堂?”路乐乐手臂一环,扬起下颚冷眼看着莫管家。
“今日是王妃和王爷的良辰吉日,莫非王妃忘记了。”
“记得,我当然记得。”路乐乐笑了笑,抬起脚渡步走进大厅。从醒来之后就备受泱莫辰的折磨,还被当做礼物送给自己的弟弟,一路又被追杀,最后莫名的还躺在王府门口,竟然受到的就是这样的待遇。
她路乐乐怎么会忘记呢——和一直公鸡拜堂!
“那就请王妃赶快吧。”
“既然拜堂,那就要把新郎给请出来啊。”路乐乐话一落,大厅里的人就捂着笑了起来,似乎料定路乐乐会这样问。
“今日王爷不舒服,就以这只公鸡……”
“啊!我懂了。”没等莫管家说完,路乐乐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看来,莫管家的意思就是说,你家王爷,泱未然就是一只鸡了,所以今天我才会和一只公鸡拜堂。”
“奴婢并没有此意。”莫管家那胖乎乎的脸露出一丝尴尬,慌忙解释道,“今日王爷有事在身,就请王妃委屈一下,先拜堂再说。”
委屈?路乐乐脸上笑意更浓了,心想,这应该不是委屈,是羞辱吧。
“既然王爷他有事,那就等他空了再拜堂吧。”说着,路乐乐招呼轻歌过来,翘着二郎腿舒适的坐在宾客椅子上,而且毫不客气的吃起摆在旁边的点心。
到是众人,被她此刻闲淡的表情给愣住了,面面相觑,就连做好万全准备应付她的莫管家都一时拿不出主意。他们想到过很多种情况,哭诉,转身回宫,发脾气,就没有想到她会翘着二郎腿一脸享受的吃东西。
“王妃,王爷说今日您必须得拜堂。”深吸一口气,莫管家上前行了一个礼,只得把正主儿给搬出来。
秀气的眉微微一挑,果然让她猜中,这就是那万年小受的主意。
“你的意思就是王爷不来,我也得和那只公鸡拜堂了?那这样吧,你们去给你们忙碌的王爷稍信,问他,如果这只公鸡真能代表他,那我没有任何意义,即可拜堂。”
和鸡拜堂,与代表王爷的‘鸡’拜堂,这两者之间有天壤的差别。
据说,有些小受有极强的嫉妒心,一来就想羞辱她,给她一个下马威,能看得出,泱未然属于这一类。
只是……回顾这一个多月来的非人折磨,还有这些下人不屑而轻视的眼神,路乐乐突然明白一个自古不变的道理,弱者受人欺,强者人人惧,更可况是这个年代。若一来,就让这些下人给压下去,以后的日子,除非她不想活了。
大厅里气氛一度凝结起来,先前还嗤笑的人此刻都安静的底下头,偷偷的打量着品茶吃东西的路乐乐。
“听说,本王的王妃,非得要等本王来才会拜堂?”
第十八章
这个声音,带着点讥笑之意,然而嗓音异常的干净,甚至能远远的听出一丝婉柔之气。
终于肯出来了。路乐乐放下杯子,回头朝声音的来源——大厅门口看去。刺目的阳光下,一群人簇拥而来,而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材修长身穿藕荷色华袍的男子,银白色的靴子,玉带镶金,一身华贵。
众人见到进来的男子,都颔首垂臂恭谨的站在一边,见此,出于礼貌,路乐乐也起身笑吟吟的走了上去。
不过,在看清男子的面容之后,路乐乐顿时瞪大了眼睛,此男子面目清冷,轮廓深邃,剑眉入鬓,眉宇间有一种蓬勃而出的阳刚之气。
咦?!不是说是万年小受吗?为何这刚毅的脸,这宽厚的肩,怎么看,怎么看,都像足了小攻?没有丝毫小受气息啊。难道传言有误,她的夫君是小攻!
看到路乐乐如此赤裸裸的打量着自己,男子脸上仍旧没有多少表情!这个,可让路乐乐有些上火
“王爷,您可真是大忙人啊!拜堂都抽不出时间,还要用一只‘鸡’来替代您老啊!害得臣妾误以为,王爷就是一只‘鸡’呢!”路乐乐仰起脸,眉眼弯弯,也学着泱未然那似笑非笑的语调道。
“嗤!”路乐乐话音刚落,整个大厅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就连眼前的男子听了此话,脸色瞬间由古铜变成烟熏色。
半响,男子清了清嗓子,低头道,“王妃,您认错人了。王爷还在后面。”
哄!路乐乐好似再度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也在同时,门口又传来一声娇笑。
“哎呦呦,这里面可是怎么回事呢?”伴着笑声,路乐乐终于看见,一身冰蓝袍子的泱未然,不然纤尘,掩嘴含笑,形如扶风的翩然而来。
冰蓝色的袍子衬得他的身材纤长而消瘦,有一种弱不禁风的柔感,墨色的长发并没有绾起,而是随意的搭在肩头,露出一张线条柔和的容颜,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有一双碧蓝色的眼眸,顾盼生辉——这是一张清美之极的面容,仿如水中花一样清美的有些不真实。
那一刻,路乐乐承认了,自己的心跳停止跳动了十拍,而第十一拍是在泱未然那‘灼热’的目光投来的时候,突然复活了。
万年小受的魅力果然是不同非凡的,就连她这个铁铮铮的女人都被震撼了,所以,注意到泱未然那停留在她脸上不到一秒的目光时,路乐乐杯具的失落了一下。
“羽见,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泱未然轻声问道。
“回王爷,刚才王妃误将属下认作为王爷了。”
“哦?”泱未然语气中有一丝不易擦觉的惊讶,不过,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然后回头看向路乐乐,“王妃,难道,你连自己的夫君都认错了吗?”
“那个……眼花了。”路乐乐一脸尴尬,睨了一眼仍旧面无表情的羽见,心里诅咒,没事充什么BOSS,还摆出一副我是王爷的拽样子,是谁都会这样以为了。
然而对上泱未然的目光时,路乐乐呆了一下。刚才,也就是一瞬间,她明明在他笑意之下看到另外一种目光——冰凉的足以让人畏惧的。
第十九章
那王妃现在可有将你的夫君看清?”泱未然扬起隽秀的眉,身体微微一倾,凑近路乐乐的脸庞,笑吟吟的问道。
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那双眼睛,冰蓝色瞳孔,宛若白云下寂静的海,宁静而深邃,倒影着自己微微涨红的脸,此刻,她觉得呼吸稍有停滞,甚至片刻失神。
“王妃这般瞧着本王,看来是真的不认得了啊。”泱未然叹息一声,冰蓝色的眼底泛起一丝冷意,“昔日的贵妃娘娘,还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那一声讥讽的贵妃娘娘猛的将路乐乐拉回现实,逐而意识到了泱未然对自己的轻蔑和嘲弄,以及刚才自己的失态。
看来,这位美丽的小受王爷是非常非常的不欢迎她这位挂名王妃,而且,从他的眼神和口气,估计他心里也是轻蔑像她这种二嫁的女子吧。
掩饰着那莫名的酸涩,路乐乐笑道,“呵呵……臣妾没有忘记。臣妾如此看着王爷,只是惊叹,几年不见,王爷真的如传言所说长得是越发的秀美和阴柔了。若不是王爷两个字,我会以为是漂亮的姐姐站在身前。”
从泱未然的话来判断,他们两人应该算是旧识了。
“是吗?”泱未然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喃喃道,“没忘记就好,没忘记就好啊。”说完,缓缓的走近大厅里面,寻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指着那只公鸡,对路乐乐说,“既然本王来了,那王妃就赶紧和它成亲吧。”
“什么?”路乐乐惊呼,“为何还要同这只公鸡拜堂,王爷你已经在这里了,难道非得逼着让臣妾认为那只鸡就是你吗?”
“那是你的想法!”泱未然端起下人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是,今天你就得和这只鸡拜堂!”
“凭什么?”路乐乐怒视着他,抑制着自己想冲上去抽这个死小受的冲动。
“凭什么?呵呵。”泱未然冷冷一笑,掀起细眸看向路乐乐,“因为,你只配和‘鸡’拜堂!因为你们是同类。”
“你……”这一次,路乐乐想也没想,顺手抓起旁白的椅子,举起来就要扔过去,然而却被眼疾手快的轻歌给及时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