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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队,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心戒备,别乱说话。”走在队伍前列的刘和正罕见地带着一丝紧张。

“不用那么紧张吧,刘队。这个研究所就是一片废墟而已,我们搜了一天,除了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以外,一个强大的魔物都没有遇到。”

“以咱们队这样的配置,八阶的老孔,七阶的小风。啧啧,放哪儿都是牛逼哄哄的强队。不管出现的是人是魔,都没啥好怕。我只是想不明白会长为什么会打发我们来做这么点小事。”

一行人正说着,前方的阴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苍白的脸。

定睛一看,那张脸之下全是布满黑色羽毛的身躯,那些黑色的羽翼同黑暗几乎融合到了一起,以至于区分不出界限,显得那张面孔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一张面具。

刘和正抬起一只手臂,做出了戒备的手势。小队成员在那一瞬间配合默契地迅速摆开队形,手持盾牌的防御性战士集结顶在了前方。

小女孩缓缓展开黑色的翅膀,黑色的羽毛渐渐虚化,至她那张单纯无辜的面孔之下,一切事物似乎都不见了,只留下无尽黑暗的虚空。

孔浩波的火焰之箭破空射去,却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层层叠叠的黑色帷幕,像海面上那温柔的波涛一般,涌动着从四面八方靠近上来。

等孔浩波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间昏暗的地下室,

周围只有毫无边际的黑暗,大地干燥地开裂,寸草不生,几块孤零零的红色怪石,突兀地耸立在广袤无垠的土地上。远处的夜空中,高高悬挂着一只红色的巨大眼睛。

身边的同伴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

这可能是精神系的攻击,孔浩波这样想。

但除非对方等阶远远高于自己,或者自己精神出现了破绽,否则他不应该毫无征兆地进入这样一个异常具有真实触感,无从破解的异世界中。

“不是精神系攻击哦,这是叠加在精神力之上的空间异能。是属于小妍的世界。”一个声音从孔浩波的身后传来。

孔浩波猛得转过身,在他身后不远处一块高耸的岩石上坐着一个年轻而漂亮的男人,他的五官十分俊美,肌肤莹润白皙,一头白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莹莹生辉。

他曲起一只脚,一手托着腮,笑盈盈地从高处看着孔浩波,

“小妍的异能和等阶无关,只有在精神上真正强大的人,才有可能破开这个空间。像你这样在温室里被保护着长大的花朵,没有我的引路,大概只能永远地留在这里。”

“你是什么人?”孔浩波抽出随身佩剑,绷紧身体戒备。

“哎呀,你特意来找我,竟然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们的会长顾正青没有告诉你吗?”那个男人挑了挑眉,带着点宽容的笑,他翻看着手中的一本记录本,“你看,记录得这么详细,连怎么找到这间地下室都写得一清二楚呢。”

孔浩波认出了那是他们队长刘和正一直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的同伴在哪了?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你知不知道,亵渎者的巢穴中,常常会出现一只女王般的存在。它可以诱导被圈养在其中的人类魔化,让人类成为和他们相同的亵渎者?”男人答非所问,

他随手撕碎了笔记本,把纸页的碎片散在空中,“后来有一天,神爱发现了人类中竟然也有类似的异能者存在。那个人就是我。他们囚禁了我,利用我把一个个人类的身体魔化,制造出强大的战争兵器。”

所以,神爱因为曾经囚禁了这个男人,才能够炼制出半魔化的士兵?孔浩波心中大吃一惊。

“既然你们这么想得到这份异能,我就让你们如愿以偿。”

男人哈哈一笑,转动了一下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他那白皙的手腕处裂开了一道伤口,黑色的液体从中流了出来,漫过苍白的肌肤,染黑了整张手掌,那黑色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面。

大地涌动开裂,呼应着钻出无数黑色的半凝胶状的液体,那些液体像触手一样不断涌出地面,举起一个被束住手脚的人类,将他举上半空中。

正是孔浩波小队的队长,刘和正。

此刻的刘和正神情呆滞,双目圆睁望着天空,张着口,无数黑色的液体正涌入他的口中,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

他的后背和四肢都开始生长出尖利的魔躯,那是已经开始魔化的像征。

“住手!你对他做了什么!”孔浩波目眦欲裂,长剑亮起冲天火焰,巨大的火焰剑光劈向对面的敌人。

“那么生气干什么?”那个男人从岩石上跃起,避开了攻击,“他不就是想找到这份异能吗?我就让他好好品尝一下被强制魔化的滋味啊。”

他的脸冷了下来,“这不过是我们所有人都体验过的痛苦。”

孔浩波迅速冲上前,挥剑劈断那些凝胶状的触手,接住了从空中跌落的刘和正。

“杀……杀了我,老孔,我……忍受不,痛苦……快。杀了我。”刘和正神情扭曲,额头青筋暴出,身体骨骼咯吱咯吱在变化,肌肤开裂,伴随着大量鲜血的流出,他的身躯不顾他的痛苦,正在不断长出属于魔物的锋利鳞甲。

“刘叔,你撑着点,刘叔!”孔浩波拼命喊他。

但很快,他手中的同伴不再挣扎,瘫软下去。

“这么快就死了,真是没用。看来没有圣血的配合治疗,大部分的人还是撑不过这一关啊。”男人蹲在另外一块石头上,带着点遗憾看着死去的人。

孔浩波抬起赤红的双目,狠狠看向他。

……

楚千寻听见地底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一根根冲天的火柱穿透地面,连接着天际漫天燃烧起来。

“是孔浩波的异能!”她看向窗外。

就在离此栋大楼不远的位置,大地被火焰冲开,露出了地底别有洞天的地下室,在那里面有赤红的烈焰熊熊喷薄而出,显然在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大楼受到了战斗的波及,玻璃碎了一地,墙体开裂,屋顶崩塌,地面随之剧烈震动摇晃。

居住在这栋大楼行动不便的半魔化者,一时间有数人被压倒在了坍塌的墙壁或是家具之下。

头上长着银色长角的男孩从椅子上跳下来,用他的角去撬一面倒塌的墙面,想要将压在底下的一个女孩拖出来。

丹琴不顾楼道的震动,奔上前去帮忙。她并不是异能者,只能用薄弱的肩膀撑起一点那堵沉重的墙壁。

“快,把花花拉出来。”她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年幼的孩子。

即便是村子里这些孩子的亲人,都不愿意接近他们,丹琴心中不指望那两个带着野心前来的外来者会来帮忙。

但有一只手臂很快撑住了她肩上的墙壁,缓缓将那堵沉重的墙体撑起。

“我撑着,你把人拖出来。”

楚千寻用上了人这个称呼。如果这些外观发生了一些变化的人类就不能称之为人,那他们这些体内寄居着魔种的圣徒也一样不能称之为人。

叶裴天双手按着地面,很快整栋楼梯的摇动停止并稳固下来。

“我出去看一眼,千寻,你留下来帮忙。”

楚千寻点了点头,叶裴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窗口。

帮忙着将那些行动不便,身躯却异常庞大的人移动到了院子里安全的地方,即便是楚千寻都也累得喘气。

丹琴看着那火光冲天之处,深深拧紧绣眉,合起双手在荒草地上祈祷,“万能的神,请原谅他们,给他们以慈悲的救赎。他们只是无法忘记心中的仇恨,以至于找不到归途。”

“我说你这么相信神,你们所崇拜的那些神灵,你真的有见过他出现或者展示过神迹吗?”楚千寻坐在地上问,“你看我们累得半死,也没见他帮个忙。”

“神虽然不轻易降临人间,但我知道他是必定存在的。他存在于我的心中和天地中。”丹琴看着楚千寻,她心中很感激这个帮了所有人的女孩,说得话也就多了些,“有了神的存在,我才有祈祷的方向,才知道怎么赎罪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你要赎什么罪?那个阿晓到底是谁?”

丹琴低垂下眼睫,“阿晓,他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曾经的那个阿晓。”

……

在那道裂开的地缝中,凝胶状的黑色触手,紧紧捆束住了伤痕累累的孔浩波。

“干得不错,在最后竟然能破开小妍的领域界限,”那个男人依旧坐在废墟的一块石头上,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不过已经晚了,你的同伴都落进了我的手中。你一个人又还能怎么样呢?”

孔浩波咬紧牙关,拼命挣扎,不让那些沿着脖颈爬上来的黑色血液钻入自己的口中。

人面鸟身的小妍出现在男人的身后,用翅膀扶住了他的后背。

“不用担心,小妍,我的身体还可以再撑一会。”男人拍了拍少女的翅膀,低声说了一句。

但他很快抬起头来,看见了出现在不远处的叶裴天。

“林非,快逃。你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孔浩波口中呛出鲜血,勉强挣扎着喊了一声,他喉咙迅速被黑色的触手死死掐住,陷入了昏迷之中。

坐在地面的男人站身来,看了许久叶裴天,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是裴天,我一直在等你。裴天。”他面色兴奋,胸膛微微起伏,“有了你的加入,我们终于可以向那些仇人复仇!可以让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尝一尝我们所受的痛苦。”

叶裴天同样看着他,缓缓喊出他的名字,“阿晓。”

“是的,是我,”阿晓向前走了两步,向叶裴天伸出手,“裴天,有了你的圣血,我们可以合力制造出大量的半魔化之人。然后一起向整个世界讨回公道。”

叶裴天紧皱着双眉:“你这样做,和他们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裴天,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曾经受过的屈辱,我们发誓要报的仇?”阿晓脖颈的青筋动了动,抬起手看着自己肌肤苍白的手指,“我们应该剥落那些人的皮,把他们全泡在腐臭的水中,让他们活也活不了,死又死不得。”

叶裴天看着眼前的朋友,在那双疯狂的眼睛中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他缓缓开口:“神爱,我会亲手覆灭。但我不可能和他们一样,用我曾经痛恨的方式去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阿晓笑了起来,他的笑容看起来甚至有些温柔,好像不过是在和朋友倾诉着心中理想,

“你错了,我们应该让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尝到那种被折磨的滋味,凭什么他们就能活得那样幸福?而我们就这样被天地不容?让所有人一起沉沦进地狱,我们才能不这么的痛苦,对不对,裴天?”

叶裴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上曾经也染满鲜血,“阿晓,我也曾经和你一样,疯狂地痛恨这个世界,想杀死所有的人。但我最终发现,杀戮并不能真正平息我心中的恨,杀死的敌人越多,心中的那份空洞反而越大。”

“在杀戮中,唯一得到的只有更加的痛苦和麻木,永远也无法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

阿晓那张兴奋的面孔慢慢冷却下来,“你变了。我一直以为你会是最理解我的伙伴。”

叶裴天抿住了嘴,他知道,他们已经说服不了彼此。

他不由回想起当年被囚禁在鹅城的夜晚,这个朋友隔着墙壁时常安慰他,和他开着玩笑,告诉他获得自由之后,要过怎么样的生活。

但经历了这么多年非人的折磨,当年那位心存善念的少年或许已经不复存在。

“阿晓,我们遭遇了多年的痛苦,方才得到了自由,如果你把曾经的仇恨加诸给全世界的人,那么你会发现,自己永远也得不到快乐和自由,自己将永远亲手把自己锁在那黑暗的地狱不得解脱。”

“哈?”阿晓抬起眉头,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口,“你说什么?快乐?解脱?我们这种人还配有快乐吗?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对我来说只有敌人无尽的血,才能让我有一点活着的感觉。”

“你变了,裴天。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我对你很失望。”他沉下脸来,眼睛露出阴森森的目光,“到底是为什么?让你说得出这样的话?”

第 37 章

阿晓的脸色沉下来的时候, 叶裴天的腿就已经开始跑动了,他并不是向前直冲,而是向着一个斜侧方迅速疾冲。

几乎于此同时,在他刚刚立足的地面,大地一路笔直地裂开, 从中钻出无数黑色的半凝胶状触手。

一瞬之间,就可以看出交手的这两个人, 都是身经百战之人。他们对敌时的神经感知和肌肉记忆几乎都已经到了不用思考就可以做出反应的程度,

叶裴天抽出一柄莹蓝色的长刃,四五道蓝色的刀风, 挟带着尖锐的呼声, 飞向那些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的黑色触手,而他的身躯高高跃起, 从那漫天黑影里的小小间隙中一跃而出,锋利的刀尖已经直扑向阿晓的咽喉。

这是楚千寻常用的刀法, 天天看着她和魔物厮杀, 叶裴天也下意思地使用了出来,他在用出这一刀的时候,心底甚至产生了一点甜蜜。

乌羽似的黑色帷幕在空中抖动,仿佛拥抱一般从两侧拥上前,将阿晓的身形隐秘入其中。

叶裴天的蓝刀几乎在同时抵达,阿晓那略带着诧异神情的面孔,在蓝光中晃了晃,化为泡影, 消散不见。

叶裴天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四周的景物像是印在帷幕上的画卷一样,随着黑色的帷幕缓缓拉开,平整,世界里的一切稳定而真实了起来。无边的黑色土地上乱石嶙峋,没有一根草木没有任何生命,整个世界看不见一点生机,天空黑沉沉的,寂静一片,只在远处的天幕上悬挂着一只诡异的巨大红色眼睛。

“在这个世界里,你是赢不了我的。”

阿晓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伸出双臂,双手手腕处各裂开了一道黑色的伤口,伤口内齐刷刷流下黑色的血液,那黑血流淌在大地上,无数黑色的触手从地底钻出,如同纠缠舞动的黑蛇铺天盖地涌向叶裴天。

叶裴天哼了一声,单掌向前一凝空一抓,成百上千的巨大土刺掀开地面,绞杀黑蛇,一时漫天飞沙走石,龙蛇乱舞。昏暗的半空中,黑色的石块凝结成巨大的手掌,自上而下抓向阿晓。

阿晓的身影虚化,消失在了原地,又凭空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在小妍的领域中,我可以来去自如。而你却永远只能被禁锢在这黑暗的世界。”阿晓的身影不断的消失,又不停地出现在了不同的地方。四处的光线消失,越来越暗,除了天空中那一只暗红色的眼睛,逐渐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叶裴天站在那里,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他的动作缓缓迟钝了起来。

“你还是和从前那样怕黑对不对?”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那个声音曾经在叶裴天人生最为痛苦的时候安慰过他,努力想要将他拉出黑暗。但如今,却想要将他从新拖回黑色的地狱。

叶裴天沉默着,蓝色的刀光围护在他的四周,间断闪烁的莹莹刀光,映出了敌人那张不断出现在附近不同位置的面庞。

太黑了。

黑暗对叶裴天来说是致命的,他感到身体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异能不听使唤,就连呼吸也变得逐渐艰难。

不能倒在这里,千寻还在外面等我。叶裴天的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刀刃,蓝色的刀刃一拉,带上出了一抹殷红。

疼痛使他暂时清醒,染血的刀锋一刀划过黑暗,黑暗中传来阿晓的一声闷哼。

阿晓疾退数步,伸手捂住额头,黑色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染黑了半张面孔。

他的面孔狰狞了起来:“该死,我要和他们一样,砍断你的手脚,把你留在我身边。”

浓黑的天空突然像被人从外面划开了一道口子,天光在那一瞬间洒了进来,几片黑色的羽毛在那道笔直的光线中旋转飘落。

天空中那血红的瞳孔转动了一下,

阿晓停下了动作,举头望着天幕中那道正在迅速恢复合拢的裂口,

“有一个在外面,企图救你出去。是一个女人。”

“真是有趣,区区五阶竟然也能够破开小妍的屏障。”他蹲在一处岩石的顶部,歪着半边漆黑的脸笑起来,“我去把她抓进来,这样也许你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了?”

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他脚下的岩石一瞬间就崩裂了,黑色的大地开始迸裂崩塌,整个世界被一股暴戾的巨大力量撼动,开始摇摇欲坠了起来。

“你敢碰她试试?”一个低沉的嗓音从那些不断升上空中的碎石块中透出。

狂沙走石间,阿晓看见了那位传说中的黄沙帝王向着自己走来。

他抬手之间颠覆整个世界的天地,冷森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在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

在这个领域外面的世界,楚千寻面对着眼前的小妍。

小女孩稚嫩的面孔悬挂在半空中,在那张单纯的面孔下,只有一片无从攻击的虚空。

“没有用的姐姐,还是早一点离开吧。”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千寻,一只眼睛血红,一只眼睛清澈,面目平静,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欢喜。

跟过来的丹琴抬头看着她,“小妍,停手把,你和阿晓都停手吧,回到大家中间。我们躲开那些人,再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别再杀人了,好不好?”

小女孩看着丹琴,毫无表情的面孔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丹琴姐,你太单纯了,他们是永远不可能放过阿晓哥哥的,我只有帮着哥哥杀了这些人,杀了所有的人。才能保护哥哥。”

丹琴拽住自己的衣领,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她从最早的时候,就是被安排在这间研究所内的“护士”,她曾经亲手照顾过刚刚到来基地的小妍。深知眼前的这个女孩本来是一位多么天真而单纯的少女。但如今那张小小的面孔呆滞地高悬空中,毫无波澜地处死一条又一条来犯者的生命。

楚千寻对着那片混沌黑暗出了数十刀,但是刀锋透过虚无毫不着力,伤不到敌人分毫。

她喘着气,闭上了眼睛。

冷静一点,楚千寻,这样的境界领域你曾经见过,知道怎么破解。

要破开它,依靠的不只是蛮力和异能,而是……

她骤然睁开双眼,眼中凝练着精光,伸手出刀,

无声无息的一刀。

小妍的面孔露出了诧异之色,她低着头看见自己虚无的身躯,竟然离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里面流光华彩。

“这……你明明只有五阶。”她诧异地开口,“为什么能使出这样强大的精神力。”

楚千寻冷静地看着她,缓缓使出一刀又一刀。

对于破开构建在精神力基础上的异界领域,只有持刀者拥有强大稳健的精神力才能够将它劈开。

她虽然等阶只有五阶,但经历了那冗长的一梦,仿佛多了一世的人生阅历,楚千寻对于自己在精神能力上的超控,并不输于大部□□经百战的强者。

小妍的身体开始移动,想要避开楚千寻的攻击。但她突然停了下来,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那红色的眼睛流下一道血泪,身体从内部出现一道又一道流转着华彩的口子。整个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摇晃崩裂了起来,无数的黑色羽毛纷纷至空中飘落。

小妍滚落在地上,恢复了鸟类形态。

两个男人从收起的空中跌跌撞撞出现。

小妍挣扎着爬起来,展开翅膀护住了银发的男子,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叶裴天一把扶住了楚千寻的肩膀,上下打量确定她安然无恙,松了口气,把她拉进怀中,枕着她的肩膀,收紧双臂,紧紧拥抱住了她。

……

孔浩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小周村的住处。

他伤得很重,浑身虚脱无力。一个戴着银色遮面的熟悉面孔,坐在床沿,扶他起来,给他灌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终于让他缓过一口起来。

“林非,我……其他人呢?”他心中已经预感到了结局,只是依旧不死心地抱着一线希望。

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看了他半晌,低声说了两个字,“抱歉。”

孔浩波痛苦地闭上了眼,别过脸去。他的那些朋友和长辈,昨天还热热闹闹地聚在这间屋子里,一夕之间已全部惨死于非命。

他的心中塞满着悲痛和众多难解的疑惑,他掀开被褥勉强站起身,决定回去创世的总部所在。

“谢谢你们,我欠你一条命,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在一间隐蔽而昏暗的屋子中。

阿晓松开小妍搀扶自己的翅膀,一边走,一边弯下了腰。还没走到床边,他似乎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一般,伸手抓住床单,才没让自己整个人倒下地去。

“哈哈哈。”他趴在床沿笑了起来,努力撑起上半身,“原来他得到了一个爱他的人。自己以为得到了那种所谓的幸福。所以他才背叛了我们。”

小妍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趴在床边痛苦狂笑的男人,露出了悲伤的神情。

阿晓想站起身,但膝盖一软,再度倒下地去。他手臂,脸庞上光洁的肌肤萎缩起来,逐渐变得和干树皮一样皱皱巴巴,连那头银色头发都变得灰暗干枯。他在瞬间苍老了数十岁,变成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小妍急忙扶他躺上了床,给他戴上维持生命的各种设备。

“我收集到了一些叶裴天的血液,注射上吧?”

阿晓摇了摇头,闭上浑浊的眼睛,“不必浪费了,不战斗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关系?”

……

楚千寻和叶裴天离开小周村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了前来送行的甘琴。

那个女孩穿着朴实的衣裙,头上包着头巾,默默站在村子口一棵红了树叶的枫树下。

她只是一位连异能都没有的普通人,却在做着大部分圣徒都没有勇气做的事。

“阿晓已经离开了,从今以后,应该不再会有外人来打扰我们。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活得很努力,我真的希望他们能从此安静地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好好的活下去。我要谢谢你们当时出手帮了我。”

楚千寻握着她的手,“丹琴。你是一位令我佩服的人。”

丹琴微微低下头,撩了一下耳边掉落的碎发,“曾经的我也是神爱的成员,和那些人一样,残忍的把他们视为没有生命的试验品。”

“如今,我不过是在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她抬起头看着叶裴天和楚千寻,“我不奢求那些曾经被伤害过的人能够原谅,但我希望他们能够原谅自己,摆脱过去,从新过上正常的日子。”

叶裴天沉默着看了她片刻,掏出一小袋的魔种,放进了她的手中,

“辛苦了,照顾好他们。”

他留下了这句话,不给甘琴拒绝的时间,转身率先离开。

“再见了,丹琴,如果有什么事,就到春城来找我们。”楚千寻追上前去,边走边回头挥着手。

……

走了一天的山路,到了晚餐的时候,叶裴天和楚千寻夜宿在深林中一个小小的山洞内。

叶裴天刚刚把一只小山麂宰了,麂肚子里塞满各种收集到的坚果,外表糊上泥,埋进火堆中烤熟了。

掰开泥壳之后,封闭在内的香气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里面的肉已经烤得外酥里嫩,油脂四溢,满室生香。

虽然今天没有下雪,但天气已经十分寒冷,这样的季节在野外,不但可以坐在火堆边,吃肉吃到饱,甚至还不需要自己动一根手指做任何事。

楚千寻觉得她都快要被叶裴天养废了。

只因为下午的时候在寒冷森林中遇到一只六阶魔物,她兴致勃勃地冲上去单挑了一把,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叶裴天就坚持不再让她动弹了。

叶裴天准备好晚餐,正在洞外查看安全情况,他到洞口的附近走了一圈,在地面上铺上看不出痕迹的细细沙粒,如果有敌人或者动物的靠近,这些沙粒可以有效传递信息提醒他危险的到来。

而楚千寻只需要坐在干燥的稻草上,捧着油汪汪的腿肉,甚至不用担心任何人和她抢眼前这份美味的食物,

虽然很多时候叶裴天看起来有些依赖她,但楚千寻发现,实际上是自己被这个男人惯得越来越离不开了他才对。

叶裴天安排好洞外的一切,顶着寒风进来,他弯了一下腰,伸手撑着山洞外低矮的石壁顶部,坐到了楚千寻身边。

山林的夜晚特别的静逸,可以听得见黑沉沉的丛林深处偶尔传来野兽的孤鸣。

洞口外的天空,朗月繁星,天河灿烂。

外面越是孤寂寒冷,燃着篝火的小小山洞内就显得越是温暖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