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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流光的锦盒就在师昧面前,金色的光芒映照着师昧温柔秀美的眉眼。

“师昧,你先试试吧。”墨燃明明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心却纠成一团,掌心冒汗。

这是赌上他是否能够拥有新的神武的机会,应当万分慎重,但他又觉得自己已经非常谨慎,他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会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人是谁吗?

他又不傻。

师昧略显犹豫,不过最终还是从墨燃手中接过了长相思。

墨燃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儿,然而瞪了许久,居然一切如常,并无动静。

墨燃:“……”

师昧正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仔细端详着,指尖在阴阳鱼纹上抚过,而后奇道:“居然没有丝毫缝隙,连锁眼在哪里都瞧不出来。”

为何没有反应?!

为何师昧碰到了长相思,而长相思却丝毫没有动静?

莫非是——啊!是了!是手套!

墨燃看了一眼师昧手上戴着的御寒鹿皮手套,心中一动,正让师眛摘下再试。忽然,毫无预兆的,一只五指修长,骨骼匀称的手就伸过来,平平稳稳拿过了长相思。

墨燃如遭雷劈,惨声大叫:“师尊——!!”

楚晚宁吓了一跳,差点把盒子给摔了,但这人的淡定实在已经深入骨髓,以至于内心的凌乱居然叫人看不出来。

墨燃如丧考妣地哀嚎道:“师尊啊——!!!”

薛蒙直起鸡皮疙瘩:“叫叫叫!不就拿你个盒子吗?怎么了你?叫的跟有人抢了你老婆似的。”

“我——我——”墨燃简直都快气晕了,又不能明说,只得捂脸嚎道,“我的天……”

楚晚宁!你为什么不戴手套?!

你明明那么怕冷!

冰天雪地的我们都戴着,为什么独独是你——

忽然,墨燃愣了一下。

是了……

佩在他们身上的那驱魔海棠需要与楚晚宁掌心灵力呼应,是以楚晚宁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自己买一双御寒手套。

他不戴手套,是为了护着他们。

可是自己从头至尾都没有关心他一眼,以至于直到要开启长相思了,才陡然发现最怕冷的楚晚宁,一直都是冻着的。

墨燃实在哭无泪,心道自己真是倒霉,就这样与神武失之交臂。正兀自胸口发闷,谁料到忽然之间,随着楚晚宁的指腹轻轻触过阴阳鱼,那两条金属制成的鱼就像活了一样,竟开始在盒身上灵活地盘绕扭动起来。

略微停顿。

只听得“咔、咔”两声脆响,阴阳鱼缠绵相扰,最终浮凸而起,竟然成了两柄把手,楚晚宁再转了一下把手,长相思应声裂成两半,露出了里面金光灿灿的事物。

墨燃惊呆了。

姬白华的话犹在耳边。

“长相思只有一个人能够打开。这人在你生命中极为重要,你需深爱此人,且此人也须倾心于你,待你忠诚。”

……这个人是楚晚宁?

怎么可能会是楚晚宁!

不可能,绝无可能!!他怎会深爱楚晚宁,而楚晚宁又怎会喜欢他?天大的笑话!

这一定是错了,一定是盒子不对,这盒子破了。

然而这一波的惊讶还没过,待楚晚宁拿起长相思里的神武时,又一件更令人错愕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回惊到的不止是墨燃,其余三人,甚至是楚晚宁,脸上都微微动容。

眸子映着武器的辉煌,一束熠熠发光的细软柳藤照亮了众人面庞。

楚晚宁:“……”

薛蒙:“……”

师昧:“……”

两个字在墨燃喉咙里卡了半晌,才艰难地吐了出来,满是难以置信。

“……天问???”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是一篇网游文,那么我们来研究一下师徒三人的死因:

楚晚宁:死于ot

墨燃:死于倒t

师昧:死于队友太猪

薛蒙:死于走位风骚

第40章 本座真是活见鬼

长相思中装着的武器正是天问,或者说,是一束和天问一模一样的金色柳藤,从纹路到制式全部如出一辙。

无令长相思,折断杨柳枝。

楚晚宁神色不定,把这束柳藤递给了墨燃,而后掌中凝光,召唤出天问,二者一比对,更是犹如照镜子一般,没有分毫相差。

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连墨燃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作为一个上辈子累计被天问抽了上千次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金成池居然给了他一把一模一样的武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立在旁边的勾陈上宫。

勾陈上宫神色也显得很讶异,说道:“……而今凡间,竟会有两位木灵精华?”

薛蒙问:“木灵精华是什么意思?”

“啊,是这样。”勾陈上宫说道,“这世上元素分为五种,你们都很清楚。每个人修炼灵核,都会具有一个到两个属兴。而凡间某一属兴天赋最盛者,就是那个属兴的精华,比如曾经的巫山神女,她便是土灵精华。不过,通常而言,一代之内,同一属兴只可能存在一位精华——而木灵精华,如今凡间已经有了,我多年前,就将木灵第一的武器赠与了他。”

他说着,目光落到楚晚宁身上。

“我在铸造五把顶级神武时,原本打算每种属兴都只铸一件。其他四件在铸造途中没有出现任何差池,唯独木灵神武,它竟在熔炉之中断成了两截。”

“我道是天意,于是将那两截柳条,分别作成了两把武器。但我心中依然认为,这两把武器绝不可能同时找到主人的,于是我把其中一柄交给了姬白华,让他打了一只锦盒,以防有不轨之徒觊觎。但我没有想到……”

勾陈上宫摇了摇头,正继续感慨,忽然,墨燃手中的柳藤爆窜出一串儿异彩流光的红色花火,流淌着的金色光泽开始逐渐转变,最后成了烈火般的重红,墨燃脑中诸般念头正是混乱,想都没想,开口就道:“啊!见鬼!”

楚晚宁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勾陈上宫和楚晚宁相当怜悯地看着墨燃,墨燃也很快知道他们会何会作此神情了。他其实自己也已经想了起来:

神武初次发出不同色泽的光辉,就代表着它已归顺自己的拥有者,并且想要主人替它赐名……

可惜,为时已晚。只见柳藤的银色握柄上,缓慢地出现了三个遒劲有力,翎毛丹青的字迹——

啊!见鬼。

神兵“啊!见鬼”。

墨燃:“………………啊啊啊啊!!!!”

薛蒙和师昧虽不知这个神武命名的规矩,但见眼前景象,转念一想都已明白。薛蒙于是捧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种名字,也真只有你能取的出来,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师尊有天问,你有‘啊!见鬼’,啊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墨燃已得神武,薛蒙师昧也各自挑了把心仪的武器——薛蒙是一柄长剑,师昧是一管短笛,不过两人的武器都不曾发出不同的光泽,显然是还未曾驯服,不肯臣服于二人掌控中。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关系,总可以想法子的。

于是各自心情大好,到了晚上,春夜楼台华筵开,勾陈上宫从未带凡人来过金成池,盛情邀请他们住一晚再走。他初次招待凡人,自然十二分地尽心力。桌席上,觥筹交错,醴酪甘酸,鼓乐尽欢,宾主微醺。

宴会散后,勾陈上宫命侍从带客人去厢间安排寝宿,过夜休憩。

宾客上房便在神武库旁边,见到那通天巨木,墨燃又想到了方才得到的“见鬼”,于是情不自禁地将柳藤召唤而出,细细打量着。

无令长相思,折断杨柳枝。

那只名为姬白华的狐妖究竟觉察到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而他说这话的意思究竟又是什么呢?

晚上酒喝的终究酣了,连带着思绪也并不那么清晰,他只觉得当真奇怪极了,若是长相思并未出错,那楚晚宁,又为何能解开盒子的锁?

他当然不喜欢楚晚宁,至于楚晚宁深爱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一边思量着,一边回眸望向师尊。

岂料楚晚宁也正在身后看他,两人目光一触,墨燃陡觉心脏微颤,似乎被什么细小又尖锐的东西刺中,泛出些微妙的酸甜,未及思考,他已经朝楚晚宁露齿而笑。但这种心灵的感受不过转瞬,他很快便又后悔了。

明明那么讨厌,为何有时看到他,就会觉得很平和,很舒适?

楚晚宁倒是形容淡漠,只不过他见墨燃召出了见鬼,思量片刻,也召出了天问。

他朝着墨燃走去。

见鬼似乎脾气不太好,感受到另一个强大木灵之体的逼近,它刺啦乱窜着猩红的花火,时不时有几点爆裂溅开,落在薛蒙身上。竟是一副争强好胜之态。

而另一边,楚晚宁手上的天问似乎也感知到了同类的气息,但它与楚晚宁朝夕相处,早已磨合得很好,所以虽也战意满满,但周身金光并非如见鬼一般躁动不安,而是逐渐明亮,见主人未曾阻止,才从容不迫的变得眩目异常,仿佛打定主意了要让“见鬼”见识见识,一把出色的武器应以何种稳重姿态迎战。

两把神武,原本同气连枝。

如今一把初出茅庐,一把已身经百战。

一把红光四溅,像个着急上火的黄毛小子,上蹿下跳;一把却金辉流溢,如同凌峰绝顶的宗师,矜持高傲。

楚晚宁看了自己手中的柳藤一眼,沉吟一会儿,目光透过密室纤长的睫毛,落到见鬼之上。他说:“墨燃。”

“师尊?”

“拿起你的……”见鬼两个字似乎有些羞耻,楚晚宁顿了顿,说道,“拿起你的柳藤,和我对对看。”

墨燃满脑子浆糊不知泛起了多少个滚儿,万般莫展,他捏了捏眉心,苦笑道:“师尊不要开玩笑,饶了我吧。”

“我让你三招。”

“我从未使过柳藤……”

“十招。”

“可是——”

楚晚宁再没啰嗦,一挥手刷的一道耀眼金光就劈斩而来!墨燃大惊失色,他对天问的恐惧实在是深入骨髓,立刻抬手扬枝,以“见鬼”格挡,两道柳藤撕裂逆天风雪,腾空而起,犹如两条蛟龙缠斗,摩擦爆裂出一串金红相间的火花!

虽然没有习过如何使用这种特殊武器,但兴许是瞧楚晚宁的招式瞧久了,墨燃又是个天赋异禀之人,竟然也勉强能招架住楚晚宁的攻势。

两人在寒潭中交锋数十回合,楚晚宁虽有放水,但墨燃应对出色,也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天问的金色和见鬼的红色在漫天水浪中挥舞成风,招式绚丽,风影灿烂,湖水被酷烈的藤影扯碎,撕搅——最终金色和红色缠绕在一处,势均力敌,难舍难分!

楚晚宁眼露赞赏,然而墨燃已经疲于招架,累的直喘气,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眼中的神色。

楚晚宁道:“天问,回来。”

方才还狠戾硬劲的金色柳藤蓦地柔软,犹如玄冰化为春水,散作点点光斑,温驯地融回楚晚宁掌心。

墨燃执着仍然爆裂着烈火光焰的见鬼,喘了一会儿,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眉梢眼底都是委屈:“不玩了不玩了,师尊你欺负人。”

楚晚宁:“……都让你十招了。”

墨燃无赖地嚷道:“十招哪儿够啊,你让我一百招还差不多,哎哟我的手啊,我的胳膊,都要断啦。师昧师昧,快帮我揉揉。”他霹雳巴拉活宝一般说了一堆话,伴着薛蒙的嘲笑和师昧的劝架声。

楚晚宁没有再多言,只静静看了他们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碧水寒潭中,楚晚宁的嘴角微微揉起,似乎是带上了一抹温软笑痕,但那只是一晃神的事,随机他便转过头去,负手望着万绦垂落的宅心巨木,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是夜,墨燃坐在属于自己的那间客房,房中铺着细软纯净的白沙,墙壁刷成了蓝色,施了法咒,像海水一样反射着粼粼波光,窗子半开,珍珠帘子温和地垂在晚风里,桌上亮着一盏夜明珠制成的灯,照得室内温馨舒缓。

屋子最中间有一只很大的贝壳,里面铺着柔软的缎子。那缎子非常的细腻软和,墨燃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下,又召出见鬼,握在手中不住细看,但他也许是太累了,尚未把玩太久,就昏沉睡了过去。

见鬼压在胸口,流淌着淡淡的红光,像是也跟着主人一同陷入了深眠……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墨燃首先感到的是一阵冰凉,紧接着手腕上莫名地袭来一阵强烈的痛感。

他倒抽了口气,捂着脑袋,缓缓坐了起来,意识的回归让手腕上陌生的疼痛更加鲜明,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腕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口子,血已经凝固了,狰狞地结着血茧。

怎么回事?

——这是哪里??!

墨燃睁大了眼睛。

渐渐清醒过来的他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间完全陌生的阴暗石室,石室顶部开着一个通风小口,苍冷的湖光从这个小口挤进来,勉强照亮了这个不足尺许的窄室,青灰色的石墙墙面潮湿黏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薄薄的光泽。

作者有话要说:

话唠包双手奉上今日的小剧场:

肉包:有一天,修真界诸位获得一个名叫“谷鸽梵意”的神秘法器,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据说可以看到来自遥远西方天穹的呓语。

上帝:说人话!!

肉包:谷歌输入角色名,双击查看英文翻译666

于是做了以下恶搞实验——

楚晚宁:chu night rather(可以说是很傻b了哈哈哈哈哈)

薛蒙:xue meng(恭喜少侠逃过一劫)

师昧:teacher ignorant(……对不起我笑吐了哈哈哈无知的老师哈哈哈哈哈)

墨燃:ink burning(居然迷之带感)

薛正雍:xue zheng yong(知道了,姓薛的给过谷歌钱)

那么我们来试试看师昧的原名吧,还记得他原名是薛丫么?

薛丫:xue ah(可以,我看姓薛的和谷歌睡过)

还有两个公布了名字的,至今仍在角色栏里头躺着的配角也来试试看

梅 雪:may contain snow (contain你个鬼啊!!!)

叶忘昔:ye fot the past (……我已经佩服到有丝分裂了)

最后我想,薛蒙的妈妈王夫人应该翻译起来很安全吧?

然后……

王夫人:mrs. wang

好像没有什么毛病,但不知为什么,眼前好像看到了曾经英语课本上李雷和韩梅梅的身影……扶额……

第41章 本座又亲错人了……

石室内的布局一览无余,三面是墙,一面是流淌着红色法术光泽的栅栏,屋子里只有一张铺着茅草的简陋石床。

他就躺在那张石床上,手脚都被铁链绑缚着,一晃动镣铐叮当作响,更不妙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灵力似乎被某种法术遏制住了,根本施放不出来。满心焦急间,忽听得“吱呀”一声,侧头一看,进来了两只蛟人。

“你们!”墨燃立刻急怒道,“你们这群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想要做什么?我师兄弟呢?勾陈上宫呢!……喂!我问你们话呢!”

然而不论墨燃如何喊叫怒骂,双蛟皆是充耳不闻,他们俩一前一后,抬着一段红狐绒兽皮,瞧那卷起来的形状,里头似乎裹着个人。他们面无表情地把那红狐绒裹住的人放在了石床上。

墨燃气道:“你们俩小泥鳅——”

“吵什么吵。”其中一个蛟人总算说话了,声音十分轻蔑,“你可是木灵精华,亏不了你的。”

另一个蛟人也冷笑道:“哪里是亏不了你,分明是便宜你。”

墨燃气得要吐血:“你们到底要怎么样!你们把我锁在这干什么?又拎了什么到这床上来?!”

“我们拎了什么?”一个蛟人反问。

“自然是你喜欢的人啊。”另一个蛟人道。

墨燃的指尖都凉了,极度惊愕:“……师昧?”

蛟人并不置否,冷笑道:“春宵苦短,你们有此良缘,今夜便让你们欢爱交好。事成之后,自会知道上神为何要如此苦心安排。”

言毕离去。

屋内一片死寂。

墨燃手脚皆被制住,动弹不得。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模糊,他很难知道究竟过了多久,而且即使他奋力挣扎,手腕脚踝皆被磨破,却也无法挣脱钳制。

微微喘着气,扭过头去看身边裹着个活人的狐裘,那裘皮束得严实,那人从头到脚都被包住,唯独一缕墨黑长发从被沿露了出来,看得墨燃又是心动又是心慌。

他虽不知勾陈上宫那变态究竟为何要如此安排,但若真能因此而能与师昧一晌贪欢……

想到此处,却忽的想不下去了。

似乎再多一丝邪念,都是对那个美好之人的亵渎。

墨燃盯着石室的穹顶,呼吸沉重窒闷,似乎胸前压着块沉甸甸的秤砣,明明是渴望了那么久的事,但真有机会去做了,竟觉得浑身上下都别扭,都不自在。

万念浮沉间,最初那龌龊肮脏的兴奋慢慢消退,他逐渐冷静下来。

勾陈上宫如此设计,总归是凶多吉少。若是于自己不利,也就算了,若是无端连累师昧,那如何能忍?

更何况此事是他人强迫,师昧自己并不愿意。他墨燃虽然人渣一个,可是,对于喜欢的人,他是想保护,而并不想伤害的。所以无论勾陈上宫用什么邪法,待师昧醒来,他也决计不会欺负人家。

很长的静默后,他忽然感到了身边有人微微动了一下,身边的人终于醒了。

墨燃忙转头看去,哑声道:“师——”

昧还没说出口,硬生生在舌尖打了个旋,又囫囵吞了回去,喉结猛地滚动一番后,吐出了后半个字。

“尊?”

师尊?!?

前一刻还信念执著,目光坚定的墨小仙君,在看到狐裘里露出来的脸时,只觉得多少高屋建瓴尽数坍塌,胸中好不容易筑起的城堞防线顷刻间夷为平地化为碎片,噼里啪啦裂了个干净。

那些什么保护啦,什么不会欺负人家啦,什么绝不玷污对方啦,一个巴掌扇在脸上比一个巴掌响。

墨燃脸都青了。

他现在终于确定,这金成池底下住着的,以勾陈上宫为首恶,全他妈是一群睁眼瞎!!

他喜欢楚晚宁?

呸!

那狐狸也好,蛟人也罢,真不知道那些家伙是通过什么认定他墨微雨的心上人是楚晚宁的。难道是看出了他曾经睡过,如今也依然想睡楚晚宁吗?简直荒唐!难道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跟他上床吗?

墨小仙君义正言辞地在心里怒吼。嘴上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呆呆地盯着楚晚宁缓慢睁开了那双凤眼。

……

要命了。

他好像听到咔哒一声,脑海中有什么断了。

过了须臾,又有什么腾地从心口的废墟里焚烧出来,散发着腥臭,黑灰,还有扭曲的热度。

好烫。

像是死寂的暗夜陡然游过一只吐着灼焰的恶龙,像是沉默的深渊里蓦然爆发出奔腾的岩浆与滚滚烈火。

那些说好的理智,冷静,都在这欺天的火光中,化为了难辨的焦影……

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楚晚宁那双往日细锐凌厉的眼眸,带着氤氲朦胧的睡意,显得慵懒而恍惚。好像竹林里下过一场雨,万叶千声都是湿润的。

他缓缓坐起来,从那张脸庞的神情看来,他似乎被什么控去了意识,红色狐裘自肩头滑下,他什么都没有穿,于是裸·露出大片紧实的肌肤,而那肩背上青红交加,尽是情爱痕迹——

怎么……会这样……

墨燃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是谁做的?

是谁对他的……他的……他的师尊,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可是楚晚宁啊……

每一寸骨骼都在细密地颤抖,恨的血液都在嘶声吼叫。

那可是楚晚宁啊!

是谁动了他的人!

是他的——

墨燃那么恨,甚至不再考虑到楚晚宁这辈子根本还不属于他,不属于任何人。他眼中只看到楚晚宁结实匀称的肉体,还有那熟悉身躯上并不熟悉的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