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哭面色立刻变了。
林仙儿眼珠一转,又笑道:“他就住在前面那排屋子最后一间,你敢去找他么?”
话未说完,伊哭已窜了出去。
林仙儿道:“小心些呀,你的咽喉上若再挨一剑,那就糟了。”
她吃吃地笑着,钻进了被窝,开心得就像是一个刚偷了糖吃,却没有被大人发觉的孩子。
比征服一个男人更愉快的事,那就是在同一天晚上征服两个男人,再让他们去互相残杀。
“他们究竟谁强些呢?”
想到伊哭的青魔手将阿飞头颅击破时的情况,她眼睛就发了光,想到阿飞的剑划人伊哭咽喉时的情况,她全身都兴奋得发抖。
想着想着,她居然睡着了,睡着了还是在笑,笑得很甜,因为无论谁杀死谁,她都很愉快。
今天晚上,她已很满足了。
床很柔软,被单也很干净,但阿飞却偏偏睡不着,他从未失眠,从不知道失眠的滋味竟如此可怕。
以前他只要累了,就算躺在雪地上都睡得着的,今天他虽然很累,但翻来覆去,总是想着林仙儿。
想起了林仙儿,他心里就觉得甜丝丝的,却又有些自责自愧,觉得自己实在冒犯了她。
他发誓今后一定要对她更尊敬,因为她不但美丽,而且可爱,不但可爱,而且又纯洁,又高贵。
能遇到这样的女孩子,他觉得自己实在很幸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突然间,他也不知为什么,竟从床上跳了起来。
大多数野兽一嗅到警兆时就会突然惊醒。
他刚将剑插入腰带,窗子已开了。
他看到一双比鬼还可怕的眼睛正在瞪着他。
伊哭道:“你和林仙儿一起来的?”
阿飞道:“是。”
伊哭道:“好,你出来。”
窗外就是墙,墙和窗中间,只有条三尺多宽的空隙,阿飞和伊哭就面对面地站在那里。
阿飞没有说话,他不喜欢说话,从来不肯先开口。
伊哭道:“我要杀你。”
他也不喜欢说话,只说了四个字。
阿飞又沉默了很久,才淡淡道:“今天我却不愿杀人,你走吧。”
伊哭道:“今天我也不想杀人,只想杀你。”
阿飞道:“哦?”
伊哭道:“你不该和林仙儿一起来的。”
阿飞目中突然射出了刀一般锐利的光,道:“你若再叫她的名字,我只得杀你了。”
伊哭狞笑道:“为什么?”
阿飞道:“因为你不配。”
伊哭格格地笑了起来,道:“我不但要叫她的名字,还要跟她睡觉,你又能怎样!”
阿飞的脸突然燃烧了起来。
他原是个很冷静的人,从来也没有如此愤怒过。
他的手已因愤怒而发抖。
一只发抖的手是拿不稳剑的,但他却已忘了怒火已烧光了他的理智,他狂怒之下,剑已划出。
青魔手也已挥出!
只听“当”的一声,剑已折断。
伊哭狂笑道:“这样的武功,也配和我动手,林仙儿还说你武功不错。”
狂笑声中,青魔手已攻出了十余招。
这件兵器的确有它不可思议的威力,它看来很笨重,其实却很灵巧,使出的招式更是怪异绝伦!
阿飞几乎已连招架都无法招架了,他手上已只剩下四寸长的一截鞘剑,只能以变化迅速的步法勉强闪避。
伊哭狞笑道:“你若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两句话,我就饶了你。”
阿飞咬着牙,鼻子上已沁出了汗珠。
伊哭道:“我问你,林仙儿是不是常常陪人睡觉的,她和你睡过觉没有?”
阿飞狂吼一声,手中利掌又刺出。
又是“叮”的一声,连这半截利剑都已被毒魔手震得飞了出去,他的人也已被震得跌倒。
伊哭的青魔手已雷电般击下,阿飞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在地上打滚,避开几招,已显得力拙。
青魔手的压力实在太大,大得可怕。
伊哭狞笑道:“说呀,说出我问你的话,我就饶你不死。”
阿飞道:“我,我说!”
伊哭的大笑声刚发出,出手稍慢,突有剑光一闪。
伊哭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剑光。等他看到这剑光时,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他喉咙里“格格”作响,面上充满了惊惧和怀疑不信之色。
他临死还不知道这一剑是哪里来的!
他死也不相信这少年能刺得出如此快的一剑!
阿飞用两根手指挟着方才被震断的半截剑尖,将剑尖一寸寸的自伊哭的咽喉里拔出来。
伊哭面上每一根肌肉都起了痉挛。
阿飞的目光如寒冰,瞪着他一字字道:“谁侮辱她,谁就得死。”
伊哭的喉咙里还在“格格”的响,连眉毛和眼睛都扭曲起来,因为他想笑,这笑容却太可怕。
他想笑,还想告诉阿飞:“你迟早也要死在她手上的。”
只可惜他这句话永远都说不出来了。
林仙儿一醒,就看到窗上有个人的影子,在窗外走来走去,她知道这人一定是阿飞,虽想进来,却不敢吵醒她。
若是伊哭就不会在窗外了。
林仙儿看着窗上的人影,心里觉得很愉快。
伊哭虽然是一个很奇特的男人,而且很有名,这种男人对她来说,自然也很新奇,很有刺激。
但阿飞却无疑更有趣得多。
她愉快地躺在床上,让阿飞在窗外又等了很久,才轻唤道:“外面是小飞吗?”
“小飞”,这名字是多么亲切。
阿飞的人影停在窗口,道:“是我。”
林仙儿道:“你为何不进来?”
阿飞轻轻一推,门就开了,皱眉道:“你没有闩门?”
林仙儿咬着嘴唇笑了笑,道:“我忘了……我什么都忘了。”
阿飞忽然赶到床前,盯着她的脸,她的脸有些发青,也有些发肿,阿飞的脸色也变了,急急道:“你……你出了事?”
林仙儿嫣然道:“我若没有睡好,脸就会肿的……昨天晚上我一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的脸似又红了,“嘤咛”一声,用被盖住了头,娇笑道:“你为什么这样盯着人家看?我就是睡不着嘛,你……你……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飞又痴了,他的心已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