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我。
是那个从千年前穿越而来的的我。
我右手不待那大胡子的拳头击到,闪电般伸出,一把抓住那大胡子的手腕。
大胡子御林军只觉得自己的一只手腕宛如被一只铁箍牢牢箍住一般,竟似丝毫动弹不得。
大胡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向后使劲夺去。
我就势松开大胡子御林军的手臂。
这一下突然松开,大胡子身不由己向后倒了下去。被身后的御林军当了一当,随即站稳。
大胡子大怒之下,一挥手,道:“把这三个刺客拿下了。”
那些御林军齐声答应道:“是,统领大人。”随即三四个御林军便即将手中的铁枪交给身旁的队友,伸出双手便要将我们三人拿下。
我双眉一竖。厉声道:“不要命的就上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一动我这下军校尉。”说罢,横眉立目瞪着那一众御林军。
一众御林军都是顿了一顿,众人口中听到这下军校尉还是愣了一愣,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口白唇红的小黄门到底是不是下军校尉,但还是俱都齐齐止步。然后一起将目光望向大胡子。
大胡子也是一愣,随即哈哈狂笑起来,笑罢,这才向着我大声骂道:“你这小兔崽子,难道不知道那下军校尉鲍鸿已经死了吗?在这里你竟敢胡说八道,冒充下军校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呐,将这胡说八道的刺客给我抓起来,然后给我严刑拷打,看看这刺客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让他来进宫行刺。”大胡子语声声色俱厉,听这意思竟是要将我们三人当做刺客捉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废园
那一众御林军见既然有统领大人撑腰,还有什么后怕的,随即便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我心里面不由得大怒,心道:“你这大胡子,我看你才是真的不想活了,老子只是从这路过,你就给老子扣上进宫行刺的这一顶大帽子,嘿嘿,今日我先不和你计较,看我明天如何收拾你这狂妄之徒,无耻匹夫。”当下,我双眼一瞪,厉声道:“我看谁敢过来?”随即从衣袋之中伸手一掏,立即取出那半枚虎符,将那虎符高高举起,大声道:“一帮有眼无珠的家伙,看这是什么?”
窦太后听到我的说话,偷偷抬起头来,看到林青手中的那半枚虎符,立时一宽。姬子君却不知道我手中拿着的那物事是什么东西,姬子君满脸疑惑,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看着那一众御林军。
只见那一众御林军看到我手中的虎符就好像被点穴了一般,一个个脸如土色。
我手中所持的这半枚虎符,这些御林军岂有不认识的?
众人心中都是暗道不好,急忙转头看向大胡子,只见那大胡子也是满头冷汗,达达直落。
大胡子看着我手中高高举起的那半枚虎符,脑子之中一阵晕眩,脸色大变。
我冷冷的看着那大胡子,冷笑一声道:“这一次我还配不配问你?”
大胡子额头汗如雨下,口中连声道:“大人问得好,大人问得好。”
我脸色一板,冷冷道:“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说说,你究竟是谁的下属?姓什么叫什么?”
大胡子额头冷汗直流,但又不敢不回答眼前这一位下军校尉的命令,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下军校尉可不是比自己大了一级,那是实打实的大了好几级,比之自己的上司还高了许多。
大胡子低声道:“回校尉大人的话,卑职名叫萧敢,卑职的上司乃是典军校尉曹大人。”
我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曹操曹孟德,好,我记下了。”
那萧敢脸上一阵哆嗦,心知这校尉大人所说的这一句话的言外之意。那自是要找自己的上司典军校尉曹操曹孟德秋后算账的意思。
萧敢不知道眼前这一位小黄门是如何当上下军校尉的,但是萧敢却知道这下军校尉一职在后宫这西园八校尉之中,乃是第三号人物,自是不容小视。
典军校尉曹操都在这下军校尉之下,更何况自己了?
萧敢眼巴巴的看着我,想说什么,但却又无法开口。
我冷冷的道:“怎么?还拦着我们不放是吗?是不是需要曹操亲自来,你们才放我们走路?”
萧敢被我的这一番话,吓得冷汗又流了下来,口中急忙道:“不敢。”
一摆手,那二十余名御林军急忙闪出一条路来。
我鼻孔之中重重哼了一声,迈步向前而去。
窦太后急忙低下头,背着建宁帝一路向前。
姬子君也随即跟了过去。
我带着窦太后,姬子君,二人一路向前,片刻之后便即来到那西苑门口。足下毫不停留,带着二人迈步走了进去。
窦太后背着建宁帝,姬子君跟在后面,紧随而入。沿着西苑园中的那一条小径一路向前,慢慢走上长廊。
我依旧毫不停留,踏着这清冷的月光之下的木制长廊一路曲曲折折向前行去。
窦太后跟在后面,忍不住问道:“方校尉,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的屋子?”
我边走边道:“这里嘛,就是这建宁帝的杰作,据说叫什么裸游之馆。”
冬姬子君脸上一红,低声道:“这一座裸游之馆不是什么好地方--”姬子君停住脚步,向我乞求道:“这里,这里我不想待了,咱们还是走吧。”
我笑道:“姬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这裸游之馆还是建宁帝所建造的那一个淫欲之所?”
姬子君没有说话,但是姬子君脸上的神情似乎在说:“难道不是吗?”
我笑道:“告诉你,傻丫头,这里已经不是那个供建宁帝荒淫取乐的场所了,这里早已经是一座废园了。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看到那小径的两旁,满是厚厚的落英吗?你再看这里,这一条长廊之上,这长廊的一侧屋子之中,那一间不是满布蛛网,灰尘遍地?”
姬子君这才想起,的确正如我所说,她一走进这西苑,看到的都是小径之上落英缤纷,远远近近的荷塘之上也只是满满的大如车盖的莲叶。
除此之外,倒是丝毫没有一丝一毫住人的痕迹。
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向我微微一笑,道:“是我胡思乱想了,对不起啊。”
我笑道:“你这傻丫头,我怎么会带你到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去?这里已然是一所废园,咱们只是在这废园之中暂时借住,不会待多久的,你放心。”顿了一顿,我又笑着道:“更何况,你看这废园之中这一样的木屋有上千间,咱们在这里面随随便便挑上一间,一住,又有谁会想到?何芷烟那贱人想不到,南华老仙那个白胡子老头更是想不到。你说是不是?”
说着,我颇为自己的这一个想法得意不已。
姬子君这才释然,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
这边厢,那窦太后身上还背着建宁帝,却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向着我道:“方校尉,你们还有完吗?先找到地方再说不行吗?本宫身上还背着一个皇上呢?你们不累,本宫可受不了了。”
我哈哈一笑,道:“好,咱们快走。”说罢,当先带路,又走出数百米之后,借着这月光,看了看这长廊左右,四周并无任何异常之处,远处只见那水塘之中的荷叶随着夜风的轻拂而慢慢摆动。
近处也只有偶尔躲在木制长廊下方草丛之中的断断续续的蛙鸣。
我当即对窦太后道:“好了,窦妙就在这里吧。”随即推开长廊一侧的一间门,迈步走了进去。
窦太后急忙背着建宁帝走了进去。
姬子君紧随其后。
进到这屋子之中,只见这屋子里面陈设颇为简单雅致,一张小小的床榻,床榻之旁放着两张矮几,相对而立。角落之中摆放着一只小小的香炉,香炉之中的檀香早已灭了,只剩下香炉之中满满的炉灰。
靠南面便是一个窗户。窗户已然紧闭,隔着窗纸,似乎可以听到窗外,似乎是一角水塘,水塘之中清浅的水声。
我想起史书上所记载的,这建宁帝将那活水引入西苑裸游之馆,然后让那水浸没长廊 ,建宁帝便命令宫女们裸着身子,在这西苑里面和他嬉戏取乐。只是如今那一渠活水今日还在,田田荷叶也是至今犹存,只是那在这水中嬉戏的那些曼妙身姿的宫女们却是一个个烟消云散了。
我心里一阵叹息。
窦太后将那建宁帝放到那一张小小床榻之上,然后这才站起身子,拍拍自己的脊背道:“哎哟,哎呦,累死本宫了。”
我知道这个是窦太后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当即向着窦太后微微一笑道:“窦妙,你背的不是建宁帝,而是大汉朝可以让无数人俯首帖耳的莫大权力,你说对不对?只要掌握了这建宁帝,你就是奇货可居,日后更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什么太后之位,还不是唾手可得,既是这样,那么你便累一点也是值得的,你说对不对?”
说罢,我笑眯眯的望着窦太后。
窦太后舒了一口气,眨眨眼道:“好像是这么一个道理。”
我笑道:“既然你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你还抱怨什么?”
窦太后苦笑着的道:“方校尉,这么长的一段路走下来,本宫真的有些吃不消。”
我笑着安慰她道:“好了,好了,窦妙,这已经是最后一次,咱们日后就在这里终老是乡了,哪也不去,你说好不好?”
窦太后看着周围,环顾一下左右,脸上颇为满意道:“虽然这里比之南宫云台小了许多,但胜在清幽雅静,本宫非常喜欢。”
第一百六十二章七窍玲珑
我笑道:“你喜欢就好。”顿了一顿,我打了一个哈切道:“窦妙,咱们将这建宁帝就放在这里吧,咱们去隔壁找个房子休息一下。大家都累了。”
窦妙点点头,看看那建宁帝,只见那建宁帝紧闭双目,似乎已经睡着。
窦太后走了过去,伸出一根手指在这建宁帝的鼻端探了一下,只觉这建宁帝的呼吸均匀,丝毫不见异常,随即对我道:“这狗皇帝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了,咱们去歇息吧。”
我听这窦太后的语气之中依旧对那建宁帝心中满是怨恨,心里不免暗暗好笑,心里暗道:“那一日在嘉德殿,这窦妙第一次看到建宁帝,我那时还以为窦妙心里已然对建宁帝不再怨恨,是以这才脸上露出感伤之意。谁知道自从窦妙将这建宁帝搬到南宫云台之后,似乎这窦妙心里对于这建宁帝的仇恨又多了一些。此中缘由一时间倒也不易弄得明白。”
我们三人随即走出这一间屋子。然后四处看了看,窦太后和姬子君随即在我的带领之下,迈步走到一旁,距离建宁帝所住那一间屋子三十来米的另外一间屋子面前,停了下来。
我推开房门,举目望去,只见这一间屋子倒是显得甚大。凑巧的是,这一间屋子之中摆放着三张床榻。
三张床都是颇为精致。床的一侧还放着两只小小的胡床。
胡床一侧一张桌子之上竟然还出人意料的摆放着几本书。
那些书无非都是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图书。
我看到这些书,心里不由得一奇,心道:“这些书虽然无聊,但是在这个东汉末年,在这个乱世,一般女子是不会读书的,能够读书的女子那是少而又少。这几本书放在这里,自然是西苑之中的人所读,而这读书之人想必不是那建宁帝,那建宁帝那般不学无术,写起几个字来,都是歪歪扭扭的,像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这里摆放几本书呢?既然不是那建宁帝了,那么自然就一定是这西苑之中的女子了。”
我拿起其中的一本书来,轻轻一闻,果然,那书本之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似乎就是女子身上所特有的。
我心中一奇,但是夜已深,也便不再细细推想,转身对姬子君和窦太后道:“窦妙,姬姑娘,咱们转了一天了,也都累了,这就都休息吧。”
姬子君窦太后都是点点头。随即在这屋子里面的三张床上躺下来。
片刻之后,窦太后忽然坐了起来。
我睁开眼,问道:“窦妙,你去干什么?”
窦太后笑道:“没有被子,褥子睡着不舒服,我去找两床被子来。”
我见她神色之间并无异状,也就随她去了。
过不多时,只见这窦太后果然抱着三床被子三床褥子,走了进来。走到床前,将那三床被褥一下子掷到床上,口中笑道:“累死我了。”
我奇道:“窦妙,你这是去那里找来的这些被子褥子?”
窦妙笑道:“本宫早就猜到这建宁帝既然在这御花园这里建了这么多的房屋,自然也就会在这木屋之中放置各种生活器具,既然这些床榻之类的物事都有,自然也就少不了被褥之类的物事,这裸游之馆之中虽然已经是一个废园,不会有宫女居住在这里,但是这木屋之中的被褥之类的物事想必不会一一带走。既是如此,那么这些被褥之类的物事就一定会被收藏在那里,本宫这么一找,自然就找到了。”说罢,窦太后的脸上微现得意之色。
我心道:“这窦太后身在后宫之中,必定知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以后有些事情还要向她请教了。”
我向窦太后道:“窦妙,这一下咱们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多谢你啦。”
窦太后见我少有的对她这般客气,不由得受宠若惊,口中急忙道:“杜公子不必客气。”
然后随即将那三床被褥一一给三张床上铺好。
我们三人这才分别躺倒在床上,各自沉沉睡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这才醒转。
醒来之后,我们三人都是饥肠辘辘。窦太后第一个忍不住道:“方校尉,本宫,不,贱妾还是饿了。”
我点点头,看着姬子君,姬子君肚子恰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
姬子君不好意思道:“我也饿了。”在我面前,这姬子君自是没必要隐瞒。
我笑道:“好,既然大家都饿了,咱们这就去我那干儿子那里打搅他一顿好吃的。”
窦太后和姬子君听得我提起干儿子这一句话来,都是哈哈一笑。
窦太后笑道:“这个必须的,咱们正好看看你这干儿子对你这位干爹如何,是不是孝顺。”
我随即带着二人走出屋门,我取出那一只虎符,用那虎符的一侧,竖起在这屋门之上刻上了一个小小的方块,以做标记。随即又走到关着建宁帝的那一间屋子那里,然后又在这一间屋子门上刻上一竖。这一竖形如长剑,也是留作标示,以免到了这里难以辨认。
这木屋千间,倘或一个不注意,走过了头,要是挨个找起来,估计也是麻烦的很。
我做好这一切之后,这才将那兵权虎符收了起来,然后放入衣袋之中。这才推开房门,走进屋中,窦太后和姬子君随即跟了进去。
我们三人走到那建宁帝的床前,凝神看去,只见那建宁帝此刻还闭着双目,似乎笃自在睡梦之中。
我却已经看到建宁帝的一双眼皮微微颤动,心里暗笑道:“好啊你个建宁帝,竟然敢跟老子装睡。看本校尉吓唬吓唬你。”我咳嗽一声,向着建宁帝沉声道:“皇上,现在天已大亮,卑职前来服侍皇上起床了。”
那建宁帝笃自装睡,一语不发。
我又复叫了两声:“皇上?皇上?”
那建宁帝始终不理不睬,我嘿嘿一笑,转过头来,对姬子君道:“你去将那把中兴之剑取来,皇上一语不发,估计是死了,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咱们将这皇上大卸八块,扔到这外面水塘之中去。皇上这一幅龙体也就算没有糟践,扔到水塘之中,也许还能喂饱几个王八,哈哈,快去快去。”
姬子君答应一声,刚一举步,我伸出一只右手一把拉住她。
姬子君一呆。
我向她使了一个眼色,姬子君这才明白,我不过是故意这般说给那躺在床上装睡,一动不动的建宁帝听的。
建宁帝再也不敢装睡,一骨碌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到我们三人,急忙点了点头。
建宁帝想要开口说话,奈何口中塞着白绢,一张口只是发出呜呜之声。
我笑道:“既然皇上醒了,那么姬姑娘你就不用去拿那中兴之剑了。”随即对建宁帝笑眯眯的道:“皇上,卑职这就去太官府给你做一碗压惊汤来,免得你受了惊。皇上先委屈委屈,在这里稍待片刻,卑职和太后娘娘这就回来。”
建宁帝虽然心中不愿,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人出门而去。
我们三人来到屋子外面,将这屋门关上。这才迈步走开。走出数十丈外,我这才停住脚步,对窦太后和姬子君道:“你们二人跟我去太官府吃饭,吃完饭你们自己回来,然后给那建宁帝也带一下吃的,免得活活饿死了那建宁帝。”
窦太后和姬子君都是点点头。
我又复嘱咐道:“还有,记住,遇到他人的时候,你们二人尽量能够不说话就不说话,一切由我来应付。”
这一次,窦太后和姬子君又是连连点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干儿子
我心道:“看来有得小说之中说,这世上最肮脏的地方一个是妓院,另外一个便是皇宫了。进到这两个地方之中,无论什么人都会被改变的面目全非。自己之前还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一切都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人,到了这大汉朝的皇宫之中,却变成了一个处处留神,时时保持警惕,言语行动之中更是不时揣摩别人心中杀机的人,这要是让阿房看到自己现今的这个摸样,一定会大跌眼镜。
现在的我就连自己有时候都似乎不认得自己。
不明白有时候自己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心道:“世事如此,身处在皇宫这等危机四伏的乱象之中,自然是一颗心要玲珑七窍,才能在这种后宫的重重杀机之中活下来。”
我嘱咐完窦太后和姬子君之后,这便带着二人,沿着西苑裸游馆之间的木制长廊一路往园外走去。不一刻功夫,三人便即来到西苑门口。
举目望去,这西苑门口空无一人,只有门前那一条小径逶迤通向远方。
我辨别一下方向,随即带着二人径自往那太官府走了过去。沿途遇到一两队御林军,看到我们三人都是躬身让到一旁,我也不在意,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我知道这些看见自己让在一旁的御林军一定是昨夜,那萧敢知会过的,免得再触了我这一位新晋下军校尉的霉头。
我们三人一路走到那太官府,到得门前,早有两名太官府的仆役看到我,其中一名赶紧回去通报太官令汤显,另外一位立时迎了过来,满脸堆笑道:“方大人,您来了,卑职给您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