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沉甸甸的脚步声,一个戴着竹笠的黑衣人从大门走了进来,一手握着一把又黑又长的剑,一手提着一个蒙着黑布的鸟笼。正是他们的大师兄毒剑。
大家心中都有点慌,师傅长年不在,平时都是这个大师兄管教他们,而他又严厉的很。与他们不同,毒剑早已开始在江湖中走动,且已是颇有名气的剑手。所以他平常说起话来口气也老的很,把他们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娃娃。不过这些都没什么,最讨厌的是他喜欢考试。而且不光是武学,琴棋书画,四书五经,奇门遁甲,什么都要考,答不上来就要受罚,摆足了大师兄的架子,一张嘴一旦张开,就如同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一去东海不回头。

杨叛向粘土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溜,因为粘土虽然悟性很高,不过对于那些奇门遁甲等涉及到数学的问题她却笨的近乎于白痴。皮皮上前一步,挡住毒剑的视线,微笑着道:“呵呵,大师兄和回来啦!大师兄辛苦啦!大师兄满面红光,神采飞扬,这次下山一定又做下了无数英雄事迹,大师兄如此丰功伟业,必能轰动江湖,光耀武林,千古流芳,永垂不朽………”她在这里胡扯,当然是为粘土的打掩护。
“土土!”毒剑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在院内想起。
粘土无奈的收回一条已偷偷迈出的退,尴尬的一笑。

“上次要你学的九章算经,可记熟了么?”毒剑冷冷问道。
“这个啊,记……记熟啦。”粘土硬着头皮道。
“哦?那你说,何谓九章呢?”
“啊?九章啊,九章么,就是那个啦,就是说………”粘土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突然她目光一亮,声音也大了起来:“昔在包犧氏始画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九九之数以合六爻之变。暨于黃帝神而化之,引而伸之,于是建曆紀,協律呂,用稽道原,然后两仪四象精微之气可得而效 焉。记称隸首作数,其详未之闻也。按周公制礼而有九数,九数之流,则九章是矣。”
原来是皮皮躲在杨叛身后,用传音偷偷的告诉她听。
毒剑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道:“我有银一百三十两,收债又得一百二十两,钱庄银息得二十两,问:如今我囊中有银几何?”
皮皮和杨叛松了一口气,一共二百七十两么,这个很简单。
粘土歪着小脑袋想了又想,突然高兴的叫道:“我知道了,是二百八十两!”
大家一齐跌倒。

“开饭啦!”屋子里传来小师弟青豆的叫声。
无争府的同门嘻嘻哈哈的向着饭厅走去。
杨叛看了看,除了阿一外,还有一个师弟黑巧巧也不见了,他挠挠头,决定先找到他再去吃饭。
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到了巧巧低着头,跪在大院子里好象在找什么东西。
“巧巧啊,吃饭了,你在找什么啊?”杨叛走过去问道。
“啊?三师兄啊,我…我在找一粒米。”巧巧抬起头,微笑着说。
“什么?一粒米?”杨叛忍不住又挠了挠头。
“是啊,刚才我去厨房送米,送之前,我点好了一共三万七千八百六十二粒,可送到后再查,发现只有三万七千八白六十一粒,少了一粒米。我从米仓的大门找起,一直找到这里。估计就掉在附近了。”说着,低着头又开始认真的找起来。
“巧巧啊,不过就是一粒米啊,你不用这么认真吧?”杨叛有些苦恼的说。
“不行,大家把送米的任务交给我,那就是对我的信任啊!我怎么能够辜负呢?我一定要找到它,是的,我一定要找到它。”巧巧坚定的说,然后,又开始找米的艰巨任务。
杨叛摇了摇头,回到了饭厅。

饭厅里,大家吃的正欢。馒头以每秒五个的速度在消失着。
无争府的弟子几乎都在,小龙,阿明,毒剑,塞儿,沐煦,青豆,皮皮,粘土,只少了阿一,巧巧,和慈明亮。阿一在屋顶,巧巧在找大米,明亮呢?今天是他值班看守师门重地爱玩堂。
杨叛坐下来和大家一起吃。馒头开始一每秒六个的速度减少。当然,一半都是好胃口的小龙吃掉的。
突然,屋顶上一声幽幽的叹息。
只听见阿一的声音无限悲凉的吟道:“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燕……”声音突然停住。正当大家以为他悲痛的无法念下去时,小龙一边将一个肥大的馒头塞到嘴里,一边大声的嘟囔着:“老翅!”
“……老翅几回寒暑。”阿一继续的凄然道。
“扑!”大家将嘴里的饭都喷了出来。

“大师兄,这里面是什么鸟啊?”青豆好奇的趴在那个鸟笼旁边问,“是不是大鹦鹉啊?”。鸟笼是毒剑带回来的。
毒剑矜持的一笑:“我会带回来那么无聊的鸟么?”说着,将那蒙着的黑布一揭。
“啊!”大家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惊叹。
笼中,一只雪白的小鸟孤伶伶的站在那里。紫色的一双眼睛,露出凄苦的神色,翅膀的边缘是翠绿色的,爪子却是金黄,显得分外的美丽。
“好漂亮啊!”粘土痴痴的叹道。
杨叛看了皮皮一眼,却发现她不是很高兴,不由得有点纳闷,心想:她平时不是最喜欢小鸟么?今天怎么了?
“这只珂拿迦陵是我用重金从一个天竺人那里买来的,据说这世上仅余不到十只。这鸟唱起歌来,据说连佛祖都会动容。这一次,我是专门为了师傅的六十大寿买的。”毒剑得意的道。
“可是,它为什么不叫啊?”沐煦纳闷的问道。
“呵呵,别急么。这鸟儿轻易不叫,只有每到深夜子时,想念自己的爱人时,它才会叫,所以又叫相思鸟。”毒剑笑道“好啦,别看啦,弄病了可不得了。小龙,给我送到爱玩堂去。”
小龙答应了一声,匆匆的去了。

“哗啦!”杨叛兴冲冲的从井里提出了早已冰在那里的一大篮李子,乐呵呵的搬到屋檐下。
“皮皮,土土,来吃吧,李子可冰呢!”他向屋里呼唤道。
时不时的,他经常为自己的这两个师妹开小灶。人总是要偏心的,这也怪不得他,嘿嘿。
话音未落,粘土已经欢呼着从屋里冲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拣起一个大李子塞到嘴里。
“喔,好吃,真好吃!谢谢哥哥啦!”粘土含糊的道。
“呵呵,没什么。咦?皮皮呢?她平时最喜欢吃李子的,今天怎么了?”杨叛奇怪的问。
“喔,我也不知道。她坐在里面发呆哪,我们去看看她吧。”粘土抹了抹手,和杨叛一起走到了屋里。

果然,皮皮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冲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呢。
“怎么了?皮皮?”粘土坐下来,搂住她的肩头,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皮皮有气无力的回答。
“不会吧,是不是发烧了?”杨叛担心的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啊。”皮皮撅了撅小嘴,躲开了。
“到底怎么了啊?”粘土摧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