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妙臻此时有点衣裳不整,而且神色慌张,很难不让人联想到——
“你真恶心!”白立人怒然唾弃。
太脏了!太脏了!
宿舍里大家都在复习,难免有点吵杂,原本他还想着校园那片偏僻的草地上此时应该没人,最适合复习。
但是,没想到,公众场所,居然——
太恶心了!
白立人一联想,一阵反胃,恶心到几乎想吐。
妙妙原本就一肚子不快,“关你屁事!”
原本所有的道歉,化为乌有,立马都吞肚。
“跟我去政教处!”白立人拽住她的手。
敢在公共场合,公然苟合,就得付出代价。
“去死吧你!”她怒气冲天的乘其不备,痛踩他一脚。
“啊!”白立人跳脚,痛呼。
妙妙心情顿时变得愉快,哼着歌,大大方方的甩头就走。
第十六章
她和单少观莫名奇妙的冷战了。
在食堂遇见,单少观冷淡的装不认识她,然后,考完期末考试,他也独自一人先回温州了。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吃团圆饭。
而她家也不例外。
一桌菜,两个人,三双筷子,三个碗。
食不滋味的吃完年夜饭,一回房,妙妙就终于抵挡不住内心的渴望,放下自尊,主动拨单少观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机那头,传来机械般的陈诉女声。
不冷战了,可以吗?
她发了一条信息,迟迟等不到回复。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晚上没胃口?”老妈房门也不敲,直截了当问她。
她和单少观一起坐火车去上海那会,老妈就知道她交男朋友了,当时她还问老妈,对单少观感觉如何。
老妈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此人空有其表,霉云照顶,踏着你却能得来一点‘鸿运’。”
她明白老妈的言下之意,其实,如果她真的有帮夫运,能帮到自己的男朋友,她觉得很好。
只是,现在。
“老妈,你为什么这么放心我交男朋友?”因为男友求欢不遂而翻脸这件事,让她产生着这样的困饶。
难道,这真的是成长的烦恼?
她真的错了吗?
这个问题,之前,她问过三个人。
宁宁说,你肯定错了,你让男朋友看得着、摸得着,却吃不着,这不是非人道的折磨吗?宁宁还说,你想当处女当到几时,当到老当到死吗?拜托,那才悲哀!没和男人做过爱的女人,还算是女人吗?!
她在心里忍不住小小辩解,她不想当处女当到老当到死,但是起码让她有点心理准备。
晓雨说,这种事没有对与错,男人比较冲动,可能他会比较“痛苦”,但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你的不安,你的害怕?这种事情,情到浓处自然就发生了,何必这么刻意?
她非常赞同晓雨的话。
夏天就不用说,她一听完,就鄙视的骂道,妙妙你为什么不反问他,如果他爱你的话,为什么还要逼你?!
老妈听了她这句话,笑了,“妙妙,白虎克夫,你听过吗?”
她听到老妈这么说,马上反环住自己丰满的胸脯,“老妈,我又不是白虎……”她那个地方有毛毛哦,虽然不是很茂盛,但是,她的欲望真的一点也不强哦。
老妈知道她误会了,对她解释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白虎,我的意思是指,白虎只有遇见青龙,才能达到天人合一境界,其他旁人,不过只是过客。”
老实说,这种说法太诡异,她不懂。
“妙妙,从你出生到长大,越长越艳丽,个性却还是傻里傻气。老妈担心你被人欺负,在你身上加了‘天锁’,至于钥匙在哪里,只有真心喜欢你的人,慢慢去找了!”老妈得意的笑,“所以,无论你交多少男朋友,老妈都很安心。”最好别嫁了,她们娘俩一直作伴。
诡异!诡异。
她完全听不懂老妈在说什么。
自从老妈当了神婆以后,真的越来越恐怖,一点也不象正常人。
……
第十七章
大年初一开始,她一直继续打电话,继续发短信。
但是,都石沉大海。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又过去了,依然没有一通电话,一个短信。
又到了该买火车票返校的日子,妙妙终于按奈不住,向高中同学打听到了单少观家的地址。
温州,这个城市很繁华,处处都是高楼大厦,但是,单少观住的地方,则不然。
他的家,是旧城区,藏在高楼大厦后面一间又一间简陋的老宅其中。
捏着地址,妙妙敲开其中一户。
在温州,住老宅不奇怪,毕竟虽然城市改革到处拆迁,但是还不可能普及到每一处。
而单少观家的位置,就属于很难普及到的那种。
一个老婆婆来开门,有点相似的容颜,眉宇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貌美,应该是单少观的奶奶。
她透过单少观的奶奶打开的院门,一目了然看到这个家。
单层的平房,大小四五十平方米左右,却住着起码三代人。
而单少观的房间,就是在院子里随便自搭了一个象民工一样居住的简棚,冬寒夏热。
“奶奶,请问少观在家吗?”她礼貌的问,掩饰意外。
她知道单少观家境不好,但是没想到会寒酸成这样,毕竟,温州的本土人,这样条件的还算极少数。
但是,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我们家少观啊?他出国了!”意外的是,单少观的奶奶很自豪的告诉她。
这段日子,单家逢人就讲这件事,自豪的很。
出国?
妙妙怔住。
怎么可能!!!
“我们家少观啊,交了个有钱女朋友,是大集团公司老板的女儿哦!现在那老板女儿要出国留学,就求我们家少观和她一起去呢!”奶奶理所当然的吹嘘着。
在温州,没钱的人家,生到女儿一定要够貌美,儿子也一样。
既然自身家境创造不了财富,那就靠和有钱人结段婚姻,改善生活品质。
温州人,很现实,从来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光宗耀祖。
妙妙的表情,一片空白。
女朋友?她才应该是他的女朋友啊?!
“姑娘,你是谁?”奶奶察觉到不对劲,问。
“您,骗人吧——奶奶……”她接受不了,也许是他的奶奶年纪太大了,有妄想症。
“奶奶,请您告诉我,他到底去哪了?我想和他谈谈,不想吵架了!”妙妙急了。
奶奶精明的顿得警惕起来,“你是谁?和我们家少观什么关系?”
“奶奶,我是他女朋友。”她表明身份,然后认真的说,“要是他真的出国了,他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她不相信,一个月前,他还说,妙妙,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闻言,奶奶让开身子,让她进来,“我不管你曾经是谁,反正我们家少观和他女朋友出国了,你也破坏不了什么!”
奶奶让她看清楚那间搭在院子里的简陋到极点的违章建筑屋,里面的房间空空如已,昭显着主人离开已经有段日子。
“少观从上海回来没几天,收拾了行李和家人告别后就走的。”奶奶告诉她,并忍不住炫耀,“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左邻右舍,他走的那天很风光,还是一辆大奔车把他接去机场呢!”
“骗人的——”她的眼眶,红了。
她不相信自己的初恋如此单薄,单薄到喜欢的人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不管你们曾经如何,只是希望你不要去破坏!我们少观如果不走出去,继续留在这里,他就根本没有出路。”奶奶说。
“怎么会没有出路?我们是名牌大学的学生啊!”留学,真的有这么好吗?
她理解不了,真的理解不了!
奶奶势力眼着,“现在名牌大学生能值几个钱?毕业了还不照样找工作,照样拿个一两千的工资替人打工?但是,我们家少观留学回来以后,会直接进大集团上班,以后更可能就是大集团公司的女婿呢!”
18岁的妙妙,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
“奶奶,你把他在外国的电话号码给我,可以吗?”她要和他谈谈,起码,就算要分手,他不是应该说一声再见?
为什么,连一声再见也没有?
但是,单少观的奶奶一脸警惕的说,“请你不要缠着我们家少观了!”
“少观走的时候承诺,回来以后一定给奶奶买上房子呢!奶奶我没什么梦想,就想死之前也能住住大厦呢!”奶奶冷嘲,“这些,你和那位小姐一样,能给吗?”
她不能给。
温州一间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少说也要二三百万。
他走之前,这样说,这样想,这样憧憬着?
妙妙的心房,有什么东西,悄悄碎了。
18岁的她,体会到,人情冷暖,而现实很残酷。
第一章
开学在即,白立人提着简单的行李,他的父母亲把他送到火车站的月台。
白母依然在担忧的唠叨着,“立人,记得,一定要吃好穿暖,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妈妈!”
“好。”他点点头。
“你这孩子,明明怕脏,赌什么气,有飞机不坐,硬要坐火车。”白母叹气。
自己生的儿子有多爱干净,她这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知道。
估计儿子这一路上,肯定没办法好好休息了。
继父也对他叮嘱,“立人,不要太节省,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需要钱的地方,尽管和爸爸开口。”
他淡笑着,点点头,礼貌又客气,“爸,对不起,浪费了您的机票和时间。”
“没事,没事,反正也是特价机票,一点也不贵!”继父憨厚的搓手,被继子这一道歉,闹得很不好意思。
虽然,春秋航空飞往上海的99元特价机票,可是他费了好多力气才排到。
但是,没想到,在机场,立人居然遇见了他生父和狐狸精后母替他不同父不同母的哥哥送机。
当时,他们见到薛谦君在良好的家境下,已经从一瘦弱的少年,长成了看似温润的谦谦君子,这次,薛谦君是出国读研。
看着生父跟着狐狸精对“儿子”嘘寒问暖,看着“敌人”一家因为一人得道,鸡犬生天,白立人僵仵后,一脸恶心的扭头就走。
因为不想和他们待在同一个机场,白立人准备改坐火车。
“爸,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做计算机程序,虽然收入有限,但是学费和生活费都没什么问题。”他淡淡挤出笑容。
他是继子,不好意思也不可能摊开手掌向继父要钱。
高中的时候,他就开始有计划的打工,为将来上大学做准备,而高三时,“踹下”廖妙臻,意外捞来的保送生资格,更让他受益匪浅。
知道继子自尊心强,继父也不勉强,将火车票交给他,“票要拿好,记得照顾自己。”
白立人随便扫了一眼火车票,果然,是软卧。
因为他怕挤怕脏,厌恶和人肢体接触,继父主动说替他去排队买票的时候,他就料到。
其实,真的不必,一个靠修自行车为生的工人,能赚多少钱?
强忍住洁癖,他主动握住继父那只五指黑黑,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手,“爸,请您照顾好我妈。”
也许是真的怕了,即使这三年来,这憨厚、淳朴的男人如何对待他们母子,他都一一看在眼里,但是,总还是对人性保持怀疑的态度。
毕竟,如果不是要养活他,如果不是希望因为交不起学费而休学了一年的儿子继续念书,一生坚贞的母亲也不会改嫁,而且迫于现实改嫁给一名工人。
“儿子,你别担心我拉!”母亲用纤细的手,抱抱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告诉他,自己很好。
他的母亲,是善良又纤弱的女子,曾经为替子女保全一个健全的家庭,委屈的同意丈夫左拥右抱。
但是,这世界,永远是,你退一步,别人进一丈。
母亲的懦弱和忍让,没有换来父亲的丝毫怜惜,反而在父亲的纵容下,狐狸精一再爬在她头上兴风作浪,痛打落水狗。
12岁时,这么爱干净的他,曾经迁就浮夸的爸爸而肯去纹身,也是为了母亲。
但是,他们母子的努力,没有换来任何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