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苍苍这才稍微有些满意,吃完了饭,又欣赏了一下他用咖啡杯豪饮药汁,并且喝完后蹙眉按着胸口很久的样子。
萧焕喝完药缓了一阵,眼睛里还带着些水汽,就对凌苍苍说:“苍苍,请你帮忙把千清叫过来,我有些话想跟他谈谈。”
凌苍苍听他的语气还有些郑重的样子,就点了点头,又加了句:“需要我回避吗?”
她知道自己虽然是萧焕合法配偶的身份,但毕竟她无意涉足皇族内部的事务,所以听出他要和萧千清谈一些比较重大的事情,就主动提出来可以回避。
萧焕对她温和地笑了笑:“这次麻烦你回避下了,谢谢。”
凌苍苍挥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就出去把正在隔壁房间生闷气的萧千清叫过来。
萧千清听说萧焕要跟他单独谈,脸色也沉了下来,竟然罕见地没工夫跟凌苍苍调情,二话不说就过去了。
休息了一阵子,萧焕已经好了些,却还是没什么力气站起身说话,看萧千清走进来,她也就没有勉强自己,对他招了招手说:“小清,过来这里坐下。”
这句话明显是祈使句了,带着命令的语气,而且萧焕也叫了小时候才会叫他的乳名“小清”,萧千清听着就抿了抿薄唇,没反抗就这么走过去在他身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萧焕抬头看着他,唇边有点笑意:“你是不是准备向我坦白一下了?”
萧千清僵了片刻,昨晚他看出来萧焕已经全部都想起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刻早晚要来临,不管在异世界还是现在,他的那些心思从来都没能逃过萧焕的眼睛。
马上就放弃了抵抗,萧千清在椅子上换了个更懒散的姿势,用手指撑住了下颌:“对,我曾经被帕特里克蒙蔽,跟他合作过,不过我现在也在追杀他,骗了我还想活下来,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没想到萧焕听着却微微笑了笑:“这些我早已知道,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萧千清听着身子又僵了下,如果说和帕特里克合作的那些事,他最怕谁知道,可能就是萧焕,还有伯父伯母了,因为他父母的悲惨遭遇,萧煜和陈落墨有多疼他,他已经感受到了——他在萧家的待遇,恐怕比萧焕还要好一些,跟小荧都差不多了。
萧焕看着他神色,无声地叹息了声,还是温和地笑着:“你别怕,我把消息拦截了下来,这些事父亲和母亲都不知道。”
萧千清盯着他的眼睛,终于还是说出了那句:“焕皇兄,我已经记起来那些事了…在大武的事。”
☆、第65 章
听他就这么承认了,萧焕露出些意料之中的神色,还带着另一些怅然,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萧千清抿了下唇:“两年前。”
萧焕点头微笑了下:“所以两年前你开始清剿帕特里克的势力了。”
萧千清硬着头皮承认:“我是年轻又经验不足被他蒙蔽,多了几十年经验,还被他玩弄在鼓掌中,那不可能。”
萧焕略微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笑了笑对他说:“那些年辛苦你了,千清。”
萧千清愣了下后,才明白过来他是指在异世界时,他病重去世,临终前将孩子和朝政都托付给了他。
那些回忆显然也是萧千清不愿触及的,他胸口起伏了一下,就有些失态地冷声说:“你既然知道我辛苦,为什么又一走了之?”
萧焕还是温和地对他笑了笑:“千清…你知道我也无可奈何。”
他的语气里还带着些怅然和歉疚,以及罕见的低沉…萧焕这个人,哪怕缠绵病榻多年,九死一生,也从来没有流露出哪怕一点消沉的样子,他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从来都是温暖有力的,用和煦的光芒照耀着别人。
萧千清听着,就像被什么烫了一样,身体微微抖了下侧过脸去不再看他,隔了一阵,才又轻轻地开口说:“那时在北海之滨,苍苍抱着你上船…我也在,我一路上都跟着你们,本来是打算等你…”
他说着,也还是咬了下牙才能继续说下去:“等你…先走了,我就去打昏苍苍把她带回来,我本来是想也许过几日她没那么悲痛,可能就不会想追随你而去了。”
他虽然还是没直接说出来那个字眼,但他还是打算等萧焕一死,就去劫持了凌苍苍,阻止她殉情。
他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混账,还欲盖弥彰地又连忙解释说:“如果我能成功劫持苍苍,也不会就把你的…身体丢到船上烧了推到海里去的,我肯定也会妥善安置的。”
萧焕对自己的身后事也并不怎么在意,听他这么说着,竟然还微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为何没这么做?”
萧千清沉默了一下:“苍苍一直抱着你,直到她抱着你上船,我都不能确定…那时你是否…”
原来他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没能实施计划好的事:他不想打破萧焕临终时的平静,所以只能远远观望,看着他和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起葬身火海。
他说着,就抬起头看萧焕,有些询问的意思:“你是什么时候…”
萧焕摇了摇头:“关于那个世界,我最后的记忆是在马车上,并没有上船的印象,那时我可能已经死了。”
他倒是毫不避讳地说出“死”这个字,萧千清就又像被烫了一下一样全身都抖了下,清丽的声音顿时暗哑了起来:“你说死就死,倒是容易得很,我呢?你考虑过没有?”
他的样子太失态,萧焕微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几天前,自己公布将他立为皇储时,他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那时萧千清已经回忆起了那些沉痛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已经亲眼目睹过一次哥哥的死亡了,生离死别对于活下来的人来说,永远都是最痛苦的。
而萧焕那时却并没有完全融合异世界的记忆,所以只是将他的过激反应理解为他过于担心自己了。
明白过来后,萧焕就起身伸出了手,握住他的手,对他温和地笑了笑说:“小清,辛苦你了,对不起。”
萧千清终于还是红了眼眶,他妥协地想,反正现在这个身体也才二十多岁,二十多岁在联邦人的概念里,还是个大孩子,于是他就干脆带着些鼻音开口:“焕皇兄,我想再抱抱你。”
他叫着“焕皇兄”,身份就不单是现实的这个他,还有异世界里痛失了兄长的那个他。
萧焕也微微笑了,抬起手臂对他敞开怀抱:“当然可以。”
萧千清二话不说地扑过去抱住了他,他用得力气还很大,成年男人加上体术高手的力量和小孩子全力拥抱当然不一样,萧焕都给他这个熊抱弄得稍微有点窒息感,但他也没出言阻止,而是很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清,抱歉。”
萧千清又抱了他好一阵,抬起头时眼角有点湿湿的,萧焕知道他相当爱面子,也就不去戳破他刚才哭过了,勾了勾唇笑着说:“千清,今天叫你过来单独谈,是想告诉你,那个世界的事,暂时不要告诉苍苍…她还没有完全想起来,我怕给她一些先入为主的印象。”
如果有可能,萧千清也不想让凌苍苍想起来她曾经为萧焕殉情的事,点头答应下来,又问:“你都不打算问一下你不在了后,我有没有替你照顾好你的孩子们和国家?”
在那个世界里,萧焕没去世前最挂念的只怕就是孩子们和朝政了,他的身体在最后几年也相当差了,如果不是怕凌苍苍难过,还有放不下孩子和国家,他只怕也撑不了那么多年。
现在再提到这个,萧焕倒是相当看得开,对他笑了笑:“我既然已经托付给了你,就对你足够信任,不需要再过度询问。”
萧千清轻哼了声:“本来还想听你夸我一句很厉害呢。”
他能说出这句话,就表明萧焕嘱托的事,他做得相当不错,所以有那么点自满。
萧焕听他说着就笑了,又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直很厉害,我知道。”
凌苍苍出去了不过半个多小时,也就在外面的客厅里坐着喝了杯红茶,外加刷了会儿社交网站,看看那些花边八卦,等她回去的时候,却觉得屋子里的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了。
本来萧焕和萧千清之间的气氛,当然不算差,但萧千清总带着那么点别扭,萧焕也总让着他,所以感觉上并没有特别融洽。
现在萧千清确实还是有点别扭,萧焕也还是带着容忍地看着他微笑,感觉上也还是没有太融洽。
但是…那种微妙的变化,和说不上来的感情波动却贯穿在他们周围。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凌苍苍觉得他们两个一人换一套礼服,站在一起宣誓结婚,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联邦是容许同性婚姻的,但不管是同性还是异性,像萧焕和萧千清这种三代以内血亲还是不能结婚的。
凌苍苍想着,唇角就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然后走过去硬插在他们之间,抬手搂住萧焕的腰宣誓主权,抬着下巴对萧千清说:“你,可以走了。”
萧千清顿时夸张地委屈起来,一张美得没天理的脸上几乎梨花带雨:“苍苍,你竟然嫌弃我。”
凌苍苍看着他,冷酷地“呵呵”了两声,那意思很明显:别妄想从她手里抢人,她可是翻脸不认人的。
萧千清觉得委屈得很,他喜欢的人明明是苍苍,可是苍苍却害怕他跟她抢萧焕,他压根就不爱跟那个心里总不知道在盘算着点什么的老大多说话好不好?
但面对心爱之人警惕的目光,他也只能委委屈屈地说:“那你们休息吧,我先走了。”
萧焕点了点头,对他还是温和地笑着:“那就麻烦你了,千清。”
他叫萧千清过来单独谈话,肯定不止是想安慰一下他给他抱抱的,叙旧完了就说了正事,自然是对付青冥的方案。
帕特里克虽然之前已经逃窜到了火星,但萧焕就在月球基地这样大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的,所以根据萧千清的线报,他很有可能已经回到了月球基地,正在策划一起针对萧焕的袭击。
这个恐怖分子出身的伪学者在经历了两次试验失败后,也终于狗急跳墙地恢复了本来面目,干脆开始直接实施恐怖活动了。
萧焕的意思,自然是尽量将他给月球基地带来的损失降到最低,还要最大限度地保护平民的安全。
在异世界里,他们两个有几十年在一起处理国家事务的经验了,又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刚才交换情报加制定计划,不过也就用了十几分钟,效率不可谓不高。
萧千清点了点头:“那我去安排了。”
说完又很委屈地看了凌苍苍一眼,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凌苍苍还是警惕地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哼”了声,回头看萧焕:“你弟弟跟你刚才干了什么?”
萧焕一笑:“不过是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而已。”
凌苍苍还是有点狐疑地看着他,制定个作战计划,能制定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发生了这么微妙的变化么?
况且她看得很清楚,萧千清的眼角还有些湿润,分明是刚才哭过了。
萧焕只能笑着,将他和萧千清的部分计划跟她说了一遍,凌苍苍认真听着,倒是有点赞同:“这样确实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也不会波及平民,但你还是会有危险吧?”
萧焕淡淡笑了笑:“想要直接对我造成伤害,难度还是挺高的。”
凌苍苍回忆了下他驾驶机甲时那可怕的战斗力,顿时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就抱着他,在他还是显得有些苍白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又吻了一下。
她最近似乎特别喜欢这种小动作,没事就吻他一下,也不是有什么别的需求,就是随便亲亲的感觉。
萧焕侧头看着她笑了笑,眼眸中带着些笑意:“苍苍,你这是做什么?”
凌苍苍很感慨地说:“天天看着大美人,却不能吃,多舔舔也好啊。”
萧焕带笑看了她一眼,然后他就俯身过去吻住了她的双唇,由他主导的吻总是要比凌苍苍自己主导得更加深入,也更加充满力量一些,只是在这种近乎狂风暴雨般的深吻中,他总还像能保持理智一样,将他们的交流保持在一种微妙的温柔中。
于是…萧焕主动来吻她的时候,那个吻总是会格外缱绻一些。
深吻结束的时候,凌苍苍已经有些呼吸不均了,反观萧焕,倒还游刃有余一样,只是眼睛中带了些眸光,淡白色的嘴唇也染上了薄红。
凌苍苍喘了口气,认真地说:“果然美人都是妖孽,有点吃不消啊。”
因为她失口说出了“妖孽”这个字眼,于是就又被萧焕带笑地又吻了一遍作为惩罚。
☆、第66 章
罗冼血在恢复的时候,萧焕又单独去看了他,他们两个倒是有种莫名的惺惺相惜,在一起不是过招切磋的时候,反倒能说很多话。
罗冼血看萧焕就坐在自己身前的沙发上,还侧头对他笑了笑:“我记得我跟陛下还有个论剑之约,没在手术前践约,还真是要等一阵子了。”
萧焕也对他笑笑:“这个倒来日方长,不用着急。”
罗冼血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床侧,仰面叹了口气说:“你们现代人真啰嗦,伤口缝上了不就好了?还非要关起来观察恢复什么的,真是麻烦。”
萧焕身为一个医生,听他这么说,就挑了挑眉:“那是因为所有的医生都不想自己辛苦做手术救回来的病人,转眼就因为术后并发症又躺下了。”
罗冼血侧头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说起来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上次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萧焕微顿了下,明白他说的第一次救他,应该是在大武,罗冼血入宫行刺受了内伤还强运功力,他一掌散了他的功力,算是将他从爆体而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此后他还留他在宫里住了三天,亲自开了药方治疗他的外伤和内伤。
在大武的江湖人,当然没有这些享受惯了高超医疗福利的现代人矜贵,哪怕是他自己,有一个皇帝的身份,受了点皮外伤,或者没什么大碍的时候,也不会太过谨慎地对待自己。
想着萧焕就微微笑了笑:“没什么,举手之劳…更何况我最后还是没能救你。”
从生死界限上走过一回,又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了下来,罗冼血已经想开了很多了,不在意的挑唇笑着:“那是我自己寻死,任谁都救不了我。”
萧焕看着他,突然沉默了下:“对不起。”
罗冼血带些好笑地看他:“我记得你从来不曾亏欠过我什么吧,为什么这么说。”
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其他人,萧焕就停顿了下才开口:“我近来才觉得…也许是我从你身边将苍苍抢走了。”
他突然得出这个结论,罗冼血愕然了片刻,就说:“苍苍当时带着我去见你,在你面前说她爱我,只是为了要和你置气而已…她和我之间并没有什么。”
萧焕看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我了解苍苍,她如果对一个人毫无感觉,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说出‘爱’这个字的。”
他说着,又顿了下,唇边带上了些怅然的笑容:“她对你其实是不同的…当年我该尽早成全你们,而不是任由她留在宫里。”
罗冼血侧着头看他,突然说:“你为什么会觉得苍苍是你抢走的?”
萧焕低垂下眼睛,隔了片刻才有抬眸看着他说:“你走后,苍苍被掳到女真大营,情急之下我亲自易容去救了她…”
他说着,就不再细说了,而是顿了顿低声开口:“人对于帮助过自己的人,总是会产生感激之情,当这个帮助很关键,比如说是拯救她于危难之中,这个感激之情就会被扩大。”
罗冼血盯着他,沉默了一下才说:“于是你就认为,苍苍可能是并不爱你,然后因为你救了她,她很感激你,才会慢慢爱上你。”
萧焕笑了笑:“我并不完全是这种意思,不过人的感情本就非常复杂,硬要区分一个感情里有没有参杂其他的感情,也是不理智的行为。”
罗冼血还是看着他,他忽然笑了笑,抬手就扯掉了自己身上连接着的输液管和电磁极,坐起身对萧焕招了招手:“陛下,不用等了,我们今天就可以践约。”
萧焕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抬手想要把他按回床上去,罗冼血却将身体一错,就躲开了他。
他没穿鞋,就这么跳下了地,和萧焕隔开了一段距离,笑了笑:“我想了下,觉得现在我伤口没长好,陛下也正虚弱,正好也可以比试一下,免得还要等我和陛下都康复。”
他说着,就挑了挑眉看萧焕:“总归据我所知,陛下也很少有能有康复的时候,所以还是现下比较公平一些。”
萧焕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他,沉声说:“罗先生,我是你的主刀医生,我希望你遵从医嘱,躺下静养。”
罗冼血还是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说起来,手边没什么趁手的兵刃,论剑就无从说起了。”
他边说,边按着胸口身体微晃了晃,萧焕神色一凝,忙抬步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他总是代入着医生的身份,接近罗冼血当然没有丝毫防备。
然而就在他扶住罗冼血的肩膀时,罗冼血突然一笑,他的右手本来就垂在身侧,此刻不过微弯了下腰,瞬间就从萧焕的靴筒中拔出了王风。
流丽的青色钢刃从空中划过,罗冼血后退开去,举手将王风举在眼前,目光赞叹着从剑身上划过:“果然是绝代的名剑。”
看他抢走了王风,萧焕也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继续看着他,试图劝说他停止这一切:“罗先生,我不会在此时此地和你交手的,请你冷静下来。”
罗冼血挑眉看着他:“我冷静得很啊,陛下不知道杀手的第一要素就是冷静?”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带笑挽出了一朵剑花,王风的流光穿透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那种古老却又悠扬的声音,在这个现代化的病房里响起来,却丝毫不显得违和,只是充满了铿锵的正气。
而后罗冼血片刻都不稍停,举剑向着萧焕攻了过来,两次跟他交手,萧焕手中都并没有可以利用的兵刃,这次更是狼狈,他身侧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只能侧身不断后退。
然而病房即使宽敞,也还是空间有限,没有几下,他就被逼到了角落,好在罗冼血也自有分寸,并没有下杀手。
但即使如此,他是个杀手,他的剑招从来都不是为了好看,而是为了取人性命,当然没招都很凛冽,哪怕没有全力而为,也很难空手招架。
萧焕并没有在意自己会不会中剑,目光反而紧盯着他胸前的手术伤口。
在看到他胸前的创口处果然渗出了些血迹,染红了他胸前的病号服,他立刻就毫不犹豫地出手,手臂近乎穿过剑光地按在罗冼血胸口的穴道上。
罗冼血的状况,不仅是术后虚弱,连麻醉药的影响都还没有完全解除,要说他平时的武力值有十成,现在有三成就不错了。
萧焕身体再有状况,也还是比他好上许多,轻而易举地就将他胸口的穴道点住,他紧跟着利落捎带推送,王风就轻巧地又落回到他掌中。
罗冼血身体有些不支,他又抬手一把拉住了他,略松了口气:“罗先生,等你康复了,要如何论剑我都不会推却…”
他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口就响起了一声担忧的叫声,那是凌苍苍的声音:“罗显?你怎么了?”